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因為沒有和她的丈夫告別?還是因為這裡條件太差了?


  “今晚就湊合一晚吧。”李銘放下醫療箱,指著有空調的房間說:“尊貴的陛下住這間,我們隨便分。”


  容伽看著她“恩”了一聲說:“喬紗夫人今晚和我睡在一間。”


  李銘和邵翼全部一愣。


  這合適嗎?


  這肯定不合適啊!那是厲鄞上將的妻子,是他曾經的繼母,如果讓人知道陛下跟她同睡一間,帝國還不流言爆炸!


  邵翼的通訊器亮起來,他看了一眼,心頭一跳,對容伽說:“陛下,是厲上將。”


  幾乎是同一時間,容伽的通訊器也亮了起來,是首相傅斯年。


  正在吹空調的喬紗轉過頭來看向了容伽,“請允許我拒絕,我不想我的丈夫產生誤會,因為我蒙羞。”


  他看著她,她熱的發紅的臉頰,出汗的脖子,她要為了厲鄞吃苦嗎?


  “叮”的聲音。


  喬紗聽見系統的播報聲——[恭喜您,男主仇恨值增漲,目前100\\4。]


  咦?


  這一次,他好像沒有延遲反應,直接就漲了仇恨值。


  難道是因為,她給他的快樂讓他開始沉迷了嗎?


  她走出了那間臥房,走到他面前,看著他響個不停的通訊器說:“如果首相大人知道陛下這麼做,他會派人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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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從前,首相大人曾經試圖買兇殺了她這個皇後。


  掛掉首相的通訊。


  她看著跳動的通訊,放低了聲音嘆息說:“放過我吧。”


  他抬手掛斷了吵鬧的通訊,他現在不想放過她了。


第39章 [摧毀傑克蘇需要幾步] [VIP]


  潮熱的房間裡, 邵翼的通訊還在響著,厲上將的名字閃爍跳動,他不知道該不該接起。


  “太吵了。”容伽終於將目光從喬紗的臉上挪開, 揉了揉眉心吩咐道:“掛斷, 以我的名義下達私密軍令, 告知首相以及厲上將,我親自來捉拿聯盟叛軍, 喬紗夫人熟知聯盟,來從旁協助。”


  他再次看向喬紗, 懶洋洋的對她說:“這個理由,夫人滿意嗎?”


  太滿意了, 一聽就知道,不但是假的,還有夠氣人,帶著人家的老婆,前來抓人家老首領的遺孤。


  喬紗可太滿意了,她不知道容伽這麼告知厲鄞是為了試探他的忠心, 還是隻為了氣她和厲鄞?


  八成是前者, 容伽才那麼百分之四的仇恨值,還不足以讓他失去腦子。


  邵翼遲疑了一下, 低聲詢問道:“此次前來不是秘密行動嗎?將這次的行動告知厲上將……”他看了一眼喬紗,又繼續說下去,“會不會打草驚蛇?”


  他的意思很明顯,他們是來捉拿聯盟的逃逸的王儲, 而聯盟沒投降的叛軍也一直在找這位王儲, 所以他們才要秘密行動, 免得驚動了叛軍和逃逸的王儲。


  陛下這樣直接告知厲上將……雖然他已經被招降, 是帝國的上將,但萬一他還和聯盟的叛軍有所聯系呢?


  他如果向叛軍泄露了陛下的行蹤,那不是很危險?


  他們此行隻帶了四名部下,一旦遇上大規模的叛軍,很難保證陛下的安全。


  “厲上將已是銀刃帝國的上將,我毫不懷疑他對帝國的忠心。”容伽看著喬紗,將話說的很刻意,一點也沒隱藏他唇角的笑意。


  他就是在試探厲鄞的忠心,一點沒想隱瞞喬紗。


  空調的機箱嗡嗡響著,像是即將下雨的悶雷,喬紗踩著被悶雷震動的地板,等著來一場痛快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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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確實下了大暴雨,但一點沒涼快,隻是更潮更悶了。


  喬紗一天沒出去,隻有邵翼帶著他的副手神出鬼沒的出去了一天。


  這個世界裡,隻靠營養劑就可以補充足夠的營養,所以他們沒有“吃飯”的習慣,到點就喝一管營養劑,連不同口味的選擇都沒有。


  喬紗喝的心裡又苦又悶,原本以為好不容易來到發達的現代世界,終於可以不吃土豆面包,吃點炸雞可樂,火鍋麻辣燙,誰知道是特麼食物極度退化的“未來世界”。


  怪不得星際文裡,那麼多愛寫美食的,吃的太差了。


  她靠在陽臺的欄杆上,一邊吹著空調,一邊看著樓下大雨的街道。


  她背後是房間裡剛扎完針的容伽,他還是有些見紅,這幾天除了需要臥床,還需要天天扎針。


  他似乎睡著了,房間裡除了空調聲、雨聲沒有其他聲音。


  街道上沒什麼人,隻有雨水將坑坑窪窪的水泥路衝刷的幹淨,她側過頭真在手臂上,可以看見斜對面的一家小旅館。


  說是小旅館,其實是個窯子,偶爾會有髒兮兮的男人走進去,沒過一會兒二樓的紅色窗簾就拉了上,拉窗簾的是個看起來像omega的人,看不出男女,也看不出情緒,平靜的拉上,過一會兒再平靜的拉開,整理被扯亂的頭發,或是漱口。


  十幾分鍾一次,或者二十多分鍾。


  一個髒兮兮的幹瘦小孩兒抱著一堆什麼東西,冒雨跑到了那家旅館門外,大聲嚷嚷著朝出來的男人,兜售他懷裡的東西。


  “特別甜!是我剛從異變區裡摘回來的!”他把懷裡的東西給那男人看,“隻要10星幣就行!”


  “滾,老子睡一次假omega才五星幣。”那男人將小孩兒踢了開,遮著腦袋跑進了雨裡。


  小孩兒和他懷裡的東西一起掉在雨裡。


  喬紗這才看清,是個籃球那麼大個頭的……菠蘿?看起來像是菠蘿,旁邊還滾著一些小果子。


  小孩兒罵罵咧咧的將果子撿回去。


  喬紗隨手拿起身旁的一塊小石頭,朝小孩兒的身旁丟了過去。


  “咚”的一聲砸在他身旁的雨水裡。


  小孩兒嚇一跳抬起頭,看見了陽臺上靠著的喬紗,那是一張好溫柔的臉,是在這個鎮子上從來沒有見過的漂亮夫人,她對他笑了笑,招手讓他過來,指了指她樓下的門。


  “您讓我過來嗎?”小孩兒忙問她,“您想要我的水果嗎?”


  喬紗點了點頭,豎指“噓”了一下,又點了點門口,讓他站在門口等她,她轉過身剛想悄默默的離開房間。


  床上的容伽睜開了眼,歪頭看住走到門口的她,“你有星幣嗎?”


  喬紗愣在門口,扭頭看他,他的臉色很蒼白,被他剪短的黑發頭發披在枕頭上,真像被毒昏過去的白雪公主。


  “叫李銘下去買。”他閉上眼,倦倦的囑咐她,“雨會淋湿你的衣服,我不喜歡房間裡湿淋淋的。”


  門外李銘聽見惱怒的回應了他:“雨也會淋湿我啊!到底她是女佣,還是我的女佣!”


  他罵罵咧咧的下了樓。


  很快,喬紗就看見可憐的李銘穿著拖鞋,撐著雨傘出現在了樓下門口。


  雨太大了,撐著傘也打湿了他的肩膀,小孩兒熱情的圍上他,又介紹一遍自己懷裡的水果,李銘也沒細看,付了他二十星幣把他那一兜水果全買了。


  “謝謝您!”小孩兒高興的忙鞠躬對他道謝,又抬頭對樓上的喬紗喊:“謝謝您漂亮的夫人!”


  喬紗笑著對他招了招手。


  他高興的像個小猴子,撒腿就要跑,李銘叫住了他,一臉無奈的將手裡的雨傘遞給他,“早點回家去吧,這麼大雨。”


  “李醫生,是個心善的人。”喬紗託著腮看大雨裡的李銘。


  床上的容伽在看她,她似乎對著一個陌生的小孩子都比對著他“真實”。


  “你喜歡小孩嗎?”容伽想起小時候,她對他的照顧,或許是真的,或許是她真的喜歡小孩子。


  “談不上喜歡。”喬紗看著李銘走進院子,在雨聲裡說:“隻是不想看小孩子受苦。”


  “是嗎?”容伽輕輕動了一下眉頭,語氣平靜的問她:“那我的小時候呢?”


  喬紗頓了一下回過頭來看向他,他沒有太大的情緒,似乎隻是隨口一問,但……


  她的系統音響了——[恭喜您,男主仇恨值100\\5。]


  他的恨從他密不透風的包裹裡,一點點透了出來。


  喬紗忽然有些明白了他的仇恨值,悄悄又慢慢的仇恨值,他像是一個被強化玻璃打造包裹成盔甲的戰神,他的情緒、柔弱全被隔絕包裹在強化盔甲內,他感受不到直接的痛,可你打在他的盔甲上,那痛會鈍鈍的變成他的淤青,盔甲隻是延遲了他的痛感。


  他的bug是那層強化盔甲,無堅不摧。


  可那些情感和恨意,會一點點滲透出來,在很微小的瞬間,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瞬間。


  這個世界,喬紗一點點掌握到了。


  雨下的那麼大,喬紗“咔噠”一聲將陽臺的玻璃門關上,雨聲被隔絕在陽臺外。


  她的聲音平靜的響起來:“容伽,你是不是覺得你小時候吃了許多許多苦,我卻沒有在你身邊?”


  他不說話,平靜的望著她。


  她卻笑了,走進來坐進了沙發裡,用一種一點也不溫柔的語氣說:“尊貴的小王子這個世界上每一天都有多得是的人在吃苦,就像樓下那個小孩兒,他說不定明天就會餓死在街頭,但他已經很幸運了,至少他不是個女孩,不是個o或b,不會被他的父母賣進窯子裡。”


  容伽的眉頭動了動,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喬紗夫人,她譏諷、她漫不經心,毫不掩飾她對他的嘲諷。


  “你吃的苦是為了帝國,是你生為帝國繼承者的命運,但你已經足夠幸運了容伽,你吃了許多苦,可你最終會得到全世界。”她靠在沙發裡:“你從來不知道野草的命運,生下來活到死,短暫的一生可能被餓死,可能被打死,可能死在窯子裡,也可能死在為男人生孩子的房間裡,她們活著的每一天都在吃苦,這就是野草的命運。”


  容伽望著她,她在說她自己嗎?她的從前、現在、每一天都在吃苦嗎?


  “當然,我也已經很幸運了。”她對他笑了笑,“至少我的父親死的早,還沒來得及把我賣進窯子裡就先死了,那是我的幸運日。”


  她仿佛在說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房門被推開,湿淋淋的李銘帶著湿淋淋的包裹站在房門口。


  喬紗開心的站了起來,又恢復了那副溫柔,“真抱歉李醫生,讓你跑一趟淋成這樣。”


  容伽注視著她——她走過去,她拿毛巾遞給李銘,她接過李銘摘下來的眼鏡,溫柔的替他擦幹淨眼鏡上的雨水,在他擦幹淨臉上的雨水後自然而然的將眼鏡插進了他襯衣上,胸口前的口袋裡。


  她笑著對他說:“以後我叫李醫生大善人。”


  李銘不好意思的對她笑起來。


  她的一舉一動都“剛剛好”的吸引人,讓人無法不注視她,不喜歡她。


  可這些,是虛假的,她每個溫柔的笑容都是設計好的弧度。


  而剛才,才是真實的她,譏諷、嘲弄、漫不經心,甚至故意在嘲諷他,激怒他。


  容伽明明該生氣,該憤怒,可他竟然為她那一刻的真實著迷,她越惡劣越讓他著迷。


  仿佛,隻有他得到了她真實又惡略的那一部分。


  人人都可以得到她的溫柔,他的父親可以,厲鄞可以,甚至李銘也可以,但沒有人能得到她的真實,真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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