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但那人卻不在她身邊。


  仁子阿姨誇她漂亮,說她的臉像春季四月的富士山二合目往遠處望去看到的櫻花。


  雪白混著淺淺的粉色。


  禮汀想到櫻吹雪的盛況,微微露出了一點笑容。


  好想在那時候,和他一起在花下散步。


  “少爺呢。”仁子問。


  “他呀,衣服上有墨漬,換衣服去了。”禮汀說完。


  她的雪白的耳廓和脖頸又紅了,細嫩的皮膚尤其明顯。


  那人把她吻得窒息就玩消失,她才不願意幫他解釋過多。


  仁子溫柔地笑,替他們清理墨漬:“少爺很愛幹淨的,到潔癖的地步。他初中的時候,家裡的狗死了,他手上有血跡,就一直洗手,把手都搓掉一層皮都還在洗,這麼多年了,這孩子還是沒怎麼變。”


  禮汀微怔,淺淺地用鼻音嗯了一聲。


  她心裡泛酸。


  趁著仁子不注意,她把江衍鶴的信拿了出來。


  她真的很好奇那人寫了什麼。


  他筆鋒恣意,看上去飄逸灑脫,是行書筆法。


  上面隻有九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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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然他還沒有寫完,卻讓禮汀失魂落魄地放回去了。


  -


  吃完料理,按照新年習慣規定,人們踏入鳥居或去寺廟裡祈福。


  這裡距離金閣寺很近,這裡人又叫鹿苑寺。


  禮汀很想慕名去看看美到暴烈,讓人想要摧毀的金閣究竟美到什麼程度。


  兩人牽手走在路上,看著周圍來往喧哗的人群。


  街邊熙熙攘攘,很多來來往往的同齡女生,穿著和服,青春明媚的模樣。


  禮汀還是穿著白裙和毛絨外套。


  這裡並不太冷,比起京域完全相當於踏入了春天。


  祈福排隊的人很多,她和那人對日本的習俗也不怎麼感興趣,沒有參拜的心思。


  金閣寺各處都輕吟淺唱放著祈福的歌曲。


  松樹上積著雪,池水已經有薄冰,在月色下泛著潋滟的寒光。


  禮汀的日語不好,不怎麼聽得懂,手指松松地勾著他,看來來往往的年輕女孩。


  那人似乎有點吃醋。


  耳機遞到她耳畔,示意她戴上。


  耳機裡傳來二胡月琴、簫笛、三弦和鑼钹鼓板吹拉彈唱,蓋過了如泣如訴的日式幽怨三味線


  禮汀很小的時候,在央視戲曲頻道聽過這首曲,是粵劇《三笑姻緣》。


  “誠心拜跪來求靈神,同小姐你初初見面,名山邂逅奇逢奇緣。”


  “勸你說話謹慎,嬌花休想結緣。”


  “小姐怒容滿面,嬲得個樣真系甜,我衷心欲求了素願,你省我貓面我無怨架!”


  “登徒可惡神佛也厭,我擺脫不來比佢跪裙邊。”


  “我三叩首,望天賜良緣,普救痴心人,赤繩為我牽!”


  “你確討厭,居心不善。”


  “你相貌美麗,我實在眷戀,好心可憐,慰痴心渴念!”


  “你想我可憐,第二世先啦!”


  “我地似雙飛燕,訂婚我佛前。”


  他攬著她,分一半耳機,和她聊帝女花和任白。


  禮汀笑起來。


  覺察到那人的意思,是真的在告訴她。


  他很篤定,想和她有以後。


  她眼睛有點湿潤,像是被夜霧侵襲。


  轉身站在金閣寺的河畔石頭上,踮起腳尖想要親他。


  他順勢把她抱在懷裡,旁若無人地吻她。


  夜霧緩緩著陸,鏡池湖上就像籠罩了一層淡紗。


  來往的人都對金閣在月下的美驚嘆。


  屋檐是純金色,被月光照亮,在湖面飄飄浮浮地搖晃,建築像是活過來一樣,在霧裡逐漸顯現出自己的形狀,好像是被金色的風或者火燒灼而成。


  可是它沒有江衍鶴美。


  禮汀和他吻著。


  遠處的金閣的美漸漸地消融在眼前,隻剩下那個人走勢絕色的眼睛。


  能讓人一生戀慕和震撼的美,對很多人來說就是眼前的樓臺,到處鑲嵌著金箔,大火也摧毀不了它的神韻。


  但對禮汀來說,他更美一點,水裡來火裡去,救下她的命,不是锱铢的好意,而是徹底的愛戀。


  他是她的金閣寺。


  就像《金閣寺》所言,“這種美無與倫比。我很清楚我那強烈的疲憊感從何而來。美正抓住最後的機會,像之前無數次用無力感將我束縛住一樣,開始發力。我的手和腳不聽使喚。方才剛剛距離行為一步之遙的我,如今再次與之相隔甚遠。”


  禮汀也被他吻得再也環不住他,就像兩人無數次抵足而眠。


  他沒有進入她,沒有給予她。


  她也在患得患失之前沒有徹底擁有過他。


  她這一生的美和暴烈,也在這麼近那麼遠的地方。


  “江衍鶴美過金閣。”的這個想法從腦子裡冒出來的一剎那。


  禮汀覺得她永遠也回不了頭了。


  她深切地愛著他並把他當信仰這回事。


  已經像一蔬一飯,融入她整個身體發膚,成為徹底以及唯一的英雄夢想。


  那些亭臺樓榭再也吸引不了禮汀的眼光了。


  她被他抱在懷裡,一直吻他,細細碎碎地,卻旁若無人。


  人群熙熙攘攘,他們像魚融入水中,成為一對最世俗的戀人。


  周圍的其他人,舀水淨手,撞鍾酬神,投幣祈禱。


  為希冀需要附身的住所,急不可耐地拜神。


  禮汀攬著他,像小貓一樣圈著他的脖子,被他扶住後背撐起身,有一搭沒一搭地吻他。


  她心髒悸動地跳躍著,已經感受不到羞恥了,隻剩下鋪天蓋地的心動。


  周圍澄澈的寺燈,把他凝視著她的臉龐,映得格外柔和。


  她想起他在雪山上的話:“那就隻看他一個人。”


  禮汀徹底地做到了。


  反正這裡無人知曉他們的名字,可以肆無忌憚地宣告全世界他們多麼相愛。


  她隻相信他一個人。


  她的神正把她揉在懷裡。


  他無所不能,她根本無需再去祈求任何旁門左道的力量。


  兩人不管在何處,都肆無忌憚地宣泄著對彼此的愛。、


  呼吸接觸,手指交纏。


  可能因為實在是太褻瀆。


  所以待到兩人行走到抽籤處,一個人投下100日元。


  禮汀小心翼翼地搖晃著籤文。


  那人從後面抱著她,微弓著身體,下颌垂在她肩膀上:“是什麼?”


  禮汀摩挲著手上細長的籤,聲音軟軟,滯澀了半晌,抱怨道:“兇籤。”


  “騙小孩的,兇籤很多,讓你去買御守。”他垂眼,照顧著她的情緒。


  “不信你看我。”那人修長手指結果她手上的籤筒,隨意一晃。


  把細長的木條遞給她看,唇角帶笑:“我也是兇。”


  她深深地迷戀地看著江衍鶴,相信了他有改變運勢的能力。


  不然怎麼會他說什麼來什麼。


  禮汀擔憂地扯了扯那人的衣袖:“你害怕嗎,會不會寓意著接下來不順利呀?”


  “你不相信我會讓你順利?”寺廟的廊下,他笑得尤其好看。


  “我不相信我會順利,但我相信你。”禮汀隨口答。


  接下來,她的心髒倏忽一緊,那人已經俯下身來,灼燙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颌。


  就著周圍昏旖的暗光和霧靄一樣的空氣。


  他吻她,說別怕。


  “你要什麼,我全給你。”他的目光認真又篤定。


  禮汀瞧著他眼梢蠱人的信手拈來模樣,凝視他半晌,又開始害羞了。


  往他懷裡磨蹭,羞澀地不願意出來。


  她眼睛裡蕩漾著水波,和他溫溫軟軟地說:“還是想要御守,回去作紀念。”


  他用指骨把她眉心的碎發撥到耳後,說好。


  禮汀不太熟練日語,被他抱起來,坐在樹蔭下的高高的石椅上等待。


  她的腳尖懸空,在空氣有一搭沒一搭地晃動著。


  注視著他往販賣御守的地方走過去。


  她安穩看她全世界最喜歡的人,和別人簡單交涉。


  之前許下的願望,已經全然實現了,她陪著他。


  舉著他買給他的棉花糖,安靜凝望著他。


  萬人空巷,燈火通明,他側臉鋒利冷俊,融在人堆裡也豔絕流利,宛如無暇冷玉。


  但他在講話的時候,會下意識凝眸看向她,確認她是否還在。


  她可以安心在他眼神織成的繭裡,肆無忌憚地當一個躲在他臂彎裡睡覺的貓貓。


  這裡是嵐山道,遠處是一條全是樹木的漆黑小道,那人久久未歸。


  禮汀有點害怕,她交疊地手心,揉了揉掌間的細汗。


  身側忽然出現了一個穿連帽衫的青年,不知道從上面地方穿出來的。


  他看見禮汀一個人坐在這裡。


  和她講了一段她聽不懂的日語。


  禮汀擺手,用英文和他講,自己對日語不太熟練,是中國人。


  “巧了,我也是中國人。”青年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磁性,卻刻意放輕了語氣:“可以加一個LINE嗎,你好漂亮,有一點京都貴族世家的幽玄美,我還以為你是大家族的千金小姐。”


  禮汀剛想拒絕,這個人摘下連帽衫,露出一張輕佻又風流的臉。


  “我叫葉澤川,能和你做一個朋友嗎?”


  禮汀在心裡默默對比一下,這個人大概比她大五六歲。


  沒有金閣寺好看,甚至比不上千分之一。


  禮汀覺得江衍鶴的更具有壓迫感和鋒利。


  她喜歡的人果然英雋得更純粹。


  “我沒有LINE賬號。”她想拒絕。


  那人湊近瞧她:“那就加個微信好不好。”


  禮汀望著眼前人的長相,緊張地看著他風流的模樣。


  “但是我要強調一下,我有喜歡的人了,特別特別喜歡,雖然現在不是男女朋友關系。”


  葉澤川拿著手機,笑著說:“嗯,知道了,加上你我就滿足了。但微信我不常用,等你注冊了LINE,一定要記得加我。”


  “誰說不是男女朋友關系?”


  江衍鶴驟然出現,他聲線冷冽,忽然靠近在禮汀耳側,幽微品味著微信上。


  【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申請,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他眼神陰沉,似是野獸巡視地盤的威脅,充滿凌厲:“我就離開幾分鍾,就來撩我的女朋友?”


  葉澤川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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