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本來歷劫歸來是件大喜事,可三個曾經有感情糾葛的人接二連三地找上門,實在是讓我跟驚弓之鳥一樣脆弱。


領著老君處理完了事情,我一板一眼將人送走,這才撲回了自己房間,抱著腦袋抓狂。


說真的,我非常想安慰自己說幾個人來找我是為了再續前緣,但是看看他們幾個那急切的、仿佛要撕人的眼神……


這更像是要找我算賬。


我伴著新命簿而生,長在天界這麼久,從來都是沒什麼人在意的存在。   


要是渣了三個上神的事情傳出去,ṭū́₍我已經可以預見自己名揚三界的新頭銜了——


看,那就是紀知蘊,三界第一渣女!


想到這裡,我堅定地捶了兩下床鋪。


絕對不能讓這三個知道我就是他們找的人!


絕對!


6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努力盯著三人的動向,隻要稍有風吹草動發現幾人有可能過來找我,我就玩消失隨便找個洞府閉關或者躲去老君那裡。   


反正神仙生命漫長,這一輩子要經歷的事情太多太多,隻要時間拖得夠久,就一定能有其他的事情壓過他們對這事的在意。


我算盤打得哗哗響。


雖然總到處亂竄有點麻煩,可這點麻煩對比三人能找的麻煩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就這樣奮力和幾人玩你追我逃,一連半年,我硬是沒有讓幾人抓到能單獨和我相處翻閱命簿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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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固然是不會暴露,可因為三個上神總往司命殿跑,一些好事的神仙也免不了疑惑幾人的意圖。


漸漸地,三個上神找尋歷劫時候愛人的事情傳開。


這幾個人本就因為皮相和經歷受小仙娥們歡迎,這樣痴情的事跡一出,更是往他們旺盛追求者數量上又壘了一層高塔。   


不用親自堵人,這些天我走路上都有他們的愛慕者上來拽住我。


「司命上君,你就看在他痴情的分上,破一次例,違規一次,讓他們找到要找的人吧。」


「司命上……」


合著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麼事,受罰的不是他們,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吧。


面對這些無理要求,我一概無視,目不轉睛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


可架不住來堵我的人實在太多,有那麼一次兩次被拖慢了閃躲的步子。


顧行之還好應付,這位太子殿下較為單純,又實在不太會應付那些我說的胡話,被抓住了,很好糊弄。   


而沈述白並不精通這些移動的術法,憑借我中上遊的功力,勉強能在被他抓到尾巴之前溜走。


隻有蕭行舟,我每天睜眼都怕死了他今天有空來抓我。


這日我前腳踏進老君的兜率宮,後腳就聽見男人不耐煩的嗤笑聲,以及那浸透魔族鮮血的長劍在劍鞘之中的嗡鳴。


可等我硬著頭皮回頭,蕭行舟早就不見了蹤跡。


那些曾經經歷過的感情雖說通通可以歸為歷劫,有許多仙人也並不承認在這期間發生的愛恨糾葛。


身為掌管命簿的司命,我看了不知道多少人世間的糾糾纏纏。


到了自己身上,我卻沒有辦法真的回到天上後就將一切當作不存在。   


如果是凡人也就罷了,這幾個人總是能出現在我面前,名字也總是能在我耳邊晃悠。


真是……想忘記也難。


嘆了口氣,我本月第二十次朝兜率宮中喊道:「老君,我又來找你了。」


7


即便翻不了命簿,神仙們也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靠著捕風捉影的一點點消息,也能將一些想知道的事情弄出來,私下偷偷八卦。


我從來不知道大家對於看熱鬧有著這麼深的執念,日子一日日過去,三個人被挖出來的那點事情被改編了十八遍,在仙界瘋傳。   


今天是顧行之在我死後一夜白發,痛不欲生;明天是蕭行舟為了我屠了叛軍的城;後天又是沈述白努力讓我屍身不腐,就這麼抱著執念度過了餘生。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身為當事人,我皺著眉聽著這些傳聞,深深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莫不是,這些人真的愛我愛到不可自拔?甚至我在凡間作了那麼多妖,阻礙了他們明明應該是一帆風順的未來,他們也一樣愛我?


要知道這三人可並不一定跟我一樣是下去歷情劫的,說不準隻是簡單去洗脫一些因果而已。


心裡雖然一遍遍否定那些莫須有的傳聞,可時間久了,我心裡還是痒痒的,有點難耐。


因為尷尬,這麼久了,我一直沒有翻看過命簿,生怕回憶起凡間種種。   


要不……還是看一看命簿裡寫的什麼吧。


打定主意,我頭一次沒有一到天明就開溜,而是留在了司命殿,開始翻看命簿。


走進存放命簿的房間,我揮手關上殿門,抬眸看向書本。


厚重寬大的冊子漂浮在半空中,散發著溫和的黃色光暈。


我因命簿而生,天然親近這東西,隻是走近,就能讓我煩躁的心情一瞬平息下來。


施法後,很快找到了顧行之的命簿痕跡。


細細翻看著,前半段如我在凡間知道的一般,順風順水。   


可一遇到我之後,這命運就急轉直下,如果不是他好命撐著,隻怕第一年就要被我拖累死了。


我當看戲本子似的津津有味回顧那些過往,正看得起勁時,與我相交纏的命簿文字像是被薄霧籠罩了似的,怎麼也看不清裡面的痕跡。


又試了試蕭行舟和沈述白的,也都是如此。


命簿不讓我查看這些事情。


貼近看也不成,施法也不成,總之就是不給我看這些關鍵事件。


我拍了拍命簿:「你這好像凡界那種穿褲子無情的渣男。」


命簿嗡鳴一聲,像是表達不滿一般發出一陣推拒的力道,強迫我離開了它的範圍。   


而後,紙張一合攏,連光就不發了。


我:「……」


「調侃你一句也說不得,真小氣。」我抬手作出想揍人的姿勢。


話說完,命簿閃了閃。


我立刻被丟出了存放命簿的房間。


這記仇的書……


前腳在心裡罵完,後腳回過神想起最近躲躲ẗṻ⁼藏藏的處境,忽然背後一涼。   


等等,命簿給我丟門口了??


僵硬地轉過頭,果不其然看見了常蹲門口守著我的那些愛慕者們。


一個圍堵我好多次的仙子激動地上來抱住我:「司命上君,找到了,找到了!」


我感覺不妙:「找到什麼了?」


「找到三位上神的凡間妻子了,好巧,是一個人!」


我:「……」


不是吧,他們哪裡扒出來的身份?命簿給了別人翻看它的許可了?


 


8


正當我膽戰心驚地以為身份曝光,大家準備來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我的時候,一群人交頭接耳了Ṭũ̂₉半天,然後一臉滿足地從我司命殿前散了。


我:「?」


「等等。」我一把抓住剛剛告訴我找到了的小仙子,「你們說的是誰?」


「雪蘭仙子啊。」她眨巴兩下眼,滿臉不解,「也隻有雪蘭仙子這樣漂亮的仙子才能讓幾位上神傾心吧,而且一般神仙每個階段隻會歷劫一次,也隻有剛剛從凡界上來的仙子才能在這之前連續碰到三個上神歷劫吧?」


好有道理,我都被說服了。


這個雪蘭仙子是這個月才飛升上來的凡人修者,長得絕頂漂亮,性格也綿軟得跟小白花一樣。


她是某個仙君在凡界的親人,打上來就借著這很快同一片上君上神打好了關系。


就連我這種很少見人的,她也趁著我偶爾一次在的時候,來闲聊過半天。


心中雖然疑慮她是怎麼騙到三人頂了我的身份的,但我面上還是作看熱鬧一般,認真點了點頭。


這可是解決了一個困擾我半年的心頭大患,我都想抱著雪蘭親一口。


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煩我煩得厲害,小仙子猶豫了一下,多問了一嘴:「上君,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認親現場?」


「不了不了。」我揮揮手,「你去看吧,好好看,多看看。」


主要我是怕見了現場,我會開心得笑出聲。


小仙子一臉莫名其妙,被我推著離開了司命殿門口。


就這樣,從傳聞後一直沒清闲過的司命殿門口,終於恢復成了我歷劫之前的冷清。


心頭的一塊大石頭驟然被人搬開,好像渾身都輕松了似的。


望著空無一人的殿門口,心裡不知為何微微抽動了一下。


這點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我又愣了會,轉頭進了殿內。


灑掃的小仙童正坐門口打瞌睡,見我過來了,揉了揉眼睛:「上君,你什麼時候出去的,我都沒有感覺。」


我不好說是被命簿趕出去的,沒回答這個問題。


「以後估計你不用再勞碌看門了。」我笑道,「事情應該了了,他們找到……」


小仙童表情一變:「文曲星君安!」


「找到什麼?」


沈述白含笑的聲音傳來。


作為掌管三界知識的文曲星,沈述白的樣貌非常符合凡界書本中描述的書卷氣。


他常著一身正紅的長袍,又是偏瘦弱的身量,頂著一張溫和沒有攻擊性的漂亮臉蛋,很容易叫人卸下心防。


可在凡間的時候,我見了太多他笑盈盈算計人的模樣,殺人不見血,賣了人別人還感恩戴德幫他數錢。


我自認智商不足,實在不想對著這麼個麻煩人。


而且,剛剛走的小仙子不是說他們幾個正跟雪蘭「認親」嗎?這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眉頭跳了跳,忍不住:「文曲……」


「叫我名字就好,總是星君星君的,太生分了。」


沈述白輕描淡寫打斷我的話語,也不客氣,直接就坐在了殿中待客的椅子上。


「這司命殿中人也確實太少了,怪不得司命你整日忙忙碌碌,不見蹤影。」他笑道,「從你上次歷劫歸來,竟是過了這麼久才再次有和你說話的機會。」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歷劫時積壓的事情多了些,忙也是正常的。」


他似笑非笑:「是嗎?」


這表情,就差把「我看你怎麼演」給寫臉上了。


氣氛古怪得厲害,小仙童早就看懂眼色提前退場,寬敞的司命殿外室,隻有我和沈述白兩人。


沈述白不立刻說明來意,而是饒有興致地靠在桌邊,一手支著腦袋看我,一手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


聲音咚咚咚地響,仿佛不是在敲桌子,而是在敲我的腦袋。


終於,我耐不住,還是硬著頭皮先問了一句:「聽說你已經尋回了凡間的妻子,怎地不陪在她的身邊,來我司命殿?」


敲擊桌子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


「當然是因為太子和蕭將軍都在那裡,沒有我待的位置。」


他道。


「況且,你又怎知,我來找你不是正事呢?」


9


沈述白來找我還真是因為正事。


我歷劫之前蕭行舟才大勝魔族,這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兩族交界處又衝突不斷,雙方都有損傷。


在所有有空且不常露面的神仙中,論聰明敏銳,誰也及不上沈述白。


所以上面派他去往天魔交界的地界,好好探查一下情況,過段時間就出發。


而我,因為之前跑路跑得太麻利,且日常在司命殿中很少出門,被他點名帶上。


美其名曰,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我能帶著他一起跑路。


這是報復吧,一定是報復!


可因為是上頭的指令,我隻能不情不願答應了下來。


見我點頭,滿肚子黑水的沈述白卻出奇沒有再得寸進尺什麼。


他喝著令我肉疼的仙露,定定看了我好一會,直看得我心虛。


而後又神秘莫測地笑了一聲,說了句過兩天出發時候再來找我,便走了。


我心裡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出發之前,我偷偷去瞧過另外兩人的狀況。


顧行之如我一開始所猜那樣,圍著雪蘭轉,隻要沒事的時候都是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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