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他隻想把他蒼白的小情人緊緊擁入懷裡,再也不分開一秒。


  -


  昏黃的路燈影影倬倬,葉片落光的樹像沉默的侍衛一樣參互地把兵器往空中伸展。


  倫敦路邊六點半以後不能停車,周日全天禁止路邊停車。


  江衍鶴還沒駛進家裡的停車場,就看到一輛陌生的邁巴赫秋冬季新款停在車庫裡。


  “真是打擾了。”他笑得很瘋戾,又有點渾不在乎的漠然。


  江衍鶴拿出手機查了一下車牌,勉強知道這輛車隸屬租車公司後,油門拉滿,然後狠狠踩了下去。


  此刻並不十分晚,但附近的街區非常安靜。


  轟隆一聲,車輛發出尖銳的轟鳴。


  然後他冷靜地給附近的警察打電話,說家裡進了竊賊。


  車位上停著陌生汽車,他深夜開車回家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這個不速之客,發生了撞擊。


  整個過程,他態度平靜,前蓋在冒煙,飛濺的碎玻璃盈滿了整輛銀色轎車。


  警察正巧在附近巡邏,來得很快。


  江衍鶴的車,顯然比停在此處的邁巴赫更貴也更奢華。


  作為買下附近街區最雅致別墅的中國人,此處並不是他在英國唯一的房產。


  他顯然年輕有為且富可敵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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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輛車,我可以全額賠償修車費用,如果需要的話,我甚至可以重新賠償一輛全新的給它的主人。”


  他眼底情緒莫測,對警察說:“如果這個人支付不起擁堵費和停車費,可以低碳出行,把他的廉價低配版,擱置在別人私人車位上,未免有些不妥,警察先生,您覺得呢。”


  “需要我幫您叫拖車公司挪走這輛車嗎?”


  警察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或者我讓同行查一下這輛車的主人。”


  江衍鶴沒說話,隻是往門口看。


  穿著藍黑色警服的街警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


  門開了,家裡的槲寄生下面站著兩個人。


  隔著車輛前蓋冒出的鉛灰色煙霧。


  巡邏的警員眼裡有濃濃的探究和八卦。


  女生顯然在家裡已經脫下了大衣,她前襟微微有些凌亂,像是喝醉了酒,有點脆弱地撐著額頭。


  這個人漂亮蒼白的女孩,顯然是江衍鶴的戀人。


  她身邊站著一個男性,一看就是英格蘭本地人。


  金發灰瞳,臉上有被凍傷的紅痕,整體散發著一種驕縱的感覺。


  但很快,他就囂張不起來了。


  男人驚愕地罵著一連串地髒話,隨即怒視道:“我的車!”


  禮汀就這麼遙遙地看著江衍鶴,她的鼻尖微紅。


  剛才她一直在躲避這個男人的騷擾。


  他強制性要送她回家,禮汀回家後想飛快地鎖上門,誰知高大的男人用腿卡住了門簾。


  她搖搖晃晃地往這個人身上丟東西,讓他出去。


  可是那男的也喝了很多酒,他扯著她的衣擺,嘗試著把她圈進懷裡和她玩黑白國際棋。


  這個英國男人扯她的衣襟,把她雙手制在沙發上,想要吻她的雪白的脖頸。


  禮汀拼命想躲,眼睛溢出生理性眼淚。


  她用小腿踢打他,讓他快離開。


  家裡的花園方向傳出了巨大的轟鳴,男人還怙惡不悛。


  巨大的手掌扯著她的腳踝,埋頭想舔她。


  禮汀嚇得渾身發抖。


  忽然外面傳來警察的聲音。


  男人半強迫似地威脅道:“等會別說話。”


  禮汀咬住下唇。


  那人繼續說:“就憑我的家庭條件,你說什麼都沒有用,沒人相信你說的話。不許多言,聽到了沒。”


  禮汀眼睫微顫,怯生生地跟在後面出去。


  打開門,她終於看到了她一切的愛慕和安全感的由來。


  禮汀深深渴慕的男人就這樣隔著一片狼藉,冷峻地正在和警察交涉。


  她不安又惶恐的心情,就像在暴風雨裡翻湧的帆船一樣,靠了岸。


  哥哥來了!


  可是她現在的狀態很糟糕,細弱的腳踝和手腕上都是紅痕和淤青。


  他一定會誤會的。


  因為他知道自己很喜歡被他強制著,壓迫著享受他的侵略,在他接近窒息的擁抱裡得到快樂。


  這樣沒出息的自己,隻能接受他的壞。


  一想到別的男人就覺得覺得很惡心。


  現在也是,好想去浴缸裡洗澡,手腕的淤紫痕跡好難看。


  好想躲在他懷裡悶悶地撒嬌,想要他覆蓋被別人留下的紅痕,想被他舔走眼淚。


  他看起來矜貴又不近人情的模樣。


  雖然距離很短,但膽怯的小貓不敢靠近他一點。


  “你誰啊,大半夜我車停在這裡好好的也會被撞壞!”


  男人怒罵道:“你今天不給我賠償費別想走。”


  江衍鶴冷笑了一聲,漆黑的眼睛裡藏匿著濃烈的恨意:“我本來也沒打算走。”


  警察摸了摸兜裡的警棍,竭力維持秩序:“他是開車回家的,你應該反思自己為什麼深夜出現在別人家。”


  “你是?”男人忽然清醒反應到他是這間房子的屋主,他渙散的瞳孔瞬間聚攏。


  不確定地看著一旁冒煙的車,整個人都變得了敬畏起來:“你是Lynn的男朋友?”


  禮汀抱著手臂,在槲寄生下面看著他。


  他沒多看她一眼,不想眼底的心疼被敏感的小貓看到。


  “先生,麻煩你出示一下BRP和駕照。”


  微胖的警察拿出記錄本,準備簡單過流程。


  “以及請簡要闡述一下為什麼入侵私人住宅。”


  “這人撞壞我的車,難道不是他的責任更大嗎?”男人臉上氲著薄怒。


  “Castiel,男二十六歲,布萊頓人。”


  江衍鶴無所謂地看著對方憤怒的臉:“據我所知你的確是曼德爾親王的旁支,你希望給他的名譽蒙羞的話,我會竭我所能幫你一把。”


  男人的神色顯得有點動搖,但他看著後蓋稀爛的車,還是積怨難平:“我隻是送她回家罷了。”


  江衍鶴神情寡斂,但充滿威壓:“我家裡安裝著監控,你對我女朋友做了什麼,需要我把錄像交給警方看看嗎,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此刻在室外和我撒潑,我不介意就此事起訴你。”


  這個金發灰眼的年輕男人,終於感覺到了驚懼,他怏怏然罵了一句,隨即老實地跟著警察離開去查酒駕。


  江衍鶴籤完了出警回執。


  英國保險公司的效率很高,處理完一切,他這才迎著風雪回來。


  禮汀還在門邊等他。


  江衍鶴逐步走近,路燈的映著雪光,從他的背後籠罩過來,垂下一道孤寂的黑色長影。


  他穿著大衣,圍著她之前織取地非常失敗的圍巾,一小截線頭還在風雪中被吹啊吹。


  看起來非常一絲不苟的江衍鶴,身上唯一的弱點是她留給他的。


  “哥哥,好久不見。”禮汀用袖子擋住手腕的勒痕。


  “......”他沒說話。


  禮汀這才注意到,那個叫Castiel的男人並沒有離開。


  他就站在街角冬青的樹影裡,似乎正等著修理的人來拖車。


  江衍鶴垂眼點燃火,清灰色的煙霧在他周圍逸散,薄唇銜著煙,火星明滅。


  他帶著煞氣,宛如雲收雨霽前最冷的冬夜。


  “你先進去。”


  禮汀看了他一眼,乖巧返回房間。


  不出幾分鍾,她又出來了,什麼話也沒說,手上拿了一把透明簡易的傘,忐忑地遮在他頭頂上。


  抬手握傘的時候,手腕上的衣料順著光潔的皮膚下滑,露出剛才淤紅的痕跡。


  她從他黑色大衣的口袋裡摸出香煙,抽出一根,墊著腳,紅唇咬著煙,觸碰他的嘴唇上的火星。


  撐著傘的姿勢不方便,她便拉拽他斜紋的領帶,示意他往下夠著她觸碰煙頭的高度。


  傘外的大雪沸沸揚揚,她纖細的手腕仿佛不勝傘柄落雪的重量,有些搖搖晃晃。


  江衍鶴很清楚。


  Castiel就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


  他不敢離開。現在,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江衍鶴用那份監控視頻起訴他,這比酒駕嚴重多了。


  禮汀倒是沒有注意到Castiel。


  她滿眼都是再一次拯救了她的人。


  她的細腰盈盈一握,烏發雪膚,秀鼻紅唇,


  禮汀貼著他,像雪一樣湿漉漉的,沁涼柔軟的臉頰,在他胸口覆蹭著。


  禮汀在嘗試著勾引他。


  貓,老虎,被雨淋湿的小狗,手腕伶仃地支撐不住傘上白雪的禮汀。


  沒有人會抗拒。


  江衍鶴湊近的時候眼底充斥著欲望,他把她罩在自己的陰影裡。


  他的動作侵略意味十足,冷白手指舉動曖昧,把自己唇邊的煙和她嘴上的調換。


  “你剛才在酒吧也這樣勾引他了?”


  “你說呢。”禮汀反問。


  她在花園的圍欄上坐下,給他看自己的腳踝。


  那是她反抗的痕跡。


  “疼嗎?”他沉默著,半晌才問。


  “你在意的話,我才會疼。”她步步為營地撩撥他。


  “如果你想讓我愧疚,那你贏了。”江衍鶴狠狠抱住她。


  禮汀連同手上的傘,都被鎖進他的臂彎裡。


  他沉鬱地摟緊她,摩挲著她手腕的淤痕,隨即說,等等。


  他的眼睛一絲光亮也沒有。


  手指上的煙霧沉晦,冷颯的空氣裡隱匿著戾氣,宛如殺戮片裡暮色四合的黃昏。


  火星被他驟然掐滅,江衍鶴孤身走進雪裡,就像身上帶著殺伐的魔障。


  他一拳接著一拳,直到Castiel嘴角溢出鮮血。


  禮汀撐著傘看著他,她的眼底澹澹溶著水霧。


  她沒有一絲害怕,就這樣看著江衍鶴為她解決問題,就好像下一秒就會給他獎勵一樣。


  那人下手狠辣,理由也簡潔:“對不起,沒辦法忍耐了。”


  勞倫斯眼前被血水沾湿的時候。


  他看見,不遠處的禮汀露出一點憐憫的笑容。


  她的指尖還有一點即將熄滅的火星。


  雖然近在咫尺,但就像夢幻泡影裡的蜃樓,是他不可褻瀆的Fiamma。


  “答應我.....Lynn....不要討厭我。”


  Castiel沒有掙扎的力氣以後,禮汀才緩緩地走過來。


  江衍鶴手上有擦傷和淤痕。


  他用Castiel的電話幫他叫了一個救護車,隨即又把手機砸到他的身上。


  “我已經仁至義盡了,滾。”


  在救護車到來之前,在頭頂槲寄生小白果藤蔓的遮掩下。


  江衍鶴就當著被他踢翻在腳下的情敵,把她摁在牆上,放肆地索取她的獎勵。


  帶著淤傷痕跡的雙掌被冷風浸染地刺痛,他感受到她滾燙的皮膚透過布料渴求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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