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徑直去了西圖瀾娅餐廳,拉開椅凳坐下。
“小姐,您醒了,一大早我就起來把中藥給燉上了,到現在都還在灶上溫著呢。”
“那拿起來晾涼吧,太燙了我也喝不進去。”
許枝手裡拿著一個肉包子,兩手對著中間掰開來。
“好。”錢媽點點頭。
進了廚房,就把她的藥倒進瓷碗裡晾著。
等許枝吃完早飯再把藥端出來。
女人看著面前還泛著絲絲熱氣的湯碗,拿過,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
不遠處藏在角落裡的佣人默不作聲的將許枝這邊的情況偷偷用手機拍了下來,然後再傳給老宅的費女士。
——夫人,太太很聽話,早晚都有按時服用中藥,倒是先生今天一早就出門了。”
佣人打完小報告,將手機揣回了口袋裡,這才轉頭去做自己的事情。
許枝放下瓷碗,一口悶得太狠了,她現在有點緩不過來。
錢媽從櫃子裡找來了一塊冰糖,讓她含在嘴巴裡消消苦味。
“昨兒先生讓人把費女士的中藥丟了,還好我搶先一步把咱自己的給拿回來了,今天早上費女士又讓人送人,我立馬偷偷的換上咱們自己的,隻是苦了小姐您,這藥聞著就難受的緊。”
錢媽面露苦澀與無奈,但還是很克制的壓低了聲音與她說道。
想著自家小姐這些年的經歷,便是一陣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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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嫁給了自己喜愛之人,可該受的苦卻一點兒也沒少。
許枝將冰糖放進嘴巴裡,砸吧了兩下又吐掉。
苦味消除後,剩下的甜味太膩了,她有點不能接受。
“我知道了,倒是辛苦您了還得幫我盯著做這事兒。”
“這是哪兒的話,當初跟您過來就是擔心您受委屈。”
許枝前些天去醫院做完檢查後,大概了解了自己的身體情況,經過朋友介紹認識了一位老中醫開了這許多中藥回來。
費女士還沒送藥過來之前,她還苦惱著要怎麼避開商既明還有家裡這些人的耳目,偷偷喝藥呢。
沒想到這麼湊巧,她婆婆的藥就來了。
交代錢媽將自己跟費女士的藥調換,來了這麼一出神不知鬼不覺。
一面調理了自己身體,另一面又能在費女士那兒保留一個好印象,一舉兩得。
“我今天要去醫院,您幫我準備一點清淡的吃食吧,中午晚上我應該都不在家吃了。”
“明白,我這就去。”
錢媽點點頭,立刻轉身回了廚房。
等許枝抽了紙巾擦著嘴角回頭時,卻陡然發現遠處的客廳裡,穿著休闲服的商既明一個人站在那兒,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女人的身體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生怕自己的小秘密會被人發現。
不過所幸在她極強悍的鎮定力下,許枝逐漸放松了身體。
丟掉手中的紙巾,恍若無人的朝二樓走去。
隻是她還沒走兩步,就被迎面走上前的男人伸手攥住手臂,攔住了去路。
“為什麼還在喝藥。”
他的聲音冷硬異常,那抹高大的身影往自己面前一擋,幾乎遮擋住了她視線的三分之二。
許枝抬起頭。
視線落在那張英俊到人神共憤的臉龐,心中難得的平靜。
仿佛缺少了曾經那種恨不得時時刻刻與他黏膩在一起的衝動。
許枝心中暗暗白了他一眼,同時誹腹道:也不知道那藥到底是誰害自己喝的,現在居然還有臉理直氣壯的問自己為什麼喝藥,真是離譜。
她潋下眼底那抹暗色,“麻煩讓讓,你擋著我了。”
許枝避重就輕,想要從他面前離開。
但奈何商既明固執的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絲毫沒有想要讓開的意思。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還在喝。”
他到現在回想起那個味道,眉頭還在打結。
剛才遠遠見她毫不猶豫的模樣,商既明說不出自己心裡如何滋味,隻覺得心情鬱結難舒。
許枝心中有些不耐煩,差點對著他的臉脫口而出,‘還不是被你的避孕藥害的’。
但所幸她強大的自制力將自己內心的想法遏制住了。
“那是你媽讓人送來的東西,就算丟了一次兩次的有用嗎,她依然可以繼續送,一次不行那就兩次,隻要是這個家裡發生的事情老宅那邊都知道,反正都是強身健體的藥,我就當強身健體喝就喝了,也沒什麼所謂。”
許枝毫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
她五官精致,即便是晨起沒有化妝,依然擋不住那呼之欲出張揚的美。
這樣一張生動靈活的小臉,做出任何表情都讓人生不出厭煩來。
但此刻商既明就是很不喜歡她的說話態度。
這般的冠冕堂皇,好似與世無爭。
“我會處理。”男人言簡意赅的回答讓許枝怔愣了半秒。
隨即她歡喜的揚起臉上的笑,主動上前一步,雙手墊在她的肩膀上。
“怎麼處理?跟我生個孩子?”
“不是。”
他回應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許枝不樂意了。
上一秒還笑盈盈搭在他身上的小女人,下一秒就收斂了笑意。
商既明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到一個人的情緒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從天堂跌落雲端。
許枝撇撇嘴,自覺沒趣的從他身上下來,打算後退兩步,卻不想男人的手臂猶如镐鐵一般桎梏在她的腰間。
他身上清冽的冷香霎時間湧入鼻腔。
那一瞬間許枝好似恍惚了下。
“幹什麼。不生孩子你還摟著我做什麼,去找你想生的對象吧。”
許枝說完雙手抗拒的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撤離。
但奈何他的力氣實在是大,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隻見男人緩緩朝自己低下頭,她怔愣了兩秒,下意識偏頭。
隨後男人低沉嘶啞的聲音便在他的耳邊響起:“白日宣淫,你的腦子裡除了那點事還有什麼。”
許枝面上一燥。
當下想也不想用力推開他。
羞紅著臉,沒好氣的衝他低呵了一聲。
“誰想了,你個不要臉的老男人!”
商既明愣住。
看著匆匆跑上樓的姑娘,一時間抬起的手還懸在半空中。
老男人?
老?
他很老嗎?
很好,許枝,你徹底踩雷了!
第12章 許攸
上午十一點左右,興北醫院住院部
許枝提著食盒走進病房的時候,醫生的檢查還沒結束。
她放下手中的食盒,走到廁所拿起消毒水仔細給自己全身仔細消毒一遍,又拿肥皂仔細洗了手。
再出洗手間時,醫生正好結束檢查,掀開簾子走出來。
“二小姐來了。”
“盧醫生。”許枝點頭招呼,隨即又看了一眼還未拉開的簾子,隨後面露擔心的問:“我姐姐情況怎麼樣?”
盧醫生聞言神情微頓。
他先將筆放回大褂口袋裡,繼而看向面前的女人,輕輕頷首:“目前情況還算穩定。”
許枝聞言,終於露出釋然的表情。
就連原本被高高懸起的心,在這一刻被放下了不少。
許枝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姐叫許攸。
隻是許攸身體從小就不好,大病小災的不斷。
三年前更是被查出了腎髒功能出了問題,原本以為保守治療或許就行了。
但誰也沒料到這兩年許攸的情況卻越演越烈,到如今已經是需要做換腎的地步了。
許枝甚至想過用自己的一個腎換給她,但匹配結果卻不盡人意。
她們雖然是血脈相連的雙胞胎,但她的腎源跟許攸的並不匹配,所以這手術即便是她想,也做不了。
隨著盧醫生話音落下,簾子被從裡面打開。
替許攸整理好衣服的護工看見許枝時,先是衝她點了點頭招呼一聲二小姐後,這才拿上放在床底的痰盂去了外面的洗手間。
病床上的人兒小臉微白,頭上帶著一頂黑色漁夫帽,最小碼的病號服穿在她身上依然松松垮垮的。
那張與許枝有七八分像的小臉雖然透著病態的慘白,但依然難掩她病美人的風採。
“你來啦。”許攸坐在病床上遠遠朝她投來一抹看似無比虛弱的笑。
許枝點點頭:“我今天起遲了,又等錢媽準備了食物才過來的,路上耽擱了一會兒。”
“那你們慢聊。”
“謝謝盧醫生。”
許枝點點頭。
送走盧醫生後,許枝關上病房門,回到床尾搖起床頭,扶著許攸往她後背塞了一枚靠枕,又把吃飯用的小桌板架起後,這才將自己帶來的食盒拿到小桌板上。
“我聽護工說你最近都沒怎麼好好吃飯,怎麼了,是不是最近菜色不對你胃口,要不我讓錢媽過來吧,她比較清楚你的喜好。”
許攸手裡握著許枝遞來的勺子,盯著面前的青菜和小米粥,卻遲遲沒有動作,胃裡一陣翻湧著。
隻是在許枝緊張的盯梢下,不想讓妹妹太過擔心了,這才勉強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放進嘴裡。
“我這裡有護工,你好好的把錢媽留在身邊,你那邊更需要她才是,反正我在醫院裡每天吃的住的都一樣,用不著。”
許攸現在一口氣說這些話已經覺得身體很沉很累了。
但是為了不讓許枝看出端倪,她始終強撐著自己。
“你怎麼瞧著好像也瘦了,是不是商家那邊欺負你了。”
當初許枝跟商既明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即便所有人都相信了那場‘謀劃’是許枝一個人想的,但許攸深信妹妹的人品,堅信她其實也是那場‘意外’中的犧牲品。
但如今自己身體這樣,她即便想為妹妹討回公道,好像也十分的困難。
許枝聞言,無奈失笑,“怎麼會,有商奶奶罩著我,我怎麼會受什麼欺負,況且商既明如果真是那麼蠻橫不講理的人,那當初他就不會答應這門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