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抱了不知有多久,池漁才從他懷裡抬頭,“學長,Q大有打電話給你嗎?”
“打了,我已經答應他們了。”
池漁想到什麼,又問,“其他幾個學長考得怎麼樣?他們準備讀什麼學校啊?”
“都挺好的。老周、老魏、老宋大概和我一起上Q大,你子皓哥打算出國,去和周暮白一起在國外上學,他們一早說好的。”
池漁還想再問別的,某個小心眼的男人捏捏她肉肉的臉蛋,“你未來男朋友在這兒呢,不許說其他男人,他們的事不重要。”
池漁:“……”
真的是,以前沒見他這麼霸道又小心眼耶,難道高考完解鎖了什麼關卡?
高考成績出來兩周後,池漁也開始放暑假了,不過,作為即將成為高三的準學生,暑假也隻是象徵性地放了五天。
趁這個空檔,池漁回了一趟安市,在家陪了爺爺幾天,去和爸爸說了話,又馬不停蹄趕回來上課。
去看池昭的時候,池漁又遇到了阮星辰,不知是不是被對方的虔心感動,池漁現在面對她時,已經很心平氣和了。
回到鳳城,池漁也隻見過凌淵一面,兩人便匆匆分別,她在學校閉關忙學習,他更忙。
因為凌淵要去京市上學,凌霄幹脆將京市的一些事務交給他,現在是交接時期,他還得時不時飛去京市熟悉業務。
池漁每日泡在題海裡,日復一日地刷題。
最近,不知是誰起的頭,班裡突然就興起了折星星,池漁和言柒舞也跟風學了。
池漁特意去店裡買了一個漂亮的玻璃罐子,每天有空折十幾個扔進罐子裡去,算是解悶,也是表達思念的一種,她在每一顆星星上寫了一句話,有些是祝福,有些是思念。
不知不覺間,等到八月底的時候,竟也裝滿了整整一小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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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淵在開學前回到鳳城,池漁這邊補課也告一段落,放兩天假,等到大後天開學時就是準備迎接高一的新生了。
池漁記得宿舍的日用品用得差不多了,準備去超市補些貨。
言柒舞已經先回家了,池漁從老師那兒領回手機,才剛開機,電話就響了,她看了眼屏幕,按下接聽。
“學長。”
“在哪兒?”
“嗯?”池漁沒反應過來。
聽筒裡有風聲,還有汽車的鳴笛交雜在一起。
她的心跳突然就加快跳起來,有一段時間沒見面,她很想他。
凌淵在電話那頭輕笑了下,磁性好聽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過來,“想你了,出來見見未來男朋友好不好?”
算起來,他們才分別一個月,但對兩人來說,想念很是難熬。
池漁呆了一秒,旋即笑了起來,“你在哪兒呀?”
“在校門外。”
一中的校門外,身著黑色T恤的男生一手插兜,一手抓著電話靠在牆邊,嗓音慵懶好聽,“我給你發的信息沒看到吧?”
池漁還真沒看信息,剛開機他的電話就打進來了,中間的空隙都不夠五秒。
她聲音裡的歡喜掩飾不住,“等我一下,馬上就出來。”
池漁整個人都是雀躍的,腳步輕快地往校門口跑。
凌淵似乎知道她在跑,輕笑,“慢點,別跑。我就在這兒,又不會走。”
池漁嗯了一聲,腳下卻不停,握著手機,蹬蹬蹬地跑了起來。
經過到校門口的時候,門衛隻感覺到有一陣風過去,抬起頭看時,哪裡還有人影?
第182章 我有病
池漁出了校門就看見那個修長挺拔的身姿,站在牆邊,一身黑衣,星眸劍眉,五官深邃,渾身凌厲,獨特的氣質引得路人頻頻看向他。
少年早就盯著校門口了,見人出來,長腿一邁,率先迎了上來。
“慢點,不急,這麼熱的天氣,都出汗了。”
夏日炎熱,就跑了這麼一小段路,池漁額頭就冒出了汗珠。
“學長,”池漁輕輕喘了下氣,“我想早一點見到學長呀。”
哪怕隻早見五秒。
凌淵看著女孩因為奔跑而紅撲撲的臉蛋,忍不住抬手捏了下,然後抓著她的手腕抬腿就往前走。
“去哪?”
池漁跟在他身旁問。
凌淵沒說話,帶著她左轉右轉,尋到一個人少偏僻的角落,一把將池漁擁在懷裡,臉埋進她如墨般的秀發裡,很香。
他喟嘆道,“池小魚,我好想你啊。”
他剛下飛機,家都沒來得及回去,就讓司機先送他來學校。
猝不及防落入溫熱的懷抱裡,熟悉的青檸氣息蜂擁而至,池漁慢慢回抱著他,莞爾,“我也想你。”
很想,很想。
好一會,凌淵才站直身子,掌心揉了揉她的發頂,聲音帶著低啞,“怎麼想的?”
“日思夜想。”
池漁這會終於明白老師為什麼不贊成高中生這個年紀早戀了,當思念成疾的時候,便再也沒有心思做別的事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除了吃飯睡覺,別的時間都是在刷題,刷題,還是刷題,沉浸在題海中時,便也沒有時間想別的。
以至於這會突然見到想見的人,那些隔著手機無法訴說的思念以及刷題刷到麻木的神經,都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她將臉埋進他寬厚的胸膛裡,深深地汲取著屬於他的氣息。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她都舍不得離開他的懷抱。
凌淵抱她好一會,才放開人。
“餓了嗎?想吃什麼?”
“沒。”池漁抬眸看他,“學長,你回來幾天啊?”
“大後天就要飛回京市開學。”
池漁瞬間有些悶悶不樂,“那我就不能陪你過生日了呀。”
凌淵是開學後才生日的,想到他去年生日的時候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她試探著問,“學長,你今年怎麼過生日啊?”
凌淵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捧著她臉,指腹按揉了她的眼角,“年紀小小,還挺會看人眼色。”
池漁嘟著嘴小聲反駁,“誰讓你去年的生日過得悄然無息。”
她是怕不小心碰觸到他什麼傷心事了,畢竟,去年那會,他臉上可沒有過生日的喜悅。
有沒有可能?他和她一樣,遇到過讓人難過的事了?
“池小魚。”
凌淵雙手擁著她,垂眸與她對視,“在我面前,你不必這麼小心翼翼,想說什麼,想問什麼,直接講出來就好。”
池漁又想到那天他們一起坐過山車他蒼白的臉,猶豫了下,輕聲問道,“學長,你說過,小時候遇到過一些不好的事情,那件事情是不是和生日有關?”
她前段時時間才聽到魏紫提過一嘴,說凌淵小時候受過什麼刺激,但語焉不詳,她有些懵懂。
凌淵動作有一瞬間的僵,不過,很快就恢復,但一直在注意他的池漁怎麼可能沒發現?
“是不是回憶很不好?如果不想說的話,就不說。”
池漁有些擔憂地看著他,雙手穿過他結實腰身,環抱著他,輕聲安撫道,“我不是非要有答案的,不想說就不說,好不好?”
凌淵緊緊將她摟進懷裡,用下巴輕輕地摩擦她的下巴。
她身上的味道有點甜,還帶著香,是他喜歡的味道。他深深地嗅了一口,感覺到每一寸肌膚都在渴望她的味道。
真的好貪戀她身上的味道。
喜歡是讓雙方快樂和堅韌,喜歡是讓雙方得到力量,而不是為了遷就某一個而花光所有的力氣。
他想,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池漁,喜歡到骨子裡的那種。
他們這個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說愛,略顯沉重,說喜歡,又太輕。
所以,得重疊好幾個形容詞來強調他滿腹的無處宣泄的喜歡。
池漁的腦袋抵著他的胸膛,感受著他怦怦的心跳,好一會,從他懷裡探出頭,眨著眼睛,“我餓了,我們先去吃飯好不好?”
“好。”凌淵替她將額前的發絲別到腦後,目光柔得如水。
兩人吃完飯,手牽著手走在小道上散步。
黃昏,夕陽下沉,天邊的僅殘留著一層薄薄的紅,幾片雲朵在周圍散漫地飄著,染上金色的光圈。
夏日暑氣還沒褪去,隻是偶爾吹來一點微風,稍稍緩解了一點熱氣,但隨著走動,身上還是起了細細的汗。
凌淵牽著池漁坐在湖邊的長椅上。
凌淵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他第一次在池漁面前聊起自己的童年,再次回憶那段慘烈的往事,他的情緒已經沒有幾年前的激動和茫然。
他慢慢地說,說起那場車禍,說起自己的媽媽,說起自己的病情,完全看不出來他是個有心理疾病的人,但是說到他自己病情的時候,他卻放開了牽著池漁的手。
“池小魚,其實,我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完美,我有病,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PTSD聽過嗎?創傷後心理應激障礙。”
大院裡的大人大概是知道他的一些事情,畢竟當年的車禍是鋪天蓋地的報道,以及徐筱筱的葬禮他們也都有參加,但對於他的病情,卻是一知半解的。
宋澈等幾個兄弟,大概也知道一些,比如知道他有心理疾病,上學的時候,凌淵發過病,但個中緣由則不太清楚,但他們一直都很遷就他,會照顧他的情緒。
“我時常在想,如果,那天不是我的生日,如果我和我媽沒在那部車上,這一切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吧?如果不是我的生日,我爸和我媽現在還是一對恩愛的夫妻,而我,也會擁有一個非常好的媽媽。”
陳年舊事重提,那些看似愈合的傷口再次撕開,其實裡面還是血淋淋的。
第183章 你不怕嗎?
池漁靜靜聽著他說,心裡卻越來越難受,似乎連呼吸都窒住似的,喉嚨像是被一雙無形的雙手掐住一樣,喘不過氣來。
她在他放開手的那一瞬間,抓住他的手,將自己的手指擠進他的手縫裡,十指緊扣。
“阿九。”池漁抬眸看著他。
少年眼睛看向另一邊,就是不肯看她。
他的病情已經輕了很多,但是,在心愛的女孩面前,他還是不夠自信,畢竟不是誰都能接受一個心理有病的男朋友,而這個病對於大多數普通人來說,會被視之為定時炸彈。
因為這個病,會讓人多疑,會毫無安全感,會容易情緒失控,會異常敏感。
如果病情無法得到控制,他的情緒就是崩緊,就會對身邊的人控制欲越來越強,甚至到了窒息的地步,比如無法忍受她跟別的男人說話,比如不能忍受她的遠離。
如果是這樣的他,她會接受嗎?
如果她不能接受,如果她要離開的話,那他會怎樣?他想,他可能會發瘋吧!
可是,如果她真鐵心要離開,他寧願自己發瘋,寧願傷害自己也不想勉強她。
因為,她是他愛到骨子裡的女孩啊,怎能讓她受一點點委屈?
池漁心裡很不好受,她喜歡的少年就應該是肆意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整個人的情緒都很低落、失意、無助。
“阿九,你看著我的眼睛。好嗎?”
少年還是不肯看她,但他又非常在意她的反應,生怕在她的眼睛裡看到別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