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離職申請通過後,舒清晚便去州越辦理相關手續。


  流程順利,她並不意外。


  容隱並不是個會優柔寡斷的人。


  她辭職得太突然,全組的同事都意外。在與眾人告別時,她忽然看到了人群之外的嚴序。


  他靜默站在那裡,仿佛紛擾與他無關。


  舒清晚將要交接的文件遞給他,和他一一說明。


  好在上一個項目剛剛完成,需要交接的事情並不算多。


  等交接完工作,嚴序闲聊一般地問她:“之後有什麼打算?”


  舒清晚與他面對面而站,也看著他,簡單說了下自己的規劃。


  他們是站在同一層面的人,她的一些準備他能理解。


  嚴序點點頭,“那還不錯。”


  有他認同,她更加堅定了選擇的正確。


  舒清晚忽然慶幸。


  如果她選擇的是回去安定,也許就連曾經的對手也會看不起她。


  畢竟他們曾經那樣廝殺過。


  她彎唇一笑,“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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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序頷首。


  辦完離職後,舒清晚順道去了趟柏悅苑取上次沒能帶走的東西。


  去之前,她先跟他發了條消息。


  容隱:【?】


  舒清晚能讀懂這個問號。


  指尖微蜷,道:【就是跟你說一聲……】


  聯系方式都還在,為了有時候聯絡方便。


  而他平時也是不會隨便發消息的人。


  他回復了條語音。


  舒清晚點開。


  那邊傳來熟悉的低沉嗓音:


  “密碼沒改。”


  她輕抿住紅唇。


  她當然知道沒改。


  他的闲適高傲,永遠在慢條斯理地接住一切。


  舒清晚:【好。】


  剩下的都是一些小東西。她一一整理著,在經過她原先的衣帽間時,腳步一頓。


  她的很多東西,都被阿姨整理


  好,歸放在原位。


  那些首飾,奢華璀璨。


  安然躺在那裡,像是在等主人來接它們回家。


  擺在最明面上的是最新的一部分,那個情人節禮物、翡翠手镯、蝴蝶手鏈,等等。


  她一樣都沒有帶走。


  放在最顯眼的地方,或許也是在提醒她帶走。


  她的目光有些微停留。


  還是一樣都沒有動,轉身離開。


  不僅收走了自己的私人物品,也將她買的一些家居小東西都收了起來。比如一些玩偶、掛件擺件。


  不是小氣,她不會在這些事情上跟他小氣,隻是覺得她買的這些東西與他的風格很不匹配。


  可愛風、溫馨風……如果不是她的話,他大抵是不會碰這些東西的。所以她一道收起帶走,回頭或者是丟掉,或者是就這樣放在那邊吃灰。-


  他在上海還沒回來,她就以很快的速度料理完了一切。


  舒清晚沒有準備多加逗留耽擱,訂了三天後的機票。


  到時,她大學時比較要好的一個同學會在那邊接應她。


  知道她這麼快就要走,虞杳杳根本接受不過來。


  而且,她都不等他回來見一面就要直接出國。


  但是似乎改變不了事實。


  在她臨行前一天,虞杳杳好說歹說,將人拐去了戲院聽戲。


  ——她之前就在念叨要在這邊聚一次,沒想到還沒約成,他們就要分手了,大家也就要散了。


  舒清晚大概知道她抱著什麼心思,而且,對於和自己說過談微的事情,她心裡可能總感覺對不住容隱。


  見她那麼遺憾難過,舒清晚也就不忍拒絕。


  夕陽餘暉逐漸被夜色所替,這座城市的繁華也剛剛揭開一角。


  舒清晚的手邊放了一盞茶,臺上劇目已經開場。


  虞杳杳攢的局,卻壓根沒有在聽臺上的戲,不斷留意著外邊的動靜,看上去像是在等什麼人。


  舒清晚穿的是在安城定制的一件旗袍,青綠色,腰間留出了些許盈餘。


  身量盈盈,不經意間,就有如山水般婉約。


  她以前也常來。鹿苑是混古風圈的,對戲曲也頗感興趣,她大學時被鹿苑拉來過這裡很多次。


  聽著聽著,


  其實別有一番味道,也會漸漸喜歡上。


  今天臺上是一出《鎖麟囊》,她抬眸時,正好聽見那一句——


  “他教我收餘恨、免嬌嗔。”


  餘音嫋嫋,氣韻俱佳。


  虞杳杳漫不經意間也聽見了。她瞪圓了眼,眼刀刮向況野,不知道他怎麼點的戲,勸和還是勸分呢?


  況野眉梢輕挑,回視過去,倒是沒接受到自己的罪狀。他哪裡懂這些?都是叫他們隨便上的。


  舒清晚的手輕拿茶杯蓋,壓住茶水。腕間的一隻玉镯隨著她的動作而輕微晃動。


  臺上唱到了“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字字句句,深切入骨。


  她微微斂眸,秋水般的眸中有些微出神。


  時間漸晚,舒清晚也起了想要回去的心思。


  而虞杳杳在等的人,還沒有絲毫動靜。


  虞杳杳咬住唇。她不甘心,眼看著走過這麼多年的一對就這樣分道而行。


  在她眼裡,他們本應就這樣繼續走下去,走進婚姻。


  舒清晚的手指上戴的戒指,當時她還幫著容隱做過參謀。


  它看起來像是婚戒,也像是簡單純粹的裝飾品。戴在纖細修長的手指上契合又漂亮。


  不該就這樣結束的。


  虞杳杳艱難地留著人,壓根沒提要結束的事兒,戲唱完了,讓臺上照著原樣再來上一遍。


  魏樹:“……”


  連他都快看不過去她生硬的強留了。


  好在,這時外面終於傳來了動靜。


  舒清晚落在手邊桌上的指尖輕頓,後背微僵。


  而虞杳杳的眼裡終於綻放出亮光,眼巴巴看向門外。


  從外面走進的人披著深濃夜色而至,緩步邁入明亮燈火之中,身上還裹挾著風霜涼意。


  他在舒清晚身旁的位置很熟稔地落座,他們之間隻隔了一張紅木小桌。


  戲照常在唱,未有絲毫中斷。


  他們時隔數日未見。


  回北城以後,她還沒有見過他。


  她微垂落眼,又重新看向臺上,看著水袖輕舞。


  安靜地和他坐在一起聽了半晌的戲。


  直到這一出戲即將落幕,舒清晚方才偏眸。


  眼前的男


  人,外相條件自然過分優越。隻是瞳色有些淡,自帶的冷意疏離。


  身上的矜貴不減。


  當初她中了蠱一樣的喜歡,再冷也無所謂。


  而她也從未離他那樣近過。


  她看著便像是江南那一帶的姑娘,染著水霧般的柔和。


  剛認識的時候,虞杳杳一眼就喜歡上了她,還納悶容隱是從哪裡拐來的這麼軟的姑娘。


  容隱抬起眼看向她,目光有些寂滅的沉靜。


  “明天的飛機?”


  虞杳杳說她軟,他不以為然。這姑娘隻是看起來軟,實際會比誰都決絕。


  “嗯,明天下午。”


  些微上挑的眼眸斂下,他道:“東西可以搬回去放著。柏悅苑的房過給你。”


  他之前給她的東西她一樣都沒拿走。


  她跟他一場,他不至於讓她什麼都落不下。


  她的根基很淺,有一套房也能更容易立身。


  那裡的房子,多少人望之不得。如果不是跟他有牽連,她可能一輩子碰不上,也可能要用上十幾年、幾十年才能邁進去。


  可他一開口,說給便給了,那樣輕松。


  誘惑很大,但她還是搖頭。


  知道他是想補償。可是歡喜一場,兩廂情願,他們誰也不欠誰。


  容隱的眸光緊鎖著她,眸色深邃。


  最開始時,問她原因,她隨口便玩笑道是看中了他的身家地位。


  可到頭來,什麼都不要的也是她。


  時間已經很晚了。


  她留在這裡,已經坐到了晚上十一點。


  也算是留下來見了他一面。


  又坐了一會兒後,舒清晚站起身,摘下了手上的戒指。


  很安靜地將它放在了他們中間的小桌上。


  之前戴習慣了,忘了摘。


  全程,容隱沒有動作。


  下颌骨冷硬,周身情緒很淡。


  周遭靜謐得唯有戒指和實木桌子發出的輕微響聲。


  算是結束。


  戲曲落幕,好友們亦是阒靜一片。


  將戒指歸還後,舒清晚垂下眸,安靜地轉身離開。柔軟的裙擺及踝,隨著她的腳步輕輕飄動。


  天下無不散筵席。


  他會有更


  好的未來。


  她也是。


  虞杳杳看急了,咬唇試圖去拉一下容隱的衣袖,想讓他去追。


  可他岿然不動。


  虞杳杳被況野伸手拉住。


  走出戲院,冷風席卷而至,吹得發絲紊亂,裙擺翩飛。


  她穿得有些單薄。


  但舒清晚對冷意毫無反應,站在門口,她抬頭望向遠方燈火輝煌絢爛。


  這座繁華的城市,像是一場巨大的夢境。


  她在這裡做了一場短暫而又奢侈的夢。


  夢裡不知身是客……


  一晌貪歡。


第30章


  雖然容隱看上去並無太大波動,可是況野看見了他握著扶手的手上,些微用力的指骨。


  他闔了下眼。


  明明剛到,沒一會兒,也起了身,“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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