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之前就算鬧得再兇,也沒怎麼打過架啊!


  門徐徐被打開。


  姜致一瘸一拐站在門口,冷冷看著群毆的兩人,她出來的急,手背還掛著血珠,臉色也愈發的蒼白。


  許是周融注意到她的目光,唇線略微抿起來,沒有再動手。


  處於下方的梁時砚卻沒有注意到這一幕,抬起手,狠狠揮向周融!


  周融用手格擋,手臂很快就青了一片。


  他眼底泛出猩紅,卻在忍耐著。


  梁時砚也注意到這一幕,抬起頭往集中的目光一看,就看見姜致站在門口,她看過他一眼。


  姜致著實不想管他們之間的破事。


  也沒心情管。


  臉上一點好臉色也沒有,她轉身進屋。


  梁時砚倏然瞪向周融,壓低聲音,咬牙切齒:“你是故意的。”


  周融扯了扯唇角,不語。


  在許助理的拉扯下,周融站起來,俯身看著梁時砚,他的態度平靜,堪稱是理所當然:“難道我知道你要動手打我嗎?”


  如果梁時砚不動手揍他,壓根就沒有這回事。


  梁時砚硬生生吃下這個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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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兩人下手雖然狠,到底沒傷到致命的地方,也就看著兇狠。


  周融還要再去拜訪先前給姜致做過心理測試的醫生,以及處理大大小小的事情,這邊暫時留給梁時砚照看。


  倒不是他放心梁時砚。


  隻是比梁時砚更危險的,大有人在。


  梁時砚和唐廣則雖然對上了,也在小縣城鬧得很大,但畢竟沒出什麼事,也沒有找到綁架人的證據,口頭教育兩句,就給放出來了,周融現在就要去把這部分證據翻出來。


  不過老四說,唐廣則很謹慎,實物的證據沒多少,隻能靠人為指證。


  但,有個問題是——


  他們還不清楚唐廣則背後的人是誰,隻能按兵不動。


  許助理看著車上周融愈發陰沉的臉,說:“小周總,要不然這些,我們也可以交給警察去查,讓小關出面指證就行。”


  老四,原名關鴻,是周融左膀右臂的一員,一直被派出去,沒有在周氏落名。


  “不用。”他說:“唐廣則肯定還有馬腳,再等等。”


  他要的是能將唐廣則錘死的證據。


  小打小鬧,不如不玩。


  說著,周融後背靠上椅後,閉目養神。


  這幾天周融不說是親自照看,也是在病房外寸步不離。


  許助理不明白,原本在病房外寸步不離的人,看人醒了,倒不領這份功勞了。


  他是真的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上司了。


  叮咚一聲響。


  許助理低著頭,旋即將手機遞給周融。


  是姜致發來的消息。


  她問他有沒有事,需不需要休息會。


  姜致先前和周融因為工作還算是冷戰狀態,現在大事一場,再加上剛剛護士走進來說的,她還是需要和周融說聲感謝的話,關心一下他的傷勢。


  那頭沒有回。


  姜致便沒有再關注,抬起視線,看向面前坐著的梁時砚。


  她的目光看向他的時候,他也看了過來。


  姜致頓了一下,用手機打出一行字,“你怎麼過來了?”


  梁時砚拉近椅子,眉眼緊蹙,目不轉睛看著姜致,“你說不出話了?”


  指尖霎時握緊,姜致沒說話,垂下手,目光轉到一邊。


  窗外陽光正好,斜斜照進屋內,快要入冬的天氣,現在陽光卻好的不像話,絲絲縷縷的攏在身上,無端生出幾分暖意來。


  翻湧的情緒堵在心口,又慢慢沉寂下去。


  姜致沒再搭理梁時砚,梁時砚偏偏要過來招惹她,不知從哪借的紙和筆,一頭塞到姜致手上。


  姜致不肯接,梁時砚就要硬塞。


  往復幾次。


  姜致累了,接過紙筆。


  梁時砚一隻手臂撐在她床頭,視線灼灼,問:“怎麼樣了?”


  姜致眼睫微微顫動,拔開筆蓋。


  隨後,一個大寫的滾字出現在紙上。


  梁時砚挑了挑眉,不怒不惱:“說真的,你要是當初有這脾氣,我指不定就不和你分手了。”


  當初,姜致太溫馴、太聽話,以至於梁時砚都覺得沒什麼意思。


  反而是一直欲拒還迎的任憐有意思點。


  現在呢,倒還學會和他說滾了,挺有意思的,男人麼,就是賤,不輕易得到的就想要,拿到手又不珍惜,梁時砚還想湊近過來,靠在姜致身邊。


  姜致:“……”


  躺下床內,一拉被子,姜致側過身,用後背背對著梁時砚,表達自己的態度。


  梁時砚也沒介意。


  姜致躺著躺著,是真的有點困了。


  迷迷糊糊間,她聽見門拉開關上的聲音,但她的眼皮實在是太重了,抬不起來。


  一覺起來,姜致隱約感受到冰涼指腹貼著面頰,她以為是梁時砚,抬起頭,男人疏冷清貴的眼睛映入眼簾。


  姜致微微一怔。


  周融卻平靜地抽開手,問:“醒了?”


  姜致抿了抿唇,緩慢點了點頭。


  她順著男人的視線望過去,是梁時砚留在床頭的紙和筆。


  周融僅僅是看過兩秒,隨後坐下來,瞳孔淺淡冷冽,不含任何情緒。


  “為什麼那個點出現在火車站?”他問。


第142章 壞話


  姜致沒說話,目光綿軟,隻可惜這乖巧是裝的。


  否則也不敢膽大妄為,自己一個人在那個點出現在火車站。


  周融微微眯起眼睛,起身,黑沉沉的身影順勢壓上,他單手握住姜致手臂,大拇指抵著脈搏皮膚摩挲。


  皮肉生出一層朦朧的熱,他拉住手臂。


  姜致下意識往後躲。


  床上就這麼大點地方,又能往哪躲?


  身軀貼著床頭,姜致微微側身,緊跟著,就被周融抓了回去,他握住她的肩頭,視線一寸寸往下。


  姜致對這目光再熟悉不過。


  身體僵住,手指反抗力道變小。


  生怕周融會趁著她不方便,做那些禽獸不如的事。


  周融問:“怎麼那個時候想著回去?”


  “……”姜致沒開口,目光妥協地看向床頭的筆和本子上。


  停頓幾秒,周融眉眼疏淡,長臂一伸,將本子和筆交到姜致面前。


  視線交錯間,他的意思不容拒絕。


  筆尖一筆一劃在紙面寫出字樣。


  與此同時,清麗的字體也同時顯現在周融眼底。


  姜徵告訴姜致,她不是就姜家親生的女兒,而那張寫給她的紙條上,還寫道她的親生父母今天會回小縣城。


  後面是電話。


  姜致也懷疑過,所以在去小縣城的路上,撥通了那則電話。


  是一對中年夫妻的電話。


  而他們也在二十多年前丟失了女兒,今天回老家。


  種種巧合碰撞,姜致也是抱著賭一賭的心態過去的,姜致以為跟著有攝像頭的範圍走,人不會這麼囂張到這個地步,卻沒有想到她剛下火車,就被渾水摸魚的抓走。


  姜致略微垂下目光,握住的筆也在本子上劃出一道痕跡。


  歪歪扭扭。


  她注意到痕跡,想了想,寫出謝謝兩個字。


  雖然護士說的不多,可加上老四那些話,姜致大意也明白,周融或許在背後謀劃了一切,也是他把自己送到醫院的,又日夜不休的陪著自己。


  姜致唇瓣輕輕抿作一條直線。


  周融的視線還停留在她的身體上,男人不就那點禽獸事。


  眼神閃過幾分掙扎,姜致半起身,朝周融那頭靠過去。


  周融輕飄飄掃過半張紙上的謝謝,一手扶住肩頭,語氣平靜說:“我沒有那麼禽獸,欺負一個病患。”


  他說的好像自己禽獸的日子還少似的,不過姜致沒說話,全靠眼神控訴。


  周融挑了挑眉,逐步拉進距離。


  咫尺間,男人鼻尖已經距離她很近了,唇瓣隻差一釐米的距離,吐息交融,他沒有閉眼,目光坦蕩赤裸。


  要把她的控訴實踐成真的。


  姜致:“……”


  緘默半晌,她直起脊背,想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周融一隻手按在她手背上,“你想我不動你,現在就躺下睡覺。”


  姜致下午睡了很久,現在哪裡睡得著,隻是礙於周融虎視眈眈的眼睛,她不得不躺下去。


  眼睛閉著,她感受到周融的視線移到面容上,長久停留。


  空氣跟著安靜下來。


  外邊的風聲簌簌,卻也不似那麼的猛烈,吹拂在人的耳膜上,掩蓋手指交纏的餘熱。


  姜致不知不覺中睡下去了,她原還以為自己睡不著,卻又直接睡著了。


  這一次,她做了一個無比真實的夢。


  野廣木的面容是周融的臉,而他的臉則是出現在一個遠遠跟著她的流浪小孩的臉上。


  她和那個流浪小孩也算是有緣分。


  小姜致當初一早上的零花錢都是給他騙走的。


  因此,她還遭受了姜母的一頓毒打,斷了一周的零花錢,但從此之後,她就多了一個小跟班,不遠不近,總在她身上有吃的的時候出現。


  姜致回頭看去,所有的迷霧散去。


  指尖發麻,她低下頭看去。


  男人背靠簡陋椅子,半眯著眼,雙臂環抱,呼吸勻稱,他縱然是睡著了,矜貴輕慢的氣質卻不改,隻是比起交談裡,多了幾分柔和來。


  姜致確定人沒有蘇醒的意思,抬起手臂,把覆在床上的小毯蓋到周融身上,輕柔圍住。


  這毯子還是早上護士怕她著涼,特意翻出來給她披著的。


  黑夜過去,白晝登場。


  姜致又睡了一下,這次倒是沒有夢見什麼,再睜眼,她身邊的人就替換成許助理。


  許助理給她端來早餐,又看了看門外。


  門外果不其然傳來打電話聲。


  姜致頓了頓,下意識想發聲,問公司的情況。


  出來的卻隻有支離破碎的音調。


  這音調吸引外面的男人,他走進來,視線淡淡落在姜致身上,許助理說:“沒什麼事,周氏現在也不全賴小周總一人,這兩天周總也在。”


  姜致覺得哪兒不對。


  許助理卻已經把話題轉移了過去,姜致還想問,也說不出話來。


  倒不是她關心周氏的發展。


  隻是周融一直在這裡,她覺得別扭,也覺得沒必要。


  除開失去聲音,和崴了一隻腳,姜致身體沒有大毛病,所以沒必要這麼勞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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