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考慮到姜致的身體緣故,這款小型飛機上基本能裝的都裝了。
其中就包括廚房和淋浴間。
雖然做不到地面那麼全面,但基本的東西都是有的,剛剛那碗粥也是從飛機的廚房裡端出來的,淋浴間也有方便人簡單衝洗的。
隻是姜致才剛剛醒來,還是太虛弱,靠她自己獨立長時間的站立,完全做不到。
周融也考慮到這一點,一直在門口守候。
原本他還想進去,卻被女人那雙微圓的烏瞳阻止了。
她瞪著他,擺明是不許他進來。
周融隻能作罷,守在門口。
被一個大男人守在門口,無疑是別扭的,姜致也沒有多洗,她在自己能夠承受的極限內,快速衝了個澡。
氤氲水霧沿著門散開,女人扶著牆面,一步步走出淋浴間。
她臉色微紅,被霧氣燻得看似沒那麼蒼白了,而胸口簡單系了個浴巾,頭發湿漉漉往下掉著水。
周融看過一眼,抬手扯過旁邊更寬大的浴巾,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
隨後,不顧姜致的反對,一個打橫抱直接抱起來。
他把她放在旁邊的簡易床鋪上,扯過被子,把姜致裹得嚴嚴實實的,僅僅露出一雙眼睛,回看著他。
姜致現在是有話不能說,隻能用眼睛看著周融。
周融打開吹風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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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風機的聲音同呼嘯風聲共鳴,男人眉眼淡淡垂下,單手熟稔扶住姜致的腦袋,一點點往外吹著。
同時,他的聲音跟著響起。
來龍去脈,在男人的聲音裡講述的清清楚楚。
有些不一樣的是——
在描述她出事的時候,他的情緒很淡,淡到仿佛不存在。
如果姜致沒有感受到他指腹的顫抖,怕是真的會這麼以為。
她勉強從被褥裡抽出一隻手,握上周融的手掌。
男人凌厲眸子裡沁滿猩紅色,他垂首,像是一隻惴惴不安的大型犬,把自己的臉埋進姜致的掌心裡,他緊繃的呼吸仿佛也因此漸漸松開。
灼熱呼吸噴灑在手心。
姜致有點痒,指尖蜷縮。
下一秒,周融就率先抬起頭。
他臉上沒有表情,隻剩下眼尾的猩紅像是預示著什麼,拿起備在一側的衣裙,隨後替姜致穿上。
姜致有些羞恥,但她洗完澡後,完全沒了力氣,隻能讓周融幫忙。
她也不想隻穿著浴巾下飛機。
周融給她穿好衣服,抱起來,但他沒讓她坐在椅子上。
——而是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結實有力的大腿擱在臀尖,姜致是怎麼樣也不習慣,下意識想要避開。
周融單臂握住姜致的肩頭,他聲音喑啞:“乖乖,我是個男人。”
他是如此提醒著,後腰抵著的東西也在提醒著。
姜致身形僵硬幾秒,最終還沒動了。
拿起平板,她一筆一劃。
姜致還有個疑問,那就是她是被誰運出京市的,按照周融的話來說,那天他是做了完全的準備,也準備了人手在出醫院的必經路線上。
周融雙指摩挲過她的長發,他淡淡道:“是譚雅尹。”
姜致怎麼也沒想到會聽見這個名字,她手上一抖,平板差點掉了。
周融說:“她應該是恨我,恨我不肯幫她,所以也想我和她一樣。”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眸深深,直直望進姜致的眼底。
灼燒到嚇人。
姜致避開目光,等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在剛剛出事的時候,周融並沒有懷疑過譚雅尹。
譚雅尹和他還有一層血緣關系,且張華蓮對待譚雅尹也不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算最後鄭家和她退婚了,也不算是虧待過她。
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對姜致下手。
亦是因為如此,周融開始就沒往譚雅尹身上查。
直到,顧鶴之發現季姣姣在京市旅遊的事。
周融後續又讓顧鶴之多查了查,看季姣姣和誰見面,卻發現在出事前兩天,譚雅尹和季姣姣見過面。
順著這條線索,顧鶴之又查出來很多事。
包括譚雅尹和不知名的電話聯系……
到這一刻,周融已經確定了譚雅尹是很有可能和梁家搭上線了。
第506章 是不是孽緣
姜致被這巨大的信息量衝擊的有點懵。
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她確實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因為實在是太過震驚。
可,細細想一下——
又似乎很正常。
人性是經不住挑戰的,且按照過往譚雅尹的行事作風,她會背叛周融也再正常不過,因為從開始她撮合她和周融,其實也是因為她想把周融拽下來,想看周融會在那種場景下是不是會做出和她一樣的選擇。
她想周融過的和她一樣的慘。
隻是之後的事情發展並沒遵循譚雅尹本來的設想,且現在張華蓮的想法都被動搖了。
姜致有點復雜地看著眼前的周融。
周融神色淡淡,在他的講述當中,他就像是一個局外人,完全冷靜地講述自己親人對自己的背叛。
姜致唇線微微抿作一線,心口堵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
周融看著她眉心緊縮的模樣,不由一笑:“你這樣,我很難不親你。”
姜致倏然抬起視線,她的眉眼仿佛寫著一句話‘你現在還有心情做這些?’
周融捏著她的掌心,口吻淡淡:“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人或者事,要是硬說,我應該多虧了她才認清楚自己心裡的想法。”
認清楚他其實也是一個自卑怯懦的人,所以想要把她牢牢抓在手心裡,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控制她,把她變成自己想要的百分百依附自己的人,可她真的依附他了,他還會喜歡這樣的姜致嗎?
不會的。
而姜致也不會願意變成他想的人,這麼走下去,他們隻會兩敗俱傷,再也不想見。
也認清楚了從始至終不是姜致離不開他,而是他離不開姜致。
是他不能沒有她。
姜致沒懂他未完的話,眼裡疑惑。
周融也沒繼續說下去,他的視線滑過姜致的唇,溫柔又強勢地吻了上去。
長驅直入的舌尖帶著侵佔和佔有,骨節分明的大掌落在細腰上。
姜致眼睫微微顫動。
幾秒後,她還是緩緩閉上眼睛。
曖昧蒸騰在空氣當中,旖旎盤旋。
薄荷的牙膏味充斥在兩人的唇尖,相互依偎。
姜致的手臂撐在周融的胸前,她睜開眼,男人眼底洶湧的欲望幾乎快要將她淹沒,身體的反應也更加明顯。
她嗚咽著搖頭。
周融說:“那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姜致一頓,‘什麼?’她用眼神詢問。
周融低下頭,又咬上她的唇,廝磨道:“你陪我去安平寺一趟吧。”
安平寺是京市有名的景點,也是出了名的靈驗,隻是這靈驗的方式多少有些不對,有些人是求了暴富,結果被公司開除了賠了2n+1,這算是暴富。
但也有更兇險的暴富,比如出門就被車撞了,車主賠了一大筆錢,這也算是暴富。
凡事都有代價。
姜致眼皮微抬,她拿起平板問:‘你是不是求了什麼?’
周融聲音淡淡:“沒有,我隻是想讓你陪我去一趟,算算我們是不是孽緣。”
姜致:“……”她無奈瞪了周融一眼。
周融牽起她的手,低下吻了吻,他慢條斯理補了後半句:“不然怎麼糾纏的這麼深。”
姜致覺得比起神佛,更多原因是對方的步步算計和不要臉。
於是,她在平板上寫的也是——孽緣算不上,是因為你不要臉。
周融唇邊牽扯出極淡的笑意,他沒說什麼,隻是側過頭,唇像是不經意間劃過她的臉。
姜致體力虧空,懶得和他計較。
兩人聊了會,姜致就有點困了。
她耷拉著眼皮,被周融抱上床,沒過一會,就睡著了。
周融坐在床邊,眼眸沉沉。
他很清楚自己,在活的三十多年裡,他對神佛寺廟之類的並沒有敬畏之心,而他從小就不是一個信神佛的人,而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也堅持靠人不如靠己,所以他才能九死一生的走到如今這個地位上。
上次去的小縣城的廟,也是被姜致拽著去的。
可是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他都不敢想要是真的讓人把姜致送到那艘船上會怎麼樣。
那艘船是典型的黑船,上面違法亂紀、視人命如草芥,即便是周融自己上去,都不可能全身而退,別說是還在昏迷的姜致了。
姜致睡得昏昏沉沉,隻感覺身上多了一個暖爐,熱得不行。
她往牆面縮,暖爐也跟著上來。
像是非要跳到她懷裡,一點都不肯退讓,姜致實在是太困了,也就隻能任由著它去了。
再醒來,姜致是被周融和人的說話聲吵醒的。
她抬起眼睛看過一眼,發現自己已經在車裡了,隨後她的目光看向周融。
周融扣住她的手,對著那邊不知說了什麼。
電話很快就掛斷了。
周融:“醒了?”
姜致點了點頭,撐起發軟的手臂,坐起來。
周融遞給她一本本子和一支筆。
姜致刷刷寫下,‘陳三龍五他們……’
周融:“他們過兩天就回來了,別擔心。”
姜致:‘你沒有隱瞞我什麼吧?’
“……”沉默幾秒,周融說:“他們受了點傷,不過沒什麼大問題,命保住了。”
命保住了,就相對代表可能人殘了。
姜致眼睛對上他的視線,緩緩寫出兩個字,‘殘了?’
周融:“等他們回來你就知道了。”
他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回答,就相當於默認姜致的猜想。
姜致心頭一時沉的喘不過氣。
周融退讓一步,“等他們回來,我安排他們見你。”
他頓了頓,說:“而且在這一行,他們過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言下之意就是,這個傷已經很輕了。
姜致知道,卻過不來心裡的那道檻,她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一直到車開進別墅,佣人迎上來。
姜致雖然是維持著正常人的樣子,但多多少少能夠看出來她的走神。
周融看見姜致這個模樣,眉心緊蹙,他走出房門,發了條信息。
一個小時後,馬醫生和陳老趕到別墅。
聽完姜致這些症狀,陳老揉了揉眉心,道:“有點棘手,她現在是把那些人受傷歸咎在她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她,可能就不會受傷,這種想法隻能讓她自己走出來——”
陳老繼續道:“至於失聲這個問題,可能是之前紀湖給她下的暗示還沒完全解開,也有可能是她潛意識裡不想說話,也可能是兩者都有,需要面對面,我才知道具體情況。”
第507章 不想要
姜致聽見門口的動靜,側目看去。
周融穿著白襯衣,襯衣下擺扎進褲頭,他身姿颀長矜貴,手握在門把手上,垂眼掃過去半眼,倒像是入了畫的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