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快要到聖誕節了。
距離聖誕節還有兩天左右,林建被宣告死亡。
陳美娣成天以淚洗面,一直陪著自己兒子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雖然痛苦,但也算是不留什麼遺憾了。
許枝從周時越那邊得到消息匆匆趕往醫院的時候,卻很不湊巧的在半路上車子拋錨了。
今天很不湊巧的下了雨,風還很大,又冷又湿的。
許枝站在路邊伸手搖車的時候,竟沒有一輛車子願意為她停留的。
周時越的電話再次打進她的手機,許枝沒辦法坐回了自己車上,一邊等著拖車的過來一邊接起了電話。
“時越哥,不好意思啊,我車子半路拋錨了,已經叫了拖車的過來,我這就打車過來。”
“好,你慢點,醫院這邊我可以暫時幫你看著,但是許攸的手術單還是需要你過來籤字才行,林建死亡的消息我已經瞞了一會兒了,你要趕在商既晴得知消息前過來籤下手術單,否則……”
“我明白,我這就打車過來,如果沒車我就是用跑的也會馬不停蹄的跑過去,時越哥你等我,我很快就來。”
許枝信誓旦旦。
掛斷電話後,她立刻打開了叫車軟件,好不容易才叫了一輛車子過來。
醫院裡,周時越站在手術室門前的走廊上,他已經換上了手術衣服帶好了手術帽,林建的遺體也被推進手術室,就等著許枝到後,立刻進行手術。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滴滴答答的走過去。
周時越等了好久好久,看著頭頂上的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可始終沒有瞧見許枝的身影出現,素來氣定神闲的男人這一刻也坐不住了。
他掏出手機再次給許枝打去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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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次電話那頭嘟嘟響了好幾聲,卻始終沒有人接起。
周時越見狀,又撥了幾通。
可奈何電話那頭始終沒有人來接電話,打出去的電話好像石沉大海一般。
最後一次撥過去時,直接顯示關機了。
一股很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周時越心中焦急,拿著手機翻了一圈,最後手指頭停留在了商既明的電話號碼上。
電話撥出去時,對方一開始並沒有接。
周時越耐心的撥了好幾通,對面的人這才接起電話。
“誰。”
“是我,周時越。”周時越沒有心思和商既明打啞謎,上來直接自報家門並坦言自己的目的。
“林建病逝,我通知了小枝來籤手術單,但到現在半個小時過去了她人都還沒來,打電話關機了,我擔心她出事,她有沒有聯系過你。”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周時越俊眉微擰,正欲出聲提醒時,商既明的聲音再度傳來。
“沒有,我這邊出了點事情正在處理,我讓人去找她,許攸的手術麻煩你直接開始。”
“沒有監護人的籤字,我沒有權利。”
周時越也很想直接動刀,但是沒有取得監護人籤字文件,他即便再想也沒有這個權利。
所以他隻能等。
電話那頭商既明停頓了好一會兒。
周時越正想說話時,一道女聲卻突然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話。
“周醫生,先到先得,如果許攸沒有監護人籤字的話,這次手術機會是不是可以讓給我們,畢竟匹配的腎型不易得,總不能為了一個連這麼重要事情都能遲到的人,白白浪費了這次機會。”
商既晴得知消息,叫上了薛庭勻立刻趕往手術室門口堵住了周時越。
男人稍稍收緊了手機,臉色難看的朝面前幾人看去。
“薛太太,您也說了先來後到,講究的是一個規則,許家的還沒放棄這次手術,所以即便您單方面的要求,抱歉,恕我無法認同。”
商既晴依然不疾不徐,臉上掛著勢在必得的笑。
她一點也不著急的拉上薛庭勻倆到走廊旁的椅凳上坐下。
“好,那我就在這裡等著,看看許枝什麼時候來籤這個字。”
商既晴的話幾乎是一字不落的通過手機傳進了商既明的耳朵裡。
男人將手機從左手換到了右手上,腦海裡下意識回想起這段時間看見許枝時她臉上流露出愉悅的神情,薄唇微抿神色嚴肅,“動手術,任何事情我來負責,我現在就過去籤字。”
周時越看了眼坐在面前的商既晴夫妻倆,表情依然凝重,但也並未表露分毫,拿著手機轉身便朝手術室裡走去。
“好。”
商既明放下手機以後,抬頭看向站在辦公桌前等候許久的江執。
“商總,這個是宋小姐失蹤前的最後影像,畫面顯示是就在景華苑出門後不遠處的路邊,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打開車門就將人擄走了,根本看不見臉,車牌號也查過了,是假的。”
江執將手裡的監控畫面交了出去。
商既明看也沒看一眼,起身拿過掛在旁邊衣架上的大衣,一邊大步朝外走去一邊揚聲吩咐道:“你去查人,我去一趟醫院,還有往醫院去的路上查一下,她在哪兒。”
商既明雖未明說這個她是誰,但是江執心知肚明,商既明說的這個她是許枝。
“明白。”
第109章 綁架
商既明到醫院的時候,才走到拐角處就看到了坐在走廊上的商既晴和薛庭勻。
男人原本已經邁出去的那條腿,沒有猶豫的收回,貼牆站著。
摸出手機給周時越去電話。
接起電話的是一名小護士,聽見商既明的聲音時,立刻了然:“是商先生吧,周醫生交代有你的電話立刻就接。”
“是我,我在電梯口。”
“行,我這就出來。”小護士忙不迭的就要放下電話。
然而就在即將放下電話的前一刻,商既明叫住她:“等等,我在電梯間,麻煩你把協議拿到這裡來。”
“哦哦,好的,您稍等。”
小護士掛完電話後,立刻拿上文件夾匆匆就往外面跑去了。
商既明等了一會兒才看見拿著文件夾過來的小護士。
伸手接過文件,正準備落筆時,一道女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你怎麼過來了。”
商既晴的聲音出現時,乍一聽起來好像並沒有太多情緒的起伏。
音色平平,仿佛對於商既明出現的這件事也並沒有太大的驚訝。
“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要在公司麼?怎麼了……”
商既晴說話間,自顧自的走上前,不顧旁人詫異的眼光從商既明的手裡接過了那份手術協議書。
上一秒還平靜的女人,下一秒眼神驟然犀利了不少。
放下文件夾,再次盯向商既明時,皺起的眉頭已然昭示了她那已經在瀕臨爆發邊緣的脾氣。
商既晴重重深呼吸了兩下,舉起手中的文件。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商既明視線落在她的身上,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懶得說,伸手從她手裡將那份文件夾接了過來。
然而當他水筆已經捏在手裡,準備落筆在紙上籤上自己名字時,商既晴涼涼的聲音再度響起。
“既明,躺在裡面的那個人跟你毫無關系,即便你籤下這份同意書依然是不具法律效應的,難道這還要我給你解釋嗎?”
商既晴眼瞧著水筆已經落在紙上了,她連忙開口阻止。
她的話確實阻止了商既明的動作。
的確,自己隻是許攸的妹夫,並不是直屬關系。
可許枝的電話打不通,不知道人去哪兒了,剛剛來的路上他給許枝打了好幾通電話,但是電話那邊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甚至關機的狀態。
說實話,商既明心裡隱約已經猜到許枝肯定是出了什麼意外。
不然的話,許攸的手術,她心心念念盼了這麼久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會不及時出現來籤字,這其中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商既晴稍顯緊張的目光落在他的筆尖上,偷偷的吞咽口水,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
“多謝提醒!”
商既明沒有猶豫,扯下文件夾下的那份手術同意書。
然後不顧商既晴的阻止,伸手摁下電梯,邁腿離開。
商既晴張張嘴,很多話被滯留在嘴邊,沒能說出口。
……
小護士將外面的情況告知周時越的時候,他正站在林建的手術床上,正在做腎髒摘離手術。
周時越仔細盯著手下的動作,對於小護士說的話隻是很平靜的說了聲知道。
護士不大放心的看了一眼旁邊手術床上的許攸。
“真的來得及嗎?若是真的來不及,也別浪費了這次機會,不如就給了外面那位女士的父親吧,他們……”
“林護士,擦汗。”
周時越的聲音叫停了她的聲音。
護士自知話多了,連忙閉嘴,拿起手邊的毛巾給他擦汗。
“周醫生,你可能覺得我話多,但萬一,我說萬一,那位先生來不及拿著同意書回來怎麼辦,難道真的眼睜睜看著這顆腎浪費掉嗎?”
……
許枝從昏迷中醒來時,眼睛上被蒙著黑布條嘴裡塞著東西,雙手被綁在身後,就連腳上也被綁了麻繩。
她嗚嗚的喊了幾聲,可周邊除了自己的回音以外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用力的抬起雙腳,然後再重重砸下。
揚起的塵土飄進鼻腔,刺激得她仿佛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這種一切未知的恐懼,仿佛被放到了最大。
她記得自己剛才在準備去醫院的路上叫了一輛車子,當時雨下的好大,來接她的車子是一輛黑色大眾,她匆匆瞥了一眼車牌,沒有猶豫打開車門就坐了上去。
車內門窗緊閉,一股濃鬱的車載香薰的味道刺激得她差點要吐了。
趁著雨勢減小的時候,想要打開車窗透透氣,結果下一秒人就沒知覺了。
當時那個司機頭戴鴨舌帽和黑色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其餘的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許枝一想到許攸的手術,當下立刻二話不說的掙扎起來。
粗粝的麻繩摩擦著手腕處,不稍片刻,原本蔥白的手腕已然發紅,並破了皮。
但是即便如此,許枝依然沒有停止動作,甚至好像感受不到疼一樣的繼續掙扎著。
許攸還在醫院裡等著她去籤字做手術,這種節骨眼上,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許枝心中一面祈禱著,一面加快了手下的動作。
即便是手下已經被磨得鮮血淋漓一片,可也依然沒有停下。
終於,在她的堅持不懈下,麻繩松了力道,被她從手腕上掙脫下來。
許枝第一時間伸手扯開臉上的布條和嘴裡的東西,直起身去解腿上的繩索。
一邊動作的同時許枝還一邊抬頭張望著,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片隻建了一半的廢棄大樓,不遠處的地板上還落了一些飯盒和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