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玉笙放在桌面上的手敲了敲,不鹹不淡地拒絕了:“明日我要去找純良媛推牌九。”


  


  林鶯兒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到底還是扶著宮女的手回去了。


  


  那金漆點翠的屏風後,太子笑著將人拉在懷中:“你什麼時候還會推牌九了?”


  


  玉笙陪著鬧了一下午,喝了一肚子的茶。如今人軟綿綿的,被他抱在膝上,也懶得動彈了:“以前在揚州學的。”


  


  她對之前的過往,倒是從來不避諱。


  


  “功課完成後,便於姐妹們一同玩耍,牌九自然也是會。”太子將她的手抓在手心裡,包住之後摩挲了幾下。


  


  誇獎她:“倒是多才多藝。”


  


  “我不過是學些小女兒家的手段,哪裡有殿下厲害?”玉笙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語氣也是軟綿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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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摸了摸她的後腦勺,門口卻是傳來腳步聲,書房的小太監跪在地上,道:“殿下,湯其找到了。”


  


  “哦?”


  


  太子眼神一亮,站了起來,玉笙坐在他懷中嚇了一跳,若不是被抱著腰,直接就下去了。太子拍了拍她的腰當作安撫。


  


  “是。”


  


  小太監跪在地上,磕著頭繼續道:“乾清宮的趙公公過來了,說是陛下讓您過去。”


  


  


84. 趙良娣 深水加更


  室內燃著一盞香, 那天青色的床幔微微晃了晃。


  


  翌日,等天光都光亮了,玉笙醒過來才知道殿下一夜未歸。


  


  湯其這個人, 玉笙之前在殿下書房聽過。這段時日泄露考題, 鬧的京都沸沸揚揚之人便是這位湯其。陛下不分青紅皂白,撤了明面上支持太子屬下的兩個官職。


  


  太子被訓,陛下牽連其他人,朝堂但凡有為太子說話的, 都受到了波瀾, 自湯其逃走,到昨夜尋到,這二十多天來至無人敢為太子說話。


  


  正陽宮中


  


  佛堂之內的檀香味越發的濃鬱, 皇後跪在佛堂前, 正在敲打著木魚:“湯其呢?”


  


  “被誅殺了。”


  


  太子從乾清宮中出來,立馬就拐到了正陽殿。清早起來, 外面還不算熱, 佛堂的窗前種著一顆合歡樹,透著一陣清涼。


  


  短短幾個字, 說出來本該是冰冷又殘酷的,配上那抹笑意,融化了眉眼顯得又有些不合。


  


  皇後跪在地上,沒瞧見他面上的神情。


  


  隻聽了那冰冷的幾個字,手中的木魚卻依舊是敲打著不斷:“怎麼死的?”


  


  “五馬分屍。”鼻尖仿若依舊還是聞到那股血腥味,太子清雋的眉眼垂下來,目光有些冰涼。


  


  木魚聲響一停。


  


  皇後站了起來,接過一邊的帕子擦了擦手,面上半點情緒都沒有:“湯其死有餘辜, 隻可惜,沒吐出幕後之人的名字。”


  


  “陛下身側的劉進忠帶著人出去的,兒臣沒見到面。”


  


  屋子裡安靜了一會兒,窗外驕陽升起透來一陣燥意。“這事趙家也幫了大忙了?”皇後喝了一口涼茶,眼睛卻是看向對面。


  


  湯其該是一早就有準備,逃跑路線規劃的十分精密,他派出去的人尋遍了湯其的老家與各個該出現的地方,最後卻是出其不意,人居然躲在京城。


  


  陛下讓他這段時日靜心,隻能派暗衛背地裡去查,但湯其十分狡猾,或是背地裡有人護著,這才拖延了許多時日。


  


  背地裡陸府在這件事上是插了手,但真正站在他身後,明面上支持他的,隻有趙家。


  


  太子眼簾微微揚起,正對上皇後看過來的眼神:“聽說你最近十分寵愛一個承徽?”


  


  目光從窗外的合歡樹上收回來,太子垂下眼簾看著手中的茶盞。


  


  沒等他說話,皇後又笑著道:“這兩年你與靜好的關系越來也差了。”喝了口茶,語氣淡淡的:“近來初一十五都不去了。”


  


    陛下再寵愛淑貴妃,初一十五都會來她的正陽宮,這是規矩。


  


  皇後的眼神看向太子,眼神像是帶著笑意:“再不喜歡,表面功夫也要做。”茶盞放下來,太子點了點頭:“兒臣知道。”


  


  “新入東宮的幾位,是給你開枝散葉用的。”皇後又開始數著手腕上的佛珠:“ 陛下向來注重子嗣,隻他天生子嗣稀少。”


  


  當今陛下子嗣是十分稀少,活下來的成年皇子隻有三人,太子排行第三,恆親王排行第四,還有一位體弱多病的二皇子。


  


  隻他出身以來身體就不好,這麼多年將養著已經遠離了朝廷。


  


  餘下的皇子要麼胎死腹中,要麼早夭。前段時間倒是有個宮女懷了孕,若是平安生下皇子,便是五皇子。


  


  “你七年無子嗣,朝中已經有聲音。”皇後摸索著佛珠的手指:“你要知曉,子嗣乃是國之根本,朝中不可能立個子嗣都沒有的人為君主。”


  


  如今恆親王未娶,二皇子身體不適,正是搶佔先機的好時機。這個時候誰若是生下皇長孫,陛下的心就偏向誰。


  


  太子出了正陽宮的門,外面天光正亮。


  


  王全跟在身後,手中照樣拎著食盒,裡面是剛做好的杏仁酥。


  


  親眼送著殿下出了正陽宮的院門,秦嬤嬤才回去。


  


  “主子。”小佛堂裡,燃著香,屋內一股熟悉的檀香味,皇後撐著下巴,在那下棋:“人送走了?”


  


  “送走了。”


  


  “他這次也不知聽沒聽進去。”秦嬤嬤走上前,將蒲團面前的木魚撿了起來:“娘娘一心為殿下綢繆,殿下心中定然是懂的。”


  


  摸索著手中的棋子,皇後搖頭笑了笑:“不枉本宮養他這麼多年。”


  


  門口,小宮女跑進來:“娘娘,郭才那裡鬧起來了。”皇後手中的白玉燭臺一晃,小宮女跪在地上道:“郭才人嫌熱,如今正鬧著要冰塊。”


  


  棋子落在棋盤中,皇後立馬笑了:“這步棋總算是走動了。”


  “


  “娘娘——”宮女還跪在地上, “郭才人如今吵鬧的不行,如今正在正陽殿中,要娘娘給她一個說法。”


  


  “郭才人懷著身孕,的確是該當特殊一些。”


  


  棋盤上,黑白棋子相交,皇後眉眼揚起,一陣笑意:“隻是這冰供之事本宮可做不了主,讓郭才人去承恩殿吧。”


  


  小宮女不太懂,卻依舊還是點頭出去。


  


  秦嬤嬤看著人走,輕聲道:“當初這個郭才人,娘娘當真是選對了。”


  


  “人蠢脾氣大,卻生的一張漂亮的臉,是個好棋子。”皇後黑子落下去,棋盤上瞬息萬變:“如今就等著看這顆棋子,能攪弄出什麼風雲了。”


  


  *****


  


  玉堂殿


  


  玉笙昨日說要去純良媛那兒推牌九,今日便不得不去。


  


  純良媛那兒一向是熱鬧,東宮之中日子無聊,湊在一塊打打牌也算是打發打發時光。


  


  “這都打了一下午了,倒全是玉承徽贏了。”


  


  純良媛又輸了牌,將牌往桌面上一推。面上帶著笑,捧起茶盞搖搖頭:“難怪平日裡都不怎麼過來玩兒,原來是怕我們打不過。”


  


  “姐姐誇贊了。”


  


  玉笙不太愛這個,再好玩的玩意兒沒遇到對手,也是無趣:“隻不過今日運氣好罷了。”


  


  純良媛笑了笑,沒拆穿,隻示意身後的宮女將銀子給結了。


  


  冬青今日荷包裡裝的滿滿的,玉笙贏的倒是爽快,旁邊兩個新入東宮的昭訓面上就有些難看了。她們剛入東宮,又不太會玩這個。


  


  一下午下來,玉笙更是寸步都不讓,她兩輸的有些悽慘。


  


  “玉姐姐是真厲害。”牌放下來,林鶯兒扭頭喝茶掩飾住尷尬,她身後的宮女上前給錢,三七與冬青的荷包都裝不下了。


  


  “姐姐什麼都會,難怪殿下這番喜歡,整日的去姐姐的合歡殿。”她託著下巴,面上一股嬌憨,說出去的話卻是讓室內靜了靜。


  


  “玩過幾次罷了。”


  


  玉笙眉眼淡淡的,懶得接她的話茬:“再說了,殿下也不是見天的來我這兒 ,妹妹若是吃醋,可以自個兒去找殿下說去。”


  


  “大家都是姐妹,這可沒人攔著。”


  


  林鶯兒示好不成,還得了這麼大個沒臉,面上的天真差點沒崩住。


  


  純良媛從始至終在一邊看笑話,門口,內務府的人卻是送了布匹來。


  


  內務府副總管黃志海跪在地上巴結道:“蘇州新送上來的蘇繡,殿下賞給純良媛作衣裳的。”自打純良媛協助管理東宮,內務府的黃志海便格外的巴結。


  


  “起來吧。”


  


  那蘇繡是好看,更是名貴,純良媛瞧了一眼顏色倒是十分的喜歡。


  


  “真好看……”


  


  “殿下是真有心。”


  


  林昭訓梁昭訓幾人圍著上前誇著,好聽的話不要去錢似得往外蹦。


  


  牌眼見的是打不成了,玉笙放下來準備休息。


  


  “玉承徽原來也在您這,奴才還怕找不見您,餘下的這些都是您的。”玉笙受寵,黃志海說話自然巴結。


  


  玉笙謝過後讓人送去合歡殿。


  


  “殿下這次送了哪些啊?”蘇繡名貴,自然不是人人都有的。


  


  黃志海笑著道:“東宮一共得了十匹,廣陽宮三匹,娘娘與玉主子各兩匹。”


  


  “那還有三匹呢?”


  


  黃志海笑著道:“殿下親自吩咐的,送去了趙良娣那兒。”


85. 落水 相見


  正陽宮中


  


  太子妃的面色十分的難看, 丁香走上前,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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