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陳傑蓉再次無奈搖頭,“哎,你們不會笑話我吧。”


  “怎麼會呢。”孟思期馬上說,“蓉姐,我們隻會祝福你。”


  “好,”路鶴說,“傑蓉,我今天就和思期去走訪下,回頭有消息我們會盡快告訴你,當然我也希望這件事不會影響你的……生活。”


  那一刻陳傑蓉的臉色浮現了微微的尷尬,孟思期白了路鶴一眼,路鶴似乎收到了她的信息,微微聳了下肩。


  待陳傑蓉離開後,孟思期不得不說:“路鶴,你是不是不會抓重點,還影響生活,你以為鍾延彬和蓉姐還有可能,蓉姐剛剛明明都說了,不會再見面。”


  路鶴笑了笑,看著她打抱不平的勁兒,語氣卻溫柔道:“我是想說,不要因為這件事,影響以後的相親。”


  就算是這樣……孟思期撇了撇嘴,沒再理他。


  下午,兩人按照名片的地址,開車到鍾延彬的公司樓下,實際上這棟樓並不全是鍾延彬所在的公司,而是一座辦公樓,鍾延彬所在的公司是一家貿易公司,也僅佔了大樓其中一層的某部分辦公區域,也就是說鍾延彬管理幾百人的信息是假的,因為他公司壓根沒有那麼多員工。


  他是一位業務經理,頂多管理一二十個人,但是相親時提供的信息可能會誇張一些,所以這也見怪不怪。


  路鶴打算間接查訪鍾延彬那天的行蹤。恰好孟思期發現,樓下的奶茶店,一個女孩單獨靠著玻璃窗而坐,她脖子裡的工作牌就是這家公司的牌子。


  兩人一起走訪了她,那個女孩也很湊巧就是鍾延彬的下屬,她說上上周四,也就是六月最後一天,鍾延彬在公司上班。在孟思期追問下,女孩提供了幾個信息,鍾延彬一般中午十二點半吃完午飯回到辦公室,下午三點鍾會到樓下咖啡店喝杯咖啡,這基本上是他的作息時間流程。


  孟思期確認:“他是每天準時三點鍾去咖啡店嗎?”


  女孩幾乎沒有思考,回答:“對,這是鍾經理的生活習慣,他好多年有這種習慣了,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那天下午他有事,走不開。”


  孟思期忙問:“你再仔細想想,六月三十日下午三點鍾前後他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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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同志,不好意思,我想問問,鍾經理到底犯了什麼事?”女孩的眼底有些憂慮。


  路鶴安慰道:“和一件案子有關,隻是常規調查,你不要多想,也希望你盡量配合,以及,對本次問話保密。”


  “我知道。”女孩細想了下說,“上月最後一天我有印象,中午大概是十二點多吧鍾經理回到了辦公室,他臨時和我說有件事出去處理下,我雖然是他的助理,但是他去哪他不會告訴我,大概是三點左右他回到了辦公室,手裡拿著一杯咖啡,就是經常買的那種。”


  “你記得他具體幾點回到了辦公室嗎?”


  “我真的不記得了,大概就是三點的樣子。”


  除了走訪這位女孩,兩人還找到了公司的另一位證人,基本可以確認鍾延彬的作息時間,特別是那天鍾延彬下午三點左右回來的信息。


  兩人又到隔壁咖啡店詢問,服務員表示,鍾延彬在工作日通常是三點鍾來喝咖啡的習慣,她還說上周鍾延彬基本每天下午都來了,一次沒落。


  走出咖啡店的門,回到車上,孟思期有些愁眉不展,六月三十日下午兩點到三點鍾,就是譚筱霜事發的時間,但鍾延彬好像有明顯的不在場證明。


  孟思期是一個總喜歡充滿懷疑的人,她搖了搖頭說:“路鶴,鍾延彬會不會中午吃完飯就出發了,他有一輛小轎車,完全可以在一個半小時內到達電視臺。”


  “從這裡到電視臺確實一個小時足以,下雨天可能會久一點,但一個半小時肯定夠,兩點鍾到達電視臺是沒有問題的。”路鶴說,“但有一種情況是,鍾延彬下午三點鍾回到咖啡店,他不可能做得到。”


  的確做不到,孟思期的焦慮也在於此,現在可以推斷的是譚筱霜是離開電視臺遭襲,被藥物致暈,被棄置在建築工地,然而兇手黃昏時再返回建築工地,這就是她上次推算孟庭哲的作案時間,但是在鍾延彬身上似乎不成立。


  “不。”孟思期忽然想到什麼,“路鶴,有一種情況你可能忽略了,咖啡店的三點鍾那隻是常規意義上的三點鍾,如果那天鍾延彬來晚了,你覺得服務員在意嗎?”


  因為三點鍾是一種約定俗成的習慣,即便某一天出現差錯,那根本就沒人在意。


  路鶴也陷入了沉思,隨即說:“那行,我們再去和服務員確認下。”


  兩人重新回到咖啡店,但服務員表示不記得是幾點幾分,孟思期要求提供那天咖啡購買的訂單,但服務員表示這裡沒有具體客戶信息的訂單,訂單隻是一個排號數字,所以根本無法鎖定鍾延彬是什麼時間購買的咖啡。


  再次回到車裡,孟思期說:“路鶴,要不要把鍾延彬帶回去問問?”


  路鶴像是仔細想了想回答:“這樣吧思期,我們上去和他聊聊,但是不以紅妝連環殺人案為由,我們就常規調查。”


  孟思期也想見見對方,但她也有擔憂,馬上提出:“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他和蓉姐提起案子的事,他肯定對上上周四的信息很了解,恐怕我們問起時間他就知道了。”


  路鶴說:“其實我們今天走訪他同事,他可能遲早會知道。總之要探探底,如果他果真是兇手,我們也可以敲打敲打他,讓他漏漏馬腳。”


  孟思期也覺得是,目前來說,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如果警方懷疑,對方一定會有所忌憚,或許在後面的時間裡就會漏出什麼破綻。


  “思期,你來問詢吧。”


  孟思期想了想,“也好,有什麼你記得提醒。”


  “好,沒問題,你按照你想法問,你很聰明。”


  孟思期抿唇笑了笑,她覺得路鶴現在學會誇人了。


  兩人上樓,到了鍾延彬所在公司,見到了對方,鍾延彬將辦公室的門關上,給兩人倒了茶水。


  鍾延彬有自己辦公室,雖然裝修一般,但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十分講究和偏愛整潔的人,一眼看上去屋內井井有條,家具的擺放也坐落有致,櫥窗裡的獎杯和證書擺放得像是列隊的士兵。


  連沙發套褶皺都看不出,孟思期都覺得不好意思坐上去。


  在他的辦公桌上,她發現他使用的鋼筆躺在桌上的角度,是和桌邊完全平行的。鍾延彬應該具有一定程度的強迫症。


  拋去這些特殊習慣。鍾延彬本人長相氣質俱佳,戴著一副銀邊眼鏡,高檔西裝十分修身,整個人文質彬彬,如果不是因為案子的懷疑,她覺得陳傑蓉和鍾延彬很可能會走到一起。


  “兩位警官是因為什麼原因找我?”鍾延彬坐下。沙發呈直角擺放,他就坐在側邊,兩手放在膝蓋上,頗為禮貌。


  “是這樣的,鍾先生,”路鶴開門見山地說,“最近有件案子,可能需要你協助調查,這是常規調查,請不要有任何緊張情緒。”


  鍾延彬眼皮微壓,即便外表風平浪靜般,但孟思期仍舊能看出他有幾分緊張,他的手指是扒在膝蓋的褲布上,將褲布抓出輕微褶皺,他問:“哦,到底什麼事啊?”


  孟思期已經打開了本子,她直接問:“鍾先生,你還記得六月三十號,也就是上上周四中午,你離開過公司嗎?”


  “上上周四?”鍾延彬像在回憶,不過很快,他好像想起什麼似的,眼神晃了一下。


  孟思期很好地捕捉了這個信息,不過這不能說明什麼,因為鍾延彬很可能想到了這個時間的敏感性。


  “我記得那天我出去了一趟。”鍾延彬回答。


  “你去了哪,能具體說下嗎?”


  “我近一段時間認識一位相親對象,她就在你們市局工作,是一名法醫。”


  孟思期眉眼微蹙,路鶴也同樣如此,她未曾料到鍾延彬會提到陳傑蓉。


  鍾延彬繼續說:“那天我中午出門就是去給她拿禮物。因為我們原本約定那天晚上,我們見一面。”


  孟思期總覺得這事太蹊蹺,但她不能被陳傑蓉這個因素影響,她快速整理了下情緒問:“你拿的什麼禮物?去哪拿,幾點過去的,幾點回來的?”


  “是項鏈,我給她買的項鏈,我們見過一次,我對她很滿意,所以決定第二次見面送她一份禮物,她的脖子很美,我選了一條珍珠項鏈,提前就訂好了,約好的那天中午去拿。我十二點多就出發了,但是剛出發就下了大雨,我開了一段時間車,但發現雨太大,隻能返回。回來路上也是不走運,和一輛大貨車差點撞上,我打了個急轉,車輪陷到了泥坑裡,在那兒我待了一個多小時。幸虧有個好心人開車路過時,用拖車鉤幫了我一把。回到公司大概是三點多一點,我買了一杯咖啡,然後就沒再出去過。”


  鍾延彬描述得事無巨細,好像是他提前準備的答案,但是如果冷靜一想,以鍾延彬這樣的性格,又喜歡寫懸疑小說,他也許會這麼表達一件事。孟思期抓住重點問:“還記得那位好心人的車牌號嗎?”


  鍾延彬像是仔細想了想,“不記得,我那天根本沒注意車牌,雨太大,又加上心情很糟糕。”


  “什麼車,還有那位好心人的長相能描述下嗎?”


  “一輛小貨車吧,帶鬥那種,深藍色的,車標沒注意。他是男的,長相,大概四十多歲,一米七多,然後雨太大,他又打著傘,沒怎麼看清,應該就是那種很普通的臉,我記得給了他一包煙,他沒接,我直接丟進了車廂。”


  這些信息看起來都很翔實,但實際上卻很模糊,要想找到那位證人根本無法做到,何況那天下大雨,這條路到底經過了多少輛小貨車,根本無法查起。


  “好,”孟思期繼續問,“那天幾點下的班,下班後你去了哪?”


  “我晚了一個小時走,大概六點多走的,直接回了家。”


  “回家有人見過你嗎?”


  “這個,我一個人住,那天下大雨,我回去,自己煮了點吃的,沒有見過別人。”


  所有的時間都完美避開了,孟思期繼續加壓,“和那位相親對象約好晚上見面,後來取消了?”


  “對,是我主動打電話過去的,本來我還想去接她,但是雨太大,顧及到女孩子的感受,我和她約定明天晚上見。但是第二天,她就說要加班取消了約會。”


  孟思期大致了解到,第二天正好發現譚筱霜的屍體,陳傑蓉必須要盡快進行屍檢,所以根本沒時間約會,她繼續問:“後來禮物送出去了嗎?”


  “沒,第二次見面,我本來想吃完飯給她一個驚喜,然而,那天,她突然提出有急事離開了。”


  這好像都對應起來了,孟思期記得陳傑蓉也說過,她因為某種原因中途離開了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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