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輸掉的人，她的挑釁隻會淪為笑話。
我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掏出手機，打給了那個我最不想聯系的人。
電話接通，裡面傳來女人的聲音。
「找我有事？」
我垂著頭，盡量心平氣和地說：「媽，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我把沈辭遇到的困境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聽完之後，她淡淡問了一句：「這跟我有什麼關系，我為什麼要幫他？」
我咬了咬牙，回道：「他是個很好的人，他幫我補課，所以我的成績才會上升得那麼快。」
「那又怎樣？」
她不屑道：「家教多得是，給錢就行，憑什麼要我動用人脈幫他？還有，你成績好不好我根本不在乎，我已經幫你辦好了移民手續，等到了美國，你想上哪所大學我都幫你捐。」
聽到這裡，我愣住。
原來她從來都不關心我的學習，是存的這份心思？
難怪上一世，我綁定學神系統後，興衝衝地把考了全校第一的卷子拿給她看。
她也隻是掃了一眼，淺淺地「哦」了一聲。
我以為她會高興，幻想著她會像普通的家長一樣，豎起大拇指誇我好棒。
沒想到，原來她根本就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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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她的確不需要我考多少分，隻要我按照她給我鋪的路，一步步成為她的繼承人就可以了。
可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我深吸了口氣，帶著懇求的口吻：「媽，求你，他對我真的很重要。」
也許是這一聲「求你」讓她動搖，她愣了兩秒，隨即說道：「陳家是吧？我知道了，你等著吧。」
將要掛斷的時候，她又說了句：「改天把那小子帶過來給我看看，我看是什麼人，竟然能把我的寶貝女兒拐走了。」
好像是頭一回，我對著她笑了：「好，謝謝媽媽。」
23
兩天後，各大短視頻平臺突然曝出消息。
許多受害者實名制舉報陳家涉黑，熱搜多得壓都壓不下來。
其中流量最高的受害者林小娟哭訴，說陳家聯合網貸平臺，誘騙女孩子接客。
甚至有的還不滿 14 周歲。
消息一經曝出，義憤填膺的網友們紛紛衝鋒陷陣，又扒出了陳家其他的違法犯罪事實。
網友們群情激憤，自發地堵在陳家別墅門口。
就連學校也圍滿了記者和網紅。
學校以學生即將高考為由，把人擋了出去。
他們就蹲在院牆外面，企圖抓住陳瑩瑩，蹭上一波獨家熱度。
一開始還有人替陳瑩瑩發聲，認為壞事都是她爸爸做的，不應該把孩子的學校也扒出來。
可隨後就又有平臺曝出陳瑩瑩霸凌同學的錄音。
此時原本還對陳瑩瑩抱有同情的網友也怒了，輿論開始一邊倒地罵陳家和陳瑩瑩。
學校院牆外還在吵吵鬧鬧，教室裡，陳瑩瑩紅著眼，一把揪住沈辭的衣領，發了瘋似的撕扯。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你怎麼這麼賤！你毀了我知道嗎！」
沈辭一把將她推倒在地，目光冰冷：「是你咎由自取，怪不了別人。」
「我怎麼會咎由自取？我有什麼錯！分明是你！是你和夏晴那個賤人害我！」
她跑到講臺上，奮力敲擊黑板，大聲道：「我告訴你們，沈辭他媽就是個千人騎萬人踏的婊子！他是婊子養的！他渾身上下都是髒的！比陰溝裡的老鼠還要令人作嘔！」
臺下的同學們議論紛紛，終於，一顆粉筆頭砸在了陳瑩瑩頭上。
一個男生喊道：「我們憑什麼信你？你爸是黑社會，是罪犯！你是罪犯的女兒！」
其他人也附和：「對啊，空口無憑，而且網上那麼多人都說了，就是你的錯！」
「還班長呢，我們真是看走了眼，怎麼選了這種人做班長？」
「就是，馬上都要高考了，就是因為你，害得我們學習都被影響了。」
「陳瑩瑩滾出 3 班！罪犯的女兒滾出 3 班！」
……
「不是！不是我的錯，是他們……」
陳瑩瑩抱著頭蹲在地上，狡辯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絕望地嚎啕大哭起來。
我突然很慶幸，給錄音的時候讓人把陳瑩瑩說沈辭媽媽是婊子那段給剪了。
所以現在，她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了。
最後，學校出面，讓陳瑩瑩辦了休學。
而在輿論的壓力下，市長也出面解決這件事，整個陳家都將被調查。
不出意外的話，陳瑩瑩的爸爸也躲不過牢獄之災了。
24
事情解決之後，沈辭順利地獲得了保送機會。
回來的那天晚上，我拉著他去了我的秘密基地。
那是一個落滿繁星的小山丘，是這座鋼鐵洪流的城市裡，最為安靜的一隅。
我們肩並肩坐在草地上，看著漫天繁星，感覺時間好像都靜止了一樣。
我偏過頭去，望向沈辭。
月光灑在他微笑著的側臉，勾勒出近乎完美的線條。
怦然心動，可能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沈同學，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我笑著說。
他眼底倒映著散碎的星光，滿是期待地望向我。
「什麼禮物？」
「閉上眼，我就送給你。」
他勾起嘴角，乖乖閉眼，長睫輕顫，白皙的臉頰上透著紅暈。
我倏地湊近，在他側臉印下一吻。
他睜眼，四目相對。
春日的夜晚，晚風微涼。
空氣裡釀著陣陣花香，拂過臉頰，帶著融融暖意。
耳畔傳來清晰的心跳聲，我們鼻尖相抵，呼吸交錯。
他的瞳仁裡映出我的影子，眼底醞釀的情愫好像包含了整個世界。
又好像除了我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看著他一點點靠近，直到細密的吻落在唇上。
腦海中忽然一片空白，恍惚間好像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了。
隻有彼此。
隻想擁有對方更多一點。
我下意識地閉上眼，伸手環住他的脖頸，笨拙地回應著。
……
一吻過後，我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紅著臉推他。
他卻抱著我不肯撒手。
「無賴！」
我氣得罵罵咧咧。
曾經的那個高冷學神去哪了？
我隻看到一個登徒浪子，還是很欠揍的那種！
他不滿地輕哼兩聲，鼻尖在我臉上蹭了蹭。
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好吧，我投降，再給你抱一會，不過隻有一會會哦。」
一會兒過後，他還是不松手，還把頭搭在我肩膀上。
我忽然起了整蠱的心思，掏出手機開始拍視頻。
「未來的沈辭和夏晴你們好呀，現在給你們看看 18 歲的沈辭，他現在抱著我不肯松手，臉皮厚的嘞！」
沈辭抱著我的手松動了一點，扭過頭來看向鏡頭。
我笑著推推他：「快點，跟未來的自己打個招呼。」
他頓時漲紅了臉，連忙撒手，一隻手捂著臉，另一隻手則想來搶我的手機。
「夏晴，你別拍了，哎呀，你怎麼這樣……」
我對著鏡頭做了個鬼臉：「哦呦喲，我們沈辭還知道害羞呢！」
說完又用鏡頭懟他的臉。
他蹲坐在草地上，雙手捂住臉，耳尖紅到滴血。
我屈起食指，敲門似的在他手背上敲了兩下，笑道：「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
沈辭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委屈：「不開！除非你把視頻關掉！」
嘖嘖嘖，害羞的沈辭，還真是可愛呢。
25
胡鬧一通之後，我有些累了，索性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沈辭也躺在我旁邊，扭過頭來問我：「你喜歡星星嗎？」
我點頭：「喜歡啊，星星多好啊，那麼閃那麼亮，多好看。」
「可是星星永遠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即。」他嘆道。
「是啊，可是那就是星星啊。」
「如果我能把星星摘下來，你會喜歡嗎？」
我聞言側過頭，挑眉笑道：「好啊，那你摘下來給我看看。」
話落，他伸出右手，在星空裡胡亂抓了一把。
「好了，現在星星已經在我手上了。」
「切，真幼稚……」
我嘲諷的話還沒說完，他忽然張開五指，一條星星項鏈倏地出現在眼前。
他湊到我耳邊，得意笑道：「別的女孩子有的東西，我女朋友也要有。」
「啊！還真有！」
我驚喜地坐起來，接過他掌心的星星項鏈，端詳起來。
「這條項鏈我好像在街上見過，要一千多吧？你哪來的錢？」
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叉著腰質問他：「你又去大排檔刷盤子了？」
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頭搖得像撥浪鼓。
「沒有，自從你不讓我去之後，我就再也沒去過了。」
「那你的錢是怎麼來的？」
我掀起眼皮，惡狠狠地瞪著他。
他乖巧地垂下眼眸，老實交代：「我和小胖同學約好了，以他的名義代寫情書，10 塊錢一封，然後二八分賬。」
「什麼？」
我瞪大了雙眼，三觀炸裂：「你的意思是，那些情書都是你寫的？」
他點點頭。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敢情這段時間，你收到的情書全是你自己寫的是吧？那些女生知道她們買的情書就是你寫的嗎？還拿賺的錢給女朋友買項鏈，你可真是個商業鬼才！」
他驕傲地仰起臉，眉眼彎彎：「多謝誇獎。」
看到他這副欠揍的樣子，我頓時覺得拳頭硬了。
想為班上的冤種女同胞們發聲。
26
時光匆匆。
木棉花開了又謝，梅雨季的潮熱氣息彌漫在整個校園。
終於在某一天，教學樓裡下了一場白色的花雨。
漫天的試卷被撕成碎片，灑落在學校的每一個角落。
我們畢業了。
畢業典禮上，老師的話鏗鏘有力。
青春在這裡走向終點，而人生卻開始了新一輪的揚帆起航。
我們都是自己命運的舵手，將人生的小船開往心之所向的地方。
那一刻，我也以為，我能憑借自己的努力，走上我想要的路。
高考查成績那天，我起得格外早。
在電腦前守了大半天，我終於查到了自己的成績。
563 分！
數學和理綜都超常發揮了，我也太幸運了吧！
我激動地抱著王阿姨痛哭流涕，然後開始給沈辭打電話。
「沈辭！你知道嗎？我考了 563 分！按照往年的分數線，我應該過重本線了！我真的好高興。」
電話那頭傳來沈辭溫柔的聲音：「恭喜，那要不要出來慶祝一下？」
我邊點頭邊穿鞋：「好，那我們約在貓咪咖啡館見。」
我一路興衝衝地小跑，隻想快點見到沈辭。
可跑到第二個街口的時候，腳上好像灌了鉛水似的，怎麼挪都挪不動。
怎麼回事？我為什麼動不了了？
耳邊傳來一陣刺耳的轟鳴，隨即響起了系統的機械音。
「宿主您好，我是您的系統 1812。您的氣運值已經耗盡，請盡快脫離世界。」
什麼？
我愣住，不敢相信聽到的一切。
「宿主，在您選擇與學神系統解綁時，我曾提醒過您，這將影響您的氣運，您當時已經同意。現在請您遵守條約，盡快脫離世界。」
系統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將心上的火焰徹底澆滅。
我渾身僵直，雙手劇烈地顫抖。
怎麼會這樣？
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我還有好多事想做，還有好多人在等著我。
我不可以死！
我不甘心。
「如果我拒絕的話，會怎麼樣？」
「您還有另一個選項，搶奪沈辭的氣運值，讓他代替你去死。」
系統話音剛落，我眼前便彈出一個虛擬屏幕似的資料簿。
「不出意外的話，沈辭這一世可以活到 80 歲，隻要你搶奪了他的氣運，就可以活下來。」
我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不可能！」
耳邊傳來一陣機械般詭異的笑聲。
「宿主，您要想清楚。您那麼努力地參加高考，難道就是為了去死嗎？您的人生還很長，隻要搶奪了他的氣運，您就可以活下來。」
我站ťųₓ在十字路口，仰頭看向天空。
淚水從眼角無聲滑落。
「我的確不舍得，可我不會這樣做。我不會搶奪任何人的氣運，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行，更何況是沈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