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我單知道‘救命大佬又在我身後’是一個已經成為過去式的網名。”
梁一凡奄奄一息:“我不知道原來這句話還可以再用一次……”
靳林琨忍不住好奇:“你們倆一個考場?”
於笙點點頭,把手裡的卷子翻了個面:“沒事,他考得其實不錯。”
考前一群人約好了誰都不跟誰打聽,一進考場,梁一凡就覺得眼前忽然一黑。
於笙收拾好東西,一眼看見熟人,也有點驚訝。
然後還沒來得及過去打招呼,梁一凡就抱著他的大腿震聲痛哭:“笙哥嗚嗚嗚你不準跟我說答案不然你是小狗……”
結果最後還是梁一凡忍不住,考完試就找於笙對起了答案。
於笙第一天沒理他,第二天考完英語,抽時間跟他對了,發揮得其實還挺好。
“這是發揮的問題嗎?”
梁一凡心痛得不行:“我考試全程都緊張得能當場碎成一地,仿佛回到了當年在夏令營的時候,我被全組人盯著打俄羅斯小方塊的那些日子。”
靳林琨沒想到跟好朋友擦肩而過,仔細回憶了一會兒:“考完沒看見他,早知道應該打個招呼的。”
“正常。”於笙想了想,“他那時候應該在把自己拼起來。”
……
半個月一晃即過。
好不容易把自己拼起來的梁一凡同學考得果然還不錯,拿著自己的689,高高興興從與世隔絕的山頂洞裡出來:“怎麼樣怎麼樣,你們重新加上琨神了嗎?笙哥琨神考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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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著。”
夏令營的同學考的都挺滿意,丁爭佼恢復了沉穩,直接把新聞網址甩給他:“大意了,我們拉黑了琨神,也沒有辦法不看到琨神和笙哥考了多少分。”
畢竟狀元是要上新聞的。
尤其是刷新了往年記錄的狀元。
梁一凡按著心口顫巍巍點開,捂著手機屏幕一點點挪,看到兩個開頭的“7”:“……”
“變態嗎?”岑瑞挺感慨,“老孔是全省理科第二,琨神比他高了足足十分,比他們本市理科第二高了五十分。”
夏俊華補充說明:“笙哥比第二高了三十多分,英語全省最高分。”
靳林琨好不容易被好朋友們從小黑屋裡拉出來,覺得有必要替男朋友解釋解釋:“這次的文綜題目難度偏低,不容易拉開分,不像理綜……”
好不容易被好朋友們拉出來的琨神,在三分鍾內被好朋友們齊心協力塞回了小黑屋裡。
文理科的省狀元在一個家門裡,無疑大大減輕了招生辦老師們的工作量。
“朋友。”
靳林琨從貓眼往外看了一眼,順手又把防盜鏈掛上去:“平心而論,我覺得我們是時候應當分心考慮一下這個問題了。”
畢竟兩個人藏在家裡手機關機電話拔線的操作,最多也隻能支撐到冰箱裡最後一顆白菜被煮著吃完。
“不著急。”
於笙還在給七班同學代查成績,邊跟班群裡眾人和老賀聊,邊逐個按成績對照分析適合的院校:“我去哪個都一樣,你隨便挑。”
靳林琨也繞回來,跟在邊上幫忙看:“都考得這麼好?”
於笙看著屏幕,嘴角挑了挑,沒說話。
整整兩個學期的發奮不是沒有效果,整個七班的成績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聽老師們偷偷傳,平均分甚至跟一班不相上下。
靳林琨搭著他的肩膀,把那本報考的書拿過來,跟著一起仔仔細細幫忙分析了個遍。
把最後一個人的志願幫忙考慮好,最後一片白菜葉也被沾著醬吃了個幹幹淨淨。
靳林琨合理懷疑,要是再不想想辦法,就會有招生辦的人趁著送外賣的機會敲開他們的門。
於笙眼睛有點累,放開鼠標,靠在電腦椅裡往後仰了仰:“你想上哪個?”
“本來在數學系和經管裡糾結的,但是聽說學數學容易禿。”
靳林琨趴在椅背上,一隻手覆著男朋友的眼睛給他放松:“爸媽建議我可以去光華,給他們做學弟。”
於笙:“……”
說實話,雖然他非常喜歡靳先生和黎女士,但是有時候還是會對當父母的某些操作不太能夠完全理解。
就比如這種無限靠近於自降一輩的說法。
靳林琨也覺得有點怪,沒忍住笑了,埋進他頸間:“我覺得可以,你呢?”
他對數字一直敏感,這幾個寒假都去試著幫忙操盤。上手很快,也覺得很有興趣,去北大光華算是情理之中。
“北大。”於笙枕著胳膊,閉了會兒眼睛,簡單過了一遍北大不錯的專業,“中文吧。”
靳林琨有點兒好奇:“喜歡這個?”
於笙搖搖頭:“想當個老師。”
“當個好點的老師。”於笙握著他覆在眼睛上的那隻手,“像老萬和老賀那樣。”
有時候他會想,如果他當時沒來三中,沒遇上老賀,沒遇上那些笨拙又努力地護著他的領導,又會怎麼樣。
會不會走更多的彎路。
會不會在這條路上繞更大的圈子。
老師的影響看起來很小,隻會在成長的道路上,起到一點點的推力。
但這一點推力,在這條路越走越長、越走越遠的時候,就顯得異常重要。
靳林琨在他肩膀上趴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於笙轉頭:“笑什麼?”
“沒事。”靳林琨清清嗓子,努力忍了忍:“就是忽然在想,你站在講臺上,問學生‘還有誰不會,站出來’……”
於笙:“……”
當年的全省理科狀元一瘸一拐出了門,把北大的招生老師客客氣氣請進了家門。
-
高考後的暑假,看起來挺漫長,其實短得一不留神就能過完。
開學報名的時候,靳林琨在北大校門口看見了孔嘉禾。
“大家差不多都來了。”
孔嘉禾報了數學系,推推眼鏡一絲不苟:“我們還想在大學的校園裡繼續我們的友誼,繼續向你們學習,提升自己。”
七組的好朋友們本來就是各校的尖子,這次考得都不錯,在聽說兩個人都選了北大之後,就堅定地都跟了過來。
靳林琨不太相信,拉著於笙,挺警惕地看了看:“其他要學習的人呢?”
孔嘉禾就被岑瑞教了這一句,張了張嘴:“這個……”
靳林琨被揍習慣了,餘光掃到梁一凡舉著個麻袋從綠化帶裡跳出來,一把扯住於笙:“跑!”
這兩個人報完名就出國去找靳先生和黎女士玩了,一群人憋了一個暑假,哇呀呀呀地跳出來追人,把來迎新的學長學姐嚇了一跳:“同學們不要著急,咱們的報名沒有截止時間……”
男孩子們風一樣卷了過去。
好歹也是大學校園,不能太失態。靳林琨拖著於笙沒跑多久,就被這群人堵了個結實。
靳林琨放棄抵抗,還挺仗義地把於笙往後護:“可以套我,放過我們家小朋友……”
於笙也挺配合:“那你把眼鏡給我,我幫你拿著。”
靳林琨:“??”
……
愛情的巨輪說翻就翻。
眾人笑成一片,一個一個都要互相攙扶著才能站穩,也都沒了什麼力氣再動手。
靳林琨覺得自己還應該多質問一會兒,回頭看向於笙,想說話,忽然揚了揚眉。
於笙也正看著他。
梁一凡掛在他胳膊上,堅持要求補償精神損失費,丁爭佼邊笑邊揉眼睛,孔嘉禾還兢兢業業舉著麻袋,有點茫然地跟著左顧右盼。
“琨神,快點回頭!”岑瑞在邊上邊蹦高邊舉著照相機,“你這次不能是後腦勺了!”
閃光燈亮起來,一群人呼啦啦擠成一團。
眾人中央,高挑的男孩子側著頭,笑意透過眼底,傾落下來。
站在他身邊的少年抬眉,瞳色朗澈,穩穩當當迎上他的視線。
十指相扣,掌心盛著太陽的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