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止,當時意亂情迷的,兩個人都……她掃視了一圈,洗完後緊繃著一張臉重新在行李箱裡翻出了長袖長褲的衣服。


  睡錯人了沒關系,但是睡的人是未婚夫的鐵哥們這事有點難評。


  林琅意不想讓這個小插曲影響到自己的正常生活,也不想因此破壞自己與程砚靳的婚約。


  這段板上釘釘的聯姻雖然最後並沒有實質性地幫助應山湖脫離泥沼,但那是由於她不想飲鸩止渴同意程氏以稀釋股權的方式來投資。不過即便如此,程林兩家喜結良緣的信號在外,本就是一種背書,這才能讓林氏那些合作伙伴沒有在低谷的時候放棄應山湖。


  至於應元……林琅意一邊擦幹頭發一邊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原楚聿當初同意以商業借款的形式雪中送炭,後續又扶持林氏在大宗平臺上一舉翻身,她以為是自己沾了程砚靳的光,以為是原楚聿高風亮節,現在想來,難道是……


  她微微嘆了口氣。


  說實話,她現在對原楚聿的感官非常矛盾,她甚至覺得三個人的狀態維持在現狀是最理想的。


  如果她能處理好兩者的關系,是不是可以既保有一個世俗意義上門當戶對的商業聯盟,又能不清不楚地在登階時借力一把,等她正式將應山湖收入囊中且步上正軌後再與程原都分道揚鑣?


  林琅意認真地考慮了過河拆橋的可能性,直到頭發完全吹幹,她才放下吹風機,有些無奈地笑了下。


  真是想多了,還想左右擺平呢,這兩人一個是隻按不住的沒事就發瘋的傻狗,一個是心思深沉的集團接班人,兩個放一起不僅對衝不了風險,回頭一起炸了她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林琅意心裡下了決定,收拾完,直接去了程砚靳的房間,他說他在那裡給她留了一盒快餐齋飯。


  誰知到剛敲了兩下門,前來開門的居然是原楚聿。


  他頭上還搭著一塊毛巾,發梢仍在往下滴水,鎖骨那一片掛著幾滴瑩亮的水珠,被肩骨那一小汪凹處聚起,一動就晃。


  林琅意看著他毫不在意地穿著圓領的棉T,脖子和鎖骨上的那些抓痕赫然暴露在空氣中,腦門就一陣陣地抽疼。


  “林琅意你動作可真慢!”程砚靳在裡面叫喚,“聿哥都洗完澡了你才過來,他還比你晚下來半小時呢。”


  “吹頭發用了點時間。”林琅意警告地瞪了一眼正在用毛巾角慢慢拭去脖子上流下來的水珠的男人,他神情無辜地瞅著她,又一次擦了下鎖骨上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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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撇開他往裡面走,程砚靳懶懶散散地靠在椅背上,見她過來,招了招手,直接將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我給你倆留飯的時候可是熱的,誰知道一個比一個磨蹭。”


  林琅意坐在他身邊,見原楚聿慢條斯理地跟在她身後,也自然地落座在剩下的那個位置上。


  她看他不爽,站起來又拖著椅子往程砚靳那裡靠了靠。


  “幹嘛呢?”程砚靳正在幫她拆筷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沒事,這位置在風口上,吹著冷。”她隨口胡謅了一個借口。


  程砚靳抬頭往空調風口瞧了一眼,起身讓她過來:“跟你換個位置不就行了。”


  “好。”林琅意痛快地交換了座位。


  原楚聿安然坐在她對面,見她連看自己一眼都不願意,低下頭,默不作聲地開始用餐。


  “對了,你上次說去看你比賽是不是?”林琅意醉翁之意不在酒,咬著筷子看向程砚靳,“我晚上要是沒事,可以多來幾次,給你加個油。”


  程砚靳驀地睜大了眼,他的眼睛原本就偏圓潤,瞪大的時候深黑明麗,睫毛又粗又硬,直直地往下壓著,顯得那雙眼睛格外真誠。


  “真的?”


  “嗯。”


  他整個人都好像有了光,兀自開心了一會兒,忽地又張了下嘴欲言又止。


  他支吾了半天,在椅子上左右扭動著坐不住,往她身上瞟了好幾眼,最後說:“你到時候來的話,記得穿高一點的高跟鞋,你高一點,在人群中我可以一眼就看到你。”


  他想了想,又補充:“還可以帶個頭箍,就是那種跟指示牌一樣的‘看這裡’,我在上面殺,你在下面親友團裡殺,我倍有面。”


  這人每天就說不出兩句像人的話。


  林琅意面無表情:“我要不踩個高蹺過來化成孫悟空一棒子砸你頭上,你看顯眼不顯眼?”


  他立刻老實,沮喪著臉嘟囔著:“不穿就不穿唄……”


  林琅意反過去指責:“我還想說你呢?你給我穿緊身服綁個發帶拿個第一,捯饬捯饬,回頭我穿個沙灘褲踩個拖鞋戴個墨鏡,當富婆行不?”


  他膈應了一下,扭過臉剛要說什麼,林琅意嫌棄擺手:“算了,知道你拿不了第一。”


  “怎麼可能!”程砚靳一下子激動起來,椅子一拖湊到她面前準備給她好好科普一下他的光輝歷史。


  他才剛挨著她,餘光忽然看到一隻手端著一碗照燒素鰻魚輕輕放在林琅意面前。


  林琅意一下子往那邊投去了目光。


  原楚聿神色自若地收回手,他拿碗時虎口處沾到了一點醬汁,正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拭著。


  林琅意認出那是他先前在瀑布那邊給她擦汗的帕子。


  帕子還是韌的,看起來根本沒幹。


  不是,他洗過了沒有啊?


  “聿哥,怎麼了?”程砚靳低頭看看擺在林琅意面前的碗,又抬頭看看原楚聿。


  “我身上有點過敏,”他微微偏了偏頭,平滑的脖子勾出流暢的線條,那些本就明顯的微微凸起的紅色抓痕愈發惹眼,“還是需要忌口下的。”


  言畢,他泰然自若地將帕子疊好放在一旁,又衝林琅意斯斯文文地笑了笑:“我看你挺喜歡吃這個,剛好。”


  林琅意與他長久對視。


  “你這次過敏還真的挺嚴重。”程砚靳點評,“抓成這幅樣子了。”


  原楚聿的目光還定格在她臉上,聞言,慢悠悠地往下在她握著筷子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又看回她,頷首:“是抓得挺厲害的。”


  “不是,哥。”林琅意綻開一個和善笑,點了點那隻桃木碗,“這是素鰻魚,不是真海鮮,你也過敏?”


  他輕輕地張了下唇,略有些懊惱的樣子,抱歉道:“身上不太爽利,腦子都昏了……沒事你吃吧,我沒什麼胃口。”


  大開眼界。


  林琅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睡完後不是女生說身上不太舒服而是男的說不爽利的。


  不是,他嬌成那樣給誰看啊?


  昨天是誰攥著她的腰不肯松手用掉了她一整盒?


  現在來這裡茶起來了?


  “這確實挺好吃的,”程砚靳見沒人吃,從她手裡抽走筷子,自己夾了一塊塞入嘴裡,豎起大拇指,“味道不錯。”


  剩下兩個人同時看向他,神色莫名。


  程砚靳渾然不覺,咽下去後還滿世界找紙巾,一扭頭看到原楚聿疊得整整齊齊的帕子,伸手就要去拿。


  帕子立刻被人按住,原楚聿四根手指都按在上面,撩起眼皮沒什麼情緒地瞥了重程砚靳一眼,挪開,抬起下巴點了點旁邊的抽紙:“那裡。”


  程砚靳向來不拘小節,立刻換了方向抽了兩張紙,一邊擦一邊說:“對了林琅意,有件事忘跟你說了,我爹說打算給我們挑個地方買套房,我打算挑在定浦小區那裡怎麼樣,隧道通了之後離園區也比較近,你如果晚上出去見客戶,可以不用回應山湖。”


  林琅意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同居?”


  他的表情有一點不自然,幹咳一聲往椅背上懶懶散散地躺回去,偏過頭不看她:“是給你多個地方落腳,那裡是精裝的,可以直接拎包入住,如果你想改也可以,到時候你願意弄成什麼風格都行,我不挑。”


  林琅意想起封從凝在昨晚隔著門與原娉然說的那些話,說林氏翻身後真是買中了這支潛力股,結親結得全家歡喜。


  她低頭笑了下,這大概是想要她這隻到嘴的鴨子別飛了。


  “你怎麼突然想到這茬?”


  程砚靳睜著一雙清亮的眼,非常順暢地說出了:“因為那裡比較方便啊?你不管去哪都方便,不喜歡嗎?”


  林琅意看向他,表情一點點松下來。


  程砚靳這蠢貨大概想不到這種彎彎繞繞,他在提議後悄悄地挪了幾次視線看向她,觀察她對定浦小區滿不滿意,他應當是真的仔細考慮了周圍的設施和交通,而不是將將這套房看成一個綁住她的牢籠。


  林琅意夾了塊碗裡的素鰻魚,慢慢地咀嚼,她看到對面的男人在說到同居後就放下了筷子,再沒了動靜。


  她哂笑一下,點頭:“嗯,味道確實不錯。”


  而後抬起頭,也抽了兩張紙擦了擦嘴角,直直地望進了原楚聿漆黑無波的眼裡,應得幹脆:“好呀,改天一起去看看房,我到時候搬點東西過來,一起住吧。”


第45章


  三天的寺廟之旅很快就過去了, 程砚靳動作飛快,借著要看房的由頭跑出來好幾次,陪著她很快將房子定了下來。


  一切似乎都撥回了正軌, 林琅意回到應山湖投入日常的工作。


  大宗市場將資金的事全部解決了, 因為應山湖的珍珠本就是選育後用相當成熟的技術進行養殖的,在第三方機構檢驗時綜合評分遙遙領先, 更別說林氏原本就在珍珠行業有一定的知名度, 珍珠行業協會的會長許笑珊也來見了林琅意幾次,表達了請她入會的意向。


  林琅意與許會長喝了幾次茶, 聊的仍然是珍珠銷售和市價的問題。


  “我之前也考慮過這個問題,所以聯合高校舉辦了設計大賽。”林琅意將活動策劃書攤給許會長過目, “馬上就是大賽評選截止日了, 會長如果有興趣,可以來觀看。”


  許笑珊瀏覽了一下參賽作品的網絡投票,笑著說:“還是年輕人能碰撞出更多的靈感,我看著這些設計都挺漂亮……到時候我瞧瞧,讓宣傳部門也寫個信息稿, 宣傳宣傳, 以後第二屆、第三屆, 就能囊括更多的高校、機構以及個人設計院。”


  林琅意欣喜之極,當即表示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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