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豆豆過來。”


  豆豆聽見小小呼喚,扭頭看向她,猶猶豫豫擺擺尾巴尖,渴盼得看向小小,張張嘴巴吐出紅信,似乎在問“我能不能吃一個”。


  小小從口袋裡拿出肉幹,蹲下引它:“來,豆豆聽話,這裡的鬼不能吃,等我們找到了人,再找隻野鬼給你好不好?”


  豆豆不大願意,頭微微一偏,慢慢騰騰遊回去,一口吞了小小手上的肉幹,尾巴尖一拍,輕輕打了打小小的手背。


  亂葬崗上這些鬼,聽了這話俱都一個接一個的躲了起來,剛剛還有百鬼在哭,片刻就少了大半,就隻有孩兒鬼和他那些鬼兵還在。


  既然想求這些鬼幫忙,就不能讓豆豆把它們當幹糧。


  小小對那孩兒鬼道:“等我們找到了人,就來給你做道場。”


  謝玄也撿一根樹枝,學著老道的樣子畫上符陣,抱著小小的腰站在樹枝上,將黃符一拋而起。


  玉虛子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原來也曾想過收徒弟,可他沒什麼當師父的耐性,最好能說一知二懂三踐四,便有些聰明的,到他這兒也是蠢人,結果一個徒弟也沒教成。


  御風術的法門,他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就看這兩個小娃學不學得會。


  謝玄與小小卻很習慣這種授業方式,師父也是一樣,隻教道藏經書,讓他們背下來,時不時便要抽上兩句,其中變化都要他們自己揣摩。


  兩人一站上樹枝,便雙雙閉眼,念起清心咒,待靈臺一片清明,神思無半點掛礙之時,樹枝便在謝玄腳下輕輕顫動起來。


  小小覺得腳下顫動,有些害怕,雙手結印在胸前,又念了一遍清心咒。


  她一動,謝玄便扶住她的腰,將她半抱在懷裡:“不怕,這有什麼學不會的。”話音剛落,腋下風來,風似兩隻手掌,將二人輕輕託起。


  玉虛子掂著酒葫蘆,連酒都忘了喝,酒液順著下巴流進胡子裡,就看兩人已經穩穩飛了起來,停在他面前。


  謝玄昂揚一笑:“走,咱們找呼延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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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方才還被老道說是朽木,這會兒朽木就上了天,由那鬼兵領路,飛往前方。


  玉虛子嗆了一口酒,反而比謝玄要慢,他哈哈長笑兩聲,誰說他這輩子等不來一個聰明的徒弟!


  謝玄膽子極大,雖是頭回御風而飛,卻一點也不怕,睜大眼睛看身下的街市巷道,船隻行人。


  小小閉著眼睛,靠在謝玄身上,覺得身子平穩,這才掀開一道縫。


  夜風拂面而過,地上燈火熒熒,原來隻抬頭看過星星,這會兒低頭也看見星星了,小小嘴角一彎,握緊了謝玄的手。


  鬼兵飛得直快,將他們帶到一片野塘邊,謝玄放飛紙鶴,回驛站報信,讓澹王加派人手,呼延圖這害不除,他們夜不能安寐。


  謝玄剛要控風飛往湖面,被老道一攔:“不可打草驚蛇,呼延圖為人謹慎得很,必在湖邊下了禁制。”


  謝玄放下小小,對她道:“你藏在草間,離得遠些,他要是過來,你就放豆豆咬他!”


  豆豆剛剛在天上不敢鑽頭出來,這會落地了又神氣活現,它身子直立,張牙咧嘴,謝玄撓撓它的腦門:“帶你好好吃幾隻鬼。”


  小小雖藏在草中,也想幫忙捉呼延圖,她看著湖中船隻的方位,用紅繩結了幾個簡易陣法,從懷中掏出小紙人來。


  “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每個方位擺上一個。”


  這是她和謝玄用來捉野獸的,再小的陣,隻要擺上就能管用,他們就靠這些毛皮換鹽米,既是捉呼延圖,就將陣法加固,連野鹿狍子都逃不脫,呼延圖隻要踩進來,總能阻礙他片刻。


  老道士使了個眼色給謝玄,謝玄心領神會,伏到另一邊的長草中。


  老道士凌空而起,在半空叫陣:“呼延圖,你出來。”


  呼延圖翻身坐起,聽聲音就知道是老道士找來了,低罵一聲:“陰魂不散。”說著看一眼明珠,冷哼一聲,出了船艙。


  見老道在半空中,他也使出縛靈術,五方鬼將他馱起,小小打眼一看,趕緊將頭低下,使了個障眼法術,掩蓋自己的魂識,就怕被這五鬼說破藏身之處。


  謝玄也是一樣,他雖看不見,但已經聽老道說過,符咒貼在腦門上,莫說是鬼,就連人也瞧不見他。


  呼延圖被五鬼託在半空,對著老道輕笑一聲:“玉虛子,天師道已經被紫微宮奉天觀擠得沒有立足之地,我若是你,死後都沒有臉面去見道門先輩。”


  老道士充耳不聞,呼延圖又道:“你不願意管事,便將玄門宗主之位讓給能者,我自會重振天師道。”


  老道士聽了,這才嘿嘿兩聲:“重振天師道?憑你?”


  話音未落,頸風拂動,推得小船往岸邊搖晃而去,萬瓣葉片如飛刀向呼延圖射去,呼延圖雙手畫圓,一鬼飛身而去,替他將葉瓣擋住。


  葉片飛刀,一半扎進水中,一半扎入船篷。


  老道一聲大喝,明珠便跟著醒來了,她一直都沒睡實過,熬到後半夜,實在撐不住,眼皮才剛闔上。


  聽見有人來找呼延圖,還當是哥哥派人來了,從船艙中望出去,黑夜之中看不見是誰來了,但她知道這是個機會。


  勁風將船吹得搖搖晃晃,明珠根本站立不穩,她手腳並用,剛爬到船外,一枚葉片擦著她的手釘在了船上。


  血珠立時湧出,明珠倒抽一口氣,隨即咬緊牙關,一聲不出,不能讓呼延圖知道她逃出來了。


  趁著二人打鬥,她借黯淡月色,看見船隻已經離岸邊很近了,翻身跳入水中。


  水面“咚”一聲響,呼延圖分神回望,就見明珠在湖中劃水,幾下就撲到了岸邊,原來她不會水是騙他的。


  老道趁他飛神,以風御劍,攻向面門,呼延圖打碎鋼劍,劍尖卻扎進胸口。


  謝玄按捺不住,趁機躍出,將紅繩索套套過呼延圖的頭頂,呼延圖不防謝玄竟也學了御風術,受傷大驚之下心神紊亂,被紅繩套個正著。


  老道立時拍出黃符,封了他的道術。


  明珠渾身湿透,扒在岸邊,勉力蹬腿想要爬上去,她又怕呼延圖贏了那人追上來,又被關了一天,神魂不屬,蹬了兩次,竟然沒爬上去。


  一隻小手搭住她的手背,明珠抬頭一看,見是小小,目中熱淚湧出,也顧不得臉上手上受了傷,哭道:“聞人羽呢?他怎麼不來?”


第63章 呼延圖


  小小拽住明珠的手,想將她從湖中拉起。


  明珠方才一鼓作氣,咬牙堅忍,此時張口一哭,身上力泄,整個人軟了下去,隻有雙手緊緊拽住塘邊草根,不至再落進湖中去。


  小小力氣不夠,豆豆也來幫忙,用尾巴尖卷著明珠的手指頭,兩個小紙人齊齊出動,一個抬大姆指,一個抓小手指,大家一齊把明珠往上拉。


  明珠也知這會兒不是哭的時候,把淚咽下,咬牙再次發力,終於出了水面。


  她渾身上下都在淌水,夜風一吹,凍得她唇色發白,瑟瑟發抖。


  小小掐了個訣,在明珠背上貼一張金光符:“破除嚴寒,洞照十方。”


  融融暖意自背心而起,明珠覺得四肢都暖和起來,小小替她絞幹裙子上的水,問她:“你受傷了沒有?”


  明珠劫後餘生,想咧開嘴笑一笑的,嘴角一動,就細抽一口冷氣,她臉上手上腿上都被葉瓣飛刀劃傷了。


  傷口極細,出血不多,但十分疼痛。


  小小抬頭看了看老道士和呼延圖,呼延圖雖被繩索困住,還在掙扎,她對明珠道:“這裡不能久留,咱們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給你裹傷,澹王的人馬就快來了。”


  明珠點點頭,可她手腳都是軟的,站都站不起來,豆豆卷了根樹枝給她,讓她當拐杖用,兩人緩緩從湖邊退到蘆葦叢中去了。


  謝玄都沒想到自己一下就能套住呼延圖,他驚了一下,收緊繩索,將呼延圖牢牢拽在手裡。


  呼延圖雙手被捆,雙腳還能動,他拖著謝玄急飛兩步,腳下的五鬼本還效忠主人,見一大團金光掠空而來,嚇得四散而去。


  呼延圖的縛靈術沒了靈體,人便垂直往下掉,謝玄的御風術剛學會不久,被他一扯,也往下掉,兩人“撲咚”“撲咚”掉進湖中。


  “不好!”玉虛子輕喝一聲,紅繩朱砂入了水便無效用,他那道封掉法術的道符沾水失效,好不容易捉住呼延圖,又要叫他逃脫了。


  玉虛子拂塵一甩,畫了道分水符。


  湖中水面如被刀劈開,分成了兩半,就見深塘底下,謝玄兩條腿緊緊鎖著呼延圖的脖子,一隻手還不放開繩索。


  紅繩浸水,朱砂雖破,但繩子吃了水越纏越緊,呼延圖掙脫不得。


  玉虛子“哈哈”一聲大笑:“好小子,這才是我徒弟。”


  呼延圖本與謝玄纏鬥,聽見這句目中兇光畢露:“這老牛鼻子挑了你當徒弟?”


  他易容的本事十分了得,竟連喜怒哀樂都能從那層畫皮上展現出來,說這話時憤怒非常,謝玄一見便猜他原來想拜玉虛子為師,可玉虛子不肯收他。


  謝玄深厭此人為了一己之私便殺了這麼多的人,還用毒針害小小,猛喘口氣,衝他咧嘴一笑:“是啊,師父看我驚才絕豔,非要授我道術,我就卻之不恭了。”


  言語之間極為輕佻,呼延圖求之不得的事,在他不過抬抬手便得到了。


  呼延圖牙關緊咬,狠話還未放出,就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聲,光聽聲音就知道人數眾多,大隊人馬手執火把而來,將天空都照亮。


  澹王說得極對,再厲害的人也抵不過千軍萬馬,萬箭齊發,憑你道術再強,也難逃脫。


  呼延圖神色一變,對著謝玄嘿嘿一笑:“你妹妹的毒,你不想解了?”


  謝玄一怔,呼延圖道:“隻要餘毒一日不清,便會侵入心脈,到那一日,大羅神仙也難救治,玉虛老頭懂得捉鬼御風,可不懂得解毒。”


  謝玄不知不覺將手中繩索松了幾分,小小看上去與平日一般無二,再說她的餘毒已經逼出大半,隻要再逼一次,就能治好。


  呼延圖心知逃脫有望,對謝玄道:“她未發作,那是我手下容情,今日子夜,你看她會不會毒發,好漂亮的小丫頭,等毒入肺腑,皮開肉綻,死法可就不怎麼漂亮。”


  話音剛落,玉虛子已經停在他們身邊,隨手一揮,風將呼延圖和謝玄託起,三人落到岸邊,玉虛子又一道黃符拍上。


  呼延圖盤腿坐下,閉目休養。


  謝玄顧不得渾身湿透,撥開長草去找小小:“小小,你在什麼地方?”


  月上中天,將要子夜。


  小小聽見謝玄的聲音遠遠傳過來,剛要回答,就被明珠按住,金光符效力一過,她又冷得打抖,嘴唇上下顫動,聲音壓得極低:“那個人學人聲音,學得十分相像,不能答應。”


  她被呼延圖嚇壞了。


  小小輕輕拍她的手,從懷中抽出黃符,疊成紙鶴,放飛出去,沒一會兒謝玄就找到了她們藏身的地方。


  他看也沒看明珠一眼,一把抓住小小的手腕,將她的手腕抬到眼前。


  小小皮膚白的近乎透明,隻見腕上一絲淡紫色向胳膊上延伸,比昨日又濃了一些,謝玄臉色發白,問她:“疼不疼?”


  小小剛要搖頭,經脈似有針扎,她措不及防“哎喲”一聲,一隻手捂在胳膊上,額間沁出冷汗。


  明珠瞪圓了眼睛,她手上臉上都灑著金創藥,自己身上還細麻麻地疼,卻急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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