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他開口,聲音很冷:“是問題。”


  “有,什麼問題?”


  “大學你需要四年,讀研考博呢?溫綿綿,我不能去華國!我的人也不方便去!


  你生病!遇到危險!難過傷心的時候,我都不能在你身邊!一次我不在,你可能不覺得有什麼,十次,百次呢?!如果這個時候,有別人在你身邊呢!”


  是因為這個啊!


  雖然周祁梟此刻很強勢,但溫冉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很沒有安全感。


  她想了想,或許是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


  自己之前也總是哄騙他,利用他。


  她曾經也不相信周祁梟對她的感情,胡思亂想過。


  所以她理解他的這種不安。


  對了!


  她好像還從來沒有和周祁梟說過愛他呢!


  確實是她做的不夠!


  意識到這個問題,溫冉突然覺得熱血上頭。


  想要立馬就告訴周祁梟,她愛他,如烈日般濃烈。


  溫冉左右看看,突然看見插在花瓶裡嬌豔欲滴的紅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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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快步走過去,扯了一朵,又快速跑回來。


  在周祁梟不解的目光下,單膝跪在他面前。


  雙手舉起玫瑰花的時候,她揚起臉,笑的如驕陽般明媚。


  誰說隻能男生向女生求婚。


  無論男女,向自己心愛的人表達心意,就是最寶貴的真誠。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讓周祁梟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心意。


  原本覺得不緊張的,可一開口,心髒卻如擂鼓般劇烈跳動,嗓音也帶著細微的顫抖。


  “周七七,我愛你!你,你要不要和我結婚!我會對你好的!很……”


  可周祁梟沒有笑,而是瞬間擰起眉頭。


  溫冉那句:很好很好的!以後我們就是永遠不分開的家人。還沒有說出來,就被周祁梟拖著手臂拉起來了。


  他低垂著頭,充滿壓迫感的凝視著溫冉。


  一字一頓,幾乎從牙齒縫擠出來每個字,“溫冉,又哄我?”


  溫冉從來沒有說過愛他,這時卻如此輕松的說了,一如之前哄他那般。


  雖然他不討厭她和他耍小心思,但此時此刻,卻好像一根鋼針狠狠的戳進他的心髒。


  這時機太巧合,巧合的他難以相信。


  其實周祁梟能感覺到溫冉對他越來越依戀。


  珍惜他,心疼他。


  但他不確定這到底是她對他的同情,還是愛。


  她年紀小,心性不定,接觸的世界還有限。


  誰知道她見過更廣闊的天地,還會不會回到他身邊。


  這也是他不放溫冉走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歸根到底,周祁梟根本沒有自信。


  他性格不好,名聲也不好,過往更是一塌糊塗,骯髒惡心。


  除了這張臉,這雙眼長在了小姑娘的審美上,還有什麼優勢?


  溫冉要錢有錢,要學歷有學歷,要腦子有腦子,還有閃閃發光的夢想和無限的未來。


  如今已經不是在南州,她攀附他求生存的時候了。


  華國地大物博,就算溫冉喜歡的是藍眼睛的男人。


  但外國人也很多,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被替代?


  一想到他再也見不到溫冉,周祁梟用力的握住溫冉的手。


  “你不能回去,一天都不行,這是我的底線,絕對不能觸碰。”


  “我……我沒有哄你,這次真的沒有。”溫冉有點慌張的將手中握著的玫瑰花舉起來,“我們成為家人,難道還不能證明我的心意嗎?”


  周祁梟臉上仍舊沒有一絲笑意,“溫綿綿,就算是在國外領證了,你也可以在國內訴訟離婚。”


  當初溫冉睡了他就跑了,如今憑什麼讓他相信一個破本子就能困住她?


  “那,那……”溫冉地垂頭,越發無措的左右晃了下視線,突然想到什麼,仰起頭看向他,“那我一直戴著這個镯子吶?你隨時都能知道我在哪!”


  周祁梟沒回她,無聲的告訴溫冉,他不信。


  一個破镯子,她想要跑的時候,一扔就行了。


  溫冉也覺得自己病急亂投醫了,能想的辦法她都想了。


  這時她也意識到,這根本不是外部的原因。


  而是周祁梟不相信她。


  沒有信任的愛情,就如空中樓閣,早晚會坍塌。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溫冉輕輕的擰起眉頭,肩膀突然松垮下來,掀開粉飾的太平,終於將壓在心上的那塊大石頭搬了起來,“所以,你騙我籤了字,背著我和學校申請退檔了?”


第235章 為什麼他就不相信她呢?


  退檔的事,姜霽流也不確定真假,他聯系學校負責人想要確認,也沒有問到具體。


  所以溫冉沒有一開始就問出口,打算和周祁梟好好談談,解除他的心結再說,畢竟現在還來得及取消。


  可此刻她知道,說不通,不能等了。


  必須要問了,否則再拖下去,她的檔案就真的被退了,那她還得再考一年!!


  周祁梟表情有微微的凝滯,“你怎麼知道的?”


  一句話,把溫冉最後那點僥幸擊碎。


  她突然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那一腔熱血又被澆滅了。


  “你明明知道那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溫冉突然拔高聲音,手指用力,將握著的玫瑰花杆捏折,微硬的梗剐蹭著手心。


  疼,卻沒有她心裡疼。


  “你明明知道的!”溫冉說不出別的話,隻能一遍遍重復這個。


  周祁梟錯開眼,突然上前,攬著溫冉的腰,將她抱起來就往樓上臥室走。


  “你累了,好好睡一覺。”感覺到溫冉的掙扎,周祁梟調整了一下姿勢,以免她摔下去,“溫綿綿,隻要你在我身邊就行,你不用怕,我不會囚著你。灰熊國,不,除了華國,世界上任何一個學校任你選。”


  溫冉掙不開,撐起上身, 想要去看他的眼睛。


  但周祁梟卻仍舊躲避開她的目光。


  “你明明知道首府國防對我來說多重要!那是我媽媽作為交換生上過的學校!那是我唯一能和她有聯系的地方!那也是我爸爸死前……”


  “夠了!”提到溫冉的爸媽,周祁梟已然難以克制。


  他更不會讓她去了!


  他沒把她爸挖出來挫骨揚灰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還讓他的寶貝兒去完成他死前的遺願!


  呵!做夢!


  這一聲低喝,嚇得溫冉一抖。


  周祁梟以前就算是嚇她也是陰陽怪氣的,好像還從來沒對她這麼兇過。


  她頓時紅了眼睛,“周祁梟,你不能這麼對我!我要回去!”


  正好這時走到門口,周祁梟一腳踢開門,幾步走到床邊,將她扔到柔軟的床上。


  溫冉的身體輕輕彈了彈,來不及穩住身體,她就轉身要下床往外跑,卻被周祁梟掐住腰死死的按在床上。


  他懸在溫冉身上,膝蓋壓著溫冉的腿,輕松將她牢牢控制住。


  周祁梟看著小姑娘紅著眼睛,漂亮的大眼睛裡充滿了倔強的不屈和怨憤。


  心,在抽痛。


  他不想傷害她,一點都不想。


  但他沒愛過人,不知道怎麼才能留住她。


  溫冉眼裡的淚水越積越多,明明是她在傷心。


  可周祁梟反倒覺得自己好像要溺死在她的眼淚裡了。


  他慌張的抬起手遮擋住溫冉的眼睛,然後低下頭,額頭抵在自己的手背上,輕聲呢喃:“溫冉,我愛你,所以不能沒有你,求你了。”


  溫冉沒有掙扎,隻是絕望無力的說道:“周祁梟,你這不是愛。”


  周祁梟身體僵了,纖長的睫毛沾染了潮湿。


  覆蓋著溫冉眼睛的大手控制不住的輕輕顫抖起來。


  “我愛你入骨。”


  “至少不是我想要的愛,我想要的愛情是建立在信任上,給對方足夠的自由和空間。”溫冉頓了頓,終於忍不住哭出來,“周祁梟,你這樣的愛,讓我害怕。”


  “別怕我。”周祁梟聲音越來越輕。


  感覺到手心沾染的湿意,無措的站起來,最後落荒而逃。


  關門的瞬間,溫冉聽見了咔噠一聲。


  鎖上了。


  溫冉閉上眼,淚珠滾落下去,沾染在耳邊的發絲上,慢慢浸入耳朵。


  酸澀難受,一如她此刻的心。


  她抬起手狠狠擦了擦,眼淚卻越擦越多。


  最後她轉身將臉埋在枕頭裡,放肆的哭起來。


  為什麼他就不相信她呢?


  -


  周祁梟坐在吧臺,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烈酒。


  但無論怎麼喝,常年身處危機鍛煉出來的本能讓他的頭腦依舊保持著可怕的清醒。


  赤那從醫院回來,還沒看見周祁梟,就覺得氣氛不太對。


  要是平時,溫冉肯定和周祁梟窩在沙發裡看電視,能清晰的聽見小姑娘笑的聲音。


  但此時,整個城堡靜的就跟鬼屋似的。


  “頭兒?”


  雖然他們住在城堡裡,但人太少,就集中住在東區,所以喊一嗓子,人要是沒在臥室肯定能聽見。


  “咔噠!”


  赤那耳朵極靈,聽見冰塊撞擊杯子的聲音。


  她好奇的快步奔著吧臺那邊走去。


  還沒靠近,就聞到濃烈的酒味。


  頭兒不嗜酒,平時頂多喝瓶啤酒。


  能讓他失控的喝這麼多,不用想,肯定和溫冉有關!


  她腳步一頓,瞬間猜到應該是他們頭兒玩脫了。


  轉身就想跑。


  杯子卻砸在了她的腳邊。


  完了,被發現了。


  她隻能再轉回身,正好對上周祁梟微眯的雙眼。


  周祁梟的嗓音沙啞的仿佛被粗粝的砂石磨過,“赤那,你去勸勸她。”


  赤那很想翻個白眼。


  勸個屁!


  勸她放棄一千多個日夜努力的夢想?勸她以後當個小金絲雀?


  她可說不出口。


  赤那索性不走了,來到吧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想了想, 組織了下語言,才開口:“頭兒,溫小姐骨子裡的倔你又不是不知道,強行留她,會兩敗俱傷。”


  周祁梟沒搭理她,舉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這才嗆了句:“不去就滾。”


  赤那沒動,默默的陪著周祁梟喝了一口酒。


  心裡告誡自己別多管闲事,但開口卻還是勸說:“要不,你把退檔的事改成休學,留條後路。”


  “呵?”周祁梟笑了,因為喝了酒,那雙藍眼睛半眯,映在暗淡的燈光下,透著股難見的憂鬱,“不可能,我不會放她回去。”


  赤那嘆了口氣,談不通。


  她將杯子裡的酒仰頭飲盡,不知道為什麼就壓不住脾氣了,用力將杯子砸在桌子上。


  “那就別拘著她,反正她跑不了,你要是搞囚禁那一套……”赤那學著周祁梟慣常冷笑的樣子,“呵,就等著她恨你吧!”


  說完,灑脫離開,上樓打算看看溫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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