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丁香雙眼瞪,也是一驚:“這……這麼快?”從奉儀爬到良媛,這才不到一年。


  


  若是日後殿下繼位,良媛之位便是四妃之一。


  


  按照這樣來算的話,當年寵冠後宮的淑貴妃也不敵她的一半。


  


  “是啊。”咬著唇,太子妃隻覺得唇瓣上幾乎要溢出血來,一口罵人的話剛要出口,門口,小太監卻是闖了進來。


  


  “什麼事?”太子妃擰著眉心轉過頭,將自己受傷的手往後藏了藏。


  


  小太監跪在地上磕著頭,半點沒看見,舉起手中的帖子道:“娘娘,恆親王府送來的。”丁香上去接過打開。


  


  太子妃瞥了一眼:“洛長安?”


  


  “娘娘。”丁香好奇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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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以為這位會是恆親王妃,卻沒想到大半年了也沒見恆親王要娶她的消息。”如今就住在恆親王府裡,身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她想來東宮?”丁香瞥了一眼之後,問道。


  


  太子妃點了點頭 ,面無表情地拿著帕子擦拭著掌心的血跡:“說是後日太子生辰,想借此機會過來看看本宮。”


  


  “主子您見麼?”


  


  這位洛小姐身後,若是沒個恆親王護駕,隻怕東宮的門框都摸不到。


  


  “讓人來吧。”帕子上浸透了血,太子妃隨後往地上一扔。


  


  殿下要晉升玉承徽為良媛, 恆親王府的人也要來插上一腳,她就等著看看,那日還有什麼好戲唱。


129. 生辰 陳珩會娶洛長安


  深秋裡風大, 恆親王府門口的一顆棗樹,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枝幹。


  


  起因是前日晚上,殿下回來之後嫌棄風刮的聲音太大, 讓人下令給砍了。好多年的老樹, 如今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風刮得再大如今也沒了聲響。


  


  這幾日殿下心中不暢快,恆親王府的奴才們也十足的心驚膽戰,殿下向來就不是難以伺候的性子, 這麼著還是頭一回。


  


  其實身邊伺候的奴才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 殿下這段時日跟著小姐鬧了矛盾。


  


  殿下早出晚歸,大小姐的眼圈也紅了好幾日。


  


  洛長安被叫到書房裡的時候,眼圈兒還是紅的, 她這幾日消瘦了一些。她身子素來不好, 一到深秋又怕冷,將臉埋在綢衣裡, 眼神看向書案後。


  


  “珩哥哥。”


  


  不知過了多久, 她到底還是叫了一聲,隻聲音小小的, 並不往他那兒看。


  


  他那日試探自己,她還是氣惱的,她收買的馬厩的小廝也被扔出府,自從那以後她再也不知道他的行蹤。


  


  每日裡幾時走的,幾時回的,她都要事後才知道。


  


  她們兩個住在一個屋檐,卻也是很久沒有單獨在一起了,哪怕隻是說說話。


  


  “這是什麼?”恆親王一看就是喝酒才歸,一邊示意著莊牧下去, 一邊走下書案,他眉眼透著一絲疲倦,走下來的時候玄色的長衣帶著酒氣。


  


  他最近幾日心情很是不好。


  


  洛長安收回眼神,接過莊牧手中的帖子。身側的洗漱臺邊,恆親王低頭染湿帕子擦了把臉,他向來是不愛用這些宮女太監的。


  


  身邊就跟著一個莊牧,平日裡吃穿住行也是自個搞定。


  


  人沒來,洛長安就知道等她的究竟是什麼事了,故而看到那帖子她並不慌張,她單手合上,推著輪椅朝他靠近。


  


  洗漱架旁的小葉檀的方桌上放著幾塊擺置得整齊的帕子,洛長安等他抬起頭來,雙手捧著送上一塊帕子上去。


  


  恆親王手指頓了頓,過了會兒才接過,隨意擦了擦又扔到了水盆中。


  


  一聲輕響,濺起不小的水花,洛長安臉色一白,卻還是抬起頭:“聽聞太子殿下過生辰,我想去順帶看看太子妃。”


  


  她其實是沒有資格去的 。


  


  就算她知道那隻南珠耳墜的主人就在東宮,她也沒有資格去一探究竟。東宮是太子殿下的地方,是在皇宮之中。


  


  她無名無分跟著恆親王,哪怕是要入一趟宮,都需要先寫帖子。


  


  “你與太子妃之間何時關系那麼好了?”


  


  洛長安笑了笑,轉身過去隨著他看向書案後,她的目光轉動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書案上的那副畫卷上。


  


  她一直知道他在尋一幅畫,後來隱隱才知道,他尋的是人。


  


  “之前在淑貴妃娘娘那兒太子妃還幫過我的 ,莫非珩哥哥你忘了?”她如今學乖了,知道不與他置氣。


  


  面上帶著甜甜的笑,又問:“ 那珩哥哥明日去嗎?”


  


  她知道珩哥哥給太子殿下送了一匹馬,是從西北運過來的,是十分好的烈馬。自從入京都以後,因為陛下寵愛,明裡暗裡不知多少人說恆親王惦記著太子殿下的寶座。


  


  唯獨隻有她知曉,他從未惦記過皇位。


  


  恆親王坐在了太師椅上,單手摸著兵書眼神卻是沒看向她:“既然太子妃回了話讓你去,你就去。”


  


  “珩哥哥不跟我一起?”


  


  陳珩放下摸索著的手指:“讓嬤嬤陪你去 。”垂下的眼簾遮蓋住裡面的失望, 洛長安笑了笑:“珩哥哥。”


  


  放在扶手上的手慢慢的收緊,洛長安又道:“翻過年我就滿十七了。”


  


  在西北的時候,他說過,日後等她長大了一定會娶自己。放在扶手上的手掐了掐,她開始越發地沒有安全感:


  


  “之前你說過的話還作數嗎?”


  


  那微微眯起來的眼神想了好一會兒,陳珩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作數。”


  


  “我說過陳珩會娶洛長安。”


  


  洛長安開心極了,那陰鬱了好幾日的臉上第一次擠出大大的一聲笑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騙我。”


  


  她推著輪椅回去,並沒有注意到身後那道眼神。


  


  他說的這句話有問題,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沒有溫度,他說的是,他要娶的人是洛長安。


  


  有的人,鳩佔鵲巢太久了,她忘記自己究竟是雀,還是鳩了。


  


  ***


  


  太子的生辰在深秋,前幾日還在下雨呢,今日一早起來天色出奇地好。


  


  今日殿下不用去朝中,太子生辰,宮中同賀。一早起來,太子要與太子妃一起去宮中與陛下與皇後娘娘請安。


  


  晚上的時候,在宮中的太和殿舉行宴會,雖是家宴但卻隻允許太子妃陪同。


  


  但畢竟是殿下的生辰,她們這些後院伺候的,也能沾光。午膳東宮會擺上宴席,也有外人來賀,等太子與太子妃從宮中回來,便可入座。


  


  殿下昨天晚上是在長樂宮住的,天還未亮人就走了。


  


  等玉笙醒來,梳洗打扮好便要去廣陽殿請安。一大早起來,頭還帶著暈乎,玉笙梳洗打扮好,便由著奴才們給她挑衣裳。


  


  自從上次梁昭訓學著玉笙的穿衣打扮之後,她便將之前的衣裳全都換了一遍。


  


  隻她愛穿淺色系,霧藍、 青綠之類的衣裳。冬日裡便換成了明亮一些的顏色,今日身著一身月光蝶紋的束衣,配上一件晚煙霞紫林如意雲紋衫,下面著上一件同色系的暗花細絲的緋月裙。


  


  這身打扮極為地亮眼,出色卻不搶風頭。


  


  玉笙坐在梳妝鏡前,挽好了發簪,冬青拿著首飾問她:“今日要戴哪一套?”玉笙瞧了一眼,選了套羊脂白玉的。


  


  三七彎下身給她插.著發簪,想到什麼又道:“今日梁昭訓也能出了 。”


  


  梁昭訓被關了幾個月,殿下生辰她自是也要出來。


  


  “她到底也是殿下的人,這個日子她自然也是要來的。”三七撅了撅唇,又去描金紅漆的匣子裡去拿耳墜。


  


  瞥見那南珠耳垂,玉笙搖了搖頭:“換個玉的吧。”


  


  她平日裡是喜歡,但今日來梁昭訓出來定然會惡心她,玉笙懶得跟她計較,換了對白玉的。


  


  披上鬥篷,捧上小手爐出門。


  


  到了廣陽宮一瞧,許久不見,梁昭訓果然還是那樣,穿著一件青綠色的長裙,兩側的珍珠耳墜微微晃蕩。


  


  玉笙瞧了一會兒就挪開目光,上前行禮:


  


  “妾身來晚了,還請殿下與娘娘恕罪。”她沒想到太子妃與殿下會回來得這麼早,雖是沒到約定的時間,但來的時候太子與太子殿下都來了。


  


  “起來吧。”


  


  太子妃伸出手,讓人起身,自從知道殿下要晉升玉承徽為良媛之後,她看玉承徽就變得不再舒坦。


  


  “你院子裡離得遠,來晚了不是什麼大事。”


  


  玉笙笑點頭:“多謝娘娘。”起身的時候瞧見太子正低頭喝茶,兩人相處的久了,她一眼就瞧出他低垂著眉眼,興致不高。


  


  她起身的膝蓋又往下彎了彎:“恭祝殿下生辰大吉,平安喜樂,事事順遂。”她屈膝又起身,飛快地說完,整個人歡喜得就像是枝頭上的鳥雀,眉眼之間透著的清凌凌的都是喜意。


  


  太子剛從乾清宮回來,身上秋香色的冠服還未褪下,從下首看過去可瞧見袖擺的紫貂,肩頭兩處繡著蟒紋,腰佩虎紋玉帶,落下的長靴隱隱泛著金龍紋。注(1)


  


  天生的一股居高臨下的氣勢。


  


  “行了。”


  


  他手背往外揮了揮,像是不耐煩:“回去坐著。”整個屋子裡,就屬她最蠢。


  


  一屋子的人看著,偏要這個時候出風頭,她身後幾個人眼睛都開始帶著怒火了。


  


  太子從高位瞧著,見的一清二楚。


  


  他一邊罵玉笙蠢,但一邊又覺得,玉承徽畢竟還小,不懂這些。


130. 宴席(上) 一更


  屋子裡的人陸陸續續的來齊了, 趙良娣是最後一個來的,玉笙上次見她似乎還是一兩個月前,這位趙良娣的身子的確是十分的不好, 面上塗抹著脂粉也掩蓋不住的憔悴。


  


  隻美人到底還是美人, 身子微微往下一彎,也是瞧得見的令人憐惜。


  


  “妾身身子不適,來的晚了還請殿下恕罪。”趙良娣一句話剛說完,捂著唇便是又咳嗽了一聲, 太子抬手, 立即讓人賜座。


  


  玉笙與這位趙良娣相處得並不多,關鍵是她這個人出來的太少,兩人見面的機會屈指可數。


  


  隻之前剛入府的時候, 聽下過不知多少次趙良娣的名字, 都說是上一個周承徽,驕橫霸道, 是個猖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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