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蘇鶴亭喊:“它有病啊!”


謝枕書說:“快跑!”


兩個人奔跑的方向和隊友相反,把燭陰引向另一邊。周圍烈火焚燒,刮刮雜雜。燭陰在廢墟上橫行無阻,但因為黑夜面的破碎,沉默效果正在消失。


耳內通話器正在“嗞啦嗞啦”地恢復,東方陸續聽到了幾聲幸存者的呼救。他收起鋼造器,看著燭陰遠去的身影,倒著走了幾步,立刻轉身,說:“趁著現在叫人,快走!”


燭陰的強力炮打在路上,把碎塊雜物都轟成了粉末。它的巨眼鎖定奔跑的倆人,信息器給到的指令異常憤怒,使得它在追逐中失去了分寸。隻見它拔地而起,再重重砸下,“轟隆隆”幾聲巨響,整條道路全部塌陷!


強風“轟”一聲刮出去,把蘇鶴亭吹飛了。貓的耳朵和尾巴亂飄,他在震天動地的聲響裡翻滾,一頭撞到了菱形碎片組就的鐵盾。


——好硬!


燭陰的強力炮隨即爆射,白光在黑夜裡相當耀眼。


蘇鶴亭的外套下擺被吹起來,他把外套拽下去,單手攀著鐵盾,在烈風中回頭看燭陰:“再跑就要出界了!”


城市以外是神魔地,蘇鶴亭把那裡簡單理解為禁地。他今晚不想跨入禁地,再跟其他東西打架,最好就在這裡解決燭陰。


謝枕書也是這麼想的,他退後幾步,驟然收臂。鐵盾散開,蘇鶴亭安全落地。兩個人回身,面朝燭陰。


燭陰憤怒地張口,這是聲咆哮,可惜它的發聲裝置壞了,所以看起來像是無能狂怒。


謝枕書的鐵臂在背後重聚,他說:“先打爛它的頭!”


鐵臂一拳揮出,擊中燭陰側臉。燭陰巨眼一合,這是保護機制,說明它的頭部受到了重創,要先保護顱內信息器。


就現在!


謝枕書喊:“貓!”

Advertisement


蘇鶴亭說:“貓貓貓——你就不能叫我的名字?!”


話音沒落,蘇鶴亭已經蹿出。改造眼內的“X”字狂轉,如果他有引擎,此刻應該轟響天際。燭陰狂轟亂炸的強力炮根本攔不住他,他的速度超越極限,幾乎是一個呼吸間,就突破重阻,到了燭陰的面前。


但是他的無敵炮還在冷卻!


蘇鶴亭猛地旋身,鼓足力氣,在半空中深吸口氣。


嘭——!!!


這一腳驚天動地,燭陰沒支穩的頭顱應聲旋動,斜向撞到地面上!


剎那間泥土飛濺。


蘇鶴亭落地,尾巴一甩,好像背後有千軍萬馬。他倏地揮臂,指向前方,喊道:“謝枕書!”


阿修羅在滾滾硝煙中驟現,把貓罩在自己的巨影下。“忿怒”一手扛炮,一手拎槍,“咔嚓”一聲切換模式,火力全開!


重炮和機槍咆哮不止,彈藥猶如火龍,打得燭陰睜不開眼。很快,它的合眼裝置崩壞,零件飛起,顱內信息器瘋狂報警。


【X字鎖定,攻擊目標正在蓄力。】


紅色感嘆號亮起。


【攻擊目標自爆倒計時,3、2——】


燭陰啟動最後的防御設置,信息器自爆。阿修羅屹立不倒,三相抱臂,在前方張開堅固鐵盾,死死擋住了爆炸。火光瞬間衝天而起,地面劇震,氣流撞飛了周圍一切事物。


半晌後,火焰焚燒,蘇鶴亭緩了口氣,仰身倒在地上。


“撲通!”


不遠處的謝枕書也躺倒了。


冰雹不知何時停了,隻剩雨還在下,兩個人都在喘息。


蘇鶴亭灰頭土臉,問:“你是謝枕書吧?”


謝枕書看著天空,回答:“不是。”


“你是。”


“不是。”


蘇鶴亭認輸:“行,我是,我是謝枕書好不好?”


謝枕書沒回答。


蘇鶴亭說:“下次約會不跟你玩了。”


謝枕書忽然抓起把泥,丟在蘇鶴亭身邊。


蘇鶴亭問:“你幹嗎?”


謝枕書生氣:“我是謝枕書!”


蘇鶴亭笑:“你幹嗎?為什麼生氣?喂,別走啊,謝枕書!”他攤開手臂,躺著不動,喊道,“我手臂好痛,鋼刀男砍的地方還沒好。謝枕書,謝枕書謝枕書!”


謝枕書捂住了他的嘴,不許他叫。


貓的雙眼很亮,望著謝枕書。


謝枕書臉上有泥點,片刻後他拿開手,把蘇鶴亭背了起來。


蘇鶴亭趴他背上,堅持不懈地問:“你在氣什麼?”


謝枕書說:“沒有。”


蘇鶴亭說:“氣我嗎?氣我說不跟你玩?”


謝枕書沉默。他生起氣來也是那副表情,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錢,雙眸冷冷的,誰都不放在眼裡。


蘇鶴亭單臂環住謝枕書的脖頸,用哥倆好的語氣說:“我開玩笑的,我們也算過命之交了。你以後有什麼困難,我絕不會不管。”


謝枕書不理他。


蘇鶴亭探頭吹了下謝枕書的十字星,想引起他的注意。


十字星一晃,謝枕書驀然回頭。他肩背的肌肉都繃緊了,用眼神制止蘇鶴亭的行為,好像蘇鶴亭是個流氓。


可惜蘇鶴亭湊近些許,小聲說:“你好白,經常不出門嗎?也是,你都待在這裡。那你什麼時間鍛煉?睡前?肌肉都——”


謝枕書說:“不許吹。”


“哦。”蘇鶴亭答應完,又吹了一下。


他就欠,什麼不行幹什麼。


謝枕書耳垂被吹紅了。他略微惱火,喊道:“蘇鶴亭!”


蘇鶴亭答得幹脆:“到!”


謝枕書驟然把頭轉過去,不看蘇鶴亭了。


蘇鶴亭以為謝枕書是生氣,連忙抱緊對方,把尾巴都掛到了他腰間,生怕他把自己扔下去。


奇怪得很,蘇鶴亭一貫要面子,可對著謝枕書,卻覺得沒什麼,好像是自己人,可以暫時認慫。比如現在,這片區域黑得要命,難保沒有其他東西。蘇鶴亭很累了,根本不想再打架。


蘇鶴亭說:“我說什麼你高興?我說什麼你不高興?你都可以告訴我。我們說好了,天長地久一起走,可走歸走,兩個人總得有交流。好比現在,你幹嗎不理我?”


謝枕書就不理他。


蘇鶴亭松開手臂,把下巴壓到謝枕書頭頂上:“喂。”


謝枕書說:“有事?”


蘇鶴亭問:“你真的有預知能力嗎?”


謝枕書說:“沒有。”


蘇鶴亭納悶:“那你怎麼知道刑天的臥底都幾點上線?”


“信息監控和數據分析,”謝枕書走在黑暗中,覺得雨漸漸小了,“刑天的行動時間很好掌握。”


蘇鶴亭說:“那地點呢?”


謝枕書回答:“一樣,偷渡客的上線地點是固定的,隻有一百個。”


蘇鶴亭想,刑天至今都認為臥底的上線地點是隨機的,看來他們對懲罰區的了解隻有皮毛,好些事情大姐頭還被蒙在鼓裡。


蘇鶴亭又問:“我第一次到這裡時,當時襲擊你的爆炸是什麼?另一種神魔嗎?”


謝枕書說:“不是,那是清算系統,會不定期搞突襲。”


謝枕書百分之七十的死亡都是因為清算系統,這個系統設定很無解,可以把它看作是主神系統的“手”,隻會攻擊謝枕書。


蘇鶴亭說:“哦。”


兩個人安靜一陣。


蘇鶴亭側頭滑下來,回到謝枕書的頸側。他老實了,貓耳卻無聊得動起來,一會兒折倒,一會兒豎起,絨毛搔在謝枕書的脖頸上,把那裡也弄紅了。又過了半晌,蘇鶴亭雙眼沉沉,快睡著了。


他帶著鼻音問:“你有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謝枕書說:“有。”


可這聲“有”沒有後續。


蘇鶴亭等不及,打了個哈欠,閉起眼:“我休息一下……”


刺激信號消退後是無盡疲憊,蘇鶴亭的呼吸聲很淺,貼著謝枕書睡著了。他幾乎是秒睡,一點兒沒抗拒。


謝枕書走出黑夜,天正蒙蒙亮。


太陽要出來了,城市開始刷新。那些被燭陰夷為平地的高樓大廈無聲隆起,無數碎片紛飛,好像破碎的水晶球正在重新凝聚。


謝枕書就在這時輕聲問:“你為什麼回來?”


沒有回答。

推薦書籍
我和謝沿是江湖第一殺手。 他排正數第一,我……倒數第一。 他看我可憐,時常給我留幾個人頭撿撿。 沒有任務的日子,我倆就在小破院子裡廝混。 從門口的梨花樹,到廊下,再到榻上。 一個月裡床榻壞掉的次數,比我身上的人頭數還多。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暗殺謝沿的任務。
2024-12-04 21:50:47
重生回十九歲,蘇菱發誓,這一世絕不要重蹈覆轍。 她要保護家人。 進擊娛樂圈。 最重要的是,不要被秦驍看上,不做他的嬌軟情人。
2024-11-11 15:08:29
本該狂暴厭世的反派主動戴上止咬器,把脆弱的晶核暴露在我眼前。 我教他向善,結果他隻學會了回家前擦幹凈手上的血。 再可憐兮兮地抬眼:「外面又黑又冷,我好害怕,抱抱我吧。」
2024-12-15 10:01:55
有身孕的第四個月,我感染了風寒。彼時外面正飄著雪,我床邊烤著火盆,被窩裏還放著湯捂子。秦暮小心地將被角給我掖好,隨後起身坐在了床上。
2024-11-19 15:45:16
都說周京臣光風霽月,聖潔不可攀。隻有程禧知道,他在夜晚和她獨處時,要多壞有多壞,要多瘋有多瘋。他道德高尚,也斯文敗類。他是周京臣,更是裙下臣。後來,程禧另覓良配,那個男人是他的死對頭……
2024-11-27 14:17:42
結婚第十年,邵文清出軌了。 他帶著出軌對象的一雙兒女來到我面前。 說孩子們可憐,需要個父親。 女兒苦苦哀求,他始終不為所動。 我沒糾纏,帶女兒離開,又怕她受欺負,並未再嫁。 多年後,女兒得遇良人。 外孫女也很可愛,我整日照顧她,日子幸福順遂。 我六十歲那日,女兒女婿說公司事忙,外孫女也要臨時補課,明日再補壽宴。 可當天晚上,我就刷到了一個同城視頻。 酒店的豪華包廂裡—— 女兒一家人和邵文清站在一塊,還有那一雙兒女,六個人圍在一起,給當年那個出軌對象唱生日歌。 女兒還喊她:宋媽。
2024-11-19 15:35:16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