第25章

  摁下中性筆,在她胡亂勾畫的試卷上,很認真地做起題來。


  禮汀嘴角揚起來,雀躍地待在他旁邊,貓咪一樣軟在地毯上。


  她倚在桌角,兩人靠得很近。


  見那人神色專注,對周圍狀況不以為意。


  她像個囤食的小松鼠一樣,悄悄往江衍鶴身側挪動。


  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直到兩人影子,在燈下疊在一起。


  她撐著臉,看著澄澈燈光,照在江衍鶴下颌線陰影處的幅度。


  很長久地凝視著,像在觀賞一幅畫。


  江衍鶴手腕的骨峰好看,握筆的姿勢也利落,喉結幅度也漂亮,眉目更是英俊到驚心動魄。


  她試探性地偷偷伸出腳,很享受這種燈下黑。


  肆無忌憚地往前試探,一點一點,瑩白漂亮的腳趾虛虛觸碰到對方,心裡一動,害羞地蜷起來。


  然後很甜地漾出一個笑來。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夜露沁涼,樓下有飛蛾撲路燈。


  一群佣人的小孩在樓下玩,能聽到嬉鬧和追逐的聲音。

Advertisement


  但都乖巧地離這裡很遠,不會打擾他清淨。


  突然,一隻鳥一般大的巨形蝴蝶狀昆蟲。


  從露臺,撲翼飛進來。


  在他們頭頂繞了一圈,徑直往禮汀衝過來。


  “啊——”


  禮汀被蟲子嚇得尖叫,往她渴慕的那個人懷裡躲。


  嗅到熟悉的雪松氣息,她才凝神放松,安心地閉上眼睛。


  由於剛才動作倉促,她靛青裙子卷起邊,凌亂一片,腿盈盈地白。


  “不抬頭看看嗎?”


  江衍鶴沒讓她離遠點,也沒冷淡地說她裝。


  反而似是在笑,漫不經心地懶散笑。


  禮汀縮在他懷裡,小幅度抬起頭。


  巨大的翅翼,停在他中指和食指之間的骨節上。


  它似乎也覺得江衍鶴手指修長,根根分明,扒緊了不願放開。


  “你不害怕嗎?”


  “怕它做什麼?”他毫不畏懼,慣常勝券在握的模樣。


  禮汀這才發現,不是帶翼大蟲子。


  這是機械的智能仿生鳥昆蟲,是小型無人機款的。


  接著,禮汀聽見樓下有菲佣小孩,用他加祿語叫著江衍鶴:“主人,主人!”


  擔憂打擾他,又歡欣懇求他。


  求他,把他們的機械仿生鳥昆蟲,放生。


  江衍鶴站起來。


  起身,靠在窗邊,撐著牆和那些小孩兒開玩笑。


  “再飛進來一次,沒收。”


  “不要不要!你最好了,不會沒收的!”


  “江哥哥,還給我們好不好!”


  他骨相好看,英俊挺拔,腿長肩寬,肩頸背脊有青年桀骜的生命力。


  禮汀在他身後,很依戀地欣賞他。


  也隻有這種無人知曉的時刻,她才敢肆無忌憚的看他。


  這機械鳥昆蟲是一個小孩兒生日。


  江衍鶴隨手拿了個他不常玩的玩具,送他們的。


  他對諂媚的人冷得寡淡,但和周圍一圈佣人都處得宛如家人。


  他們敬他怕他感激他,又從心底裡崇拜著他。


  禮汀走過去,貼著那人站著。


  盈盈笑著,看那些搶著玩手柄的小孩。


  他倆並肩站在露臺,溶在夜晚的風中。


  入夜後,京域山頂的天幕是葡萄玻璃酒般,接近微醺的紫紅色。


  江衍鶴的欲.望不在吃食上,他一切唾手可得,眼眸深沉,野心也不顯。


  隻會偶爾正日的時候,回本家,位於京都鐸外灘的江家,才會吃晚飯。


  今晚聚在一起晚飯的時候,他沒下來。


  簾姨他們都擔心他胃疼,給他端來茯苓湯。


  他們見江衍鶴在看書,都招呼禮汀小聲過去,動作弧度小一點,別打擾到他。


  禮汀赤腳走過去,輕聲說謝謝,接過來,放在他觸手可及的位置。


  用手觸摸湯碗沿邊,試探了一下溫度。


  確認這碗湯過於灼燙,還不到喝的時候。


  她又撐著頭看他。


  時間很緩慢的走,禮汀看他在光影下認真的模樣。


  她覺得可以這樣觀賞他六十年。


  等到兩人都很老很老,像書裡那種同偕共老,依然相互陪伴著。


  溫馨寧靜的那種幸福,不用很多人知道,不用誇口去炫耀,平靜又安穩。


  江衍鶴肯定不知道,也沒興趣詢問她在想什麼。


  那人隻是端坐在矮腳茶幾前,長腿懶散地耷拉著。


  提筆停停畫畫,不到四十分鍾,他就重復寫了一遍,禮汀吃力地花兩個小時寫完的試卷。


  他是經管系,禮汀是英專,選修的二外是日語。


  但江衍鶴自小精英教育,家裡在各國有樓盤。


  早年有八卦說,江公子自小在好萊塢字樣的招牌的山巔上,俯瞰洛杉磯夜未眠,度過小學時代。


  他的外語的優異程度,和伴隨他長大的異國棕榈樹的挺拔,金發碧眼的美人,加州明媚的陽光海灘息息相關。


  導致他現在,看德語書,聽法語歌,都冷著眼,嫌棄發音和翻譯。


  因為江衍鶴在看書,沒人打擾。


  曼特寧咖啡被廚房的磨好端上來,他們還貼心給禮汀盛了新鮮羊奶。


  禮汀有一點乳糖不耐受,但她還是感激地對他們的好意說謝謝。


  江衍鶴喝了茯苓湯,似乎心情愉悅,嘴上掛了點笑。


  禮汀大膽起來。


  她很認真地詢問:“為什麼要做一遍我寫好的卷子呀?”


  江衍鶴沒說話,甚至給她圈了答案卷上的一個錯誤。


  她跟著那人的筆鋒,專注看題,但緊張又忐忑,鼻尖滲出了細密的汗水。


  似乎下一瞬,就要滾落在他的懷裡。


  “不熱嗎?”他語氣輕而戲謔。


  禮汀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


  她就想貼貼他,任何時候。


  江衍鶴瞧見她沒反應,他抬起手,扔下筆,動作間似乎帶起張揚的風。


  禮汀緊張閉眼,羞澀地縮脖子。


  她還以為她會被那人摁進懷裡,或者被他吻。


  但是沒有,他提起颀長的腿,關了窗戶,最後調整了室內的溫度。


  禮汀扭頭看玻璃落地窗映出她的身影。


  她使了一點壞心思,又帶著想被那個人關注的懊惱。


  咔噠一聲,惡作劇地把臺燈摁滅了。


  “怎麼了?”江衍鶴問。


  他第一次在黑暗,不辨方向,隻借著月色的幽光,視物模糊。


  “你不是問我熱不熱嗎?對啊!我就是熱,所以我才不要寫題,你也別內卷我了,我要洗澡。”


  禮汀站起身,赤著腳往書房同樓層的浴室走。


  是很熱。


  臉上的妝,過了一下午也花了。


  她中午還特意打扮過,往鼻頭抹腮紅,鼻尖塗高光,希望看起來小巧漂亮。


  可是江衍鶴,一點欣賞的意思都沒有。


  剛才和他離得好近。


  她有一種,被喜歡的人,看見自己並沒有那麼漂亮,很氣惱的感覺。


  他真討厭呀,為什麼要問她熱不熱。


  是揶揄她離他近嗎?


  她心裡很清楚,那人隨便站著,便有追捧者蜂擁而至。


  不會把她放在眼裡。


  才不要他欣賞呢!


  禮汀微微咬住下唇,用綿柔巾一點點擦掉暈染的妝。


  任淋浴從頭發尖端灑下來。


  關掉熱水。


  她還是忍不住想勾引江衍鶴,從口袋裡取出阿蒂仙冰川之地香水。


  噴到身上,水生調極淺,環繞。


  洗完後,她裹著浴巾出來。


  江衍鶴沒開燈,腿上上放著筆記本,手指利落地敲著。


  禮汀身上還帶著水汽。


  她想讓江衍鶴幫她擦頭發,但開不了口,害怕打擾對方。


  在他身旁踱來踱去,徘徊了幾次,手指捏著毛巾。


  江衍鶴早就識穿了她的意圖,沉聲道:“過來吧。”


  禮汀安恬地跪坐在他身前,把毛巾遞給他,仰頭問:“你在寫什麼呀,學校的論文,還是公司的事?”


  “英國念書的朋友,DSGE模型做研究,找我要數據。”


  英國,念書的,朋友。


  沒來由的,禮汀心裡警鈴大作。


  江衍鶴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禮汀被那人擦著漆黑長發,並沒有享受地眯上眼。


  她心裡千回百轉,眼睛在黑暗裡波光粼粼。


  “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在我面前,炫耀得到他。”


  她曾經也想過退而居其次,什麼都不去爭,靠近他就好。


  但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知道是患得患失的失落感作祟,還是他短暫的問柔。


  讓她越來越努力地想要獨佔他,想持續呆在他身邊。


  手機恰到好處地震動起來。


  禮汀不想看,仰躺在他膝蓋上,有江衍鶴在身邊的話,還看什麼手機啊。


  如果他是清透高懸的孤月,她可以一生都呆在廣寒宮裡,月桂相伴就好。


  不需要任何其他事物,分走江衍鶴的心神。


  江衍鶴擦拭她頭發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推薦書籍
公主追求及時行樂。宮宴上,我多看了太子一眼,她就把太子送到我床上。「太子又怎麼了,咱們女人就是要迎難而上!」
2024-11-13 16:35:51
"聽從家裡安排,嫁給一個嚴肅沉悶的男人。 新婚夜裡,我提出分房睡。 周晏深當著我的面解開襯衫扣子,眸色幽深:「但我有需求。」 "
2024-11-27 14:43:30
"音樂鬼才賀知州憑一首《禁》火遍大江南北,卻在聲名赫奕時低調退圈。 有人說賀知州江郎才盡,有人說賀知州退圈追愛,也有人說賀知州被威脅封殺。 一時間眾說紛紜。 網友想挖他的黑料,結果挖出一堆笑料。 賀知州數學 12 分,選擇填空沒對一道。 賀知州高考睡過頭,缺考後接著回家睡。 賀知州被女生表白時他婉拒說自己 gay,結果現場被男同學表白。 條條離譜中透著合理,最後大家總結:賀知州這孩子,是被逼上做音樂這條路的。 他退圈,大概是,錢賺夠了。 "
2024-12-05 13:23:55
我那清冷如佛子的校草同桌。竟是從po 文裏逃出來的食肉 系男主。偶然弄壞了他手上的佛珠串。剛要溜走反被他捏住 了尾巴。「這次可逃不掉了,小兔子。」
2024-12-06 15:06:50
我男朋友有個女兄弟。 對,就是大家知道的「漢子婊。」 於是我化身綠茶開始跟她玩,最後把她玩得原形畢露。 跟我鬥,你的確太糙了點。
2024-11-21 13:38:04
梁思憫閒極無聊決定跟季暘結個婚。儘管兩個人從小不對付,見面就掐架,但沒關係,婚姻又不一定是為了幸福,解解悶也挺好。果然,從新婚夜倆人就雞飛狗跳不消停。
2024-11-13 13:08:12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