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玉笙顫抖著,到底還是咬碎了牙。素嬤嬤在一側看得皺眉:“主子這個時候可千萬別自個兒慌了。”


  


  “三七還沒死,若是主子先自個慌了手腳,三七姑娘可當真就沒人救了。”


  


  對……玉笙死死咬著唇,此時此刻她最是不能慌。


  


  三七如今在慎刑司,既然太子妃娘娘下了命,周承徽暫且奈何不了她。


  


  走到內殿,玉笙從裡屋翻出梳妝臺下面的銀票來,裡面四千兩銀票還是她從揚州帶來的,之後在宮中塞給御膳房用了一些,如今手頭上還剩下的都在這裡。


  


  這裡,是她全部的家當了。


  


  玉笙打開小盒子,從裡面拿出一部分出來遞給冬青:“你拿上這些銀子偷偷去太醫局尋個太醫,再看看能不能買通慎刑司的奴才,帶太醫進去給她看看。”


  


  素嬤嬤與冬青都站在原地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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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子就那麼大,裡面的銀票一覽無餘,小主這一把抓出來起碼用了一半。


  


  就連素嬤嬤,看向玉笙的神色都有些變了。


  


  “愣著做什麼,快去啊。”玉笙將銀子塞給冬青,隨後又翻出她藏的那些膏藥來。殿下重,欲,之前藏著掖著的時候在她身上時常的弄出傷痕來。


  


  事後那些藥膏便賞了不知有多少了,一個比一個珍貴,一個比一個好用。


  


  玉笙搜羅出好幾瓶她覺得藥效最好的,一並塞給冬青:“你悄悄地別讓人發現,若是實在是進不去,就想法子將這些膏藥送進去。”


  


  有錢能使鬼推磨,小主給她這麼一大筆的銀子,冬青哪裡還敢怕的?


  


  將懷中的東西抱的緊緊的,立馬點著頭:“主子您放心,奴才這就去了。”冬青一走,玉笙咬著牙思緒卻是漸漸回籠。


  


  當務之急,還是要將三七從慎刑司救出來才是。


  


  “這事,隻有太子妃與殿下管的了。”素嬤嬤捧了杯茶水上來:“主子急得嘴唇都幹了,先喝口茶吧。”


  


  “求不了太子妃。”玉笙開口,第一個就將太子妃給否決了。


  


  太子妃看似溫和,手段卻讓人不敢小瞧,今日她雖看似幫了她一把,卻也讓玉笙欠下了她人情。


  


  有了人情那便是要還的。


  


  一來二去,玉笙什麼都沒做,倒是成了太子妃陣營的人。玉笙不想做任何人的附庸,她更加不想受制於人 。


  


  所以,太子妃這條路,她想都不用想。


  


  “太子妃也不一定會幫我。”周承徽馬上就要晉升良媛,她不過是個昭訓,孰輕孰重太子妃自然分得清楚。


  


  何況……手指掐緊,再思慮得深一些,三七若是直接沒了,對太子妃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她與周承徽同住長信宮,兩個之間若是不合自然會鬥的你死我活,太子妃手都不用伸,直接就看她兩明爭暗鬥就是了。


  


  “但……殿下那,奴才勸您也不要去。”


  


  素嬤嬤站在她身側,說出的話卻直白又殘忍:“殿下最是不喜歡後宮之間的彎彎繞繞的,周承徽又是鐵了心的尋您的麻煩來。”


  


  “主子您剛受寵,這個時候拿這件事去求殿下,隻怕會適得其反惹得殿下厭煩。”


  


  素嬤嬤的話說得不錯, 但卻是如刀子一樣插.在玉笙的心口,嘴唇都咬破了,她才道:“我知道。”


  


  周承徽一下子沒將人弄死,裡面何不又存著這個心思?殿下不喜歡這些,就等著她如困獸一樣,左右為難。


  


  眼睛閉了閉,等再睜開之後她才道:“派人去前院盯著,待會殿下回來後第一個過來稟報。”


  


  “主子。”素嬤嬤皺著眉心,有些看不懂:“主子,說到底您還是要求情?”


  


  “我不求情。”玉笙咬著牙,直接道:“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三七去死。”抬手揉了揉眉心,玉笙放下手卻是又道。


  


  “派人去御膳房,晚膳的時候給我做一碗羊肉湯來。”


  


  素嬤嬤皺著眉心還是聽話的下去了,等了一上午,冬青總算是回來了,說出的話也讓她暫且放下心。


  


  “奴婢帶著太醫進去了,三七姑娘暫且沒有性命之憂。”隻是被打的血肉模糊,不成人樣,這些話冬青不敢說而已。


  


  如今無能為力,說出來隻是徒添主子擔心罷了。


  


  玉笙揮了揮手讓人下去,隻要還有一條命就好,接下來的話她也不敢再過問,總之也不會好到那裡去。


  


  自打她回了長信宮之後,府中大大小小的眼睛便全部落在西偏殿中。


  


  就連太子妃那兒,都是派人盯著的。


  


  “慎刑司那打過招呼了,倒是沒為難人。”丁香走上前,看著主子又在擦著那牡丹花的葉子,她隨主子多年,親眼瞧見主子養這盆牡丹花養了的多精細。


  


  成日裡精心伺候,說得膽子大些,簡直是比對待殿下還要上心。


  


  “這幾日太陽大,待會搬出去曬曬。”


  


  太子妃放下帕子,看著花盆裡那快要開出來的牡丹花,不愧是她精心伺候的,這盆花每年都比別的花早開幾日。


  


  丁香聽到這裡一臉的無奈,她就知道主子沒有仔細聽。


  


  她小心翼翼地將花盆搬到外面曬著太陽,一邊將剛剛那話強調了一句:“玉昭訓如今都沒來求主子。您說她這是想做什麼呢?”


  


  “她是個聰慧的,隻是可惜了不想成為我的人。”太子妃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她對這些倒是半點都不在意,周承徽也好,玉昭訓也好,隻要別煩到她頭上來,管她是誰她都不在乎。


  


  “那娘娘您的意思是,玉昭訓要去求殿下?”


  


  太子妃眯了眯眼睛,想到大殿中間那人的模樣,許久之後又搖了搖頭:“殿下對後宮之事向來沒耐心,她若是真的求到了殿下為她處置,本宮倒是當真要對這玉昭訓刮目相看了。”


  


  她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那花盆中底端的兩片枯葉給剪了,最上面,那開了的花骨朵眼看著就要盛開,太子妃眼神都軟成了一團。


  


  “甭管這兩人如何鬥,我們看戲就行。”


  


  ****


  


  殿下是晚膳的時候才回來的,玉笙聽到消息後,坐在椅子上正一口一口喝著羊肉湯。


  


  素嬤嬤與冬青都是剛伺候的,並不知道她不能吃葷。


  


  看著主子一口一勺,滿滿一碗羊肉湯馬上就見了底。兩人都站在身側看著,瞧見主子的神情雖是覺得不對勁,但到底沒人上去阻止。


  


  ‘砰——’的一下,碗放了下來。


  


  玉笙抬起頭,燭火下一張臉白得像是一張紙:“派人去請殿下……”她剛說完,面色就變了。趴在洗漱架上,開始吐得撕心裂肺。


  


  兩人哪裡見過這場景?


  


  整個長信宮的西偏殿都鬧成了一團,冬青趕緊過去尋太醫,主子那樣子,就像下一刻就要吐暈過去似的。


  


  派去請太子的小元子也急得一腦門的汗。


  


  他不知道緣由,隻是知道出了大事,一路上都是跑著過去,太子的轎撵還沒停下來,他就衝著跪過去,將人給攔住了。


  


  “殿……殿下,求您救救我們主子。”


  


  小元子憨厚得很,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很快地腦門就見了紅:“求殿下過去救救我們小主。”


  


  “怎麼回事?”


  


  太子還在轎撵上沒下來,皺著眉心看過去。


  


  王全站在身側,想了想,湊上前將今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倒也沒什麼,隻是估摸著太血腥玉昭訓是受了些驚嚇而已。”


  


  太子皺起來的眉心擰得越發狠了。


  


  小元子卻還跪著,磕著頭喊:“求殿下過去看我們主子一眼,主子的臉色煞白煞白的,瞧著像是立馬就要暈了過去。”


  


  太子揉了揉眉心,往前瞧了一眼面前的書房,到底還是吩咐:“去長信宮一趟。”


  


  殿下的轎撵落在長信宮的門口,毫不猶豫地往西偏殿走去。


  


  太子過來的時候,玉笙已經不在吐了,隻是面色虛弱,一張臉白得像張紙正坐在軟塌上由著太醫把脈。瞧見他來了,她眼神明顯亮了亮,立馬從椅子上起身。


  


  “殿……殿下怎麼來了?”


  


  太子站在她對面,皺著眉心似乎是要將她看得個清楚,可玉笙仰起頭,一雙眼睛坦坦蕩蕩的,一時之間倒是讓人瞧不出來。


  


  “沒什麼,聽說你病了,孤便過來看看。”


  


  瞧見她還彎著腰,他走上前將人拉起來,擁著她往軟塌上坐下。


  


  “怎麼回事?”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太醫,那太醫抬起頭倒是露出一張年輕的臉:“小主,這……沒什麼問題,倒像吃了什麼刺激性的東西。”


  


  太子想到王全說的,那滿院子帶著血跡的長凳。


  


  他來的時候院子已經收拾幹淨了,可依舊還聞得到裡面淡淡的血腥味。眉心一瞬間擰起,他垂著目光看過去。


  


  玉笙坐在他身側,一張臉當真兒是白得如雪。


  


  兩隻手緊緊地揪在一起,卻是道:“沒什麼,今日拿膳的奴才搞混了,倒是惹的殿下擔憂了。”太子的眼神看向桌面。


  


  那上面的晚膳擺得好好的,隻依稀瞧出被人動了一些。包子被人咬了幾口,依稀可以瞧見裡面的肉餡。


  


  “就為這個?”他皺著眉心問,不是說受了驚嚇嗎?


  


  “自然是因為這個,不然殿下還以為是什麼?”玉笙仰起頭,對著笑了笑,她面色虛弱的很,卻絕口不提三七的事。


  


  太子本還當她要想替那宮女求情,可等了許久也沒見她開口。


  


  他派人重新上了一份晚膳,他剛回宮正好也餓了,便隨著她一塊用了些。晚膳之後,太子也不想折騰了,便順帶留宿了下來。


  


  而玉笙一直小心伺候著,乖巧極了。


  


  與之前他過來沒有半點不同,若不是院子門口那淡淡的血腥味,他還當今日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許久沒過來,晚膳之後兩人躺在床榻上,燭火晃蕩下,她坐在自己懷中,面對面的那唇瓣上被咬出了血。


  


  手指甲陷入掌心裡,那上面全是痕跡,全部一覽無遺。


  


  “怎麼回事?”他一邊用力,一邊捏著她的下巴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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