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周融薄冷嗓音從頭頂落下,“這就是你的原因?”
姜致有口難辯,後退一步。
蔣行朔也看清楚院內的場景,他半步卡在門檻上,“你怎麼回來了?”
周融眉梢微微一抬,向前半步,站在姜致的面前,語氣帶著笑:“你的意思是我不該回來?”
蔣行朔:“……”
周融今夜的態度格外凌厲,就連平常和他耍渾耍慣的蔣行朔都沒法接。
隻能側頭多看兩眼姜致。
氣氛緊繃於一線。
姜致才不摻和進來,抿了抿唇,她借著公司有事,去外面接電話。
不過,她也不算撒謊。
因為公司是真的有事,張鑫找的她,有一個項目需要特事特辦,想找她接個頭。
這電話一打就是半個多小時。
姜致回到院內,看見蔣行朔和周融面對面坐著,似乎已經商量好誰睡床,誰睡地板。
她頓了頓,步履從容邁過他們身邊,朝內走去。
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怕引火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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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致洗漱完躺下沒多久,包廂的門就給打開了。
男人的身體帶著冷冽的寒意,凍得姜致一哆嗦,剛溫暖的被窩也冷了。
偏偏他還無從察覺般,伸出手環抱住腰肢。
月色斜斜入窗棂,冷風瑟瑟。
姜致終歸還是沒忍住,推了一把。
周融扣住手腕,垂下眼皮,“怎麼,不是你想象的人就不高興了?”
“冷。”姜致小聲咕哝一句,眼神帶著微微的怒意,這點怒讓她的眼睛更加明亮,“你洗漱脫衣服沒有,就上床?”
周融眉梢挑了起來,視線斜斜睨過姜致一眼,“就這麼怕冷?”
“……”姜致蹙起眉頭,捉住周融逐寸往下的手,隨後把手掌送回進他的胸膛。
冰冷溫度沁著皮膚,讓人由衷地打了個顫。
周融到底是將外套脫了,又用熱水洗漱完,才回到床上。
姜致這會不抗拒了,下顎低著周融的肩頭,語氣慢慢:“你們商量好了?”
周融嗓音聽不出喜怒,“我還以為你看出來了。”
“我是看出來了。”姜致想了想,說:“但是我就是好奇,你也知道,好奇是人的本性。”
周融扣緊掌心,捏著女人的手指,一根又一根把玩,“鈔能力。”
他說的話言簡意赅,卻又無比精準。
堪稱是標準答案。
姜致聽完沒再做聲,略微低下頭,縮進周融的懷裡。
男人心跳沉穩有力,透過胸膛震動共鳴。
姜致原本就有些困,現在倒是愈發的困了,隻是往下的手讓她無法真正睡下。
扣緊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掌,她抬起眼睛,視線看著周融那張臉,“這裡是寺廟。”
她好像是在提醒周融,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這種神聖的地方,怎麼樣也不應該用來做這種事。
周融低下頭,薄唇覆上,“我不信神。”
他的態度很冷淡,壓抑著幾分看不出來的桀骜歐。
粗粝指腹一寸寸向下,靈巧鑽過衣角,往裡進攻。
姜致再不願意,卻也沒法違抗身體的本能,失去抵抗的能力。
隻是,她還尚且有一絲羞恥,勾住周融的手指,半晌又討好地吻了吻他的唇:“下山,行不行?”
回答她的是男人的拒絕。
以及,長長的無法透光的黑夜。
……
姜致沒起得來,所以第二天一早,是周融和蔣行朔一並出去的。
撐著發軟的手腳,她把被褥收拾好,又把衣物換了一套新的。
至於要洗的。
她打算等到山下去借洗衣機。
姜致實在沒臉在這山上處理這些東西,一並打包回去。
周融他們是中午回來的,和姜致一起去食堂吃了飯。
吃飯的時候,氣氛多少有點沉悶。
蔣行朔臉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周融道:“與其在這糾結這些,不如聯系國外的醫生,聽說那邊有個醫生碰見過你姐那種病歷。”
蔣行朔豁然抬起眼睛,“你怎麼不早說?”
“我以為你知道。”周融平靜夾了一塊雞腿進姜致碗裡,放下筷子,“難道你不會打聽嗎?”
蔣行朔自己是開夜店的,消息按道理應該比周融要活絡些。
可是,這件事卻沒任何人告訴他。
周融擦了擦唇邊,繼續說:“聽說那個醫生團隊這個月就會來京。”
蔣行朔沒說話,但是姜致能感受到,人是明顯開始心不在焉起來。
吃過飯,蔣行朔就先收拾了行李,聯系人回京市。
姜致他們也要回去,但說到底沒有蔣行朔急。
收拾完行李,姜致回過頭朝後看去,廂房裡哪裡還有周融的身影。
薄光碎影搖搖晃晃,談話聲從另頭傳來。
姜致尋過去,就看見周融和一個和尚站在不遠處,似乎是在交談著什麼。
周融看見她過去,沒再開口。
闊步走來,他問:“收拾好了?”
姜致點了點頭,視線越過他,往身後的和尚看去,人是她第一天來寺廟見過的那個和尚。
和尚不惱,微微一笑說:“施主都沒還願,又怎麼能撇清楚前塵往事?”
周融回過頭,眸色更淡上三分,他沒說話,隻是扣著姜致的手更緊了。
回到院內,姜致看著周融,無端的覺得他有些懼怕。
第176章 不是一次
可是,周融在懼怕什麼呢?
姜致沒有答案。
半個小時後,姜致跟著周融離開寺廟,下了纜車。
一下纜車,就有司機在門口等著他們,留在農家樂的行李也悉數給打包在車上。
轎車一路疾馳而去。
中途,姜致打開手機,撲面而來的是姜母哭訴家裡沒錢了,讓她轉點錢過去,給姜源治病。
姜致沒回。
山上的信號不好,時不時就會斷。
某一種程度上,也讓她避開了姜母的那些如催命符的消息。
姜致握著手機,頭靜靜靠在玻璃邊。
車道風景不斷倒退,擠壓的石頭仿佛重新回到心頭。
周融不提,姜致也沒說話。
但他們都心知肚明,從上車開始,這段‘短暫又臨時的關系’已經結束了。
姜致略微閉眼,握著手機,休憩半刻。
靜音的手機在無聲震動。
姜致接了,姜母話裡話外都是那些套數。
姜致安靜幾秒,說:“我這些年給家裡的錢就當做償還了,你也清楚,我不是姜家的兒女。”
她說到這,停頓幾秒,而後繼續說:“我不會再任由你們吸血了。”
姜母哭聲一滯,隨即而來是變本加厲的咒罵。
說她是沒有心肝的白眼狼。
姜致笑了笑,問:“難道這點錢不夠嗎?”
姜致的聲音壓的很小,隻是車廂裡的環境實在太安靜,就算不認真聽,也能聽見姜母那些話,和姜致的回答。
她的態度很堅定。
除非之後姜源真的出了什麼事,亦或者是他們真出了什麼事,不然她不會再給錢給他們。
一通電話打完。
姜致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精疲力盡,她合著眼,眉眼染上幾分厭倦,想到什麼,她頓了頓,朝著周融他們道了歉。
再怎麼說,這都是家事。
不應該放在周融面前討論。
周融隻是疏離說了句:“以後別把私事帶到我面前。”
態度不近不遠,也沒有昨夜的溫柔愜意。
翻臉無情這種事果然還是更適合男人。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過一眼周融,隨後又看過一眼姜致。
姜致神情淡淡,似乎並沒有受到周融這句話的影響,隻是低下頭開始處理一些有關工作的瑣事。
從小縣城開車到京市,少說也要在高速走上兩個小時。
再加上開車到萬川——
他們是下午一點到的家。
姜致點了一個平常都會去的餐飲店,這家餐飲店原本不做外賣,看著姜致是老主顧,才肯讓店員送這麼一趟。
她提著外賣,按了門鈴。
久久沒人應。
姜致隻能輸密碼開門,玄關處的行李箱擺放在那,旁邊還有一雙皮鞋。
但,周融不見了人影。
姜致掃過一眼,把飯菜收進碗碟,擺上餐桌,又將行李箱的衣物分批次擺進洗衣機,擦拭落塵的桌面。
等到幹淨,周融也洗了澡,從裡面出來。
他看向桌面的飯菜,略微蹙眉,吃了一點就不再動了。
剩下的都是姜致解決的。
姜致將吃不完的放進冰箱,提到昨夜張鑫打過來的電話,“張鑫說任氏那邊出了點小問題,其他股東好像很不滿意任華繼續擔任任氏總經理的一職,他問我們,融匯那個項目是不是要暫時看看風聲。”
“不用,一切照舊。”周融眼皮都沒抬,眼睛注視著屏幕。
姜致頓了頓,道:“任總經理昨天給我發了個項目文檔。”
周融緩緩抬起眼睛,姜致神態自若,視線淡淡看向平板,“我已經發到你郵箱裡了,小周總。”
她說話客套又冷靜,條理清晰。
周融打開郵箱,裡面不止有那份文件,還有姜致批注的不合理和修改的地方,他一一掃過去,“你沒看出來他是在考核你的能力呢?”
姜致略微抬起眼睛,“我的能力?”
周融不可否置:“不然他給你這份項目是做什麼?他應該和你說了,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修改,可以和他打電話商量。”
任華的確對姜致說話這番話。
姜致也提出了些許問題,隻是沒有這個文件裡面這麼全面,更多的是馬馬虎虎過去。
周融放下平板,說:“我去睡會。”
他昨夜到現在也沒睡著,心煩意亂。
以及今早上那個和尚的那番話。
心底躁意更甚,他隱隱有種衝動,想要釋放心底裡的野獸的衝動。
周融的腳步停在走廊口,他回過頭,視線淡淡看向姜致,“你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