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現在羅裳手頭寬裕了不少,需要貯存的藥材也多了。她就讓方遠去找人設計了幾個帶格柵的櫃子,專門放在這個房間裡,用來放置各種各樣的藥材。


  方遠負責跟木匠溝通,羅裳暫時沒事,就進去檢查收藏在裡面的藥材。


  很多藥材都容易招蟲子,所以貯藏時要經常檢查,有的還需要曬。


  擔心藥材出問題,所以她得時不時檢查一下,出現蟲蛀,得及時挑出來,該曬的也得攤在外面曬曬。


  木匠拿著工具進去測量,羅裳便走了出來,跟方遠闲聊:“過兩三天打完架子,你還得去一趟花惜路。”


  “到時候不用急著回來,可以在市場上好好逛逛,對比下不同商戶的藥材。那個市場我看過,有的檔口藥材也不錯,有的就差了。你得多多對比,該嘗就嘗,學學怎麼辯別,常用的藥材不超過百種,學上一陣子就入門了。”


  “嗯,我知道了。”方遠答應得簡單,心裡卻很清楚,羅裳讓他這麼做,實際上是有意培養他在藥材鑑定和制備上的本事。


  這種機會,也就羅裳能給他,換個人他根本不指望不上。看著羅裳回了屋,方遠沒說什麼,又去了貯藥間。


  羅裳直等到五點左右,也沒等到梁喬。


  她想著,有可能是梁喬客戶那裡出了點變動,可能對方還沒到,或者臨時有了點情況。


  但不管這個客戶來不來她這兒看病,晚上陪梁喬相親的事應該都不會變了。


  她還沒等到梁喬,卻等到了按時回家的韓沉。


  韓沉經過診室門口時,停了下來。他一手搭在門框上往裡瞟了一眼,看到羅裳在,就從兜裡掏出一個紙包,放在羅裳面前:“吃吧,新鮮的。”


  羅裳笑著接過去,打開來時,面上明顯有些驚訝:“菠蘿包,你在哪兒買的啊?”


  這種面包她已經好久沒吃到了。以前不稀罕,因為這種東西在現代很常見,這時候倒是不好買。


  “我在單位附近的面包店買的,聽人說,女孩喜歡吃這種松軟的西式點心,還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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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裳笑著掰下一塊,放到嘴裡,稍微咀嚼,香甜的滋味就在口齒間綻開。本來是很普通的吃食,卻因為物資貧乏,很久沒吃過,倒顯出它的珍貴來。


  “嗯嗯,很好吃,你也來一塊。”羅裳說著,掰下一塊,要往韓沉嘴裡塞。


  韓沉仰頭向後閃避,並不想吃這些零食。


  羅裳見他實在不想吃,這才放過他。但她隨即想到了梁喬相親的事,就跟韓沉說:“一會兒我可能還得走,不能留下來。”


  “有事啊?”韓沉雖然沒說什麼,但羅裳卻有察覺到他心裡的失望。她猜測,他能早早回來,說不定是刻意騰出來的時間。


  “嗯,陪我高中同學去相親,她怕對方人品不靠譜。”


  韓沉知道羅裳看人的本事,所以她同學找她幫忙確實可以理解。


  “行,你想去就去吧。”韓沉說出這話時,明顯是口是心非。


  羅裳往旁邊看了看,見沒有人在,就伸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小聲跟他說:“別著急,等我有空的。”


  韓沉突然被捏,身休不由得一緊,臉上突地又紅了,唇角卻止不住地要往上翹。


  “我知道了,方遠他們在幹活,我去幫忙。”聽到有腳步聲過來,韓沉不好再待下去,就匆匆走出了診室。


  過來的人是木匠,他身後跟著的則是方遠。


  木匠走到診室門口,問羅裳:“老板,這個櫃子你們要是要得急,我就帶我徒弟一塊兒幹,他也出徒了,手藝還行,你看這事兒行不?”


  羅裳想著貯藥櫃也不是什麼精美的家具,就答應了:“先讓他過來跟著幹兩天,活沒問題就可以。”


  兩人說這事兒時,方遠不禁打量了韓沉好幾眼。相到韓沉剛才匆匆從診室裡出來的樣子,方遠已經猜到了,韓沉可能是聽羅裳說什麼了。


  韓沉平時的情緒都是穩穩的,現在他的嘴角硬壓都壓不下去,方遠真想讓韓沉照照鏡子,看看他那不值錢的樣兒。


  木匠得了準信,繼續去幹活,方遠和韓沉也過去幫忙。


  羅裳又等了一會兒,終於等到了姍姍來遲的梁喬。


  她一到就向羅裳道歉:“不好意思啊,這位客戶他孩子也要跟著來,路上鬧得厲害,所以他隻能把孩子也帶來了。”


  羅裳看了眼孩子張著的嘴和扇動的鼻息,隨即道:“沒關系,人到了就好,這位先生你哪裡不舒服?”


  坐在她對面的男人不到四十歲,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穿西服打領帶,腳上皮鞋擦得锃亮,頭發則朝後梳著,是個考究而時髦的人。


  羅裳不動聲色地看著對方,這個人沒有急於說自己的病,反而提出了一個問題:“不好意思啊羅小姐,我不是有意挑戰您的權威性。隻是有個問題我想不明白,所以在看病之前,我想問問您。”


  “可以啊,您想問就問。”隻要不是惡意挑釁,羅裳自然是無所謂的。


  也許這個問題真的讓此人覺得困擾呢。


第56章 揚帆


  桔子甜不甜


  男人理了理衣角, 就道:“是這樣,我有個弟弟,他是西醫, 他不認可中醫,跟我說人參成分跟胡蘿卜差不多。我有點困惑,為什麼人參能大補, 胡蘿卜就不行呢?”


  羅裳看出來他還沒說完, 就沒有插嘴, 安靜地聽著此人繼續說下去。


  果然,這個中年男人又道:“後來,我特意了解過中醫, 但我感覺你們中醫裡面的金木水土火的五行學說太玄了, 我無法理解,這麼說是不是有點牽強?”


  “我不是故意想質疑, 隻是一直想不通。聽梁小姐說過你的事,也知道你是位水準很高的大夫, 我就想借著今天見面的機會向你請教一下。如有冒犯,請您別介意。”


  這人華語還算流暢, 表達也夠精準, 隻是腔調有些特別,但並不影響跟人的交流, 所以羅裳全都聽懂了。


  羅裳就道: “我有點明白您的意思了, 您對中醫的一些理念覺得無法理解,所以對中醫缺乏信心,是這樣吧?”


  這個中年男人就說:“我確實有這種顧慮, 原因挺簡單的,因為我和我女兒的病都沒治好。我弟弟治不好, 我找的兩位中醫也沒能治好。我不知道該信誰,這次要不是梁小姐極力向我推薦您,我可能也不會來,因為失望的次數真的有點多了。”


  羅裳沒有急於問對方得了什麼病,她點了點頭,隨後道:“按我的粗淺理解,五行學說在中醫上,大概可以用來解釋髒腑之間的關系。”


  “中醫有整體論治的觀點,這一點很多人都聽說過,您應該也知道吧?它格外強調人體是一個整體,一個髒腑受病,常常跟其他髒腑有關系,也會影響到與之相關的髒腑。具體到治療的時候,是要考慮髒腑之間生克等關系的。這種生克,以金木水土火代之,其實也體現了人與自然相應的觀點。”


  “這都是我個人的理解,這麼說也不全面,但要想講清楚,也沒那麼容易是吧?”


  中年男人腦子比較靈活,略想了想,覺得羅裳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羅裳略一停頓,又道:“關於人參與胡蘿卜成分的爭論,我覺得這涉及到中醫和西醫的本質區別。西醫方面,我並不精通,隻是以我的了解來看,西醫可以說是化學醫學,它非常注重藥物的成分,也格外重視人或者機器能看得到的部分。”


  “化學醫學?嗯,好像是這樣。”中年人弟弟就是西醫,所以他對西醫有點了解。


  說到這裡,羅裳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現在很多人用成分論來衡量中醫,我覺得這是一件荒謬的事情。因為中醫和西醫建立在不同的理論基礎上,其實是不同的學科。用西醫標準來衡量中醫更是荒謬的事。”


  “以中醫常用的各種中草藥為例,隻檢驗它們的成分,以此來確定其藥效,是絕對不準確的。”


  “我們的中藥經典書籍上,都是以藥物的性味歸經來確定藥物功能的。具體到每種藥物,我們要了解這個藥物的味道、形狀、顏色還有它生長的環境、產地和年份。這些特徵形成了一個復合的整體,哪個方面都要考慮到。”


  “僅用成分來說明一種中藥材的效果,是極不完整的,這麼做可以說是一種一葉障目的行為。”


  “如果要做個比喻的話,我覺得中醫更像是物理醫學,這一點,與西醫是大不相同的。”


  羅裳這番話,讓那男人也沉靜下來,認直地思索著這番話的合理性,片刻後,他說:“產地的重要性,這個我聽說過。其它的我不是很了解,我也不好意思耽誤您太多時間,您能不能就其中一個方面給我再具體的解釋下?”


  一般情況下,羅裳隻負責治病,是沒有義務向患者解釋醫理的。


  但這人態度夠客氣,並不是存心刁難。而且據梁喬說,這位東南亞客商的祖上在戰爭年代曾出資購買過武器,用來捐給內陸地區打擊侵略者。所以羅裳願意花些時間來解答這個人的疑惑。


  羅裳就道:“那就以藥物的味道來舉個簡單的例子吧,常用的降火藥一般都是苦味的。甘味藥則具有緩的作用,比如低血糖的病人突發眩暈,隻要給病人吃一些甜味的東西,很快就能緩解。還有著名的急救藥麝香,它之所以能急救,是因為它有芳香走竅的功能,在人體內無孔不入,可以迅速把藥力帶到邊邊角角的地方。”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兩個人說話時,他女兒在旁邊不時打噴嚏、流鼻涕,能看得出來,她鼻孔下邊發紅,估計是經常擦鼻涕擦的。


  這時羅裳指著他女兒說:“你女兒得的是鼻炎,而且是寒性的鼻炎吧?平時鼻涕比較多?”


  “對對。羅小姐您有辦法嗎?”


  羅裳點頭:“可以蒼耳子散配合內服藥來治。具體開什麼藥,我得做下詳細診斷。”


  中年男人也知道自己今天問得有點多了,不好再問,既然談到了她女兒的病,他就請羅裳幫他女兒看看。


  “可以。”羅裳點了下頭,就開始給這個七八歲的女孩子診脈。


  羅裳開業之後,看過的鼻炎病人有好幾個了,有寒性的,也有熱性的。之前曾看過一個內熱脾虛的男孩子,他的鼻炎跟這女孩子就不一樣。


  那個男孩子不愛吃飯,呼吸不暢,但他是幹熱,沒有鼻涕,所以這兩個人的治法是不一樣的。僅僅是鼻炎,就要根據病人的情況來進行具體分析。


  羅裳切完脈,再看過女孩的舌苔後,就確定,她符合外寒裡飲的情況,用小青龍加減就可以了。


  但她畢竟是個孩子,藥方裡面的麻黃和細辛就要少開些,能起到溫化寒飲的作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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