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西裝:“我正打算過幾天去拜訪你。我有個廣告想邀請盛夏,她的檔期比較滿。吳老,你是盛夏的伯樂,能不能給我美言幾句?”
吳臨遠:“伯樂談不上,是盛夏自己爭氣。”
黑西裝要向外去,臨走前,他拍拍吳臨遠的肩:“吳老,有空聚一聚啊。”
吳臨遠:“一定,一定。”
盧澎把兩人的話聽了個仔細,暗想,盛夏和吳老還有這層關系?
盧澎剛要走,又見到孟澤走來,他站直:“孟先生。”
孟澤照例一個字:“嗯。”
盧澎進電梯時,見到孟澤迎向吳臨遠。
怪不得孟澤在業內的名號這麼響亮,原來他和盛夏、和吳老都有交情。
*
孟澤在一個小時前接到吳臨遠的電話。
講座結束,吳臨遠也發現了行李箱的烏龍:“孟澤,我等會經過那個酒店,我們把箱子換回來,不然我得連夜準備明天的衣服。”
時尚大典可以不去,藥卻不能不吃。因為孟澤哪怕灌下半瓶白酒,夜晚還是失眠的。
孟澤和吳臨遠換回了箱子,回頭勾拉杆時,差點被一個戴帽子男人撞上。
男人的帽檐壓得很低,露出圓鼻頭,扁嘴巴,長著一副毫不起眼的五官。他匆匆去了電梯。
盧澎剛上去,又下來大堂,電梯一開,他見到戴帽子的男人,驚喜:“你小子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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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蝶不放心孟澤,發消息來問。
孟澤憋了一下午的氣直到這時才有了發泄口:“無聊的時尚大典。”
“見到了那位設計師嗎?”
“不見,不見。”他拔高音量,“可惡極了。”
他在房間裡踱步:“不見。”
高山蝶安撫他:“不見就不見,我給你訂明天的機票。今天早點休息。”
孟澤吞下藥片:“明天回去。”
*
大典結束,李明瀾也是第二天走。
原以為見到某個人,她一定心情惡劣,不料這趟行程出奇順利。
收拾行李時,她不禁哼起歌。
話是不能說得不滿,她不小心被行李箱絆住,腳下一滑。她邁開大腿才險險立住。
然而她的腰卻在這個時候扭了一下,她以大鵬展翅的姿勢定了有五秒,才緩過氣來。
今天是周末,她和李深說:「我就要回去咯。」她及時收到兒子的消息——
「一路順風。」匱乏到極點的祝福。
接待賓客幾天的盧澎,今天不見蹤影了。
李明瀾在電話裡問服務臺今天的早餐菜品。
服務員親切地說:“姚總特意交代了李明瀾小姐的口味,我們已經為您準備了特別的早餐。”
李明瀾在五星級大酒店開了小灶。
第97章 (修)
李明瀾敲敲鍵盤對姚希津發去由衷的感謝。
早餐過後,她收拾東西,離開房間。
走廊轉角閃過一個戴帽子的身影。
對方速度極快,但李明瀾看清帽子上的英文和昨天的一樣。
她到大堂辦退房。
前臺的服務員畢恭畢敬:“姚總特意交代,要為李明瀾小姐預留房間。”
李明瀾不多言:“感謝姚總。”她轉身,又見到帽子男。
同為是酒店客人,碰面幾次也是人之常情。
李明瀾上了酒店門前的出租車:“機場。”她系安全帶時,從後視鏡見到帽子男上了一輛黑色商務車。
車子駛離不久。
姚希津來了一通電話。
李明瀾立即接起:“姚總,謝謝你的款待,今天的早餐很美味。”
“明瀾。”姚希津沒有時間寒暄,“你在酒店嗎?”
“已經離開了,我中午的飛機。”
“我遇到些事,被人盯上了,因為我昨天和你共餐,可能會牽扯到你。”
“什麼人?我會有什麼麻煩?”
“有人暗中調查我,也許會查一查你的背景經歷。”姚希津把怒意壓下,“別擔心,其他事諒他們也不敢。給我幾天時間,我來處理,你注意一下,不要留下把柄。或者回來酒店,我為你預留了房間。”
前方亮起紅燈,出租車停下。
李明瀾第一時間觀察窗外。
斜後方的黑色商務車應該是帽子男上的那一輛。
她當下做決定:“司機師傅,我有東西落在酒店了,麻煩前面停一下。”
綠燈亮,出租車靠邊停。
她把行李箱抬下來,裝作不經意轉頭。
黑色商務車駛了過去。
李明瀾停在路口。
她不敢想對方能查到什麼程度。
她暫時無法回南方,至少要等姚希津把事情解決了。否則,這無妄之災就燒到兒子身上了。
她在這座城市無親無故,她無處可去,隻能投靠姚希津了。
突然,有一輛白車停在她的面前。
下車的男人戴一副墨鏡,衣服還是白色系,甚至他的白襯衫和她的這件款型十分相似。
她歪了身子,半靠在行李箱拉杆,視若無睹。
他過來:“李明瀾。”
許久不曾聽過這聲叫喊,陌生得很。她別過頭,繼續“視若無睹”。
“上車。”多少年過去,孟澤還是改不掉這冷漠的口氣。
李明瀾連眼尾都不給他。
他低頭:“你被跟蹤了。黑色奔馳V260。”
她一怔。
孟澤:“別轉頭,他用的是Nikon AF-S長焦鏡頭。”
她抬眼:“你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猜的。”
*
昨晚,孟澤是打定主意今天要走。
李明瀾太可惡了。
當年,謝山河說,電話裡的女人簡單問了幾句他的近況。
還沒有等到答案,她卻當機立斷,說不會等。
她真的沒有等。孟澤早知道的,李明瀾沒良心,每次都是她先丟下他。
這般可恨的女人,他再也不見。
孟澤服藥入眠,一夜無夢。天亮醒來,窗外太陽升起的方向是他在北方的家。
孟澤請代駕把他的另一輛車開到大酒店。
既然來了,他要去見一見孟父。
他沒有赴鄧玲英的宴,倒不好讓雜志社負責他的食宿,他下來刷卡,之後下了車庫。
他開車出去,親眼李明瀾上了出租車。
他強調:“狼心狗肺李明瀾。”
車流沿著大路而去,孟澤跟在出租車後面。
出租車掉頭,他跟著掉頭。
出租車轉彎,他跟著轉彎。
出租車停在紅燈前,孟澤沒有跟太近,特意讓旁邊一輛車變道,之後才慢慢跟上去。
紅燈讀秒時,他打開了音響。
沒有意外,又是那首《射雕英雄傳之華山論劍》的主題曲。
前奏的“呼,哈”還沒唱完,斜前方一輛黑色商務車的車窗開了一個小口。
一個圓炮的東西架在車窗之後。
黑車是從酒店出來的,孟澤當時沒留意,這一刻倒警覺了——
對方鏡頭對著的,是李明瀾坐的那輛出租車。
*
孟澤湊近李明瀾的臉。
她白白淨淨的皮膚上抹了層淡妝,明眸似水,嫣紅的唇色和素顏時不一樣。
是當年那個自然的唇色更加光彩照人。
他的頭再低些,就要貼到她臉上去。
李明瀾向後一退:“哦,我知道了。”她拉起行李箱要走。
孟澤伸手攔住:“你一個人不安全。”
她扯起笑:“我不是一個人,路上人來人往。”
她見到他瘦瘦長長的手指,如玉雕的修竹。
她剛回國那天,見到這隻手,以為是自己錯認,如今她知道那個人就是他。
“李明瀾,你強詞奪理的本事不減當年。”
“你也說了,那是當年。我和你早八百年前就沒聯系了啊。”她看不見他墨鏡下的眼,但憑他抿緊的唇,她猜得出這人的惡劣脾氣也不減當年。
他向著黑車方向抬抬下巴:“你的嘴皮子攔不住那輛奔馳。”
站得久了,早上撞到的腰隱隱不適。她索性歪著身子,靠向行李箱:“難道你可以?”她用拉杆抵住腰。
孟澤:“上車,甩掉對方。”
“我回酒店。”
“人多口雜,更不安全。”
停在路口的奔馳車窗黑漆漆的,李明瀾什麼都看不見。
敢和姚希津硬碰硬的人,來頭肯定不小。假如回大酒店,倒是證明了她和姚希津關系匪淺,對方更要查她了。
反觀孟澤,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拿來做擋箭牌是個選擇。
但正因為他狼心狗肺,上了他的車就是與虎謀皮。
她不禁用手摩挲腰:“你為什麼來攪這趟渾水?”
“同學一場,拔刀相助。”孟澤的口氣可沒有同學該有的熱絡,跟見仇人還差不多。
李明瀾的腰撐不住了:“先說好,你如果出什麼事,和我沒關系。”
他打開副駕駛位車門:“我買了保險,受益人不是你。”
她給他一個白眼:“Nobody cares。”她開了後車門,她低身,扶著腰。
直到她關上車門,孟澤還站在原地,一手扶著大開的副駕駛位車門。
他早上又補了半片藥。
這一刻,他冷靜地看著這個孕婦慢吞吞坐進去。
他放好她的行李箱,坐回車裡。他克制住發顫的情緒,抓住方向盤,啟動車子。
*
黑色商務車的長焦鏡頭縮了回去。
持相機的正是戴著英文為“小醜”帽子的男人,他說:“跟上去。”
司機好奇地問:“這男的又是誰?”
“攝影師,名叫孟澤。”帽子男轉述盧澎的話,“名氣很大,昨晚連吳臨遠都特意來見他,但脾氣不小,喜歡擺架子。”
“吳臨遠是誰?”
“也是個攝影師。朋友還給我爆了個料,盛夏進娛樂圈是借了吳臨遠的關系。”
“呵,兜兜轉轉,設計師、攝影師、女明星,這些名人都是一個圈子的啊。”
帽子男關上車窗:“跟緊點。”
“知道。”司機一踩油門,“我的車技你放心。”
*
李明瀾想著問問姚希津,能不能暗中為她安排一個住處。
孟澤說:“很快就到。”
“去哪兒?”
“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