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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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翡珊心緒變化難測。


  她一直都知道江衍鶴對禮汀身體的執迷。


  “這....”


  此刻,她卻瞪圓了眼睛,連聲音都覺得變啞然了不少。


  “他....江衍鶴......他把你囚禁起來了,在意大利的這段時間,一直限制你行動嗎。”


  禮汀隻是淡淡的說:“在京域的時候也這樣。”


  其實她心裡很清楚,江衍鶴是害怕她做出什麼自我犧牲的事情,才會對她做這種事。


  愛不僅僅是佔有,享受被愛的快樂,投身入感情的漩渦。


  更是,在這個人身邊,就像扶著這個人走,不在這個人身邊,教會她自己走。


  他們之間深入對方骨髓的感情,和外人怎麼說得清。


  她剛說完。


  翡珊的聲音掩飾不了洶湧的情緒起伏。


  “他....真的這麼舍不得你離開嗎?”


  她眼神掃視著禮汀。


  對方可不是什麼蜷在被窩裡,不諳世事的小動物,而是詭計多端,拿捏著江衍鶴全部的情和欲的妖。


  “舍不得嗎...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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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汀想,可是他說得更多的是給她自由。


  翡珊很快為江衍鶴的行為找到了辯解的方法。


  她自我開導道:“他其實也沒有多麼在乎你,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獨佔癖罷了.....”


  “嗯。”


  “真可惡啊。”翡珊牙關在顫抖,發出輕微的碰撞聲:“被他這樣暴烈的愛著,你一定很得意吧。”


  “我沒有。”


  翡珊情緒崩潰了。


  她的聲音尖利帶著慍怒的哭腔:“你有!你不是要把他讓給朱茵敏嗎?”


  “憑什麼,他那麼好,還對你死心塌地,你居然不珍惜他.....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你哪一點。”


  “我模仿了你很久,為此還染了黑發,憑什麼不是我,我也喜歡他很多年了啊。”


  翡珊鼻腔酸澀:“你為什麼得到了,還不珍惜。”


  “一樣的,讓給你也一樣,所以你想來試試嗎?”


  禮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仰起臉,嘴角上揚。


  她的眼睛看起來純摯又充滿誘惑:“你也想躺在這個床上,被鎖鏈鎖住吧。你這麼喜歡他,難道你不向往嗎?”


  翡珊的心念,狠狠動了一下。


  -


  海風呼嘯,航線上一絲風也沒有。


  門鎖被離開的安保人員關好,就像從來沒有人打開過。


  巨大的遊輪很平穩地向前行駛著,裡面大得像一個宮殿。


  上千號來見證婚禮的人,安置在各種宴會廳和不同的主題餐裡。


  禮汀穿著不合腳的鞋,繞著旋轉扶梯從上面下來。


  她走得匆忙,拎著江衍鶴留下的紅酒,卻把長發绾了起來。


  浮板道上,澄澈光影影倬倬地照在她的臉上。


  勾勒出潔淨又美好的幅度。


  高懸的桅杆中上段,掛著一輪澄澈的黃色月亮,清輝朗朗。


  葉澤川和兩個黑人朋友從旋轉酒吧出來。


  等待了很久,翡珊也沒有聯系他。


  他沒有想到翡珊並沒有執行她的計劃。


  兩人從幾個月前,巴黎試婚紗的那天,就已經聯系上,籌劃這個計劃了。


  翡珊本來的目的,是想告訴禮汀很久之前,在威尼斯槍擊案的真相。


  是因為禮汀,江衍鶴才受傷的。


  他們想看她心痛愧疚。


  葉澤川在吵鬧的音浪裡,詢問翡珊成功了嗎。


  對方卻說,她沒有找到一個恰當的時機。


  他半眯著眼睛,瞥見上面回廊鏡頭的浮欄。


  四十米高的地方,似乎有一個人影靠在那裡。


  月亮在海霧間穿行,給她周身縈繞了一層薄紗。


  他年少看金基德的雛妓,柔弱無骨的美人,在廢舊的高空燈塔上,被強勢黝黑的水手吞入懷中。


  成為他不諳世事時,春夢的畫面。


  而且眼前的,還是他很多年前就朝思暮想的人。


  葉澤川的心髒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


  他被江衍鶴刺穿的手掌,似乎依然還在隱隱作痛著。


  驚鴻一面。


  她就像渺遠又神秘的黑洞,把他的愛和恨都被吞噬幹淨。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啊。”


  葉澤川順勢坐到她身邊:“還敢當著我的面喝酒?四年前被我在酒裡下藥的往事還記得沒,怎麼不吃一塹長一智。”


  “吃一塹長一智的不該是我。”


  禮汀淡淡道:“他都幫我報復回來了,我沒什麼感覺。”


  “我可以喝這個酒嗎?”


  “不可以。”


  “喲,不給我喝,你信不信我可以強吻你,喝你嘴裡的。”


  葉澤川吊兒郎當地笑了。


  “如果你再說這種話,就給我滾。”


  禮汀眼神裡沒有一絲醉意,清明無比。


  葉澤川似乎沒想到禮汀會講這種話。


  她在所有人面前,一直帶著柔弱的羽毛,輕盈,易碎。


  他第一次窺見,羽毛下的尖刺。


  “這麼兇啊。”


  禮汀看了他一眼,拿著紅酒瓶往她嘴巴裡灌了幾口,又被烈風嗆到。


  “我累了,不怎麼想說話。”


  “謝策清也來了,和蔣蝶一起在下面,他已經找你很久了。”


  “......”禮汀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嗯。”


  她好似一座冰山,在所有人面前。


  唯有在江衍鶴懷裡。


  她被熾熱的情意炙烤著,柔柔地,像一陣水霧。


  “翡珊和你說什麼了嗎?”


  “她沒有。”


  “你別喝醉了。”葉澤川提醒道。


  禮汀把旁邊的紅酒蓋上軟木塞:“其實我從來都沒有喝醉過。”


  她的唇角往上翹起來,上挑的眼睛看向他:“包括那一次。”


  那一次,指的是他給她下藥的那天。


  葉澤川瞳孔突然放大。


  他想起那晚的記憶,就感覺到手指的骨頭縫都開始疼起來。


  他永遠難忘江衍鶴帶給他靈魂的疼痛,原來葉澤川自己才是被玩弄的那一個。


  “你....”


  禮汀近在咫尺,但葉澤川卻覺得從來沒有看透她。


  葉澤川看見禮汀雲淡風清的模樣,艱難的問:“那江衍鶴呢,那天他.......”


  “這麼好奇,他在床上到底厲不厲害。”


  禮汀漆黑的眼睛注視著他,像濃稠又無法劃開的墨。


  旋即,她笑了。


  “你怎麼不問問,你手機上閃爍的那個人啊?”


  葉澤川猛地低下頭。


  他的手機屏幕亮著,上面是翡珊的未接來電。


  一條信息追過來。


  翡珊:【藥呢,你和我說不是違禁品,你帶上來了嗎?】


  -


  江衍鶴正在宴會廳的走廊上應酬,恭喜他的富商巨賈們絡繹不絕。


  他倚偎著光潔的牆面站著,枝形吊燈的光從他身後暈染開來。


  袖口卷起來,手腕上的靜脈起伏,修長的手指捏著玻璃杯。


  他的皮膚冷白,比玻璃的顏色更冷寂。


  誰來給他敬酒,帶著恭喜的目光,說一些道賀的話。


  換做平時這種場合,他都沉晦,不屑一顧。


  可能想到兩人的婚禮就在這兩天。


  他心情愉悅了不少,帶著攝人心魄的笑,穿梭在衣香鬢影之中。


  他記不得他上次,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喝這麼多酒。


  應該是在日本那次,在葉澤瀧家裡。


  和葉家談判成功,也告誡了朱家,他並沒有和他們聯姻的打算。


  可是當他回來以後。


  禮汀已經收拾好行李,在回國的航班上了。


  她自詡做了壞事,逃避得理他遠遠的,甚至一個人蜷在小房間裡。


  每天上課下課都和他沒有交流。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


  他的心緒和那天一樣,一刻也不安寧。


  臨走的時候,他把腳腕和手腕的鑰匙都一起給她了。


  這些年的糾纏,他已經篤定她不會離開他。


  江衍鶴應酬完所有的人,把他們送到鋪陳著雪貂毯的廊道前。


  鎏金的愛神像高懸在頭頂上,他在下面目送他們走向樓梯。


  直到熙攘人群散去。


  他才噙著被別人祝福的笑意,回到了兩人所在的獨立隔艙。


  他有點微醺,想到馬上要見到她,無論何時都是期待的。


  海浪的拍打聲層疊起伏,仿佛重新回到了十六歲去給她送花的那天。


  江衍鶴刷開門前的鎖。


  偌大的房間裡,有海風的呼嘯聲。


  窗簾是兩人喜歡的白色。


  在海浪和月色的映照下,呈現冰川一一樣的藍色,像是被海水洗滌過,一層一層的海浪在上面搖晃。


  呼嘯的浪花聲,撞進他的耳朵裡。


  讓他心悸一瞬。


  很短暫的。


  鑰匙已經給她了。


  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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