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周清南臉色淡淡的,好整以暇,移開目光懶洋洋地看別處,沒事人似的。


一旁,梅景逍將兩人的所有細微舉動盡收眼底,嘴角挑起抹耐人尋味的笑,轉瞬即逝。


“喲,瞧我這腦子。”


徐霞曼倒是沒發現幾人之間的眼神輪轉微妙氛圍。她攬住程菲的肩膀將她往身後一帶,呈維護姿態,臉上一派的從容笑色,“梅總周總,各位貴客,快請坐,我備了一些水果和茶點,咱們坐下來邊吃邊聊。”


驚心動魄的開場環節結束,濱港電視臺以徐總監為首的三人組、梅氏集團以梅家四少爺為首的三人組、外加一個疑似打醬油的亂入大佬,七人成團,於雅間正中的大圓桌周圍落座。


C位自然是小少爺梅景逍和某亂入片場強行加戲的神秘周總。


正式飯局裡的排座也有大講究,徐霞曼事前早就排好了座次,正式入座,她自己坐在梅景逍身側,梁瀚梁主任安排在周清南身側位置,作為在場群眾裡職務最低的小助理,程菲則坐在了離中心C位最遠的邊角區。


菜品是提前幾天就點好的,貴客入席,程菲立即便給服務生遞了個眼色,示意可以開始上菜倒酒。


領班立即帶著兩三個服務員忙活開。


徐霞曼率先打開話題,朝梅景逍笑吟吟道:“聽說梅總之前一直生活在國外,剛完成學業回國?”


“嗯。”梅景逍微笑,清俊幹淨的眉目間尋不到半分雜質,整個人就像一塊仙人遺落在人間的白玉,潔淨無瑕,不染纖塵,“我爸想讓我回來學著打理家裡的生意,父命難違,不從也得從了。”


徐霞曼也對這個清秀美少年頗有好感,贊譽道:“梅總這麼年輕,就能被梅老爺子委以重任,果然英雄出少年。”


“徐總過譽了,我隻是籠罩在父輩光環下的溫室花朵,胸無半點大志。”梅景逍很是謙遜,說話的同時,含笑側目,望向身旁的周清南,輕聲,“說到真正的英雄出少年,那是周總才對。”


周清南低眸抿了一口茶,沒有出聲。


“是嗎?”徐霞曼驚奇。


梅景逍說:“徐總監有所不知,我這位摯友年紀輕輕就已經身居高位,而且一路走來,靠的隻有自己。我一直很敬佩周總,無論是做人還是做生意,都視他為最大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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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都是人中龍鳳。”徐霞曼附和了句,說著稍稍一頓,目光轉向周清南,隨口道,“不知道周總是做什麼生意的?”


話音剛落,還沒等周清南出聲,雅間的門便被人從外頭敲響兩聲:砰砰。


“應該是服務員要進來上菜。”程菲笑著朝在場眾人知會了聲,略微拔高音量,說,“請進。”


菜品上了桌,琳琅滿目。


徐霞曼請主位兩位貴賓先動筷,自己則端起醒酒器,親自給二人倒酒。


倒完,徐霞曼便梁瀚遞了個眼神,梁瀚早有準備,當即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取出幾份裝訂成冊的文件資料,起身依次發放給幾位座上賓。


徐霞曼說:“梅總周總,這是我們新欄目的策劃案。相信二位也知道,我國的扶貧工作從2013年開始已經正式進入精準扶貧階段,這一次我們的欄目聚焦偏遠山區,將深入位於邊境線上的蘭貴縣……”


“徐總監,你們欄目的基本情況,我在來濱港的飛機上已經全部了解過了。”梅景逍打斷徐霞曼,溫文爾雅,“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聽一聽貴臺對後續實地考察的安排。”


“實地考察的事我們已經和蘭貴縣政府對接好了。”徐霞曼合上策劃書,笑道,“主要看梅總您這邊的時間,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梅景逍:“徐總監也一起去?”


徐霞曼還以一個充滿歉意的笑,說:“實在不好意思,梅總,我下周要赴京參加一個重要會議,確實走不開,蘭貴之行,我的助理和梁主任會陪同您左右。”


梅景逍聞言,目光看向坐在餐桌邊緣地帶的漂亮小姑娘。


然後他溫和地笑了笑,說:“程小姐看起來很年輕,我們應該差不多大吧?”


“我比梅總要稍年長一些。”程菲回話的語氣真誠,“不過大不了多少。”


徐霞曼見梅景逍主動與程菲說話,心思微轉,當即便笑著說:“程菲,你和梅總周總都是年輕人,應該能聊到一塊兒去。這樣,你和梁主任換個位子。”


話音落地,在場倏地一靜。


程菲臉微僵,下意識往梁主任身邊的座位看了眼。


周清南正微垂著眸,拿勺子喝湯。微抿一口,又用餐巾擦了擦嘴,儀態松弛而散漫,仿佛對周圍發生的所有事都漠不關心


——要她和梁主任換位子,那豈不是,要她去挨著這位大佬坐……


程菲眉心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梁瀚的臉色也是微僵。他心裡不滿,又不敢違逆頂頭上司的意思,隻能擠出個笑,應道:“好的徐總。”


眨眼光景,位置一換,程菲硬著頭皮於周清南右側落座。


剛坐定,便接收到了徐霞曼發出的眼神信號,示意她按照計劃行事。


程菲牢記著“得到梅氏的充分認可,讓小少爺心甘情願在贊助合同上籤字”這一偉大使命,暗暗握了握拳,接著便嘴一勾,眼一彎,漾開甜美笑容,端起了自己的紅酒杯。


周清南如畫的側顏擋在面前,稜角分明英俊冷硬。


她無語,身子默默往前傾,繞過周清南,嗓音又甜又軟、溫柔如水地喚了聲:“梅總?”


“啪”一聲,周清南手裡的湯匙落進碗裡,骨瓷相撞,濺起幾滴湯汁。


這動靜不大不小,剛好足夠令場上一靜。


梅景逍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右側,眼神裡透出幾分隱晦的玩味。


程菲也狐疑地看向自己左方。


數道目光聚焦處,周清南將手裡的湯碗放回桌上,從服務員手裡接過一張消毒毛巾,把指背上的湯汁擦幹淨,慢條斯理,泰然自若,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不好意思。”周清南淡淡地說,“之前不小心受了點傷,手滑。”


“……”


聞聲剎那,程菲眸光突的一跳,視線不由自主往下一落,看向了男人的腰腹位置。


他不知什麼時候脫的西裝外套,上身隻剩一件純黑色的襯衣,寬肩窄腰,襯衣下擺斂入黑色西褲,身姿筆挺,肩背手臂的肌肉輪廓若隱若現,有種禁欲又兼具野性的性感。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她想起那片性感的腹肌上面還帶著一道猙獰新傷!


難怪覺得他今天臉色不太好,唇色也有點發白,所以這位大佬不躺家裡好好休息,居然跑出來了?所以這飯是非蹭不可嗎?


一時間,程菲眉心不受控制地擰起一個結,心頭也猶如十五個吊桶在打水,七上八下,擔憂無語。


就在她目不轉睛盯著周清南的腹部發呆時,坐她旁邊的旁邊的旁邊的徐霞曼輕抿了一口紅酒,用力清了清嗓子,出聲提醒。


“……”程菲回魂兒,沒轍,隻好先強壓下對那位大佬傷勢的擔憂,繼續攻略她們電視臺的甲方爸爸。


“梅總。”程菲仔細回憶著腦海中梅景逍的日常喜好,眉眼彎彎,“聽說您喜歡油畫,最喜歡的畫家是塞拉斯?”


聞言,梅景逍眼底明顯亮了一分,笑道:“是的,我很欣賞塞拉斯的創作風格,也收藏了他的作品。”


“那還挺巧的。”程菲說,“我去年剛看過一場塞拉斯的畫展。”


就這樣,程菲和梅家的小少爺聊上了。你一句我一句,從歐洲油畫聊到中國古典文學,從塞拉斯聊到吳敬梓,兩人年紀相仿又都是友善好相處的性格,說說笑笑地談天,顯得格外投緣。


徐霞曼暗中觀察著程菲的表現,眼底逐漸浮現出滿意之色。


一旁的梁瀚卻不爽得很,眼瞧著程菲坐在屬於自己的位子上,跟梅家的四公子相聊甚歡,他越發感到憤懑不平,眼珠子轉一轉,樂呵呵地說:“小程,今天難得有機會,能得梅總親自給你指點,你不得敬梅總一杯表示感謝啊?”


程菲看眼梁瀚。


她知道梁主任是什麼心思,但對方把話頭拋了出來,自己除了順著往下接也沒其他辦法。


因此程菲舉起紅酒杯,朝梅景逍輕輕一揚,笑道:“梅總,我敬您!”


說完便輕抿了一點。


她酒量雖然還不錯,但確實不知道紅酒這玩意兒到底好喝在哪裡,一口下去,隻覺得舌尖發苦。


“小程,你這就有點兒不地道了。”梁瀚心下冷笑,哪那麼容易讓這小實習生下臺,又說,“都說心意全在酒裡,你喝這麼一小口,梅總還以為咱們心意不誠呢。你現在代表的可不是你自己,是徐總監,是咱們整個臺,別那麼小家子氣。”


話音落地。


周清南眉心微蹙,眼神不明。


徐霞曼有些不高興了,瞥梁瀚一眼。


梅景逍眼眸澄澈,不言不語也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看著程菲,等她反應。


“……”程菲靜了靜,仍舊笑顏如花,直接一口氣將杯子裡的紅酒喝了個精光。


“我最欣賞豪爽的人。”梅景逍撫掌,由衷地稱贊,“程助理真是海量,女中豪傑。”


大半杯紅酒悉數入腹,程菲嗆得悶咳兩聲,白皙的臉蛋眨眼間就漲得通紅。但她臉上仍舊笑著,回梅四少話,“梅總過譽了。”


梁瀚說:“小程,梅總都誇你海量了,還不給自己滿上?”


程菲整個人剛緩過勁來,正要回梁瀚話,不料梅景逍卻親自拎起手邊的醒酒器,將她的杯子重新倒滿。


“……”徐霞曼原本想出聲制止,見這情景,隻好無奈地噤聲。


“一個人喝酒沒什麼意思。”梅景逍溫潤含笑,端起自己的杯子,在程菲的杯子上輕輕一碰,玻璃相撞,聲響空靈,“這一杯,我回敬程助理。”


說完,梅景逍低頭,將杯中酒喝完。


甲方爸爸在上,程菲知道自己不能推脫,心裡嘆口氣,閉了閉眼睛——算了,喝就喝。


這可是幾千塊一瓶的好酒,多喝點也不吃虧!


如是思索著,程菲暗暗咬牙,準備去端杯子。不料指尖還沒碰上杯身,旁邊卻忽然憑空伸出一隻手,指節分明腕骨勁瘦,將她的高腳杯拿走。


“……”程菲迷茫地抬眸。


周清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徑自將她的紅酒統統倒進他的杯子,然後脖子一仰喉結滾動,將酒液一飲而盡。


程菲驚呆了。


徐霞曼和梁瀚也愣在原地。


在場其餘梅家人更是滿臉的驚訝加疑惑,紛紛拿愕然的眼神望向四少爺身邊的真大佬。


雅間內驟然間鴉雀無聲。


“一個姑娘家,少喝點酒。”周清南唇色和臉色都透出幾分病態的白,冷聲撂下這麼句話後,看也不看其他人,起身離席。


梅景逍緩慢晃著手裡的高腳杯,眼神裡興味盎然,忽然出聲,衝周清南的背影問:“走了?”


“上洗手間。”周清南頭也不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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