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算鬧得再兇,也沒怎麼打過架啊!
門徐徐被打開。
姜致一瘸一拐站在門口,冷冷看著群毆的兩人,她出來的急,手背還掛著血珠,臉色也愈發的蒼白。
許是周融注意到她的目光,唇線略微抿起來,沒有再動手。
處於下方的梁時砚卻沒有注意到這一幕,抬起手,狠狠揮向周融!
周融用手格擋,手臂很快就青了一片。
他眼底泛出猩紅,卻在忍耐著。
梁時砚也注意到這一幕,抬起頭往集中的目光一看,就看見姜致站在門口,她看過他一眼。
姜致著實不想管他們之間的破事。
也沒心情管。
臉上一點好臉色也沒有,她轉身進屋。
梁時砚倏然瞪向周融,壓低聲音,咬牙切齒:“你是故意的。”
周融扯了扯唇角,不語。
在許助理的拉扯下,周融站起來,俯身看著梁時砚,他的態度平靜,堪稱是理所當然:“難道我知道你要動手打我嗎?”
如果梁時砚不動手揍他,壓根就沒有這回事。
梁時砚硬生生吃下這個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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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兩人下手雖然狠,到底沒傷到致命的地方,也就看著兇狠。
周融還要再去拜訪先前給姜致做過心理測試的醫生,以及處理大大小小的事情,這邊暫時留給梁時砚照看。
倒不是他放心梁時砚。
隻是比梁時砚更危險的,大有人在。
梁時砚和唐廣則雖然對上了,也在小縣城鬧得很大,但畢竟沒出什麼事,也沒有找到綁架人的證據,口頭教育兩句,就給放出來了,周融現在就要去把這部分證據翻出來。
不過老四說,唐廣則很謹慎,實物的證據沒多少,隻能靠人為指證。
但,有個問題是——
他們還不清楚唐廣則背後的人是誰,隻能按兵不動。
許助理看著車上周融愈發陰沉的臉,說:“小周總,要不然這些,我們也可以交給警察去查,讓小關出面指證就行。”
老四,原名關鴻,是周融左膀右臂的一員,一直被派出去,沒有在周氏落名。
“不用。”他說:“唐廣則肯定還有馬腳,再等等。”
他要的是能將唐廣則錘死的證據。
小打小鬧,不如不玩。
說著,周融後背靠上椅後,閉目養神。
這幾天周融不說是親自照看,也是在病房外寸步不離。
許助理不明白,原本在病房外寸步不離的人,看人醒了,倒不領這份功勞了。
他是真的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上司了。
叮咚一聲響。
許助理低著頭,旋即將手機遞給周融。
是姜致發來的消息。
她問他有沒有事,需不需要休息會。
姜致先前和周融因為工作還算是冷戰狀態,現在大事一場,再加上剛剛護士走進來說的,她還是需要和周融說聲感謝的話,關心一下他的傷勢。
那頭沒有回。
姜致便沒有再關注,抬起視線,看向面前坐著的梁時砚。
她的目光看向他的時候,他也看了過來。
姜致頓了一下,用手機打出一行字,“你怎麼過來了?”
梁時砚拉近椅子,眉眼緊蹙,目不轉睛看著姜致,“你說不出話了?”
指尖霎時握緊,姜致沒說話,垂下手,目光轉到一邊。
窗外陽光正好,斜斜照進屋內,快要入冬的天氣,現在陽光卻好的不像話,絲絲縷縷的攏在身上,無端生出幾分暖意來。
翻湧的情緒堵在心口,又慢慢沉寂下去。
姜致沒再搭理梁時砚,梁時砚偏偏要過來招惹她,不知從哪借的紙和筆,一頭塞到姜致手上。
姜致不肯接,梁時砚就要硬塞。
往復幾次。
姜致累了,接過紙筆。
梁時砚一隻手臂撐在她床頭,視線灼灼,問:“怎麼樣了?”
姜致眼睫微微顫動,拔開筆蓋。
隨後,一個大寫的滾字出現在紙上。
梁時砚挑了挑眉,不怒不惱:“說真的,你要是當初有這脾氣,我指不定就不和你分手了。”
當初,姜致太溫馴、太聽話,以至於梁時砚都覺得沒什麼意思。
反而是一直欲拒還迎的任憐有意思點。
現在呢,倒還學會和他說滾了,挺有意思的,男人麼,就是賤,不輕易得到的就想要,拿到手又不珍惜,梁時砚還想湊近過來,靠在姜致身邊。
姜致:“……”
躺下床內,一拉被子,姜致側過身,用後背背對著梁時砚,表達自己的態度。
梁時砚也沒介意。
姜致躺著躺著,是真的有點困了。
迷迷糊糊間,她聽見門拉開關上的聲音,但她的眼皮實在是太重了,抬不起來。
一覺起來,姜致隱約感受到冰涼指腹貼著面頰,她以為是梁時砚,抬起頭,男人疏冷清貴的眼睛映入眼簾。
姜致微微一怔。
周融卻平靜地抽開手,問:“醒了?”
姜致抿了抿唇,緩慢點了點頭。
她順著男人的視線望過去,是梁時砚留在床頭的紙和筆。
周融僅僅是看過兩秒,隨後坐下來,瞳孔淺淡冷冽,不含任何情緒。
“為什麼那個點出現在火車站?”他問。
第142章 壞話
姜致沒說話,目光綿軟,隻可惜這乖巧是裝的。
否則也不敢膽大妄為,自己一個人在那個點出現在火車站。
周融微微眯起眼睛,起身,黑沉沉的身影順勢壓上,他單手握住姜致手臂,大拇指抵著脈搏皮膚摩挲。
皮肉生出一層朦朧的熱,他拉住手臂。
姜致下意識往後躲。
床上就這麼大點地方,又能往哪躲?
身軀貼著床頭,姜致微微側身,緊跟著,就被周融抓了回去,他握住她的肩頭,視線一寸寸往下。
姜致對這目光再熟悉不過。
身體僵住,手指反抗力道變小。
生怕周融會趁著她不方便,做那些禽獸不如的事。
周融問:“怎麼那個時候想著回去?”
“……”姜致沒開口,目光妥協地看向床頭的筆和本子上。
停頓幾秒,周融眉眼疏淡,長臂一伸,將本子和筆交到姜致面前。
視線交錯間,他的意思不容拒絕。
筆尖一筆一劃在紙面寫出字樣。
與此同時,清麗的字體也同時顯現在周融眼底。
姜徵告訴姜致,她不是就姜家親生的女兒,而那張寫給她的紙條上,還寫道她的親生父母今天會回小縣城。
後面是電話。
姜致也懷疑過,所以在去小縣城的路上,撥通了那則電話。
是一對中年夫妻的電話。
而他們也在二十多年前丟失了女兒,今天回老家。
種種巧合碰撞,姜致也是抱著賭一賭的心態過去的,姜致以為跟著有攝像頭的範圍走,人不會這麼囂張到這個地步,卻沒有想到她剛下火車,就被渾水摸魚的抓走。
姜致略微垂下目光,握住的筆也在本子上劃出一道痕跡。
歪歪扭扭。
她注意到痕跡,想了想,寫出謝謝兩個字。
雖然護士說的不多,可加上老四那些話,姜致大意也明白,周融或許在背後謀劃了一切,也是他把自己送到醫院的,又日夜不休的陪著自己。
姜致唇瓣輕輕抿作一條直線。
周融的視線還停留在她的身體上,男人不就那點禽獸事。
眼神閃過幾分掙扎,姜致半起身,朝周融那頭靠過去。
周融輕飄飄掃過半張紙上的謝謝,一手扶住肩頭,語氣平靜說:“我沒有那麼禽獸,欺負一個病患。”
他說的好像自己禽獸的日子還少似的,不過姜致沒說話,全靠眼神控訴。
周融挑了挑眉,逐步拉進距離。
咫尺間,男人鼻尖已經距離她很近了,唇瓣隻差一釐米的距離,吐息交融,他沒有閉眼,目光坦蕩赤裸。
要把她的控訴實踐成真的。
姜致:“……”
緘默半晌,她直起脊背,想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周融一隻手按在她手背上,“你想我不動你,現在就躺下睡覺。”
姜致下午睡了很久,現在哪裡睡得著,隻是礙於周融虎視眈眈的眼睛,她不得不躺下去。
眼睛閉著,她感受到周融的視線移到面容上,長久停留。
空氣跟著安靜下來。
外邊的風聲簌簌,卻也不似那麼的猛烈,吹拂在人的耳膜上,掩蓋手指交纏的餘熱。
姜致不知不覺中睡下去了,她原還以為自己睡不著,卻又直接睡著了。
這一次,她做了一個無比真實的夢。
野廣木的面容是周融的臉,而他的臉則是出現在一個遠遠跟著她的流浪小孩的臉上。
她和那個流浪小孩也算是有緣分。
小姜致當初一早上的零花錢都是給他騙走的。
因此,她還遭受了姜母的一頓毒打,斷了一周的零花錢,但從此之後,她就多了一個小跟班,不遠不近,總在她身上有吃的的時候出現。
姜致回頭看去,所有的迷霧散去。
指尖發麻,她低下頭看去。
男人背靠簡陋椅子,半眯著眼,雙臂環抱,呼吸勻稱,他縱然是睡著了,矜貴輕慢的氣質卻不改,隻是比起交談裡,多了幾分柔和來。
姜致確定人沒有蘇醒的意思,抬起手臂,把覆在床上的小毯蓋到周融身上,輕柔圍住。
這毯子還是早上護士怕她著涼,特意翻出來給她披著的。
黑夜過去,白晝登場。
姜致又睡了一下,這次倒是沒有夢見什麼,再睜眼,她身邊的人就替換成許助理。
許助理給她端來早餐,又看了看門外。
門外果不其然傳來打電話聲。
姜致頓了頓,下意識想發聲,問公司的情況。
出來的卻隻有支離破碎的音調。
這音調吸引外面的男人,他走進來,視線淡淡落在姜致身上,許助理說:“沒什麼事,周氏現在也不全賴小周總一人,這兩天周總也在。”
姜致覺得哪兒不對。
許助理卻已經把話題轉移了過去,姜致還想問,也說不出話來。
倒不是她關心周氏的發展。
隻是周融一直在這裡,她覺得別扭,也覺得沒必要。
除開失去聲音,和崴了一隻腳,姜致身體沒有大毛病,所以沒必要這麼勞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