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他才是那個打擾者。


  容隱心裡發狠,手上的力道也沒有收,看得出他的怒意。


  舒清晚的心懸著。她仿佛在走鋼絲。


  知道了原因,可她沒有解釋。


  因為……


  她想要看看、她還能將他逼到一個什麼地步?


  他與她之間,她總覺得自己是輸過一籌。


  總是邁不過去。


  前方司機不得已來打擾了下他們,詢問要開去哪裡。


  容隱斂眸,隱去眸中晦色。


  他握著她手腕的溫度,有些滾燙在加深。


  倏忽啟唇道:“你不是問我,還要追到什麼時候?”


  容隱仿佛咽下一口血。


  舒清晚偏開頭,在輕喘著。手腕嘗試動了動,卻紋絲不動。


  “舒清晚,答應我一個要求,我放你。”


  她倏然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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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看著她的眼睛,在與她確定,她理解得沒有錯。


  她開口時,才發現聲音很啞。


  “什麼?”


  她的眼尾被激得很紅。


  他問:“應麼?”


  她心跳如擂鼓,“是什麼事?有沒有……”


  容隱打斷,不屑道:“做這麼多的預防備注,還有賭的必要?”


  就看她敢不敢玩。


  他今天真的很難說話。


  舒清晚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刻薄的人。


  她還真慎重地考慮了下。明明跟他認識已久,也算得上熟識,卻根本猜不到他想做什


  麼,心裡一點底都沒有的空。


  他賭她的勇氣和膽量。


  而她面對的是一片未知的空白。


  心跳雷雷,過了半晌,舒清晚才抬眸道:“好,我答應。”


  他冷淡掀唇道:“你先給他們打個報備,說暫時聯系不上也不必擔心。”


  隻一句,就不簡單。


  往前一步,似乎就是危險的雷區。


  舒清晚忍不住道,“容隱,你會犯法嗎?”


  容隱掃她一眼,“有什麼值得我放下今日一切,接受法律的制裁?”


  他說的是。


  他並不是一無所有,光腳不怕穿鞋的。相反,他擁有的很多,多到不可能讓任何人放棄。


  她的指尖遲疑之後,才按照他所說的去做。


  恍惚間覺得,她在做一個很大膽的決定。


  心跳都跳得飛快。


  容隱扯松了下領口。


  卻摁不下翻湧的情緒。


  他吩咐了司機一個地址。那個地方,司機很清楚怎麼開。


  舒清晚感覺車開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懷疑還在不在這座城市。


  後面更是開上了山,好像不再在城裡。


  車廂裡已經逐漸冷靜下來。


  她與他各坐一隅……是她自己挪過來的。


  她忍不住遲疑地去看他,對於他想做什麼,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她從來沒有這麼大膽過。一時間無法比較是上次和黑車司機硬剛比較大膽,還是這次和他下賭比較大膽。


  可他一派坦然。按著手機,在給底下人做吩咐。


  ——他準備,空出一段時間。


  手頭的諸多事務,也不打算打理,有一部分交給了容衍和宋棠音。


  在數小時的行駛之後,車子終於停下。


  外面天色已經暗下。


  舒清晚往車窗外看了一眼,不由微怔。


  一座處於深山之中的別墅赫然矗立於她的眼前。


  因為天黑,以至於在視覺上的感覺更加直接,這周圍,隻有這裡燈火通明,顯得過分清幽。


  心下猶疑不定,眉心始終輕蹙。


  之前與他相處的幾次,她都有情不自禁地冒出過危險的猜測。隻不過,什麼都沒有發生,隻是她多想。


  而這一次,危險的預感也很強烈。


  她想過他的“要求”。


  卻在此時,冒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猜測。


  舒清晚咬住唇瓣。


  他也下了車,走到她身邊。身形挺括,帶著一定的力量感,側顏在光下的輪廓深邃。


  他看上去,也沒有她這麼緊張。


  容隱垂眸掃過她。舒清晚感覺,某個猜測在腦海中狂跳。


  “我們要在這嗎?”


  “嗯。”他嗓音淡淡,“隻有我們倆。”


  登的一聲。


  猜測印證。


  “你瘋了?”


  舒清晚失聲道。連聲線都在輕顫。


  她試圖提醒他,“容隱,囚禁非法!”


第73章


  身後那輛車駛走。


  舒清晚回頭去望。


  山路仿佛綿延無盡。


  沒有交通工具的話,這邊很難通行。


  聽見她的問題,他眉梢輕挑。隨後淡聲回答:“我跟你一起囚禁。”


  舒清晚:“……”


  這是囚禁不囚禁的問題,貌似不是囚禁幾個的問題?


  他以身入局,好像無可指摘。


  她也啞然。


  但面對未知的空蕩,還是會讓人心慌。


  她打量著這周圍的環境。半山腰上也有其它的別墅,隻不過相隔甚遠,互不打擾。


  她面對的仿佛不是普通難度。


  容隱淡淡掀唇道:“我以為你知道,要我答應放,本就不會是易事。”


  ……好像是的。


  如果這隻是一個簡單的要求,反而顯得不可思議,恐怕她還要想想裡面具體的彎繞與陷阱。


  司機一走,這偌大的地方隻剩下他們兩人。即便是別墅裡,好像也沒有人。


  舒清晚隻能跟著他進去。


  剛才已經做出選擇,現在她好像沒有退路。


  而前面仿佛是潘多拉盲盒,她不知道她會拆出什麼來。


  裡面採用了很多智能裝置,安排了很多自動化。他們一走進去,身後的大門自動關上。


  聲音輕輕響起,仿佛是鎖扣合上。


  舒清晚下意識回身去望,蝶翼般的烏睫輕輕煽動。


  心中顫顫,她仿佛在與虎謀皮。


  但又想看看,自己謀到的是多大的一塊。


  她不自覺握拳。


  院中放置在花園裡的秋千很眼熟。多看了幾眼,舒清晚發現,是她那天挑的那個。


  速度很快,已經安裝到位。


  原來他要裝修的就是這裡。


  她看在眼裡,不動聲色。


  跟著他走進去,裡面的裝修沒有選擇一味地奢華,相反,充滿生活氣息。


  她還是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去年建造完工,後面又忙了一整年的裝修,這是他第一次拉開帷幕,讓它在她面前展開。


  完工之後,容隱沒有讓人來暖房,也沒有親朋來過這裡。這個地址,除了他手下的人外,無人知曉。


  舒清


  晚一無所知,她隻是尋常地在參觀。


  大廳裡鋪了一塊很大的地毯,也是她那天選中的那塊。


  而這裡面也果真沒有人。


  她問他:“隻有我們倆在這嗎?”


  他的眸色微深,仿佛染著濃墨。語調極淡地開口:


  “要求就是,與我在這一起生活。由我照顧你的衣食住行。”


  他終於纡尊降貴地開口告知,卻也是她意想不到。


  舒清晚先是疑惑,為什麼他對她的要求,卻會是他來照顧她?


  但又慢慢品味過來他後面那句話。


  ——她要接受他的照顧。


  應該不是件易事。


  她現在尚且不知是怎樣的照顧。況且,容二公子自小出身煊赫,便是連出席飯局都會被全桌的人照顧妥帖,舒清晚也想象不出,他怎麼會照顧人。


  聽起來很簡單,但應該也隻是聽起來。


  舒清晚若有所思,不敢掉以輕心。


  遊戲已經開始,結束時間未知。


  她看了眼這裡面的風格。其實與她的喜好還有些相似。


  一整棟別墅,五髒俱全,影音室、花園、健身房、露天泳池……即便不出門,也不會缺少娛樂活動。


  舒清晚什麼都沒帶。也是想拿東西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司機連行李箱都沒有給她留下。


  天色已晚,她還沒有吃飯。去廚房看了看,好在裡面的東西很多。


  容隱隻是去洗了個澡,放她自己活動一會兒。


  再出來時,他倚在廚房門邊看了半晌,淡淡開口:“舒清晚,你是打算毒死自己麼?”


  她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下。


  跟他解釋:“這是黑胡椒汁。”


  容隱不予理會。他怎麼能知道這個一團黑的東西是不是她想毒死他?


  這裡現在已經與外界隔絕,補充物資的人一周會來一回。


  他們如果一起被毒,可能都等不及被發現。


  他換了一件白襯衫,領口敞著,卷起袖子走上前。


  這種專門定制的襯衫穿在他身上格外合適熨帖。


  他身上那股不好說話的感覺還沒消失。今天格外寡言。


  舒清晚去外面等了一會兒。


  本來想給隨珩發條消


  息,可她發現沒有信號。沒有信號的話,手機就變成了板磚。


  不知道是暫時的還是山上本來就沒有。


  好像真成了囚禁。


  隱隱的危險感還在胸口跳動。從抵達這裡到現在,一直不安心。


  容隱煮壞了一鍋面,面不改色地倒掉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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