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宣芝不由後退一步,你們害怕的樣子也太讓人害怕了吧!


  眾鬼瑟瑟發抖得擠在一起,別說叫罵了,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抖不出來。


  宣芝在他們身上看到鬼符的印記,看來是符師養的小鬼們。


第52章


  申屠桃一個“滾”字把眾小鬼嚇得圓潤地滾遠了,地仙這才敢爬起來,頭也沒抬地衝他們二人躬身致謝,然後跳上自己的小土廟,坐在臺階上兜著懷裡的供品吃起來。


  宣芝視線往廟檐斑駁的匾額上掃過,開口道:“看來重邺城裡已是久不祭拜地仙了,秦地公辛苦。”


  秦地公抓了一把自己亂糟糟的灰白頭發,詫異地抬頭望過來,愣了片刻,有些疑惑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兩位是來找我的?”


  “是。”宣芝見他廟前香爐中灰燼都凝成泥了,已不知多少年沒人上過香,便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把供香來點燃,朝著廟中斑駁褪色的土胚神像拜了拜,插入香爐中。


  秦地公抓著衣兜的雙手猛地一顫,供品落了一地,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儀表,快步走到香爐前,扒到香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裡面燃燒的供香,慢慢道:“謝謝你,小姑娘。”


  “不知秦地公被玄晟元君加封於此地有多久了?”宣芝問道。


  秦地公歪著頭想了許久,“大約有三百來年。”


  他陶醉地眯起眼,整個人幾乎栽進香爐中,當真像是久未聞過香火氣息的樣子。


  筆直升起的青煙撲到他臉上,彌散開的煙氣忽而越來越濃,轉眼凝聚成一道法印浮在地仙面上,秦地公不明就裡地睜大眼睛,渾身動彈不得。


  隻見一道金光受煙氣法印所牽引,從他身上浮出來——正是申屠桃之前打在被竊取香火上的追蹤印。


  宣芝從袖中掏出一張卷軸,打開遞到他眼前,“沒有三百年哦,你隻受封地仙一百五十年,之後便請求元君收回了你的神籍,你早已舍棄地仙之位,為何現在又蜷縮在這樣一個無人問津的破廟裡,不舍得離開?”


  秦地公瞪著眼前的錦帛卷軸,眼睛越瞪越大,他像是突然才醒悟過來,整個人抖了抖,瞳孔一瞬間通紅,身形猛地暴漲,化作了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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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身乃是這重邺城中一座龜背石碑,因來來往往之人誦讀它背上碑文,而修得靈智,後被加封為此地地仙。


  如今石龜身形迅速膨脹,眨眼就化成比那小山包還要龐大,它伸展開四肢,將破敗廟宇一腳踩踏,連帶整個小山包都轟隆隆地裂開來。神力在它身上膨脹開,將周圍空氣都壓迫得扭曲變形。


  在秦地公忽然發難之前,申屠桃便眼疾手快地攬住宣芝,將她瞬移出百丈之外。此時兩人站在一座閣樓上,身後便是繁榮的街市。


  街上的人被這巨大的動靜驚得四散而逃。宣芝急忙道:“別讓它衝上大街。”


  話音剛落,申屠桃反手往下一按,一座法陣從他手心裡砸落到地,金色的線條飛快成型,陣中飛射而出無數金光組成的鎖鏈,纏上石碑龜身上。秦地公仰天長嘯,遠超於地仙的神力從它身上爆開,與鎖鏈撞出尖銳的金石之音。


  它背上石碑突然亮起來,顯出斷斷續續的碑文,可能是因為年歲久遠,那上面有好些字跡都斑駁脫落了。


  一個“水”字忽然浮出碑面,那字轟然化成一股洪流,朝兩人當頭衝下,身後就是無數凡人,避無可避,宣芝身前顯出一道挺拔的身影,黃衣銀甲,手中三尖兩刃刀逆著水流直刺而入,神力破開滔天水浪,直接擊碎了源頭那個發光的字。


  洪流一下子從半空消失,繼而碑文上的“劍”字浮出,嗆嗆之聲不絕於耳,無數利劍從虛空浮出,急速射來。


  二郎神一手旋轉手中兵刃,將四面劍雨盡數擋回,另一手揚起肩上披風,兜頭將宣芝罩在了披風下。


  宣芝正想回頭將申屠桃一起拉進來,便見他的身影從指尖錯開,眨眼消失在黃色披風之外。


  申屠桃身形化成了一張小紙片,飄過密集的劍雨,無聲無息落到龜背上,手中陰氣聚集,一掌擊在石碑上。


  石碑發出震天巨響,碑上石屑簌簌而落,隻聽一聲裂響,那石碑一角被擊得碎裂。申屠桃手中蓄力,再次一掌擊出,看架勢是想要將這石碑徹底擊碎。


  但緊接著石碑上又浮出幾個字來,濃煙霎時彌漫四周,石碑也化作泥漿一樣的物質,根本毫不受力,申屠桃在煙氣中目光從上往下迅速掃過整篇碑文,將石碑末端一個“封”字硬生生摳出來,反手按在了龜背上。


  在他將“封”字按上龜背的前一刻,石碑角落一個字跡悄無聲息地滑落下來,隱入土中。


  封字一落上龜背,石龜頓時渾身大顫,周遭風煙火劍全都一同消散,它龐大的身形也飛快縮小,變為正常石碑大小,僵硬在原地。


  這一場戰鬥來得快,結束得也很快。宣芝頭上的披風撤開,一切都塵埃落定。


  二郎真君身量高大,挺直如松,仿佛守護神一般站在她身邊。宣芝非常鄭重地朝二郎神拜了拜,從懷裡抽出一張基礎的御風符,從閣樓跳下,朝小山飛去。


  申屠桃還坐在龜背上,皺眉看著眼前的石碑碑文。


  宣芝踩著符箓來到那石碑龜前,喊了一聲,“陛下。”


  申屠桃回頭的間隙,眼角餘光看到旁邊地上被他拍裂下的一角石碑上白光一閃,一個字跡突然飛出,朝著宣芝腦門印去。


  她驟然睜大的眼瞳裡映出逼近的“死”字。就在死字即將貼到她面上,前後倏地各探來一隻手,同時握在那個字上。


  神力和陰氣同時炸開,將“死”字捏得粉碎,二郎真君也從她身側消失。申屠桃死得不能再死,看上去並未受影響,他伸手勾住宣芝,兩個人一同落到地上。


  兩人腳尖方一觸地,便覺出異常來,腳下堅硬的土地一瞬間變得猶如泥沼,巨大的吸力將兩人一同往下拽去,地面上浮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白框,內裡含著一個“人”,是一個“囚”字。


  這個字跡成型的剎那,兩人腳下一空,被吸入土中,囚字轉眼消失。


  過了好一會兒,四面煙塵才逐漸散去,幾道人影御劍落到地上,其中一人說道:“沒想到竟然還真被他們追查到這裡了。”


  “這石頭龜身上的字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上君將所有神力都打入它身體裡了,有他老人家親自動手,你說厲不厲害。”那劍修說著繞著石碑轉了一圈,看到石碑右上角的缺裂,朝另外幾人說道,“缺了一塊,四處找找。”


  幾個人在周邊找了找,找到一塊碎碑,在碑比對了下,依然缺失了一塊,他們幾乎將這裡翻找了個邊,實在沒能找到,隻好做罷。


  “先抬回去,它身上這封字也隻有上君能解得開,等解開了自然能召回缺失的那一塊來。”


  宣芝重重跌落到堅硬的石頭上,摔得整個人都快裂開了,周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也沒有任何響動。宣芝一邊召喚出筋鬥雲,一邊指尖飛快搓了一朵火焰打量四周。


  她這火焰剛亮起,一隻慘白的手突然伸來,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用力地向下拉去。就在宣芝揪住筋鬥雲準備跑路的前一刻,火光照亮了申屠桃的臉。


  “嚇死……”宣芝低聲道,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扣住後頸,堵住了嘴。


  冰涼的唇貼覆上來,宣芝愣了一下,熟練地張開唇朝他嘴裡呼氣。一連呼了好幾口氣,申屠桃都沒放開她,反倒將她按坐進懷裡,用牙齒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催促她繼續。


  宣芝又一連給他渡了好幾口氣,才被他放松些許,她終於抽出間隙,擔憂地問道:“怎麼了?那個‘死’字對你也有影響?”


  申屠桃滿身都是不悅的陰戾之氣,悶悶地嗯了一聲。從“死”字入體的那一刻,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這裡面所含的天規之力,不該是一個小小的地仙能擁有的。


  上一次的天罰暴露了他藏在回影殿中的那一株枝杈,他生為死木,天規不準他活,哪怕隻是一截微不足道的細枝末梢。


  這枯敗一切的死亡之氣是他最為熟悉的,直接滲透入桃木本體,目標精準地直往那截末梢襲去,順著枝幹一點一點侵蝕進去。


  桃樹的生命力被消耗著,碧玉似的葉片微微垂卷,焉了下去。


  宣芝自然想得到,申屠桃主幹早已死得成了化石,死字唯一能影響他的隻有那株枝杈了,她貼著他唇急道:“那這樣夠嗎?你的樹怎麼樣了?”


第53章


  申屠桃的樹很不好,天規難得能找到這樣一個“借刀殺人”的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一回沒有上次那麼驚天動地,堪稱無聲無息,卻比上次更難以應付。


  回影殿中的重重陣法都被激活,就連樹幹內部都有數重結界阻斷枯死的本體與鮮活末梢的聯系,即便如此,那不可抗的規則之力還是逐漸侵入了桃樹,誓要抹殺掉他這超脫天規之外的一部分。


  ——天規不可違逆。


  申屠桃皺著眉,口鼻之間都是宣芝急切的呼吸,但是她的這點生氣太弱了,並不能夠完全抵消侵入桃樹內的死亡之力。


  “沒事,死不了。”他悶聲道,單手攬住宣芝的腰站起來,“我們應該是被囚在了碑文之內,隻要破了這篇碑文的核心字眼,天規無可借之力,便拿我沒辦法了。”


  宣芝被他託著站起來,腳尖落到地上,“這是篇什麼碑文,要如何才能知道哪個字是核心字眼?”


  “無量度靈真經。”申屠桃牽住她的手,撫摸著石壁往前走,口氣十分狂妄道,“無需找,把所有字都毀了就行。”


  宣芝默了默,不得不承認他這個辦法確實很簡單粗暴且有效,她問道:“那我們要出去嗎?”


  他們現在還落在敵人的圈套裡,這石室看起來隻是想囚禁住他們,並沒有別的危險,但宣芝還是謹慎地用筋鬥雲將兩人都圍住,要是有什麼不對,能及時撤離,這個“囚”室定然關不住筋鬥雲。


  “不急,石碑上的碑文不全,應該是被人摳去了些。”申屠桃說著,突然停住,周遭陰寒之氣乍起,猛地轟往一處,石室裡靜默了片刻,突然響起一聲崩裂的銳響。


  濃稠的黑暗被撕開一道裂紋,刺眼的白光射進來,申屠桃在光中眯起眼睛,揚眉對她一笑,“碑文內字與字之間有聯系,從內才能順藤摸瓜摧毀所有字,出去了可就不好找了。”


  “囚”字結成的石室在他的尾音裡徹底崩塌,在巨大的聲響中,宣芝被申屠桃抱上筋鬥雲裡,推上半空,“在這裡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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