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岑嫵很不感興趣的回答:“我又買不起,就不跟你去湊熱鬧了。”


  柳茹萱高聲嘆息,“什麼買不起,你手裡那張卡,隨便刷一下,他們店裡今天到的所有新貨你都能買下,你拿著那卡一直不用,那叫啥周聞的不會覺得你奇怪麼?”


  眨眼一個月的時間過去,北樓宿舍外的櫻花都開謝了。


  櫻樹發出新芽,翠綠的葉子在枝幹上嵌滿,這花是觀賞類的,不會結果,花謝之後,便再也沒有什麼價值。


  有點兒像人的初戀,當時心動,後來想起總是沒有結果的惘然。


  柳茹萱不提,岑嫵都忘記周聞的卡還在她那裡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岑嫵說,“那卡也許隻是人家放錯了地方,遲早我要還給他的。”


  柳茹萱嘖聲,“這個周聞是那個滬市星光盛典上那個主辦方的周家繼承人麼?”


  “……不是。”岑嫵慌忙否認。


  “哦,我還以為是呢,要是是的話,那起碼得有老長的故事要講了。”


  見岑嫵陷入深思的模樣,柳茹萱拽岑嫵出門,“別胡思亂想了,你還是陪我去逛街吧。逛街解千愁。”


  春天周五的天光特別晴朗,去市區溜達了一下午,岑嫵的耳朵被柳茹萱吵得嗡作響,隻想靜靜,於是跟柳茹萱說,她家裡有事,周末要回去住。


第007章 渣男臉


  到家是傍晚五點。


  小姨馮燕珍又跟人在客廳裡搓麻將,岑嫵開門進去。


  聽到門的響動,四個中年面孔齊刷刷的朝她看來,岑嫵拿著手裡的紙袋,放到小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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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姨,下午跟同學去逛街,給你買的。”她每次回來,總會給馮燕珍帶東西,有寄宿在這裡,她特別不好意思的自覺。


  馮燕珍還沒伸手接,坐她旁邊的牌友倒替她接了,還幫她打開來,因為那口袋上有奢品店的logo。


  這群中年太太時常來馮燕珍家裡打牌,馮燕珍以前在杭城一個縣城裡開超市,過的是苦日子。


  這兩年,才靠丈夫在工地上包建築工程賺了點錢,到杭城來買了房子,她那個十七歲的兒子也轉到城裡來上了高中。


  這一幫牌友都是她新搬來後結識的,還以為馮燕珍福氣好,一女一子,結果大的那個是她侄女。


  說是她姐姐跟人沒結婚生下的孩子,講得難聽一點,就是私生女,沒人要,隻能跟著馮燕珍過日子。


  “哎呀,這是愛馬仕的絲巾啊,一條好幾千塊呢。居然被你侄女拿來送給你,馮燕珍你福氣可真好!”馮燕珍的一個尖臉牌友尖聲叫起來,譏诮得很。


  話裡含著的意思是那絲巾是假的。


  岑嫵領悟到了,倒也不辨別,輕言細語的說:“各位阿姨你們好好玩著,我先回房間去,我的設計作業還沒寫完。”


  等她回房間之後,三室一廳,總共180平米的房子算是一線城市的大戶型了,可是其實也隻是一個小空間,就算關上門,屋外那麻將桌上的喧鬧還是傳來得很清楚。


  幾個中年太太嘴碎得很,又湊在一起說岑嫵的長相,學業跟將來,狠狠嘮叨了一陣,話題又回到那條絲巾上。


  終於有好事者將紙袋裡的收銀憑條翻到了,岑嫵的付款方式是刷卡,那條絲巾3580元,有銀聯的刷卡憑證跟奢品店的購買小票。


  於是,後來客廳裡傳來的隻有麻將聲了。


  她們被封了嘴,沒想到私生女侄女對自己小姨的心那麼真切,真舍得給她買那麼貴的巴掌大小的絲巾。


  *


  牌局到傍晚散了,馮燕珍做好了晚飯,敲岑嫵的房間門,叫她出來吃飯。


  小姨父凌勤在外地包工程,常年駐扎在工地,不是經常回來。


  馮燕珍跟凌勤生的獨生兒子凌濛上住校,現在高三了,學校抓得緊,周末要補課,也不經常回來。


  晚餐餐桌上,隻有岑嫵跟馮燕珍一起吃飯。


  馮燕珍幫纖瘦的女生夾菜,問:“嫵嫵今天怎麼想到給我買絲巾,那麼貴的東西……”


  岑嫵細嚼慢咽,吞完一根菜青,緩緩的說:“今天不是小姨你生日嗎?跟同學逛街,想起來後順便買了個禮物。”


  下午被柳茹萱叫去逛街的時候,她本來不想去,但是想起今天是馮燕珍生日,小姨四十五了。


  岑嫵的媽媽馮妍玲大她兩歲,現在在國外,跟一個美國人結婚了,然後生了個混血兒子,這麼多年一直在國外生活,對岑嫵就這麼不聞不顧。


  從小到大照顧她的人隻有她外婆跟小姨。


  小姨年輕的時候照顧她,是力所能及,可是現在小姨自己也有了家庭,她嫁得不是很好,凌勤也是這兩年才發了點小財。


  以往,她在杭城一個縣城裡開超市,岑嫵跟著她,高中就是在那個縣城裡上的。


  那時候,岑嫵經常幫她看店,周聞就是在那個超市裡跟岑嫵認識的。


  “你的心意小姨知道,可是你也不用買這麼貴的。”馮燕珍一開始也以為那條絲巾是高仿。


  江浙一帶很多做高仿的小工廠,名牌貨他們都能仿出來,以假亂真。


  直到那個嫉妒她侄女真的能送她奢侈品的李太太刨根問底的,把岑嫵的購買小票都翻了出來。


  “難得過一次生。而且上周我做了個挺來錢的兼職。”岑嫵說。


  “又幫人拍照?”馮燕珍知道她著急用錢的時候,會去做模特。這個行業對他們這樣的普通家庭來說,總帶了點不正經的味道,馮燕珍反對她做這種兼職。


  岑嫵回答:“沒有。做了一個設計,是一個網紅歌手的新專輯封套,我畫的圖。”


  說著,岑嫵把手機裡存的定稿翻給馮燕珍看。


  還有對方在微信上給她轉的報酬憑圖,轉賬四千八。


  “哦。那就好。”馮燕珍給她盛了一碗薏仁排骨湯,說,“你外婆這兩天身體不好,明天有空你去看看。”


  “嗯。”岑嫵乖乖點頭。


  馮燕珍又道,“她鬧著要給你找對象,天天怕她時間不多了,你還沒個交代。”


  “外婆怎麼東想西想的。”岑嫵不覺得老人操心到了點子上了。


  “她那病,也說不清楚。我們嫵嫵交男朋友了沒?”


  “沒有。”


  “杭大優秀的男孩子不是多得是嗎。”馮燕珍放下碗筷,打量坐在飯桌邊的岑嫵,水靈又嬌豔。


  不止是大學校園裡,還有左鄰右舍,其實好多人都找人來說,想跟岑嫵交往。


  岑嫵從來都不答應。馮燕珍知道為什麼。


  她心裡有個人。


  當時馮燕珍發現了他們的事,趁還未真正的發展到難舍難分,就阻止了他們繼續的可能。


  家裡老太太把小姑娘交給她,是讓她好好照顧小姑娘長大。


  “沒有合適的,我不著急。”岑嫵還是那句。


  找對象的話題很快就戛然而止。


  *


  吃完飯,岑嫵洗完了碗,下樓扔垃圾,順便到超市裡轉了轉,買了些吃嘴。


  走出來,上次在車展上認識的女模特朱顏給她打電話。


  一晃眼,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朱顏不知怎麼,突然想起來問:“岑嫵,那個晚上你跟周聞去幹什麼了?肖寄他們那幫公子爺說你們去開房去了。是真的嗎?快告訴我姐妹我啊。


  周聞現在是港城貴胄,你看那天他在那個盛典晚會上才露臉一分鍾,就爆上了熱搜。他那張渣男臉太勾人了,那個晚上你怎麼那麼神奇,真的扎破氣球,能跟他一起度過?”


  岑嫵耐著性子,聽朱顏把這些話說完,才輕輕回應:“後來他隻是開了一晚上的車,送我回杭城了。”


  至於那個能跟周聞共度春夜的氣球,其實不是岑嫵扎破的,是周聞扎破的,岑嫵選擇不告訴朱顏。


  “開了一晚上的車?”朱顏語義復雜的反問。


  “開哪種車啊?在床上?”


  “在高速公路上,從西城到杭城,一千三百公裡,16個小時。”


  “哦。”朱顏很掃興,說,“是這樣的,我這裡有個活,就在杭城,是一個小型的漫展,要人cosplay,一天五百,你去嗎?之前你不是說過,要是有工作機會介紹你嗎。”


  “我最近開學了,不是太有時間。”岑嫵委婉拒絕。她怕馮燕珍知道了反對。


  “對了,我今天終於要到周聞的微信了。你要嗎?我推給你,或者你已經有了?”朱顏是個個性直爽的女生。


  她記得上次肖寄的微信是岑嫵無私的推給她的,雖然她拿到之後,屁事沒有發生,但是她還是很感激的。


  在這些還沒走到公眾視野中心的模特的圈子裡,多認識一個豪門貴胄,就是多一條前程錦繡的路。


  “诶,不對,你應該有了啊。那個晚上他不是帶你去兜風了嗎。”朱顏今天打這通電話的好意好像白費了。


  岑嫵多想了一下,回答:“我沒有。”


  “那我推給你。”


  “謝謝。”


  “有事再聯系哈。”朱顏掛了電話,把周聞的微信二維碼推給了岑嫵,那是周聞現在在用的微信。


  跟岑嫵現在加在手機裡的不一樣。


  岑嫵點過去,不敢加。


  可是岑嫵又很想窺伺他現在的朋友圈,想看看他現在身份不一樣了,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但是如果她用她的微信加他,好像很奇怪,她不是有了他以前的微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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