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這是您,給我上了一課。”周京臣繼續笑,“其實,葉柏南像您。大局面前硬得下心腸,敢算計,敢利用。”


  “他像我,足夠了。周家的血脈,總該保留你一個有情有義的子孫。”


  周淮康轉身,看向周京臣,“你贏了,會放柏南一馬嗎?”


  周京臣掂量著擱在桌上的信封,“他動程禧,我放不了;不動程禧,即使他摔下萬丈懸崖,我也拽他上來。”


  周淮康得到想要的答案,扶住窗子欄杆,揮了揮手,示意周京臣出去。


第256章 她出賣了他


  周京臣沒有回煙城。


  飛回了周家。


  瀾本公館人去樓空,調了小區監控,是連夜搬的。


  一伙保鏢護送,花魁甚至來不及換衣服,穿著睡裙匆匆上車。


  顯然,葉柏南安排轉移的。


  周京臣靠著座椅,一張臉蒙了一層寒霜。


  是禧兒。


  偷偷通風報信了。


  葉太太和父親見面談了什麼,葉柏南不知情。


  即便未雨綢繆,是綢繆人間天堂,綢繆葉氏集團,那些明面上有漏洞的生意和財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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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不是綢繆一個女人。


  何況,花魁的住址早就曝光了,周家沒打過她的主意,葉柏南也沒藏過她。


  如今,剛要下手,葉柏南搶先了一步。


  昨天,父親電話裡一句‘關於華家、程衡波和柏南’,他正躺在床上抱著禧兒,大概率是聽到了。


  在煙城醫院,葉柏南比他快,以致於禧兒了解了部分真相;在周家和葉家共同的地盤上,葉柏南又快了。


  “洗錢的賬單、喂葉嘉良吃的藥,全部在花魁手上。”秘書懊惱,“咱們很迅速了,卻撲了空,證明葉柏南掌握了您的行蹤。”


  周京臣望向窗外。


  花壇的花豔麗如火,他眼底荒蕪,冷寂。


  “禧兒小姐...”秘書欲言又止,“周家禁不起變故了,您同樣禁不起,防著她吧。”


  他撩眼皮,“如何防?”


  “控制她。”秘書試探他的意思,“送回老宅,佣人們守著;或是養在外省的別墅裡,避免與外界接觸。”


  “囚禁?”周京臣臉上的寒霜不減,隱隱加重了。


  “實在是無奈之舉。”秘書勸誡,“葉柏南已經下死手了,一則,利用禧兒小姐搞垮周家,二則,這是周家唯一的血脈,萬一出意外,沒保住,您豈不是後悔嗎。”


  “葉柏南不敢。”周京臣斬釘截鐵,表情滲出一絲狠。


  “他不敢墮掉孩子,慫恿禧兒小姐自己去流產呢?”秘書的擔憂,不無道理,“程衡波自殺是禧兒小姐的心結,葉柏南拿出內幕證據,再惡意‘誹謗醜化’一番,禧兒小姐一旦相信他,和您之間,自然有隔閡了。”


  周京臣沒反應。


  良久,晦澀開口,“回煙城吧。”


  機場候機的時候,周京臣接到沈承瀚的電話,葉嘉良住院搶救了。


  突發疾病。


  葉家比較諱莫如深。


  對外封鎖了消息,包下了住院部16樓,隻在權貴圈小範圍傳播。


  “什麼病。”


  “心梗,腦出血,據說是受了大刺激——”沈承瀚沒憋住笑,“你猜120從什麼地方拉走的?”


  周京臣明白了,“女人窩。”


  “66人的‘粉紅軍團’服務葉嘉良,在泳池裡開裸身派對,那場面——”沈承瀚饞得咽口水,“我背負‘風流浪子’的稱號,太冤了!還是富一代們玩得花啊...”


  “‘粉紅軍團’是哪家會所的?”


  “國際壹號。”


  事發蹊蹺,葉嘉良再‘貪玩’,畢竟歲數在這了,不至於不要命,富豪嘛,哪個不惜命呢?於是沈承瀚調查了。


  “幕後有三大股東,葉柏南是之一。他身份挺隱蔽,我動用了沈家的官場人脈查的。”


  周京臣沒出聲。


  十有八九,是葉柏南授意‘粉紅軍團’在葉嘉良的酒水中摻加了壯陽藥,劑量極大,玩得又香豔,興奮過頭了。


  這種死法,最保險。


  每年在風月場猝死的富商,起碼有百八十個的。


  死得難堪,家屬也忌諱。


  不追究。


  葉柏南是怕葉柏文屍檢,所以放棄了‘慢性中毒’的方式。葉嘉良這麼死,憑葉柏文的性子,估計不認親爹了。


  “你盯著醫院,葉嘉良不能死。”周京臣下令。


  “下病危了。”沈承瀚咂舌。


  “想辦法,留他命。”


  周京臣交代完,掛斷。


  ......


  午後,程禧在陽臺上逗鸚鵡,周京臣風塵僕僕進門。


  “你幾天沒刮胡子了?”她站起,撲在他懷裡。


  周京臣接住她,“兩天。”


  “你走了兩天,邋遢了兩天。”程禧摩挲他下巴,刺拉拉的,是她喜歡的手感,“何姨去花鳥魚蟲市場,買了鸚鵡。”


  他越過她,瞧了一眼‘花枝招展’的鸚鵡,“醜。”


  “藍翅膀是我刷的顏料,本來沒那麼醜的。”程禧跑去衛生間,取了刮胡刀,又跑回客廳,替他刮胡茬。


  “哥哥,你真白。”她仰頭笑,“像小白臉。”


  “是誇我嗎?”


  “誇,也損。”程禧輕輕蹭他的喉結,薄薄的青茬,“有的女人,愛硬漢,有的女人,愛油頭粉面的。”


  “你愛哪種。”


  “又硬又粉的。”


  他悶笑,什麼虎狼之詞。


  “你和承瀚哥哥是一類,柏南是一類。”程禧直言不諱,“柏南硬。”


  2月初在徽園,她初見葉柏南的相片,他是硬漢掛,眉峰、鼻梁、下颌削瘦凌厲,健康的麥色皮膚,鐵骨錚錚的,襯得周京臣更是一個嬌生慣養、錦繡如玉的公子哥。


  “他硬,我軟?”


  一提‘軟’,無論是哪兒軟,男人總是不愛聽。


  “葉柏南未必有我硬。”周京臣腦子裡是那方面。


  程禧腦子裡是另一方面,“比一比啊。”


  周京臣一怔,“怎麼比?”


  “你們並排,坐一起,大大方方露出來...你毛發太濃密了,剪一寸。”她捋了捋周京臣額頭的短發,梳到頭頂,露出完整的面容,“從輪廓,到部位,我評分。”


  “你還要評分?”周京臣面容一陣青一陣白。


  “我即使作弊,也偏袒你啊!”程禧嚇一抖,“你急什麼。”


  周京臣眉頭越擰越緊,“他肯露嗎?”


  “肯啊。”這有什麼肯不肯的,雖然出門在車裡,但是去公司、去餐廳,基本是露著的,葉柏南很少戴帽子和墨鏡,“連陌生人都看他,我又不是外人。”


第257章 禧兒,別動孩子


  周京臣睥睨她,倏而發笑。


  “你是不是故意惹我的?”他坐下,一摟,讓她騎在腿上,“裝清純是吧。”


  程禧刮他眉毛,他躲,扼住她手腕,“床單湿了一大灘,你什麼不懂啊?和我東拉西扯。”


  她捂住他嘴,小心翼翼瞟廚房,何姨在洗菜。


  周京臣確實厲害。


  撩撥得她,情到濃時,失魂又失禁。


  那次,關了燈,他性感喘息著,吻她耳朵說,“你才二十歲,體驗不了太多,三四十歲就更美妙了。”


  她一度震撼於,仿佛皎皎清輝、聖潔不可攀的周京臣,會講出這樣臊人的葷話。


  “你經驗豐富,我沒你懂。”她刮完了胡茬,掙扎著抽離他。


  周京臣腿一翹,她整個人往前滑,胸口抵著他胸口。


  “有的男人,是天賦異稟,學術型;有的男人,是久經沙場,實戰型。我屬於前者。”


  他解釋了。


  程禧咬著指甲蓋,“學術型,在哪學。”


  “電腦。”他正經的神情,正經的腔調,不正經的詞兒,“海外演員,皆是老師。”


  她逮住把柄了,“何姨!哥哥私下看日本——”


  周京臣又捂她的嘴。


  何姨扒門框,“看日本什麼啊?”


  “切腹自盡。”他答復。


  “哦呦!太暴力了,少看,影響胎教。”何姨訓斥他。


  程禧挪開他手,“我告訴周叔叔,你不務正業。”


  “你周叔叔年輕時也看。”他不疾不徐地出賣。


  她愣住。


  周京臣指腹撫摸著她臉頰,一下接一下,“你期待這個孩子嗎。”


  程禧點頭。


  “不管發生什麼,都期待嗎?”


  她凝視他。


  周京臣笑得溫和,“假設而已。”


  程禧不說話。


  “禧兒。”他抬起她臉,“孩子是底線,你可以吵,可以鬧,可以砸東西,踢我打我,由你發泄,別碰孩子。”


  她一動不動。


  “否則,我不保證做出什麼。”他仍舊在笑,目光卻鋒利,似乎在穿透她,焚燒她。


  她不答應,則化為灰燼。


  好一會兒,程禧嗯了聲。


  周京臣復雜驚蕩的情緒,瞬間平靜了。


  將她摁在胸膛。


  他心跳,貼著她心跳。


  “不要相信任何人,隻相信我。”


  ......


  葉柏南去了一趟程禧的住處,一樓圍著四名保鏢,很警惕。


  他沒過去。


  聯系了周京臣,約在4號碼頭。


  海浪浮動。


  天際下,是一艘艘漁船,男人佇立在潮湿雜亂的甲板上,黑衣黑褲,烏發墨鏡。


  籠罩著黃昏迷霧的碼頭,和謎一般的葉柏南。


  周京臣駐足。


  葉柏南食指一推,墨鏡架在頭頂。


  眉目和氣質,像極了90年代的港星,雅痞,豪放,不羈。


  他斜側身,姿勢闲懶,一招手。


  視線掠過程禧。


  隔空對望。


  數秒後。


  他沉默移開。


  程禧也若無其事跟著周京臣繼續走。


  “等我。”周京臣留下她在海灘,獨自上船。


  “最近找人?”葉柏南玩味調侃,“需要幫忙嗎。”


  “你幫我找你親自藏起來的人,找得到嗎?”


  他挑開煙盒蓋,咬出一支,“找她幹什麼。”


  “你心裡清楚。”


  “不清楚。”他裝傻,“我父親的情婦,你相中了?”


  周京臣站在甲板邊緣,一半晚霞,一半海霧,他面孔也混沌,“她是證人,葉太太也是證人,你藏了她,藏得了葉太太嗎?葉氏集團的前任董事長夫人,無故失蹤,會怎樣。”


  葉柏南垂眸。


  海風大,吹熄了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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