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趙璐回來了,那邊可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我心裡亂成了一鍋粥,驀然想起他給我寄來的包裹,隨即匆匆跑回了房間。


包裹不大,拆開後,入眼便是卡片和禮盒。


卡片上,楚釗對自己發生的事隻字未提,隻寫:呆呆,十八歲生日快樂。


我壓抑著酸楚,急切地將禮盒打開,裡邊的女士腕表露出,不是什麼特別的款式,比他之前送我的,要樸實得多。


取出手表,我還從表盒裡找出一張折起來的字條。


【用我賺的第一桶金買的,所以不是很貴。但不許嫌棄,以後哥哥再送你更好的。】


我屈腿坐在地上,捏著字條頹唐地想,在寫這個字條的時候,楚釗會是什麼心情。


他自尊心那麼強,又是不是早知道家裡不會讓我聯系他,所以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連提都不肯提。


13


我給楚釗打電話。


一連幾通,他都沒接。


已經很晚了,我不小心睡過去。醒來發現他的回電,趕忙又打回去。


這次,他接得很快。


「收到禮物了?」他問。


見不到面,光聽聲音,我聽不出情緒,唯覺他那邊很安靜,安靜得我能聽見他細微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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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意盡散,擁著被子坐起,說:「我都知道了。」


半晌,他嗯了一聲。


我又問:「你現在還在學校?」


「是。」


「我高考完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他頓了頓,「考得怎麼樣?」


「挺好的,但成績還沒出來。」


「成績不重要。」


我苦笑:「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


「原來我以前這麼苛刻?難怪你都不願意理我。」


「……」


我想說自己隻是不想打擾他和趙璐的生活,可轉念想起他們已經分手,隻能作罷。


「爸爸讓我找一個地方玩,你說,我去北京怎麼樣?我還沒見過你學校呢。」


「呆呆。」


楚釗聲音有了極低的起伏:「別來找我了。」


但我想起的是小時候他擋在我身前替我打架的畫面。


當時班上有一男生總喜歡逗我,他是我同桌,某次上課好端端地突然彎下身來摸我小腿。我嚇一跳,猛地跳起來,教全班都往我這邊看來,包括老師。


我面紅耳赤地問他在幹什麼。


他怔了怔,又揉了揉眼睛,假裝剛睡醒:「你說什麼?」


而後他迭口否認,我那時表達能力太弱,面皮還薄,支支吾吾半天也開不了「他摸我小腿」的口。


老師很生氣,直接讓我們兩個出去罰站。


在門口,那男生得意地在我耳邊說:「戴知曉,你的小腿好細喔。」


我腦子登時嗡嗡作響。


那天放學,我的反常引起楚釗的注意。在全班面前開不了口的我,到了楚釗這裡,就像找到了主心骨。


我一五一十地說了。


楚釗聽完氣得牽我的手都是熱的,第二天就跑我班上不由分說地把那男生打了一頓,還打掉了人一顆才換的大門牙。


事後別人問他為什麼要打架。


他鋸嘴葫蘆般,什麼也不說。


因為他太知道我臉皮有多薄。


這事說小不小,楚伯伯花錢擺平後,回到家就抽得他皮開肉綻。


我哭著給他上藥。


他疼得龇牙咧嘴,還有空開玩笑:「你別眼淚掉我傷口上,那就更疼了。」


兒時的純粹太能觸動人心。


他曾對我很好,我沒法在他孤立無援的時候做到袖手旁觀。


我開始收拾行李。


很冷靜地和爸爸說是去雲南,其實買的航班是往北飛。


我想,爸爸應該是知道我要做什麼的。


但他沒有攔我,隻叮囑:「別玩太久。」


也許這便是我和趙璐最大的區別。


趙阿姨為了討好我爸,說什麼都要讓趙璐聽話。而爸爸對我總抱著兒時疏忽的歉意,什麼都願意依我。


這世界本身就是一個食物鏈循環。


飛機降落後,我不知道楚釗的房子租在哪兒,隻得拖著行李去了他的學校,給他打電話。


他沒讓我等太久。


出現的時候身上的氣息都還有些亂,明顯是跑過來的。


我仰頭看他。


太陽很大,我不得不眯起眼。


兩年不見,再見卻是這場面。


他瘦了不少,但看著還算精神。想來有一幅好看的皮囊在,他自然是落魄不到哪兒去的。


短暫的對視過後,他沒怪我的不聽話。


就隻是,輕輕地嘆了一下。


14


楚釗接過我的行李,帶我去了他在校外租下的兩室公寓。


公寓離學校很近,一進屋,我便看出不少他和趙璐住過的痕跡。


比如這餐桌桌布。


我以為我看了會不舒服。


但還好。


我再平靜不過了。


放了行李,楚釗帶我去吃飯,飯後參觀學校,然後又在市區闲逛,我們有的沒的說了一通——冰釋前嫌也沒有想象的困難。


晚上八點,我們回到出租屋。


在楚釗準備幫我收拾出房間時,我叫住他。


「不用忙的,我來之前就已經訂好酒店了。」


楚釗頓住,也不動了,指腹捻著眉梢,在我旁邊坐下。


我捧杯水小口小口地喝,問他:「你以後什麼打算?」


「先畢業,再從頭來過。」


「在北京?」


「還沒定。」


我踟蹰著,想自己該怎麼開口,卻聽他問:「想好上什麼大學沒有?」


「爸爸不想我往外跑,讓我留在本城。」


「本城 s 大就不錯。」他說。


我點了點頭。


「訂的哪家酒店?我送你。」


這些天楚釗都住在學校,公寓因此空了幾天,我來得太突然,也不好住人。


「等等。」


我將杯子放下,從包裡拿出了一張銀行卡。


「這個,」我雙手遞給他,「給你。」


楚釗沒接,隻是臉色變了,聲音也冷:「你這是做什麼。」


「你也知道,我這人平時沒什麼花錢的地方。都是爸爸給的,還有壓歲錢之類,我大多都存了下來,雖然數額不大,但應急應該是夠的……」


「我不要。」他直接拒絕。


我早猜到他會這樣。


「可換作是我出事,你做的肯定會比我現在對你做的要多得多。」


「呆呆,」他垂下眼,「我沒你想得那麼脆弱。」


我抿唇,硬是掰開他握成拳頭的手,塞了卡進去。


「不要也得要。」


他學的建築,快畢業了,手裡還有項目,也不知道受沒受楚伯伯的影響,到處是需要錢的地方。


我使了蠻力,卡邊瞬間硌紅了楚釗的手。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看向我時竟是眼角微紅。


「呆呆,你是這段時間唯一一個主動來找我的人。」


其他那些,避他如蛇蠍。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楚釗。


他在我這裡,永遠是意氣風發的,哪怕是白天他匆忙向我跑來,脊背也承著一股比別人要挺的勁兒。


「……會好的。」


這個時候,除了這三個字,我不知道還可以再說出什麼振奮人心的雞湯。


可對楚釗來說,好像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他看我的目光如炬如水,灼得我有些慌亂。


我受不得,騰地站起:「不早了,你送我去酒店吧。」


楚釗眸色微閃,又變回我所熟悉的模樣。


他從房裡將我行李拎出,問我這次來,要待幾天。


「明天,我明天晚上就走了,要飛雲南。」


本就隻是過來送卡,順便看看他的。


「這麼快。」


他喃喃自語,但也沒再說什麼。


一塊兒坐車到酒店,楚釗幫我辦完入住,給我房卡後,讓我有什麼事就打給他。


「好。」


我看向不遠處的時鍾,不由提醒:「快十點了,你學校不是有門禁嗎?」


「沒事兒。」


他捏了捏鼻梁,像是在思考什麼。


眼看他臉上已有倦容,我等了等,等到的卻是他轉身又開了間房。


在我樓下。


我直直看他。


他隻低聲說:「你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


15


離開北京後,我在雲南待了一周左右的時間。


獨自出行比我想得要舒服,期間周嘉逸給我分享了不少他在外邊遊玩的照片。


他長得好,很上鏡,但大多時候都選擇將亮點讓給風景,而他隻做陪襯。


我也給他分享了些。


他卻不滿,讓我入鏡。


我拒絕了。直到最後一天,才給他發了張自己在雪山上,讓路人幫拍的圖。


照片裡我穿著租來的羽絨服,臃腫得像熊,我有些高原反應,看著蔫蔫兒的,但因為看到雪了,我臉上掛著笑意。


我生在南方,還沒看過雪,曾向往過去北方生活一陣。


然而,這次的志願,我卻全填了南方的學校。


隻因楚釗和趙璐在那邊。


我不願再介入他們之間。


如今,他們分手了。


可我的決定還是沒有變。


楚釗還得在另一端完成學業,近兩年應該是不回來的。


我從未想過「乘虛而入」。可以說,在楚釗和趙璐在一起的那一天起,我心裡的小苗兒就已經被掐滅,不會再生。即便他們分手。


周嘉逸知道我要留在本地,也曾猶豫過要不要和我一起。我沒有幹涉他的決定。他這次考得不錯,心裡肯定是早就有了答案。


最終,他選了鄰城一所高等學府,那學校的法學專業在國內名列前茅,再合他心意不過。


他飛走前,我和他一起吃了一頓飯。


「唉,有點後悔。」


我歪頭,「為什麼?」


「本來是對自己很有自信的,但是現在,又有點害怕輸給距離。」


我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暫時還沒想過談戀愛的事。」


過去的我一門心思都撲在楚釗上,在趙璐出現後,又極力克制自己的心思,讓自己專注自身,不要多想。


現在我不能說自己完全放下了,但內心太過平靜,著實是沒有戀愛的心思。


周嘉逸長嘆一聲,「你這麼說,我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我認真道:「你去了那邊上學,如果有喜歡的人,大可嘗試一下。」


「戴知曉,不要那麼不自信,」周嘉逸卻一本正經,眉眼犀利深邃,聚了些許酒色,「也不要小瞧我的耐性。」


是在大排檔喝的小酒,夏夜的風一刮,便吹得我心思隨發絲飄蕩,浮遊,散落在頂方。


16


我學的專業是爸爸替我選的營銷管理。


大學生活不算枯燥,但也沒網上說得那麼精彩,我認識了不少朋友,其中一個和我同班同寢,叫瑤瑤。


瑤瑤大大咧咧,和男生女生都玩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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