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他像是想到什麼,回頭看向姜致,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過去?”
姜致有點無奈,“你又不是沒看見我才下來。”
梁時砚正想說話,姜致像是預料到他的想法,語氣放輕幾個度:“過兩天一起吃個飯吧,我也應該好好感謝你的。”
梁時砚驟然想到是因為什麼事,眼睛低垂,腳步也跟著快了起來。
“不用,我們都是朋友。”
撂下這句理由後,他堪稱狼狽的離開。
姜致矚目著他的表情,什麼話都沒說,此時手機震動了一下,她低頭看一眼。
周融的微信框跳了出來。
是一張照片。
姜致仔細辨認了一番,發現應該是在戶外拍的,是一張又圓又亮的月亮高高懸掛在天空上的畫面,她踱步出去,又借著照片裡的景色看了看,找到一處小樹林前,中間還有一汪泉眼。
看過兩眼,她走過去,又比對了月亮的角度。
隻有這個照片,拍出來的月亮才有拍到別墅的右側面,月亮的大小也差不多。
姜致在這站了一會,低下頭,書寫道:‘你在哪?’
男人的對話框不一會跳出一條消息。
‘回頭’
姜致回頭看去,就看見身著白襯衣的俊秀男人站在樹下,他的手臂挎著折疊好的西服外套,懶懶散散的站在樹下的陰影處,他看著她,深邃內斂的眼眸裡滿是她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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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認,她有那麼一瞬間的心動。
姜致快步往前兩步,“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周融說:“今天我不方便露面。”
姜致:“今天任家的宴會很多老熟人,你不出來也是對的,我今天還看見了梁老爺子。”
“梁老爺子也來了?”他問。
姜致說:“畢竟是任先生的生日宴,他又是老爺子看著長大的小輩,過來拜訪也正常,不過周家今天沒有人出席,我似乎也沒看見有周家的人。”
周融勾了勾唇,沒說話。
他上前,伸出手臂勾住她的腰,女人的口脂脫了,嫣紅和粉嫩交錯,她抿了抿唇,有點疑惑地抬頭看向他。
他垂下頭,大拇指摩挲過姜致的耳鬢,把落下的頭發挽上去。
“有沒有發生其他的事?”他問。
距離太近,呼吸一瞬間侵染。
姜致抬頭看向周融,“什麼意思?”
粗粝大掌沿著她的腰線摩挲,她反射性握住周融搭在腰上的手,仔細回憶,“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我出來的時候,大廳鬧了一點小事故,好像是誰往誰身上潑了酒。”
“誰?”
姜致搖頭,“不記得了,臉很生,不認識。”
周融若有所思。
姜致看著他,低聲:“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就是有個猜想。”
周融回答的漫不經心,看的姜致微微蹙眉,她望向他,指節貼緊,扣住掌心,“你知道了什麼是不是?”
周融低下眼看她,又看了看燈火通明的別墅,問:“你想我知道什麼?”
話音剛落,遠處的別墅突然有人發出一聲尖叫。
姜致和周融對視一眼。
周融松開手,語氣稀疏平常:“你該過去了,不然他們要說你沒有在場證明了。”
這話說的打趣,似乎這件事並不嚴重。
姜致略微瞪他一眼,快步離開,而周融看過她兩眼,便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議論聲。
似乎是死人了。
姜致眉心一跳,抬頭往二樓看去,就看見一臉凝重的梁時砚。
梁時砚也看見了她,輕微朝她搖了搖頭。
姜致心中不好的預感更甚,直到聽見人群當中說的死人是她,她才察覺到哪裡不對。
很快,大廳裡的人也發現她站在中央,臉色各異。
姜致想弄清楚事情情況,就隻能從他們七嘴八舌裡面拼。
他們說,唐廣則殺人了,把他的女伴殺了,那個女伴穿著和姜致一樣的衣服。
第451章 將她籠罩
姜致很快就知道了那個人是誰,因為警察來了。
是紀湖。
同時,姜致也被警察帶上二樓去問話。
為了防止竄口供,又是嫌疑人,姜致是和別人分開兩個房間的,分別有一對警察過來詢問她。
她在警察手中的照片看見了紀湖現在的模樣,遍體鱗傷,她比之前瘦了太多,有點瘦脫相了,不僅如此,她的身體皮膚上有著縱橫交錯的傷疤,有新疤,也有老疤。
姜致不忍地收回目光。
警察問:“案發的時候,你在哪?”
姜致說:“我在外面透氣。”
“你一個人?”男警察問。
姜致抬起頭回看了看他,搖頭:“不是,我是和朋友出去的。”
他問:“哪個朋友,現在在會場嗎?”
姜致繼續搖頭。
“那就是沒有在場證明了。”他說。
姜致沉默兩秒。
男警察和女警察交換一個眼神,這次由女警察發問,她讓姜致講述自己和唐廣則的相識經歷,也讓她講述自己和紀湖的認識經過,還有今天的行程,具體最好是精準到幾點。
姜致能夠想起來的,基本都說了。
接著,兩名警察出去,似乎在商量接下來應該怎麼辦,但幾秒後,他們又重新進來了,手上也多了一疊文件。
他們道:“紀湖和唐廣則是前男女朋友關系,你知道嗎?”
姜致一怔,“不知道。”
“那紀湖有沒有在你面前提過她男朋友?”女警察問。
姜致遲疑說:“有提過,但是沒說過是誰,且她自己也說分手了,我就沒問了。”
女警察翻了翻資料,又說:“你和唐廣則是什麼關系?”
姜致言簡意赅:“應該算得上朋友,前兩年沒怎麼聯系,這兩年才聯系上的,而且,他一直和我說,他很喜歡我,隻是出於某種考慮,我一直沒答應。”
女警察沒再開口。
漫長的時間過後,女警察和姜致互留了電話,讓她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出京市,配合調查。
姜致頷首。
她一出客臥,就看見任華滿臉嚴肅地站在一間房間前的門口。
應該是出事的那間房。
姜致側頭看去,任華對上她的視線,點了點頭,走過來問:“沒事吧?”
“沒事。”姜致看見房內的場景,猩紅的血液噴濺,裡面還有不少白大褂在取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胃裡翻湧,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吐。
強壓下這股情緒,她別開眼睛,又看向身前的任華。
任華臉色沉重,“不清楚。”
他也是聽見家裡出事,就直接回來了,回來之後,就幫忙送客人,疏散人群,等到忙完上來,還要接受警察調查,到剛剛才結束流程。
而唐廣則已經先一步被帶進局裡審問了。
他說:“聽說殺紀湖的那把刀上有唐廣則的指紋。”
這還是因為他警局裡有熟人。
姜致沉默。
如果任華說的是真的,這件事就是板上釘釘了,唐廣則肯定逃不掉。
莫名的,姜致聯想到唐廣則在車上說的話。
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
可能是她的臉色有點太難看了,任華主動說:“我送你回去,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是你的問題。”
姜致沒說話。
任華陪她一起下樓,開車送她回去。
姜致的手捏的很緊,緊了之後再松開,半晌,她說:“任叔,在房間裡死的那個人和任憐認識。”
通過後視鏡,她抬起頭,看見任華沉沉的眼神,不清楚他聯想到了什麼。
任華把姜致送上樓。
由於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兩人都很疲倦,寒暄沒兩句,任華就先走了。
姜致進入家門,打開燈。
翻出手機查看。
任家的消息已經壓下去了,上面都沒有任宅死人的消息。
姜致揉了揉直跳的太陽穴,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哪怕她對紀湖忌憚居多,也沒想過真正讓人去死,且……從旁人得到對方死了,和真正地看見對方的屍體,是完全的兩個概念。
壓下去的翻湧重新衝上喉嚨,她脫下鞋,就快步往房內走去。
在廁所裡幹嘔了幾聲,什麼都沒吐出來。
姜致剛要起身,膝蓋一軟。
頭暈眼花。
直到,被男人扯住胳膊,她側頭往那側看過去,溫熱的水遞到唇邊。
姜致一怔,“你——”
周融:“先喝水。”
姜致喝完水,幹嘔感和情緒一並被壓下去,她看著站在身側的男人,低聲問:“你怎麼回來了?”
“事情處理完了。”周融說:“你應該慶幸是任華送你回來的。”
姜致皺了皺眉,沒有聽懂周融的話。
她緩了一會,又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緩了許久,掛在門口衣帽架上的包裡的手機響起。
姜致抬眸望向周融,去接了電話。
是警察的。
警察的聲音很嚴肅,刻意強調讓姜致最近最好不要出門,他們還說在唐廣則的車上查到剎車失靈,如果剛剛是唐廣則的司機送姜致回去的,那麼肯定會發生一場車禍。
且,這兩件事像是連環套一樣。
到時候姜致這邊就會被默認為知道唐廣則殺人的事,所以做賊心虛,在路上出了車禍。
這針對的是誰。
不言而喻。
姜致握著水杯的指尖都在發著白,指肚顫抖,“是莊老?”
周融起身踱步到她的面前,長臂一伸,環住纖細的腰肢,他的體溫將她籠罩。
“你最近是不是很久沒去看醫生了。”
姜致身體一僵,她的確很久沒去了。
周融說:“過兩天我陪你一起去看。”
“我不是害怕,”姜致是憤怒,氣到發抖,聲音裡卻藏著幾分哽咽:“如果我坐上那臺車——”
周融嗓音沉冷卻很有力:“我不會讓你坐上那臺車的。”
姜致倏然仰起臉,朝著面前的人看過去,男人伸出手,粗粝指腹摩挲她發紅的眼角,“我不會讓你出事。”
他的話很含糊,語氣卻很肯定。
姜致眉心微皺,她沒說話,但情緒在周融的安撫下,漸漸穩定下來,整個人也變得穩定不少。
許久,她才說:“他們這次沒得手,會不會下一次故技重施?”
周融扯了扯唇角,“不會。”
姜致側頭。
周融沒有多說,伸掌扣住她的掌心,“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