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而被捆在車上的人幽幽轉醒,他抬起頭環視一眼周圍,臉上神情猛然一變。


  後視鏡內的老人冷淡說:“你醒了?”


  周融厲聲:“梁家管家,你這麼做,就不怕被發現嗎?”


  老人:“要是我怕,就不會在這了。”


  男人神色緊繃,眉眼情緒變換,他動了動手腕,奈何他現在是雙手雙腳都被人綁住的,完全沒有沒辦法掙脫開。


  車到了一個山坳坳裡停下。


  坐在周融身側的護士率先下了車,她叩響房門,四長一短。


  門內的人過來開門。


  護士拽著周融下了車,把他推進旁邊的一個破敗的小房間。


  隨後,她鎖上房門,轉頭看向老人,走過去,壓低聲音:“我覺得有點奇怪,他們不都是說周融性格冷厲沉穩,怎麼會是這樣?”


  老人抬起眼睛,“人在恐懼下,總會有不一樣的面。”


  沉吟片刻,他緩慢道:“但以防萬一,過會我打回去確定一下情況。”


  女人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第494章 信得過


  那邊的消息來的非常快,附帶的還有一張人上車的照片。


  警察第一輪盤問結束,就讓人全部離開了,之後如果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再會傳喚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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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才會有這張照片。


  男人低垂著頭,不清楚在和顧鶴之說什麼。


  顧鶴之冷著臉讓他上車,聽他訓斥的話,好似是在說他這個表弟有多麼的不爭氣,出警局,還要他來接。


  不過也正常。


  顧家現在開始陸續把事業搬回國內,但人還沒回來。


  現在京市內,顧喬能聯系的人也就顧鶴之。


  從邏輯上能說過去。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男人沒受傷,也能成為間接排掉對方的有力證據。


  那個情況,大家都看見了,周融一定是受了傷的。


  可老人看著照片,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但具體非要說哪裡奇怪,又不太能說的出來,所以他把照片遞給旁邊的女人,讓她看一看。


  顧喬和周融的臉有七八分相似,那時又是在宴會大廳門口,光線投射過來。


  從中,女人倒是能夠看出來顧喬和周融不一樣的地方,比如這個人的鼻子顯然要更矮一點,唇也更厚一點。


  她把照片還給老人,“應該沒問題。”


  老人:“那你先去休息,順便給他包扎一下傷口,幾個小時後,我們重新上路。”


  女人點了點頭,轉身進入油燈亮著的屋內,倒上一杯水,再出來,走進旁邊的小屋裡。


  裡面聲音不斷。


  隱約有男人狐假虎威的聲音,還有女人低低威脅聲。


  老人對這些不感興趣,他看過兩秒,轉過身翻出手機,掐亮屏幕。


  ——眉眼彎彎的女人似乎在對著他笑。


  隻一眼,頭發發白,皮膚起皺的老人就紅了眼睛。


  他摩挲著屏幕,喃喃道:“快了,快了,馬上就到了。”


  深重的烏雲遮擋住月亮,餘下的光線一縷縷滲透進雲層裡,半昏半暗間,蟬鳴此起彼伏,卷走肅冷的風聲,吹進玻璃窗裡,簌簌作響。


  下刻,猩紅的火騰空燒開,倒映在眼底,燒紅刀尖。


  男人靠在沙發上,他臉色蒼白,抵著刀尖一點點挑開黏在皮膚上的衣服。


  黏膩的血漬和衣服粘在一起。


  被撕開的瞬間,傷口也破裂開來,流出汩汩血液。


  然而,男人像是沒有痛覺,脫下衣服,上酒精,再給自己縫合包扎。


  這個過程裡,他額頭上都是冷汗,握著刀柄的手不斷顫抖著,仿佛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等到他給自己纏好繃帶,屋外門鎖傳來開門聲。


  他推門進來,看著地上的血棉花,皺眉道:“你真的不去醫院?”


  “不去。”周融啞聲:“找到人了嗎?”


  周融是在燈滅的那幾分鍾和王恆交換的位置。


  那時候人影搖晃,心生惶惶,也就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位置非常相近,自然而然那個下手的人也沒發現人早換了。


  顧鶴之:“還沒有,但警方已經找到車了,距離車不遠處,他們發現了梁時砚,人是被他們從車上推下來的,有點腦震蕩,現在進醫院了。”


  梁時砚出事,至少短時間內不會讓警察懷疑到梁家。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梁家也算是受害者。


  周融閉著眼睛,沒吭聲。


  顧鶴之把門關上,嘴邊浮現出一抹冷笑:“那老爺子也是夠精的,知道用這一招擺脫他們的嫌疑。”


  周融不置可否,“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是該謹慎點。”


  人也不是吃素的。


  不然,也不可能做到這個位置上。


  顧鶴之說:“醫院那邊是怎麼回事?”


  周融的手機現在在王恆身上,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人。


  相對的,周融也成為一個睜眼瞎。


  能獲取情報的渠道全部要從顧鶴之這裡獲取,如果他不說,對方就是什麼都不知道。


  周融坐起來,抬起眼睛,“有打鬥的痕跡嗎?”


  顧鶴之說:“這倒沒有,好像是你離開的前一秒,他們就把人帶走了。”


  周融坐直的身體又緩緩落下去,他面色內斂,半晌道:“這件事你不用管。”


  顧鶴之擰眉,看向周融的目光多少帶著不解,“你就這麼相信他們,要是到時候出什麼事情,吃虧的可還是你。”


  顧鶴之在外面摸爬滾打慣了,被人背叛是常有的事情。


  久而久之,無論是誰,他都會留個心眼。


  周融沒說話,半晌他摸出口袋裡的香煙,慢慢點燃,抽了一口。


  “沒事的,他們我信得過。”


  顧鶴之還想說什麼,可看著周融這個樣子,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像是想起什麼,走到周融面前,把袋子裡的新手機和手機卡摸出來,遞過去。


  “這個卡是你顧喬用的那張,給你掛失補新了。”


  周融揉了揉眉心,他接過手機,把電話卡插進去,開機。


  手機本身有一部分電量,機身立刻開了機,周融翻出打電話的界面,轉而起身回到臥房裡,不知道和誰打電話。


  顧鶴之坐在沙發上,沒跟過去。


  周融現在給人打電話,用腳拇指都能想到是誰。


  嘴硬的悶騷。


  等了片刻,周融從房間出來,人臉色比起進入房間時,要陰沉不少,他看過顧鶴之,咬著一根煙,慢慢說:“你幫我辦個事。”


  顧鶴之坐直身體,“找人?”


  周融嗓音發沉:“嗯。”


  那通電話他是打給在暗處做事的人,詢問陳三他們情況。


  然而,沒想到的是,陳三從頭到尾就沒有聯系過他們,現在也沒接電話,這就相當於斷聯了,脫離了周融的掌控。


  可按照顧鶴之說的情況,醫院也沒有爆發劇烈的衝突,不應該這麼著急忙慌的斷聯。


  “我過會去查。”顧鶴之說:“我都說了——”


  他抬起眼睛,就對上周融淡漠的目光,停頓一兩秒道:“我不是懷疑他們的意思,隻是人心難測,不是嗎?”


  周融沒說話,隻是肉眼可見的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顧鶴之也沒再久待,起身打算出去。


  臨走之前,他像是想起什麼,扭頭看向周融,道:“你白天還打算露面嗎?”


  周融說:“露面。”


  粗粝手指摩挲著手機,他淡淡說:“不露面怎麼打消他們的懷疑?”


  話說到這個份上,顧鶴之就沒有再勸周融。


  目前京市風聲鶴唳,能動用的人也就顧鶴之的人,而周融的是萬不可能動了,不然一定會被人察覺。


  而這些人也隻聽顧鶴之的。


  他忙得很,簡單和周融再說兩句,轉身下樓。


  剛下樓,他的司機就從車內鑽來出來,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


  “少爺,沉小姐剛剛打電話過來了,說是要回去。”


第495章 私生子


  顧鶴之眉頭一皺,“現在太亂了,讓她等等。”


  現在的京市可謂是群魔亂舞,那些沉在地下的,想分一杯羹的都趁著現在使勁折騰。


  顧鶴之雖然說是在這裡站穩了腳跟,曜日也如日中天,但還是不比那些扎根蒂固的老牌豪門,但凡他們想拿他身邊的人下手,他還真有可能護不住沉眉。


  何況,現在他還要幫周融做事。


  原本的人手就不足夠,護人也難免有紕漏。


  後視鏡裡的男人臉色微沉,他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車廂內的空氣安靜。


  良久,坐在車後排的男人突兀開了口:“她怎麼想著要回去了,不是住的好好地嗎?”


  司機說:“今天宅子裡接了一個跨國電話,你當時不在,所以是沉小姐接的。”


  “……老夫人的?”顧鶴之問。


  司機沒有否認。


  顧鶴之斂住眉頭,唇線繃緊:“她說什麼了?”


  “不清楚,但一掛了電話,沉小姐就把自己鎖進房間裡,不肯出來了。”司機小心翼翼說:“之後她就說要回去,不想再待在這邊了。”


  顧鶴之眉心攢動,京市腥湿的雨鑽進鼻間,車逐漸拐上熟悉的街道。


  而在他們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幾臺車。


  顧鶴之閉了閉眼,口吻平靜:“今天不回去了。”


  司機通過後視鏡抬眼看過一眼。


  顧鶴之報了個名字。


  司機算是從小看著顧鶴之長大的,也是跟在他身邊的老人了,說話多少沒有那些人那麼拘謹,他問:“那沉小姐那邊?”


  “暫時不用管她。”顧鶴之言簡意赅:“讓家裡人加強看守,別讓她跑出來了,最近不太平。”


  司機:“少爺這樣的話,人會生氣的。”


  他話音剛落,車瞬間加快的,窗外景色在快速變換,光影都被拉長成一道長長的線條。


  繞過幾個巷口,再鑽進小巷口。


  十幾分鍾後,跟在車尾的幾臺車消失不見。


  顧鶴之掃過一眼,“我會和她解釋的。”


  司機從善如流:“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你自己可要斟酌好了。”


  顧鶴之無奈地說:“張叔。”


  司機笑了笑,沒再開口,把車停在一棟新式別墅前。


  顧鶴之下了車。


  短短幾秒,屋內的佣人打開門,迎上站在門外的顧鶴之。


  顧鶴之低頭滑動手機,和來人一起進屋。


  周氏的周融在回歸當天遇刺,對當地新聞可是不小的轟動,當夜就有不少小道流言在朋友圈流傳開來。


  甚至有人出言,周融這接二連三的被刺殺——


  很有可能是動了誰的蛋糕。


  他們還以姓氏縮寫揣測了幾家,這中間就有任家的存在,腦洞一個比一個大。


  哪怕警察出示了證據和公告,也沒幾個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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