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和聰明人說話不費勁,一個眼神,就能準確get是善意還是惡意。


  “你想怎麼合作。”


  “踢走她,”蘇西再次擰開瓶蓋,握在手裡看她,“你不想嗎?”


  不需要指名道姓,她一定了解。


  傀儡當太久,也該是痛快做自己的時候了。


  如果面對以前的主編,她或許還不敢輕易開口,可是現在不一樣。


  林眠不但有底氣,還可以有脾氣。


  她猛然想到一個恰如其分的典故:草船借箭。


  溫慈是曹操,箭是仇恨。


  林眠是江東大霧彌漫的那艘草船,她是岸邊擂鼓吶喊的士兵。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現在。


  謝逍這個東風來了。


  聞言,林眠垂眸一笑。


  難怪早上例會TarcyWu眼神大有深意。


  遠處車燈亮起,彪哥滑下車窗,打雙閃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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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走了!”林眠和蘇西擺手,擦身而過時,她抽走擰開的礦泉水,“謝謝你的水。”


  -


  直播的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周五。


  早上,短信接二連三吵鬧。


  以為是謝逍,林眠一個激靈翻身彈起。


  聊天軟件安靜如雞。


  今天這騷擾短信也忒多了點吧,點開一看,唐突了。


  來自各種廣告的積極祝福,各大銀行、商場、美妝護膚品、航空公司以及迪士尼。


  祝她生日快樂。


  10月25日,星期五。


  難怪謝逍非要趕在今天回來,林眠後知後覺,心下一暖。


  可是,母親去世以後,她就再沒過過生日。


  -


  來上海搞直播將滿一個月,林眠開始準備月度工作匯報。


  梳理進展,分析問題,安排下步,總結經驗與收獲,林林總總四五十頁PPT。


  張延亭口中的“拓荒”,她終於感同身受。


  整個周五,林眠始終心不在焉。


  幾乎每做幾頁PPT,就要瞄一眼手機,思路無法連續,工作效率自然不高。


  今日事今日畢,準時下班的前提,是任務完成。


  PPT敲下最後一頁,林眠看一眼窗外,夜色濃黑,明月高懸。


  謝逍還沒有回來。


  她查過機票,雅加達直飛上海有兩班紅眼,直飛北京一班。


  回鳳城沒有直飛,隻能先去巴釐島,但今天,並沒有執飛的航司。


  她排列組合過若幹遍,當年高考數學都沒有這麼用心。


  忐忑。


  -


  黑黢黢的影棚,空無一人。


  林眠盯著手機發呆。


  突然。


  聊天軟件裡,通訊錄蹦出來一個提示,紅點刺眼。


  一條新的申請:柴樂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第173章 那貨還沒回來嗎?


  柴樂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這是誰。


  林眠拿起手機,怔愣片刻,名字有點眼熟,仿佛哪裡聽過。


  默樂資本的法務總監,柴律。


  她莫名不安。


  八竿子打不著的律師,又沒有業務往來,突然加她好友做什麼。


  林眠按捺疑惑,點下通過。


  倒想看看柴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又等了幾分鍾。


  見對面沒有發任何消息,林眠合上筆記本上蓋,提著電腦包走出影棚。


  今晚彪哥臨時有事,提前請假了,林眠自己叫了車。


  路程顯示司機在前頭掉頭,還有2分鍾接駕。


  十月末的魔都午夜,風涼涼的。


  昏黃路燈下,一臺單車,一人一狗,愜意穿行,描繪的是另一種風情的上海。


  影棚不遠,有一條雙車道的窄巷,小酒館林立。


  空氣中,混合著煙草和香水的氣味,仿佛多待一會都會微醺。


  手機響了。


  柴樂發來消息,沒有寒暄,直接開門見山:【抱歉,卡點了,生日快樂。】


  緊接著,又一條圖片信息進來,一張紅色房產證的正面照。


  他解釋說:【逍總自願贈與,抽個時間當面給你。】


  林眠還沒來得及點開看,司機打來電話,“勿好意思,前面有車子堵住了,麻煩出來一下下好伐啦。”


  她摁滅手機,抬眼張望一圈,一輛白色電車打著雙閃停在路邊。


  “勿好意思。”司機回頭看她一眼。


  林眠笑笑,沒有搭腔。


  車子絲滑發動,沒入夜色。


  信息又響了三聲。


  林眠低頭,還沒切到聊天框,隻覺太陽穴鼓脹,腦中如同吹氣球一般,頃刻發木。


  暈車。


  新能源汽車動能回收開得太大,再加上專注盯著屏幕,就會想吐。


  她滑開半截車窗,眼睛望向窗外,那股幹嘔才勉強好些。


  -


  公寓樓下。


  林眠手撐花壇,彎腰扶膝緩了足足五分鍾。


  謝逍說過,暈車,一般是前庭功能不好所導致的。


  她打開手機,兩條新消息都來自柴樂。


  大略瞄一眼後,林眠有一種極度不真實的震驚。


  兩張照片,其中一張是黃底黑字,赫然寫著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有土地使用證。


  另一張是房產證的內頁,鳳城核心區域,獨棟別墅。


  600平米精裝,地上三層地下一層,三個車庫,還帶一個200平的花園。


  權利人:林眠。


  她手一抖,差點沒握住電話。


  好家伙。


  這潑天的富貴啊。


  林眠呼吸顫抖,發了一個表情包:鱷魚聽了都要做噩夢。


  柴樂秒回:【獨棟別墅,不僅有產權證,還有土地證。可以重建。】


  不愧是律師,措辭嚴謹,每一個標點符號都透著pro。


  “……”


  誰想知道這個啊!


  林眠無奈。


  柴樂仿佛會讀心,【逍總安排的。】


  專業搞文字工作,對遣詞造句非常敏感,林眠一眼發現關竅,【安排?】


  他明明沒說完。


  【是的,林老師。所有證件九月底就辦好了。】


  【逍總去印尼出差前,特意囑咐一定要在生日當天發給你。】


  字符猶如一個個舞動的小人,在她面前肆意蹦跳,瘋狂試探。


  林眠不由眉頭緊鎖。


  女人的第六感,一定有哪裡不對。


  她狠盯屏幕,幾乎把手機看穿,始終瞧不出蛛絲馬跡。


  也對,柴樂是律師,行文隻會比她更缜密。


  -


  直到天光熹微,林眠眼裡熬出紅血絲,眼下烏青。


  一整夜,手機再沒有其他消息進來。


  她無數次想找謝逍,可一想到他開啟了通知顯示消息詳情。


  他倆還沒公開,萬一有什麼不可說的突發情況,她豈不是主動送人頭。


  權衡之下,林眠始終沒發出去。


  一股不好的念頭,莫名蔓延。


  -


  一夜沒睡。


  林眠肩背發緊,起身去洗手間擦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幾分。


  可是,整個人仿佛不受控制。


  她窩在馬桶蓋上發呆,心有旁騖地刷朋友圈。


  點開謝逍的,沒有新增動態,還是那張星空的照片,僅她可見。


  切出去下拉刷新,然後機械地一下下向上滑動,突然,手下一頓。


  溫慈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隻有一個emoji,默認表情裡的第一個——微笑臉。


  耐人尋味的死亡微笑。


  打工人最見不得,在林眠眼裡,這和罵人根本沒什麼區別,她看得心裡一抽一抽的。


  又點開肖海的朋友圈,這家伙設置了三天可見。


  琢磨半晌,林眠鬼使神差打開洪量短視頻,搜索肖海。


  果然。


  有一條肖海最近更新的日常動態,標記地址Subang,20秒視頻,點贊上萬,時間是兩天前,24號中午。


  飯局。


  從畫面分析,是一家奢華會所。


  林眠反復播放。


  終於,某個一閃而過的倉促鏡頭中,捕捉到半截漂亮的手腕。


  六角白星袖扣。


  林眠瞬時心跳一百八。


  也就是說,24號謝逍人還在印尼。


  她看過航班信息,如果一切順利,稍微晚那麼一點半點,應該算正常。


  不對。


  這自我安慰太可笑,根本站不住腳。


  謝逍說到做到。


  他遲遲沒有消息,確定一定肯定大有問題。


  -


  回到客廳,林眠灌下一整瓶冰礦泉水。


  一股寒意順流而下,直落入胃,短暫淹沒焦躁。


  看了下時間,還不到早上7點。


  她沒好意思直接打電話,先給秦北望發消息:【方便接電話了打過來。】


  【方便。】


  下一秒,秦北望電話進來。


  聒噪如影隨形。


  “這大清早的,終於想起哥哥了!說吧,有什麼事找哥,哥還不了解你,還什麼時候方便,哥一直方便!”


  林眠開門見山,“謝逍呢?”


  和秦北望說話,她從來不兜圈子。


  “啊?”秦北望一愣,“肖海陪著去印尼了啊,怎麼,這事兒你不知道?我靠!他居然不跟你報備!”他幸災樂禍得很明顯。


  “別胡說!我知道!”林眠打斷他,她現在聽不得誰說謝逍不好。


  秦北望哦了一聲,“那貨還沒回來嗎?”


  “你不知道?”


  “怎麼,我——應該知道嗎?”秦北望語塞。


  “……”


  這一刻,林眠發現,原來愛一個人也會讓人孤獨和失落。


  整個心空空蕩蕩。


  暗湧隨風起,好像隻有靠他才能填滿。


  如果有任意門就好了。


  沉默突如其來。


  幾十年發小的默契,秦北望秒懂。


  他眼睛一眨,分散她注意力,“那什麼,別瞎想!回頭哥也給你刷點嘉年華去,你想想,咱用個啥名字好呢,最好保持隊形,還得霸氣外露。”


  “趙山河。”林眠有氣無力,脫口而出。


  聽見她會調侃了,秦北望松口氣,“有一說一,你直播我看了,挺成功啊,KPI提前完成了吧。”


  “我們電臺領導可勁兒誇,上回開會遇見,說你們趣可這步棋真是走對了。”


  “紙媒自救嘛,死馬當活馬醫,萬一做起來你也是大功一件,咱競爭資本有了,資源也有了,咱腰杆更硬了不是!”


  “哪怕最後沒做起來,咱也不背鍋,對吧!不可抗力因素太多,大環境不好嘛!”


  “千說萬說,哥就想提醒你,別給自己那麼大壓力,聽見沒。”


  ……


  秦北望喋喋不休。


  電話掛斷,林眠什麼也沒聽進去。


  -


  又是一天心不在焉。


  夜是感性的。


  一直煎熬到天黑,客廳裡開了燈,她背對光,身後是北外灘綺麗的夜色。


  手機貼在耳邊,指腹緊緊摳住下沿,拼命克制胸口的起伏。


  她把所有都寄託在一根電話線上。


  暴露就暴露吧。


  林眠深吸一口氣,緩衝情緒。


  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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