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床品是勤姨新換的,水洗棉質地,房間也刻意清掃過,可是,躺在總裁柔軟舒服的大床上,她就是死活睡不著。


  胡亂翻了個身,抓過手機一看,北京時間凌晨2點18分。


  不是第一次留宿玫瑰園,這回為什麼睡不著。


  林眠睡了個大字,仰面盯著天花板。


  視線逐漸下移,落在靠窗的矮櫃上。


  母親相框旁,多了一支盛開的紅玫瑰。


  這是母親最喜歡的花。


  代表女性的堅韌,而非愛情。


  林眠觸景生情,抱膝而坐,下顎抵著膝頭。


  忽然,淚眼婆娑,頭埋在臂彎裡,肩膀微顫,低低抽泣。


  想媽媽了。


  全怪該死的林建設。


  -


  3點多。


  林眠又翻了個身。


  還是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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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決定去書櫃找本書看。


  從前隻要一看英文書就犯困,謝逍家堪比圖書館,找本原版書輕而易舉。


  趁著手勁擰開門鎖,林眠輕手輕腳去走廊翻書,生怕吵醒睡在隔壁的謝總。


  路過客臥,門開著。


  林眠好奇心上頭,半貼著門框,探身朝裡頭張望一眼。


  說是客臥,其實和主臥差不多大,陳設也相似,起碼她看不出來區別,於是就默認,謝逍住哪裡,哪裡就是主臥。


  好聞的氣息總會蠱惑人心。


  林眠揉了揉鼻子。


  一回身,眼前落下個陰影。


  她手指冰涼,挨著謝逍的胸膛劃過。


  肌膚相觸冷熱交疊,林眠冷不丁嚇了一跳。


  謝逍上身半裸,深色真絲家居褲松松垮垮墜掛在腰間。


  月光柔和。


  他肌肉線條流暢,人魚線性感分明,再配上這張禁欲系的臉,簡直無可挑剔。


  林眠不由屏住呼吸。


  謝逍也一愣。


  驚喜交加。


  夜深人靜,更深露重,她驟然出現在他房間門口。


  這暗示過於明顯了。


  謝逍手裡捏著一杯冰水,喉結上下滑動,強迫自己把水咽下,囫囵道:“要喝水嗎,冰的。”


  老婆睡在隔壁,他是正常男人,若說沒有點想法,一定是他不正常。


  何況,他一直認為,愛一個人就是想和她發生關系。


  他睡覺輕,又是耳鼻喉科大夫,五官本比尋常人敏感。


  林眠在那頭輾轉反側,落在他心裡,更是一種赤裸裸的引誘。


  可是,謝逍卻不想勉強她。


  就像林眠的手機鈴聲。


  金海心在歌裡唱,愛的越多,越沒把握,越是有話不直說。


  問她要不要喝冰水,是一種暗示。


  隱晦的,滾燙的,亟需壓制的蓬勃欲望。


  “不了,謝謝。”林眠婉拒,想了想,頗有畫蛇添足的意味,又道,“我晚上喝水臉會腫。”


  謝逍聽懂了潛臺詞。


  早有心理準備,猜到她會拒絕。


  謝逍端起水杯一飲而盡。


  克制住想吻她的衝動,手背蹭了蹭她發頂,嗓音沙啞低沉,囑咐她,“早點睡。”


  -


  第二天清晨。


  還不到7點。


  謝逍已經晨跑回來,近一周沒跑步,配速不夠,還得慢慢恢復。


  他額角掛著汗,邊走邊脫掉上衣,自然地拐進主臥衣帽間拿衣服。


  客臥連通著主臥的衣帽間,這是裴遙的設計思路。


  當時覺得匪夷所思,現在簡直是歪打正著,高妙之極。


  7點01分,鬧鍾響。


  持續響。


  謝逍拎著工字背心來到床邊,林眠睡得筆直,他的手懸停在空中,還是不敢輕易替她摁掉鬧鍾。


  林眠眯著眼,絲滑找到一個app熟練輕點幾下。


  然後手腕一松,手機砸在蠶絲被上發出悶響,又睡過去。


  謝逍好奇,雙腿貼近床邊,俯身一探。


  半秒。


  林眠驚坐起,雙眼迷離。


  四目相對。


  謝逍視線下移,她肩背薄而窄,鎖骨分明,一縷長發恰到好處的掩著溝壑。


  沒見過她慵懶性感的一面。


  他喉結滾動。


  單膝跪在床上,手臂用力,打橫將她攬在懷中,低頭吻上她光滑的脖頸。


  深V睡裙擦著他手臂拂過,高姆米數的絲滑和溫涼,還帶著她的體溫。


  他環抱著她,輕撫她後背,帶著強勢的佔有欲,一吻壓下來。


  旖旎繾綣。


  猛然。


  鬧鍾又響。


  謝逍身形一頓,垂眸看她。


  林眠雙手攀上他後頸,身子一錯,從他懷裡閃出來,伸手抓向半米開外的手機。


  他有點懵。


  身體倒很誠實,手長的優勢,替她拿來手機。


  林眠又找到同一個軟件,戳戳點點。


  謝逍:“……”


  終於看清她在幹什麼了。


  她打開了支付寶。


  做了兩件事——收能量和喂小雞。


  敢情有零有整的鬧鍾就為做這些事?


  謝逍哭笑不得。


  林眠瞧出他滿腦袋問號,打開螞蟻莊園,屏幕轉向他。


  “這隻小雞,我喂了它1735天。”


  謝逍靜靜坐下,聽她講故事。


  -


  想念,像洶湧的巨浪,無時無刻拍打著林眠。


  母親去世後,林眠注銷了趙紅的身份信息。


  她本想留著母親的手機號碼,但因為身份證注銷,沒過多久,手機號也被釋放了。


  無數個深夜,淚眼滂沱。


  她一遍遍撥打著那個熟悉的號碼,始終無人接聽,最後變成空號。


  又過了好幾年,林眠再打過去,發現那個號碼,有了新主人。


  再後來,林眠搜索手機號,在支付寶裡加上了現任號主。


  她向對方說明原委,對方通過了她的好友請求。


  直到有一天,林眠發現,她的螞蟻莊園裡多了一隻偷吃的小雞。


  赫然就是母親從前用的那個手機號。


  看到那隻小雞,她內心一下子有了寄託。


  從那天開始,她每天僱佣媽媽的小雞,不厭其煩,戰戰兢兢。


  仿佛趙紅一直在,隻是換了個方式陪在她身邊。


  -


  “怕它跑了,也怕那人刪掉我。”林眠抬手抹去眼淚,所以她用最原始的方法,留住希望。


  謝逍長長籲出一口氣,深受觸動。


  攬她擁入臂彎,一下下輕撫她背脊,他動作輕柔,與剛才的強勢判若兩人。


  “以後交給我。”


  謝逍眼底清明,有個念頭浮上腦海。


  一會就安排阿亮落實。


  -


  玫瑰園地庫,“網約車”在一眾豪車中,顯得異常特殊。


  今天周五,工作日最後一天。


  林眠雀躍。


  她扣好安全帶。


  發動。


  習慣性撥動懷擋。


  結果。


  雨刮左右擺動。


  震驚。


  面面相覷。


  林眠爆笑,謝逍忍笑。


  還真是由奢入儉難。


  才開了一個晚上的庫裡南,居然就不習慣小電車了。


  笑死。


  -


  默樂資本樓下,謝逍下車。


  阿亮早候在門口,緊步跟在他身後走進大廈,面色沉重,“師哥,你住院的消息,高層知道了……”


  謝逍目不斜視,淡定道:“遲早的事,慌什麼。”


  到底是誰的主意出動醫療救援直升機,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什麼。


  電梯廳,早高峰排起長龍。


  見總裁出現,問好聲不絕於耳。


  謝逍西裝筆挺,領帶修飾著性感的喉結,他冷著一張臉,細金邊眼鏡下,雙眸清冷寡淡,斯文貴氣,拒人於千裡之外。


  阿亮摁下總裁專屬電梯按鈕。


  叮。


  轎廂門關閉瞬間。


  謝逍開口,聲線冷冽中帶著嚴謹,“早餐不要吃韭菜餡。”


  電梯上行。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總裁辦秘書小唐悄悄綁緊塑料袋,總裁強迫症又犯了。


  手機振動。


  秘書群裡,有人發出一張長焦照片,配文:逍總坐網約車?


  小唐看了看時間,還不到8點半,莫名心慌,回復:【當領導上班來得比你還早……】


第091章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新圖大廈樓下。


  林眠在隔壁停好車,遠遠看見朱芳華迎面走來。


  將到跟前,她率先揚聲打招呼,一貫熱情洋溢,“朱老師早。”


  朱芳華連聲應著。


  單等林眠走近,親熱地靠過來,先環視一圈,壓低聲音打聽,“你是不是有什麼困難?”


  雜志社從來沒有秘密。


  突然有人上門送錦旗,十來年都沒見過。


  既不是見義勇為,又不是拾金不昧。


  各種八卦群私下都傳瘋了。


  於是,當晚就有人爆料,說林眠父親和人發生口角,把人打進醫院了。


  朱芳華揣測,沒準兒這送錦旗是一種變相的威脅也說不定。


  在趣可待久了,真是人均八百個心眼子。


  從第一個字試探開始,林眠就猜出朱芳華打的什麼算盤。


  稍頓幾秒,林眠一笑,“黨組織是想考驗我,還是想幫助我?”


  少拿她當茶餘飯後的談資。


  朱芳華關心,“她們都說你跑網約車了?怎麼樣,多少錢租輛車,有沒有任務量,一晚上下來能賺多少錢?”


  林眠眉心微蹙,不想接話。


  一旦接話,將徹底淪為趣可近期的八卦焦點。


  因為沒有正面回答,朱芳華認為林眠默認了,瞟她一眼,話裡有話道:“沒看出來呀,小林,你開車技術這麼好的哦!”


  不能剛加入黨組織,心思就不在工作上哦。


  林眠聽出朱芳華點她,語帶雙關回說,“謝謝您。”謝您的誇獎和突如其來的關心。


  -


  電梯一路上行,19層到了。


  轎廂門開啟。


  朱芳華邁出電梯,忽然停下使眼色,“小林,來幫我提壺熱水。”


  好端端的提什麼熱水。


  林眠估摸她有話要說,噯了一聲,跟著人往黨群辦走。


  走廊把頭的開水房,空無一人。


  朱夢華掰動開關,借著汩汩水聲,低低問:“福利房那事,溫分給了小關,你是不是哪裡得罪她了?”


  她話說得很委婉。


  分房是溫操作的,給誰不給誰也是她做主的。


  兩個意思,就看林眠能不能聽明白。


  朱芳華本來不想多事,但她見不得關樂樂好,又深知林眠為了房子大費周章。


  透漏點消息給林眠,是巴不得她把事鬧大,最好讓關樂樂空歡喜一場。


  利不利己無所謂,損人就行。


  然而,話音落在林眠耳朵裡,又是另一個意思。


  從廣告會開始,她是發覺溫慈有意針對她,可從朱芳華嘴裡聽到,還是讓她心驚。


  難不成溫總的“刁難”已經這麼明顯了?


  她又想起一件事。


  當初朱芳華逼她入黨和分房二選一時,集團HR李說過,生活版有個福利房名額,但讓溫慈協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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