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才剛打定主意,邊述忽然說了一句:“我看得出來,小意對你並沒有多少感情。”


  這一句話說完,敞著腿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忽然像是一隻被激怒的豹子一樣猛地逼近,手掌大力攥住邊述那身病號服猛地往後一推。


  邊述的後背磕上另一邊的護欄,沉悶的一聲“咚”。


  整張床都在顫,吊瓶叮叮當當地敲擊,就連輸液管都像是一條亂舞的線,半晌都沒穩定下來。


  程砚靳手上半點都沒有收著力,他緩慢地將手腕擰過半圈,讓那身衣服的領口越擠越窄,最後掐緊了邊述的喉嚨。


  手指上的刀口開始密密作疼,針扎一般。


  程砚靳說:“你是不是覺得,我真不會對你動手?”


  邊述呼吸不暢,他應當是頭暈的,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居然一次都沒有抬手扶額示弱,而是繼續平穩訴說:“你不是小意喜歡的類型。”


  程砚靳不怒反笑,手臂用力,鎖著喉嚨把人一點一點往床外壓迫,冷冰冰地看著眼前的人面色發紅。


  “不喜歡我?那她也不會喜歡你,別自作多情了。”


  不知道是因為鎖喉的時間過長達到了極限,還是這句話忽然就刺痛了邊述的神經,方才還矢志不屈的他忽然皺了下眉,閉緊眼睛晃了下頭,仿佛已經開始有了暈眩的症狀。


  程砚靳猛地撤開了手,邊述人一歪,撞到護欄,手掌撐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程砚靳絲毫沒有想要叫醫生的意思,重新坐回座位,臉上還是陰沉沉的。


  邊述這人卻歷來是一根筋,他喘順了氣,檢查了一下自己手背上沒有脫針,重新靠回床背,不怕死地復述了一遍:“但不管怎麼樣,她以前確確實實喜歡過我。”


  程砚靳將食指上的刀口按住,撇開頭,充耳不聞。


  林琅意馬上回來了,馬上回來了,不要跟這種人浪費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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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述卻忽然換了一個話題,他問:“剛才那個,獻血的男人,跟小意是什麼關系?”


  “什麼?”即使做足了心理建設將邊述說的話都當成放屁,程砚靳還是被這一句意料之外的話問得擰起眉,不知道邊述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隻是朋友嗎?”邊述又問。


  程砚靳不耐煩地轉回頭,正要諷刺,卻驟然對上了邊述清明的目光。


  那目光好像能穿透一切霧靄,將真相剝離出來,赤裸裸地袒露在太陽底下。


  程砚靳那些譏諷的話語猝然堙滅,他感覺自己後頸處的皮膚忽然就如同幹裂的土壤一般板結僵硬,而他的身體也一同被凍入冰天雪地,肢體僵直。


  他一動不動,問:“你什麼意思?”


  邊述頓了兩秒,搖了下頭:“沒有,我隻是問問。”


  程砚靳被這突如其來又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問得心煩意亂,同樣的壓抑和胸悶再次束縛住他,讓他此刻破壞欲爆棚。


  “你少說些有的沒的。”他冷嘲,“養好你那顆頭,早點滾回國外去。”


  再然後,孟徽就帶著護工阿姨進來了,程砚靳和邊述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彼此都兩看生厭。


  至於林琅意,她是最後回來的。


  程砚靳裝作沒事人一樣幫著她一同整理了購買的物品,眼角餘光卻始終忍不住往她臉上飄。


  她自從進門後,一眼也沒往病床上的人看去。


  這不太符合常理,程砚靳想起她離開之前明明一直將目光釘在邊述身上。


  他因此甚至還往邊述臉上看了一眼,看到對方一直落在林琅意唇上的目光。


  無名之火又燃起,程砚靳將新買的水杯大力拆開包裝,重重地叩在床頭櫃。


  林琅意朝他望了一眼,程砚靳看到了她泛紅的臉頰。


  她說她跑了幾段路,所以熱。


  程砚靳卻記得她體能一直很不錯,還盤算著之後每天晚上吃完飯後帶她去散步,去騎自行車,或者一起玩滑板。


  她不會,但是他可以讓她踩在同一個板子上,帶著她玩。


  ……


  程砚靳回憶完,直挺挺地睜著眼望著天花板,他想要多佔據她一些時間,也多出現在她的身邊。


  同樣的事出現了第二次,但心境卻天翻地覆。


  池疏出現時他甚至還不知道自己的煩躁和無名孽火源自哪裡。


  他甚至還昏招頻出,拖著外人入局,想讓林琅意不要因為情情愛愛而放棄兩人之間的聯姻。


  而現在完全不同,他希望林琅意不要舊情復燃,他希望她能愛他。


  上一次根本沒有原楚聿什麼事,是他將原楚聿叫了進來。


  可這一次,他從頭到尾都沒打算再將兩個人之間的事牽扯到外人身上,原楚聿的名字卻突兀地出現在邊述口中。


  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是什麼意思?


  程砚靳想起一見面時自己曾振振有詞地說過原楚聿是這種類型的高配,讓林琅意眼光放高一些。


  他心裡忽然就像是被千刀萬剐般,心髒傳來凌遲的悶痛,晚上掐住邊述脖子的那隻手仿佛現在卡在了他的咽喉處,讓他喘不上氣來。


  暈眩感一陣陣襲來,程砚靳猛地坐了起來,一手按住自己的心髒,彎下腰劇烈喘息起來。


  他覺得自己的腦袋陣陣發脹,呼吸不暢,按在胸口的那隻手握成拳,用力沉悶地砸在心口處,試圖緩解自己心髒處的那陣尖銳的疼痛。


  原楚聿倒不一定,往後自己多留一分心眼就是了,也許邊述也隻是像自己一樣,覺得林琅意會喜歡同一種類型。


  但是邊述的出現卻是板上釘釘,他還為林琅意受了傷,佔盡先機。


  如果林琅意拿著當初那句“開放式關系”,與邊述破鏡重圓,他又該怎麼辦?


  程砚靳屈起雙腿,上半身更深地往下彎,將頭顱完全埋入膝蓋間,緊緊抓住自己心口的衣服布料。


  他的左手還牢牢地牽著熟睡中的林琅意,不肯放開。


  他從來沒有如此後悔過自己曾經誇下海口的那些話,後悔自己故作瀟灑要求的什麼“開放式”,當初的這些話每一句都幻化成了從過去刺向未來的劍,把他扎得遍體鱗傷。


  而他要為之前所有說過的話承擔如今悔不當初的痛苦,在深夜裡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


  林琅意第二天醒來時,床邊已經沒有人了,她瞌睡還沒醒,懵著臉躺了一會兒才抱著被子坐起來。


  身旁的枕頭上還餘有睡過的痕跡,隻是不管是被子還是枕頭都冰涼,程砚靳應該是離開有一會兒了。


  房間裡冷氣涼爽,雖然昨晚兩個人擠一床被子,但是現在倒是被人好好地疊緊,壓在她的胳膊和腿下。


  林琅意打了個哈欠,起床出臥室,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放著五六個小食品袋,透明袋子內層霧上了一層水珠,看起來放了有一會兒了。


  而浴室裡還有人洗澡的聲音,陽臺上洗衣機正在轉動,林琅意眨了眨眼,回到臥室內置的洗手間洗漱。


  她才剛洗完臉,還湿著頭發的程砚靳搭著一塊毛巾走了進來,他身上連衣服都沒穿,下半身圍了一塊浴巾,就這樣堵在門口看她。


  如果沒看錯的話,他剛進來的時候眉眼都是低迷不振,但看到她的第一眼依然振了振精神,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像平常。


  “你起這麼早?”林琅意震撼。


  程砚靳面上略有些疲倦,眼下更是倦怠:“我睡不——我醒了,所以索性去外面晨跑了,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了早飯,一起吃吧。”


  林琅意坐到座位上,看他一個口袋一個口袋解開,豐盛的早點陸陸續續擺了一桌,令人食指大動。


  唯一有點不足的是……林琅意嗔怪:“你這買太多了啊,兩個人怎麼吃得完!”


  程砚靳原本坐在她對面,坐下後又覺得距離太遠了,把椅子一拖,坐到她旁邊,小菜一碟道:“你先挑自己愛吃的,剩下我能吃完。”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響起門鈴聲,還有外賣員敲門:“外賣給您放在門口了哈,麻煩給個好評。”


  兩人都怔住,林琅意卻忽然眼皮一跳,率先“騰”地一下子站起來,將椅子往後拉出好大一聲響。


  她去開門,程砚靳也跟在後面,門口放著另一份早點,還有一份拌酸奶的現切水果桶。


  林琅意瘋狂往那位外賣員瞟去餘光,在看到身形與原楚聿八竿子打不著才勉強安下心。


  “你還點了外賣?”程砚靳吃驚,“怎麼不早說。”


  林琅意輕咳一聲,狀似無意地左右手各拎起一袋往屋內走:“我也不知道你買了早飯,我平時一直是這個生物鍾起床,所以外賣會定在這個點。”


  她邊說邊打開,發現早點健康又精致,營養豐富,用足了心,就連那個盒子都比一般外賣要考究,與其說是一份飽腹的早點,不如說是一份精心準備的愛心便當。


  不像是外賣……像是跑腿送來的定制品……


  而且最大的問題是,怎麼看,這份早點都是一人份。


  林琅意解袋子的手僵住,身後的人也沉默了。


  好半天,程砚靳才幽幽地問:“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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