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裡透著深邃炙熱的光,好像蘊藏著無數能量,棠悠隻看了一眼就無法招架地垂下了頭。
就像他們第一次在胡同見面時,她喊他,他從冰櫃前懶懶地回了身。
當時對視的那一眼,或許就注定了後面的故事。
“我知道,但……”
棠悠很抱歉,這些話曾經在心裡想了很久:
“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再等我兩個月,等我專業考試結束,等我真的自由了,等我有能力對你的感情負責。”
風吹亂了棠悠的頭發,姑娘眸光清亮真誠,是真的很在意這份感情。
竟然用到了“負責”兩個字。
周欽堯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捋平她的頭發,聲音輕輕落下:“好。”
隻要可以在一起,多久都可以等。
……
晚上九點半,兩人從山頂出發下山。
車開到半山腰的時候忽然被攔住,前面圍了一群人,周欽堯上前詢問才知道,因為昨天夜裡下了雨的關系,剛剛這裡有幾塊碎石跌落,景區負責人為了保證遊客的安全,已經把這一塊區域封住,加急維修。
“大概要多久?”
“快的話三四個小時,慢的話明天清晨也一定能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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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有酒店,今晚免費對大家開放,你們可以先休息,等修好了我們會有人過去通知。實在是抱歉了。”一名工作人員不斷跟周欽堯和被圍困的年輕人做著解釋。
這個突發狀況讓棠悠傻了眼。
跟周彥說好的時間是十點鍾回家,可現在的情況,她今晚好像回不了家了……
知道棠悠回不去會有麻煩,周欽堯皺眉問:“之前觀光用的纜車呢?”
“太久沒人坐,設備也沒維護,我建議您二位還是等道路清理完畢再回去吧。”
工作人員的言下之意就是,那破玩意兒年久失修,也沒人去坐,你要是不怕在半空中掉下來就去吧。
周欽堯隻好否掉了這個決定。
兩人四目對望。
“要回家我們就回去。”周欽堯把決定權交給棠悠。
棠悠很清楚他在想什麼,搖了搖頭。
“既然現在路上有危險,我怎麼可能自私到讓你為我冒險。”
她深吸了一口新鮮口氣,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既然這是老天的安排,那我們就接受把。”
周欽堯:“……”
重新回到山頂,找到了工作人員說的小酒店,說好聽點是酒店,其實就是一般的農家樂,兩層小樓房,一共六個房間。
等周欽堯和棠悠趕到的時候,就剩最後一間房。
老板把門卡丟給他們:“反正你們也是情侶,就將就擠一晚上吧。”
周欽堯:“……”
棠悠:“……”
拿門卡開了門,房間有一臺電視,一張一米五的雙人床,和兩把椅子。
牆上有臺破舊的空調,周欽堯拿空調遙控板想讓房裡暖和點,哪知道空調也不太靈,隻能制冷不能制熱。
設施舊到仿佛上個世紀的招待所,唯一還好的是雖然條件簡陋,但整體還算幹淨整潔。
周欽堯隻好無奈放棄了空調。
坐到床上,他問棠悠:“你媽那邊打算怎麼辦。”
棠悠看時間,十點過了五分。
也就是說,五分鍾之前,周彥肯定已經給方萊去過【送自己回去了】的電話了。
她嘆了口氣,卻還對周欽堯強撐笑意調侃自己:“不怎麼辦,涼拌。”
周欽堯:“……”
棠悠拿出秘密手機,想了很久,在【不通知,明天回去被罵】和【通知一聲,明天回去還是會被罵】兩者之間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給方萊去了條微信:
【媽媽,我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同學,我們一起在市中心跨年,可能要夜裡才回來。你早點睡,晚安。】
發完,又怕方萊著實擔心,隻好又補了一句——
【有謝丞,還有其他同學。】
畢竟多了一個方萊喜歡且放心的人,或許明天的情況不會那麼惡劣。
現在隻有祈求道路能盡快維修好。
雖然不知道明天要怎麼面對方萊,但……
棠悠深吸了一口氣,放下手機,對周欽堯笑了笑,好像是讓他放心。
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說吧。
眼下他們的這一份快樂才是真實的。
看了會電視,棠悠有點困了,連打好幾個呵欠。
但這個房間實在是太小了,就像老板說的,真的隻能將就著擠一下。
孤男寡女在一個房間,本就不太合適,何況房裡隻有一張床。
周欽堯把床讓給了棠悠,自己把兩把椅子拼在一起,靠在床旁。
躺下來,熄了燈:“睡吧,有人來通知我喊你。”
山頂月光盈盈,披著薄紗般照進房裡,朦朧動人。
他們面對著對方,能看到彼此的臉。
棠悠躲在被窩裡,心裡想著什麼,忽然小聲開口:“周欽堯,你睡得著嗎?”
周欽堯當然睡不著。
是個正常的男人這時候都會睡不著。
可小姑娘這麼信任他,他必須控制自己淨化所有不理智的念頭,認認真真做個人。
於是很鎮定地回:“睡得著。”
“噢。”棠悠不再說話。
房裡就一床被子,周欽堯全蓋在了她身上。
而他身上蓋的是從山腳下租來的那件羽絨服。
周欽堯個子高,棠悠都不用看都知道肯定勉強隻能蓋一半。
他一定很冷,棠悠想。
向左翻了個身,過了兩分鍾,又翻回來。
小姑娘心裡很糾結。
周欽堯聽到床上輾轉反側的聲音,問她:“你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棠悠輕輕應了聲:“嗯。”
周欽堯微微起身看她:“怎麼了?”
“有點……冷。”
周欽堯一聽馬上把身上那件羽絨服抽開,搭在她身上。
“這樣暖和點了嗎。”
棠悠聲音特別特別低,莫名還有點羞澀,像躲在被子裡的小貓:“沒有。”
“……”
周欽堯直接坐起來,想著整個房間還有沒有可以讓他的小姑娘不冷的東西。
一分鍾後——
他坐到床上,掀開被子躺到她身邊。
手從她脖子下穿過去,把人輕輕擁在懷裡:
“這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戀愛嗎?送情侶頭盔帶你去山頂看星星還給你做人肉暖身機那種。
文中的歌詞來自歌曲《夜空中最亮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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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graff pink粉鑽是 graff 擁有的最重要的鑽石之一,重達23.88ct,在1950年代曾由美國珠寶商 harry winston 售出給匿名買家,在2010年由 laurence graff 在拍賣會上以4600萬美元拍得。
laurence graff 將這顆粉鑽買下後,重新進行了切割和拋光,設計了這枚粉鑽的戒託,用黃金基座來襯託粉色的溫暖,並且用小顆的圓形明亮切割粉鑽勾勒基座的輪廓,左右兩端各鑲嵌一顆水滴鑽石,於是最後有了完美的the graff pink戒指。
第23章 戴比爾斯世紀之鑽
周欽堯把棠悠小心地摟在懷裡, 保持了合理的距離,不那麼突兀, 卻又恰到好處的給了她溫暖。
小姑娘被他的舉動怔了一怔。
原本隻是想讓他也來床上睡, 不要一個人在椅子上那麼冷。但她不好意思說出口, 所以才改口稱自己冷, 希望周欽堯能上來一起睡,這樣被子裡的溫度也能高點。
沒想到,他直接抱著自己,人肉送暖來了。
棠悠一開始嚇了一跳,覺得似乎太過曖昧和親密,但很快, 那種從男人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溫暖氣息讓她停止了想要離開的念頭。
周欽堯的溫度和味道,太讓她沉迷了。
那是一種極其有安全感的存在,一旦碰到了, 就怎麼都舍不得再放手。
棠悠貪婪地躲在他懷裡, 彎著唇說:“嗯, 不冷了。”
她滿足地閉上眼睛,安心睡去。
周欽堯卻沒那麼好過。
原本在椅子上躺著,兩人還隔著一點距離, 他尚且會有一些胡思亂想的念頭, 現在靠得這麼近,女孩柔軟的身體緊緊依偎在自己懷裡,就像一塊松軟可口的棉花糖,近在咫尺, 不斷散發著可口誘人的香甜。
卻碰不得,也吃不得。
這種感覺太過強烈,是男人身體原始的本能,也是情感噴發的欲望。
但周欽堯還是克制住了。
他微微垂眸,目光柔和地看著懷裡的女孩。
月光迷蒙,照著她白皙的臉,濃密睫毛在眼底灑下一片陰影,唇角帶著一點弧度,微微向上揚著。
她睡著的模樣,讓他不忍去打擾。
周欽堯視線向外,看著窗外層層山霧彌漫,想起今晚送棠悠來的那個人,暗暗嘆了一口氣——
該來的還是會來,這兩年裡他們從未停止讓自己回去的念頭。
思緒由此慢慢發酵,想起過去更多往事,周欽堯胸口的鏈子在月光下隱隱發著光,像一把鋒利刀刃,每每想及此,心裡的刺就會被挑出來。
雙眉微蹙…那種無處宣泄的無奈和煩躁再次襲來,周欽堯閉上眼睛,將懷裡的女孩抱緊。
如果可以,他其實真的想和她就像現在這樣,簡簡單單,一世平靜。
清晨五點半。
周欽堯心裡有事,幾乎一夜沒睡。在酒店院子裡抽了根煙後,看到遠處即將升出的太陽,滅了煙回到房間。
小姑娘睡得正熟,聽到動靜,翻了個身將頭埋到被子裡。
棠悠側臥著,懷裡抱著枕頭。
書上說這樣睡覺的人是沒有安全感的,想到這裡,周欽堯摸了摸她的眉眼,泛起一陣心疼。
住那麼大的房子,父母卻常年不在身邊,她的心一定也都是空的吧。
俯身在她耳邊喊著:“起床了。”
棠悠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哦了聲,還以為是道路清理完畢,可以回家。沒想到起來洗漱好後,被男人又拉到昨晚看星星的那個地方。
這一刻的這裡,跟昨晚浩瀚壯觀的夜景比,又是新的景色。
大地還處在一片青藍色中,朦朦朧朧的,遠處的高樓人家都被一層濃霧掩蓋著,看不清楚,可不過幾分鍾的功夫,一陣風吹過,眼前的風景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遠處雲層裡淺淺的露出一絲金色的光線,很快,朝霞被染上了顏色。
太陽從半邊到全部緩緩升起,棠悠一瞬不瞬地盯著,將日出的過程看得清清楚楚。
山間被金光照亮,天地萬物復蘇,心也好像跟著被照亮了似的,有了希望。
棠悠是第一次這麼直觀的看到日出,剛剛還困倦的睡意全然消失,內心隻有激動歡喜:“太好看了。”
正說著,耳邊“咔嚓”一聲。
她回頭,看到周欽堯手裡拿著手機,正對著遠處的美景拍照。
剛剛的快門聲,應該是在拍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