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查了。”


  和程禧廝磨了一會兒,襯衣碾皺了,他抻平,“同僚之間共事,不和睦。父親年紀大了,懶得鬥了。”


  “你少蒙我!”周夫人不是好糊弄的,“你父親在圈子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不恭敬著他?同僚不和睦...你們父子聯手騙我是吧。”


  門敞著,周淮康愁眉不展,“我有苦衷!”


  “京臣還沒繼承李氏家族的產業,禧兒還沒嫁進葉家,你起碼和我商量一下吧?”周淮康有苦衷,周夫人同樣有苦難言,“我堂哥和堂弟都有兒子,雖然紈绔,卻是名正言順的李家人,京臣是外孫,外姓人!他們不服氣,礙於你的權勢不敢爭搶,現在你辭職了,李氏家族會有大變動!”


  程禧杵在門口。


  目睹這一幕。


  明白周家攤上大風波了。


  周淮康是官兒迷。


  混仕途的,要麼巨清廉,要麼巨貪,是越混越上癮。


  而中庸之道、隨大流的,是最安全也最沒意思的。


  作為“清廉派系”的代表人物,周淮康有滋有味的,不到萬不得已,不甘心卸下烏紗帽。


  程禧忽然想起葉柏南了。


  那次約會,他試探問,假如有一天,周家再也欺負不了她了,會開心嗎。


  她說不開心,周叔叔周阿姨有恩於她。


  葉柏南的表情很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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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意的,落寞的。


  程禧心髒一霎怦怦狂跳。


  葉家夫婦也不對勁。


  “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周夫人掀開被子。


  “你瞎猜什麼!”周淮康猛地坐起,“我上班去市政大樓,下班回家,行蹤你了如指掌,我有機會嗎?”


  “如今是沒機會。”周夫人若有所思,眉峰戾氣,“以前呢。”


  周淮康額頭青筋暴漲。


  “你在學校讀書,談過對象嗎。”


  “孩子面前,你胡鬧什麼!”周淮康眼神閃爍。


  他不擅長撒謊,周老太爺家規嚴,撒謊往死裡打,所以周淮康一撒謊,磕磕巴巴的。


  “果真有了?”周夫人面色蒼白,“淮康,你初戀找來了,對嗎?”


  周淮康不承認,不否認,一動不動。


  周夫人踉跄趴在椅背上,“她在哪。”


  “韻寧,咱們私下...”


  “到底在哪!”周夫人雙眼猩紅,一吼,周淮康痛苦垂下頭。


  “在本市。”


  “我認識嗎。”


  “認識...”


  “官圈的,商圈的?”周夫人哽咽。


  “商圈...”


  程禧瞳孔一漲。


  望向周京臣。


  他淡漠不驚,站在燈火的盲區,一片陰影裡。


  “姓什麼?”一貫雷厲風行的周夫人,完全慌了。


  竟在她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遊蕩著丈夫的老相好。


第177章 我不逼你墮胎,免得你恨我


  “韻寧...你不要問了。”


  周淮康臉埋在手心,急促呼吸著。


  “這些年,您和那位聯系過嗎。”周京臣及時攬下炮火,解了圍。


  “沒聯系過...4月份...她有求我,才恢復了聯系。”


  “既然陳年舊事了,也斷了糾葛,母親,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周京臣撂下這句,離開主臥。


  這句也是提示周淮康,死咬住秘密。


  憑周夫人的性子,得知丈夫和葉太太有舊情,還荒謬地攀了親家,十有八九會爆發,失控。


  周京臣正在摸葉柏南的底細,沒摸清之前,一旦交手,周家沒勝算。


  能藏多久,是多久。


  程禧回到西房,庭院裡,汽車發動引擎。


  她伏在窗臺,紅旗L9在漆黑的夜幕下猶如一頭豹子,蹿出鐵門。


  周京臣去醫院了。


  ......


  葉柏南在人間天堂的包廂待到凌晨兩點。


  他端著洋酒,審視不遠處的女人。


  素顏,小腹隆起,盤了簡單的發髻。


  神色謹慎。


  “三年沒接觸了,畏懼我了?”他大口喝酒。


  女人是大名鼎鼎的花魁。


  連續兩屆“模特選美”奪冠。


  客戶豪擲幾千萬捧她,或許是“紅氣養人”,或許是天生麗質,明豔得不可方物。


  “懷孕了?”


  葉柏南的語調不喜不惱,面目也古井無波。


  “四個月了...”


  “穩定了。”他抄起酒桌上的煙盒。


  花魁摁下打火機,規規矩矩跪坐在地毯上,點燃。


  葉柏南漫不經心吸了一口,瞟她肚子,“母子血濃於水,我不逼你墮胎,免得你恨我,背叛我。”


  花魁發僵的四肢瞬間松懈了。


  “不過,你應該明白,拿什麼回報我。”


  “我明白。”


  “葉嘉良住在瀾本公館,快一年了。”葉柏南歪著腦袋,幾分寒意,幾分狠意。


  一張與平時截然不同的臉,和一股不與人知的氣場。


  凜冽駭人的。


  威懾的。


  花魁一哆嗦,“葉嘉良風月是風月,公事是公事,從不混淆。書房裡除了亂七八糟的書,一份有價值的文件都沒有。”


  “茜茜。”他一喊她名字,花魁嚇得面如土色。


  “不誠實,是在我身邊的大忌,你忘了?”葉柏南分明噙著笑,笑得清雋潤和,可花魁頭皮涼麻麻的。


  他皮鞋尖勾住花魁的下巴,一點點抬起,“睡了三年,睡出感情了?想留下孩子嗎。葉嘉良和孩子,你二選一,我一向不廢話。”


  “我選孩子。”花魁沒猶豫。


  葉柏南放下腳,斜叼著煙,“書房裡有東西嗎。”


  “有...”


  “什麼時候給我。”


  “葉嘉良一直在公館,如果資料丟失,他會發現。”花魁舉起煙灰缸,接著掸落的煙灰,“他下周出差,我交給您。”


  葉柏南嗯了聲,問一旁的領班,“海靈在嗎。”


  領班回答,“在三樓豪華包,有貴賓。”


  “什麼貴賓?”


  “李韻晟。”


  他揚眉,“李氏家族的大公子,迷上我場子的女人了。”


  “萬分著迷呢。”領班笑,“溺在溫柔鄉無法自拔。”


  “周京臣安插在人間天堂的臥底,本來是迷惑葉嘉良的,被堂舅捷足先登了,可憐他運籌帷幄,李氏家族卻沒有一個成大器的,可以輔佐他,反而拖累他。”葉柏南將煙頭捻滅在缸裡,命令領班,“盯著海靈。”


  ......


  周京臣先回了一趟市區的大平層,洗了個澡,在書房看完錄像回放。


  七點鍾,天大亮,他駕車去醫院。


  華菁菁剛好在吃早餐。


  “好些了嗎。”他挪椅子坐下。


  “胃口好多了,不吐了,睡眠不太好,一宿頻繁夢魘。”華菁菁望著他,“禧兒呢?住宿舍了,還是住老宅。”


  “別管她了,先管好你自己。”周京臣闲闲地翹起一條腿,也望著華菁菁,“大伯和二叔來過嗎?”


  華菁菁點頭,“下午來的。”


  他眯眼。


  “有小道消息,爸爸辭職了?”華菁菁攥緊床單。


  “在審批。”周京臣抽出紙巾,不甚在意地擦拭皮鞋,“一個月之內通報公示。”


  華菁菁心口仿佛壓了一塊大石頭,壓得她氣悶。


  她問律師了。


  華夫人遺囑的內容是:我死後,倘若周家有麻煩,大哥、二弟念及京臣對華家的情分,動用一切勢力人脈,無條件維護相助。


  她清楚,“無條件”意味著什麼。


  周家開口,無論涉及什麼,華家必須幫。


  大伯父不一定遵從遺囑,二叔一定會聽。


  二叔是華家的老來子,大伯母隨著大伯父常年駐軍外省,二叔是華夫人養大的,長嫂如母。


  周京臣為了這份遺囑,為了套住二叔,倉促訂了婚,又舉辦了超規格的葬禮,讓二叔相信他的情義深重。


  遺囑保的,是周淮康,更是華菁菁“小周太”的名分。


  但周淮康辭職了,是普通人了,隻要在職期間沒有犯大錯,區區的小問題,掩蓋不了功績,上面大概率不追究。


  再加上,戲演的夠足了,周京臣沒必要繼續演了。


  她的名分,岌岌可危了。


  “那我們...守完喪,結婚嗎?”


  “你認為呢。”周京臣扔掉擦鞋的紙,神情冷靜,無風無浪。


  華菁菁攥得愈發緊,幾乎抓破了床單。


  她橫了橫心,亮出底牌,“我母親告訴我,程衡波的自殺,與周家有關。有朝一日曝光,算不算大麻煩呢?”


第178章 你我之間,裂痕無法彌補


  周京臣本就陰鬱的一張臉,愈發透出寒意。


  “程衡波是自殺,與周家無關。”


  華菁菁攥著床單的那隻手,緩緩松開,“他自殺之前,給爸爸打過電話,爸爸見死不救。”


  “程衡波一心求死,周家攔他一次,攔得了兩次嗎?”


  “周家攔一次,他不會再求死。”四目相視,華菁菁毫不怯弱,“他從小司機升到衛生局副主任,我猜,是程衡波察覺了周家的秘密,索要的封口費。”


  “他救過我父親一命。”周京臣目光幽涼,“副主任僅僅是小官,算什麼封口費?”


  “你從不解釋的。”華菁菁笑容燦爛,“因為我猜對了,周家藏著一個大秘密,程衡波發現了。攥著這個把柄,他肆無忌憚,反正你爸爸會擺平。”


  周京臣微微掀眼皮,“然後呢。”


  “程衡波被調查,求爸爸撈他,可爸爸撈不了,一旦他曝光秘密,周家要大亂。上面審訊嚴格,他職務是爸爸安排的,爸爸心虛了。”華菁菁挨著周京臣耳朵,“爸爸承諾養他的妻女,照顧小三和私生子,讓他好自為之。”


  周京臣摩挲著腕表的表帶。


  “程衡波蹲大獄了,妻女的日子不好過,隻能倚仗周家。爸爸又不安心,於是他自殺了。”她笑出聲,“我分析得有道理嗎?”


  “有證據嗎。”他眉目凌厲。


  “我會汙蔑公公嗎?”華菁菁無辜聳肩。


  周京臣注視她,半晌,也笑出聲,“從今天開始,你我之間的裂痕,無法彌補了,你明白嗎。”


  “我明白。”


  “既然明白,沒什麼可談的。”周京臣起身。


  “程禧呢?”華菁菁喊住他,“她知情了會怎樣。”


  周京臣身形一動不動。


  “她單純,又憨,怪不得你喜歡,我也憐憫她。”華菁菁感慨萬千,“寵愛她的周叔叔為了自保,默許她生父自殺,喜歡的哥哥一邊隱瞞她,一邊地下戀。真相大白那天,她會發瘋吧。”


  男人轉過身。


  “結婚。”華菁菁開門見山,“你婚後的私生活,我不管。”


  她姿態越放低,越危險,證明她豁出去了,隻圖謀這段婚姻,至於道德,忠貞,恩愛,統統不圖了。


  “我唯一的條件,每個月回老宅的日子、結婚紀念日和我的生日,你必須回家。”


  周京臣唇邊是薄薄的笑,眼底是無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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