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另外一個,據說前段時間封了良媛,很是受寵。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那白玉糕一點一點又給合上了。


  


  站在窗口,下面薛家的鋪子裡還能瞧見排了一條長龍的隊伍,人聲鼎沸,其中不乏官宦家的奴僕。


  


  “將那做糕點的廚子送到東宮去。”莊牧在一側驚了臉:“這……”這,東宮的事他們怎麼好插手?


  


  “殿下,這沒個緣由。”不說旁的,必然會惹了殿下起疑。


  


  “元承徽有孕,東宮多年才有子嗣。”陳珩合上眼簾,收回了目光:“孕中辛苦,我這個做臣弟的送個廚子過去也不算大事。”


  


  這也是個由頭,莊牧嘆了口氣,吩咐下去讓人去辦了。


  


  沒一會兒,一輛紫檀木的馬車停在了茶樓門口。馬車剛一停下,立馬就出現一批侍衛將茶樓上下給圍了起來,樓裡樓外沒了半點的聲響。


  


  廂房門打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走了進來。門關上,那人高大筆直的身影立馬跪下:“屬下叩沈瓊見恆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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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珩掀開茶盞喝了一口,抬頭的時候眼神輕輕瞥了過去。


  


  太子當年之所以娶陸家嫡女,一來是因為陸家深受陛下信任,二來是因為沈家。太子妃的母親清平郡主出自沈家,當年陸沈兩家聯手,這才讓皇後坐穩了寶座,甚至太子妃之位也是陸家的。


  


  茶盞擱下來,沈瓊跪在地上心中沉了沉。這位恆親王手握京都郊外十萬兵權,再加上一來入京就從他手中奪走了巡防營統領的位置。


  


  可以說,這偌大一個紫禁城,除了禁軍之外宮中的防務裡裡外外都是這位恆親王的人。他若是有二心,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成功。


  


  足以說明,陛下對這恆親王該是有多信任。


  


  跪了許久,面前的人都沒動靜,沈瓊一收到消息立即就趕了過來,此時面對這喜怒不定的恆親王難免也有些緊張。


  


  他抬手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剛動一下前方的人就發了話:“起來吧。”


  


  陳珩起身,將手中的茶盞送過去,沈瓊雙手接過卻是不敢喝:“殿下今日找屬下來,可是有何要事?”他與這位恆親王可謂是非親非故。


  


  茶盞轉動了兩圈,陳珩垂下的眼神閃了閃:“沈家對我剛回京都就拿走巡防營一事頗有不滿……”


  


  “屬下不敢……”沈瓊嚇得面色慘白,立即跪下。


  


  這是恆親王出徵七年,無數場軍功換來的,他就算是不滿,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開口啊。


  


  陳珩放下手中的茶盞,按在扶手上起身,狹長的眼神垂在地上,下句話驚的沈瓊手中的茶盞都掉了:“不管你敢與不敢,本王如今倒是可以還你。”


  


  出了茶樓的門,天色已經黑了。


  


  沈瓊站在茶樓門口,目送恆親王翻身上了馬,長鞭一甩,駕馬離開。


  


  他擦了擦額頭的細汗,身側的侍衛連忙上前扶住他。深吸了一口氣,沈瓊擺手讓人退下:“去……去陸府。”


  


  天下掉下來這等好事,非但叫人不敢相信,隻讓人遍體生寒。他是太子的人,恆親王這一讓,可就是將實權拱手相讓給了太子。


  


  況且,這白來的東西,若是沒個原由,誰也不敢拿。


  


  寒冬的天,駕馬迎來一陣冷風,到了鬧市陳珩的馬匹便緩了下來。


  


  莊牧一直在身側跟著,知曉殿下如今心中存著一股火,消不掉,褪不淨。若這是西北,上陣殺敵,跑馬逐鷹,總歸是能將心口這股火給滅了。


  


  可如今,這紫禁城無形的規矩給約束著,悖論的良知束縛著,哪怕是知曉人在東宮,卻連著是誰都不敢去查。


  


  快馬一路跑回恆親王府,莊牧下了馬立即就瞧見那站在恆親王府門口的人。


  


  侍衛們上前牽過兩人的韁繩,寒冬的天恆親王玄色的鬥篷上領口的毛領仿若都被凍硬了,透著一股冰冷的寒霜。


  


  他對站在恆親王府門口的人視若無睹。


  


  跨著大步朝前走去,暗處的玉簫打了個激靈,咬著牙卻還是衝上來跪在了地上:“求……求殿下救我們一命。”賀文軒昨日清早才歸,一回來渾身都湿透了,身子凍得幾乎僵硬。


  


  他自小就體弱,冬日裡更是受不得寒,她不知道他一夜未歸為何就變成這樣,但看那樣子也知道在雨夜裡站了整整一晚。


  


  冬日的晚上那樣地冷,還下著瓢潑大雨。普通人都難以忍受,何況是他這個體弱多病之人。


  


  人一回來就幾乎沒了半條命,如今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若是在這樣下去,人隻怕是要活生生的病死。玉簫一想這裡,就嚇得遍體生寒,連著對恆親王的懼怕都沒了,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頭。


  


  “求……求王爺救他一命。”


  


  玄色的長靴繼續往前走著,玉簫見人往前走,半點都不回頭,嚇得幾乎是立馬撲在地上抓住那長靴:“殿下,殿下求您救他一命啊,殿下。”


  


  玉簫是真的怕了,再大的懼意面對死亡也是那番的渺小,若是賀文軒沒了,她隻怕也是不想活了。


  


  粗粝的馬鞭將她給抵開,恆親王抬腳甩開她的腳往前方走去:“你們當初陽奉陰違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一日。”


  


  賀文軒明面上幫他,實際上帶玉簫去東宮傳信。


  


  抓住鞭子的手握緊,若不是強行忍著,他這鞭子早就揮了下去。陳珩面上透著寒,身後,玉簫看著人快進去了趕緊喊道:


  


  “我……我與她自小一同長大,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情分在的。”眼看著那朝前的腳步停了下來,玉簫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的嗓音繼續道:


  


  “你,你若是想見她,又或者是要帶什麼話。”這話已說出來,玉簫滿臉的苦澀,這事若是被賀文軒知道,隻怕是要將她撵了出去。


  


  可人活著還能見,若是人死了……她就再也沒有盼頭了。


  


  那玄色的背影停了下來,陳珩扭過頭,漫不經心的嗤笑了一聲:“你以為,沒了你我還尋不到人麼?”


  


  玉簫被那張臉上的冷意嚇得背脊骨都在泛寒,哆嗦著的雙手狠狠地掐緊:“是……你是尋的到。”他是堂堂恆親王,都知道人在東宮了怎麼會尋不到呢?


  


  “但你不敢。”喉嚨裡緊張的仿若能溢出血來,玉簫喉嚨裡都是顫音:“你不敢輕易動手,更是怕人不肯跟你走。”畢竟是在東宮,牽一發而動全身,無數雙眼睛盯著,要保證萬無一失。


  


  這番不管不顧的闖進去?是在東宮相認?還是二話不說將人擄走?這究竟是救人,還是害人?


  


  “我……我認得她。”玉簫深深吸了幾口氣,接下來的話音徐徐誘之:“隻要你帶我入東宮,讓我扮做宮女,我就能與她說上話。”


  


  “到……到時候,你遠遠的可以瞧見人……日後……”


  


  ‘刷’的一道聲響,馬鞭甩在天上的戾響。玉簫哆嗦著的聲音瞬間停住,仿若被人掐住了喉嚨,梗著脖子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面前的人沒看蹤影,那馬鞭從天上落下,一隻麻雀被絞住了喉嚨,隨著馬鞭掉在了她的腳下。


  


  玉簫僵硬著站在原地,從頭至尾都在泛著寒。


  


  可晚上,福祥胡同來了個太醫,翌日一早,一輛馬車停在了青石板的巷子門口。


  


  玉簫看著床榻上還昏迷不醒的人,咬了咬唇,穿著一身碧綠色的裙子上了那輛馬車。


147. 糕點 暗處有人


  東宮風平浪靜了好幾日。


  


  臨近年關, 前朝與後院都是最忙的時候,殿下與太子妃每日裡忙得團團轉,隻怕是無暇顧及後院。玉笙前段時日著實有些心慌, 忐忑了好幾日見沒事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合歡殿的門關了三四日, 之後流言蜚語的聲音也漸漸停了,她這才讓人重新將門給打開。


  


  “都讓一讓,讓一讓。”遠遠兒,人還沒進屋子, 就聽見三七那著急忙慌的聲響。守門的小太監瞧見人靠近, 手腳麻利兒的趕緊將簾子給掀開了。


  


  寒風一吹,那厚重的簾子立馬攜來一股風,冬日裡一天比一天冷, 風也格外地大。三七縮著脖子, 連跑帶跳的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主子,您猜猜今日是什麼?”


  


  東宮的小廚房新來了做糕點的廚子, 做出來的糕點可謂是一絕, 就連玉笙這個向來不愛吃甜食的,也極為地喜歡。


  


  瞧見三七進來了, 手中的戲折子也放了下來:“快打開讓我瞧瞧。”


  


  食盒一打來,屋子裡瞬間就飄著香,精致的白玉碗中熱騰騰的還泛著熱氣,三七顧不得燙手,雙手捧著連忙端出來。


  


  “今日是糖蒸酥酪。”


  


  玉碗放下來,三七燙得直跺腳。雙手捂了捂耳朵,又將書案上的碗往玉笙那兒推:“主子您嘗嘗。好喝不好喝。”


  


  糖蒸酥酪是用牛乳做的,奶白奶白上面還澆了一層淡淡的桂花露。


  


  聞起來帶著一股清淡的香,吃起來軟糯糯的帶著一絲絲奶味。玉笙嘗了一口, 眼睛瞬間就亮了。她其實是喜愛吃糕點的,隻是口味比旁人要淡一些。


  


  平日裡旁人吃得正常適口的糕點在她吃起來便是有些偏甜了。


  


  沒來東宮之前,在揚州月樓哪怕是在受嬤嬤喜歡,也終究是在人眼皮底下。她不吃葷,隻吃素,本就惹得不少的冷嘲熱諷。


  


  久而久之,她也不願被人說是沒眼色,不是必然的,實在忍受不了的,她便不會再提。


  


  “怎麼樣?”三七站在身側,一臉的緊張:“這個合不合您的胃口。” 主子隻吃素食,一到冬日裡能吃得便少,三七之前想盡了法子都無用,如今這糕點若是喜歡,起碼這個冬天日子也好過一些。


  


  三七嘆了口氣,實在是有些心疼她們小姐,口腹之欲都享受不了,可想而知少了多少的樂趣。


  


  “好喝。”玉笙接連喝了小半碗,這人做的糕點甜味對她來說正好,很是符合她的胃口。


  


  三七站在身側,聽聞之後立即裂開嘴笑了:“主子您喜歡就好。”她做夢都想讓小主多吃一些,這個冬天可千萬別再瘦了。


  


  剛吃過飯,玉笙喝了半碗便實在是喝不下。


  


  三七放下帕子一邊給她收拾著,一邊道:“也不知這恆親王殿下打哪兒尋來的人,倒是符合小主您的口味。”


  


  這恆親王什麼身份啊?手握兵權不說,陛下與貴妃娘娘將他放在心尖尖兒上吧?連著他都來給是元承徽巴巴的送了個廚子來。


  


  之前晉封一事元承徽本縮在屋子裡不肯出來,如今因著恆親王這忽如其來的示好,元承徽的氣焰幾乎是翹到了天上。


  


  玉笙拿起帕子拭了拭唇,邊道:“畢竟是懷了身孕的,如今我也算是沾了元承徽的光了。”她兩人因為晉封的事與元承徽鬧了個不愉快,如今倒是沒想到沾了元承徽的光。


  


  揉了揉腦袋,玉笙這每日一份的糕點吃得開始心虛。


  


  她這番想著,可旁人卻是不這樣,三七收拾著食盒還未出去,元承徽那兒便是來了人。


  


  來的是元承徽身側的貼身嬤嬤,身後帶著一隊手捧著託盤的小太監:“聽說玉良媛這幾日胃口不好,我們主子聽了關心,特意派奴才過來瞧瞧。”


  


  元承徽是承徽之位,位分比玉笙要小一級,要說來看,應當是她親自來才是。


  


  隻如今,她剛好正在孕中。


  


  玉笙皺了皺眉心,下一句,那嬤嬤果然就道:“隻可惜,我們主子懷著身孕不好動身,這才派奴婢過來代勞。”


  


  “起來吧。”


  


  話既然說到這裡,玉笙再問下去,倒是顯得她強人所難了。


  


  嬤嬤顯然是知道這個結果的,帶笑著起身,又道:“恆親王殿下前幾日給我們主子送了個廚子來。”這事沸沸揚揚的,東宮上下無人不知。


  


  玉笙剛還吃了那廚子做的糖蒸酥酪呢,捧著茶盞輕咳了一聲,掩飾住唇角的尷尬。


  


  “主子正在孕中,算是吃什麼都不香。”嬤嬤立在一側,微弓著身子恭敬著道:“這廚子的糕點做得也當真是絕了。主子便想著玉良媛,說什麼也要讓玉良媛來嘗嘗。”


  


  話音落下,那嬤嬤便是拍手讓底下的人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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