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江淮謙送她回家。
途中,阮輕畫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她掛斷了兩次,對方锲而不舍,她才接通。
“喂。”
阮輕畫偏頭看向窗外,低聲道:“媽,什麼事。”
馮女士站在她出租屋門口,緊鎖著眉頭問:“輕畫,你去哪了?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家?”
阮輕畫一怔,想也沒想說:“我加班。”
馮女士:“你怎麼又加班?”
“嗯。”阮輕畫察覺到江淮謙目光,心虛說:“公司有個新比賽,我忙設計稿。”
馮女士皺了皺眉,聽著她這語氣問:“你是不是為了躲我,找的借口?”
“不是。”
阮輕畫有點頭疼:“我是真的忙。”
馮女士沉默了會,嘆息一聲:“行,那我在家等你回來,你把密碼告訴我。”
阮輕畫:“……”
報完密碼,阮輕畫掛了電話。
江淮謙側眸看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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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你媽媽……”
他話還沒說完,阮輕畫便說:“關系不好。”
江淮謙怔住。
阮輕畫直勾勾盯著前面路段,自言自語說:“師兄你送我去酒店吧。”
“……”
江淮謙側眸看她。
阮輕畫又改口:“我開玩笑的。”
車內靜了會,阮輕畫拉了拉安全帶,聳拉著嘴角。她幾乎能猜到,馮女士為什麼會過來找她。
一想到即將要面對的事,阮輕畫就想裝鴕鳥。
她正走神想著,耳畔傳來江淮謙聲音:“上次的相親,是你媽媽安排的?”
阮輕畫扭頭看他,“……嗯。”
江淮謙默了默,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敲了敲,認真道:“你媽對你另一半的要求,好像不是很高。”
阮輕畫:“……”
第11章 (這座城吶,多了位被騙的人...)
車內靜了片刻,隻有舒緩的音樂聲流淌。
阮輕畫細細品味了江淮謙這番話的意思,低聲道:“劉助也沒有很差吧?”
江淮謙掀了掀眼皮,睨了她一眼。
阮輕畫微哽,偏頭看向窗外:“江總您也不擔心劉助聽到這話會辭職。”
江淮謙沒吱聲,目光落在她臉頰,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目光一寸寸地,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從裡到外剖析一番。
阮輕畫眼睫毛閃了閃,借著黑漆漆的車窗倒影和他對視。
半晌,她率先轉開目光。
江淮謙看她閃躲模樣,沒再為難她。
“不會。”江淮謙回答她之前的話。
阮輕畫:“哦。”
她其實並沒有很關心。
江淮謙“嗯”了聲,隨口問:“周末打算做什麼?”
阮輕畫:“畫設計稿,做鞋。”
江淮謙側眸看她,拋話出來:“在家?”
阮輕畫沉默一會,輕點了下頭:“嗯。”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這話有說服力,阮輕畫重復了一遍:“在家。”
江淮謙沒再說話。
阮輕畫也一如既往地保持安靜。
沒多久,車停下。
阮輕畫看了眼亮著燈的小區大門,扭頭看向旁邊的人:“江總,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抿了下唇,輕聲道:“您回去注意安全。”
江淮謙“嗯”了聲。
下車後,阮輕畫循著夜色往小區裡走,沒有一絲留念。
她上班穿的比較知性。一般是鉛筆裙針織衫搭配高跟鞋,冷的時候會加一件外套。
她人很瘦,看上去柔弱無力。但韌性很強。
這一點,江淮謙很早就知道。甚至也知道,他一旦表現出什麼,她就會躲會逃。
看她挺直的背脊消失,江淮謙收回視線,驅車離開。
-
阮輕畫到家時,馮女士正坐在沙發上跟人視頻,語氣溫柔。
“姐姐還沒回來,等姐姐回來了媽媽就回家。”
“乖一點,今天早點睡。”
“不要。”對面的孩子撒嬌的聲音清晰傳入她耳畔。
“媽媽,我現在就要你回來。”
馮女士蹙眉,佯裝生氣瞪了他一眼:“不聽話了是不是?媽媽明天不帶你去玩了。”
“不要,媽媽你要帶我去玩,你答應了的。”
馮女士展顏開笑,哄著說:“好,媽媽順便叫上姐姐一起陪你好不好?”
阮輕畫深呼吸了下,轉身進了房間。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難以習慣這母子情深的畫面。
沒一會,房門被人敲響。
馮女士推開門,看她趴在桌上疲倦模樣,皺了下眉:“輕畫。”
阮輕畫“嗯”了聲:“媽。”
馮女士看她,舊話重提:“加班很累?很累的話你……”
話還沒說完,被阮輕畫打斷:“媽,你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馮女士臉色微僵,覷她眼:“怎麼,沒事你媽就不能過來看看你?”
“不是。”
阮輕畫無言:“我沒這個意思。”
馮女士輕哼,瞥了她眼說:“我聽說劉俊現在和你一個公司。”
“哦。”阮輕畫面無表情說:“他是新老板的助理。”
馮女士:“……你和他就沒點發展可能?”
阮輕畫:“沒有。”
“試試也不願意?”馮女士道:“你們現在在一個公司,應該很有共同話題,你就不想深入了解一下?”
阮輕畫閉了閉眼,有些煩悶:“媽你能不能別提這個事了,我現在不想談戀愛更不想結婚,我隻想忙好自己的工作。”
馮女士無言,被她這個態度弄得有些窩火,“工作工作,你就隻記得工作。你這份工作我早就說過不看好,又累又沒錢,一輩子都沒法出頭。”
“那又如何。”
阮輕畫抬起眼看她,“這是我喜歡的東西,無論未來有沒有發展,也是我的選擇。”
馮巧蘭被她給氣著了,口不擇言:“你真是和你窩囊的爸爸一樣,固執地像一頭牛。”
提到阮父,阮輕畫眼睫顫了下,倔強道:“是啊,我就這樣。”
她和她對視,輕聲說:“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馮巧蘭一頓,壓了壓自己的怒火,起身往外走,冷冷地丟下一句:“我懶得管你。”
阮輕畫聽著‘砰’的關門聲,很輕地扯了下唇,自嘲一笑。
這一夜,阮輕畫睡得並不安穩。
半夢半醒間,總想抓住點東西,但又什麼都無法抓住。
-
次日,大雨洗滌著這座城市。
阮輕畫早早地起來了,拎著箱子孤零零出現在高鐵站。
距離上車還有點時間,她去買了杯黑咖啡,喝下後腦子清醒了些許。
阮輕畫是臨時買的票,隻剩一等座位置。
上車後,她把行李放好,打算眯一會。
但旁邊總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擾亂她的睡眠。
阮輕畫蹙眉,睜開眼看向過道那邊正在說話的幾人。
在看到其中一人時,阮輕畫有片刻的走神。
她怎麼感覺,那個人有點兒眼熟。但又忘了在什麼地方看見過。
正想著,那人扭頭往她這邊看了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阮輕畫默默轉開目光,順便把耳機塞上。
她應該是認錯人了。
周堯正和旁邊的女伴吹著牛,女伴推了推他手臂,低聲問:“那美女是不是認識你?”
周堯挑眉,轉頭看了眼,仔仔細細回憶了一下:“不認識。”
女伴不高興,輕哼道:“確定?”
周堯:“那當然。”
他直說:“這麼漂亮的美女我見過的話,不可能會忘。”
話音一落,女伴更不高興了。
在後面的周盼聽著,翻了個白眼:“哥,你在亂說什麼?”
周堯聳肩,理直氣壯說:“我說的是事實。”
周盼哄著周堯的女伴,笑盈盈說:“姐姐你別理他。他就是個大直男。”
女人自然不會真的生氣,她嗔怒地瞪了眼周堯,“既然盼盼妹妹這樣說了,那我就原諒你。”
周堯哼笑了聲,視線卻下意識落在阮輕畫身上。
雖說沒印象,可這會他又發現他好像是在哪裡見過阮輕畫。
沒等周堯想起來,周盼拍了下他腦袋:“哥,淮謙哥哥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出來玩?”
聞言,周堯笑了笑:“你淮謙哥哥忙著呢,沒空。”
“忙什麼啊?”周盼好奇,“他不是剛回國嗎?”
周堯和後座的趙華景對視一眼,意味不明道:“忙著騙小師妹去酒店餐廳吃飯。”
周盼:“……”
她噎了噎,說了句:“無聊。你別敗壞淮謙哥哥名聲了,他和你不一樣。”
周堯“呵呵”笑,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堂妹,語重心長道:“盼盼啊,別對你淮謙哥哥濾鏡太厚,他心思可比你哥我多多了。”
“……”
幾個人在旁邊小聲交流著,阮輕畫塞上耳機後,漸漸地睡了過去。
到手機鬧鍾震動,她睜開眼摘下耳機。摘下瞬間,到站廣播也響了起來。
阮輕畫揉了揉酸痛的脖頸,起身去拿上面架子上的行李。
她還沒碰到,身後響起陌生男聲:“美女,我幫你吧。”
阮輕畫正想拒絕,周堯已經先一步幫她把行李拿下來了。
她怔了下,笑了笑:“謝謝。”
周堯看她,主動問:“美女也到南安旅遊?”
阮輕畫:“不是。”
周堯還想問,被周盼給打斷了。
周盼盯著阮輕畫看了會,確定是她喜歡的美女長相後,湊過來笑盈盈問:“姐姐,你該不會是南安本地人吧?”
阮輕畫看她,點了下頭:“嗯,我是南安人。”
周盼眼睛一亮,主動說:“那南安有什麼好玩好吃的呀,姐姐可以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阮輕畫:“……”
她看著周盼一臉人畜無害模樣,還真不太會拒絕。
“看你們喜歡玩什麼。”
周盼:“我們是聽說南安現在的銀杏最漂亮,特意過來看看,其他的沒打算。”
阮輕畫了然。
南安市是一個很小的城市,也不怎麼出名。
整個城市的節奏非常非常慢,景點不算多。唯一的大概是每年深秋的銀杏樹,能吸引大批遊客。
除此之外,便隻有爬山遊湖,算得上是部分景點。
她想了想,給周盼說了幾個還不錯的本地餐廳和景點。
下高鐵後,幾個人還湊在一起。
周盼看向她,主動道:“姐姐你家在哪啊,要不要我們送你?”
阮輕畫一抬眼,看到有人上前,給了周堯一串車鑰匙。
她笑笑,低聲道:“不用,你們玩得開心,我有人來接。”
周盼惋惜,嘴甜道:“姐姐你長得真漂亮,我們加個微信吧?”
她眼睛眨呀眨:“有什麼不知道的我再問你好不好?”
阮輕畫對女孩子說不出拒絕的話,隻能答應。
加好微信,她和周盼他們分開,直接打車回家。
-
“周盼,看看美女姐姐的微信。”
周盼:“哥你可別打她主意啊,這姐姐太幹淨了,不適合你。”
周堯:“沒那想法。”
周盼輕哼:“最好是。”
周堯看她,上下打量著問:“你是不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周盼嘻嘻一笑:“你才打鬼主意呢。”
周堯:“你不是會對陌生人這麼熱情的人。”
自己這個堂妹幾斤幾兩,周堯非常清楚。
“……”
周盼噎了噎,翻了個白眼說:“我就是看她很漂亮,特別適合做我新設計的模特。”
周盼是學服裝設計的,眼光特別獨。
周堯:“……”
他瞅著她,提醒道:“別勉強人家。”
周盼點頭:“不會。”
阮輕畫並不知道周盼還有這種心思,她直接打車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家裡沒人。
鄰居看見她,親切地打著招呼:“輕畫回來了呀。”
阮輕畫點頭,“阿姨好久不見。”
鄰居笑笑,誇贊道:“一段時間沒見,輕畫又變漂亮了。”
她沒等阮輕畫問,直接說:“我剛從你爸店裡回來,他都不知道你回家吧?”
“嗯。”阮輕畫不好意思說:“想給他一個驚喜。”
阿姨了然:“行,那你忙,阿姨去打麻將了。”
“好。”
阮輕畫進屋,環視看了一圈,打開冰箱看了看,拿著鑰匙出了門。
她到阮家鞋店時候,裡面還有客人。
阮父正讓客人把腳踩在紙上,給她量尺寸。
阮輕畫看了眼,沒進去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