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說了,絕無此事。”神靈冷靜道,“方才我已說過你從未聽過之語,也已做了澄清,若你還是不信……”


  清禾的反擊一針見血:“若我不信,你便不再說了?”


  祓神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冷酷澄清:“絕無此事。”


  清禾高冷道:“我說過,我沒有吃醋。”


  “好。”


  卻不知這聲好又惹了小姑娘哪裡不開心。


  旁人隻道這神秘少女不知為何笑容已無影無蹤,神色堪稱冷若冰霜。


  清禾卻已經在心裡擰了大把大把淚,隻是撐著面子強作平靜。


  明明是她先來的。


  那些付出算什麼意思啊。


  “我便知道,您定是更喜歡那樣高挑清豔,又格外有份韻味的成熟姐姐。”清禾說完,酸溜溜道,“三十二位,呵,我自是比不上的。”


  清禾穿鞋一米六,和祓神身高差距甚大,而那神女目測是一米七以上的模特身材,修長優美,十分引人注目。


  當即讓小姑娘悄悄恰檸檬。


  而且她無論性格還是穿衣,都是少女的清麗可愛……這麼對比一下,還是有點小自卑的。


  “那三十二人我從未見過。”祓神再次為自身清白發聲,“在你出現之前,我始終長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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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是承認那三十二位神妾的存在了。”清禾嘆了口氣。


  神靈冷冷吐出一個字:“查。”


  “查什麼?”


  “查究竟是何人,膽敢褻瀆神靈,裝神弄鬼。”


  清禾幽幽道:“應當不是奔著滅口而去吧。”


  “若你對這調查懷有偏見,那應當什麼結果都查不出了。”


  “那您查吧,我……”


  “清禾。”神靈點了她的名字。


  那聲音一如既往的凜冽清淨,分明不曾厲聲,卻透著令人不由自主信服的莊嚴。


  祓神很少這樣連名帶姓的稱呼她名字。


  她眼睫稍有些心虛地顫顫,唇線抿成倔強的一線。


  “嗯。”


  “唯有你是我親自回應,親手選定的新娘。”


  “我之身側,從無旁人。”


  神靈心平氣和地陳述:“相同之語,我從不重復第二遍。”


  清禾正準備犟嘴,便聽祓神道。


  “但現在,我重復了第二遍。”


  “所以你明白了麼?”


  原本不假思索地頂撞言語,就這麼堵在了嘴邊。


  她委屈哼哼:“但我就是委屈嘛。”


  “明明是我先來的。”


  其實很奇怪。


  她從來都很低調,不覺得被祓神青睞是什麼高人一等,或者有何特別。


  她覺得她和祓神是平等的,因為這份關系而洋洋得意,才顯得怪異。


  可是為什麼。


  當有另外一人,將這件事拿出來炫耀,她會覺得不痛快呢?


  她求證:“那三十二代神妾,應當不是真的吧?”


  神靈輕嗤。


  “哎呀……那就查!”她氣鼓鼓道,“看看到底是誰在挑撥離間,如此可惡!”


  陰陽怪氣一通後,最初的炸毛不快總算消解大半,她也能冷靜下來思索,那神女口中受黑場之主請求的祓祟典儀是什麼,而這黑場又和永雪城牽扯著什麼古怪。


  當然,還有叫她耿耿於懷的——


  這第三十二代神妾,以及那裝神弄鬼的神女,到底是什麼路數?


  現在調查性質已經變了。


  她勢必要還永雪城一個朗朗乾坤。


  想起雄敖的請求,清禾道:“祓神大人,您現在能解除永雪城的輪回詛咒麼?”


  “隨時可以,”祓神道,“此處異變之源,乃是靈脈被我墮落骨血汙染,因此永雪城之人命數紊亂。”


  “那鐵定有幕後黑手主導此事。”而且多半有仙人撐腰。


  就和水遺島那兩滴神靈之血,以及被汙染的谷聖洞天一樣。


  糟踐神靈骨血,汙染天道仁慈。


  生氣!


  祓神語氣聽不出惱恨,平靜開口。


  “你不是不主張打草驚蛇麼?”


  “我估摸那神女向你祭祀,舉行祓祟典儀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決此處靈脈汙染。”


  “嗯,所以?”


  “這種事,輪得到她來辦麼?”


  清禾終於圖窮匕見。


  不過她語氣控制地非常自然——畢竟她完全沒有在意、完全沒有吃醋嘛。


  祓神對此保持克制的沉默,倒是赤霄嘎嘎嘲笑。


  【哼!是誰說我聒噪,說我心滿意足於導遊瑣事的?是誰是誰?】


  清禾:?


  可惡,這破劍怎麼突然不會戛然而止了?


  以前說大實話他不都是說一半就突然沒音了麼?


  待他講完,神靈冷淡道:“這劍確實聒噪過頭了。”


  清禾好想吐槽。


  這時候才打斷赤霄,不覺得太晚了麼?


  她沒多想,將注意力集中於當下問題。


  “您快祓除此地詛咒,打亂他們的計劃。”清禾說道,“他們這麼想見天道,就給他們看看好了。看到底真是三十二代神妾,還是人心魑魅。”


  祓神道:“說了絕無此事。”


  清禾十分禮貌道:“那現在,請尊貴無比,從未有過神妾近身的天道大人,用行動來幫助我判斷這句話,可以麼?”


  正如祓神極少點名道姓地叫她全名一般。


  清禾從未私下稱呼祓神為天道。


  祓神沒說什麼,正當清禾以為他就要如此沉默時——


  黑場上空傳來轟鳴!


  籠罩著黑場數千年,庇佑了無數汙垢罪惡的結界,正在因某種外力的壓迫而發出悲鳴。


  整座黑場天旋地轉,如同地鳴一般,木屑碎石簌簌而下,下方傳來壓都壓不住的叱喝驚叫,所有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正道糾集來攻了麼?”


  “不可能啊,黑場大陣便是仙人也難以攻破的!”


  “管事呢!管事!發生合適了!”


  “快看頭頂!”


  天雷將黑場天花板擊碎出一個大洞,大陣修復起來極其困難,半晌都沒寸進展,此刻倒正適合作為大家露天影院觀看實況。


  籠罩永雪城上萬年的飛雪,在此刻化作無堅不摧的冰稜。它的周身盡是猙獰鋒銳的冰刺,周身纏繞著幽藍色的雷霆。並且與尋常冰雹不同。冰雹再大,總不會大過頭顱。可這糾纏著神靈怒意的冰稜,儼然個個如從天而降的巨大冰戟,足以撕裂山脈,擊碎大地。


  更可怖的是,一根冰戟已足以令人心驚膽戰,此刻這些冰戟卻足足有成千上萬根,如雨而下!


  有什麼魑魅魍魎能擋住祓神冰冷震怒呢?


  它們冷酷鋒銳地從天而降,攜帶著奔湧的狂暴寒流,深深刺入大地靈脈。


  大地上萬年積雪轟地炸開,巨響順著撞擊中心層層蕩開。濃鬱到散不開的黑煙霎時順著冰槍飄出,接著流淌出來的,是汙濁惡孽凝結而成的惡孽黑水。


  這些,盡是永雪城罪惡的證明。


  祓神骨血穩固著這座極北荒涼之城,卻被罪人借此利用,以整座城百姓日日輪回的痛苦,以及黑場千年累積的惡孽汙染。


  所有人均不約而同,驚愕恐懼地看著那從天而降的冰戟,本能祈禱黑場大陣能夠抵擋這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怖天罰。


  戰鬥本能稍微敏銳的人倒是反應過來了,可冰戟之雨已然籠罩了整座城池,又能逃到哪去?


  嘎吱。


  怪異尖銳的動靜響徹每個人的耳畔。


  第一根冰戟深深刺入了黑場大陣結界。


  “能擋住,能擋住……”不知是誰緊張的念叨。


  這大概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與疑慮。


  黑場大陣不堪重負,能明顯看出,結界已然被冰錐深深刺入,甚至已經扭曲地凹陷進來。


  比喻一下,就是筷子正在戳一隻吹鼓的氣球。


  眼看氣球就要被戳爆,但終歸以其極限彈性,勉強擋住。


  “呼……”


  清禾聽到耳邊清晰可聞的舒氣之聲。


  她沒露出失望表情,隻是仰臉望著那根夜空下的冰戟,眼眸中倒映出它冰冷鋒銳的光。


  “如果這都刺不破,想來是對三十二代神妾的安危有所憐惜吧。”


  她自言自語地輕聲道。


  說來奇怪。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下一秒。


  琉璃破碎之聲響起。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隻見那根冰戟,輕松貫穿結界的阻擋,正正在黑場內部炸開。


  雷霆炸裂,冰稜飛濺。


  所有惡孽之人,都在這審判冰戟下伏法。


  這一幕,不得不叫人聯想起,上古神話中,強大孤傲的天道,也曾手持天空之刺般的巨大冰戟,審判為惡者,將魑魅魔神盡皆斬殺湮滅。


  清禾未曾被半點餘波牽連,隻是鬥篷與頸邊白色毛毛被寒風吹得不住飄蕩。


  這次,終於換成清禾長出口氣了。


  “呼。”


  她評價道:“還挺涼快的。”


  但黑場的混亂此刻遠遠沒有結束,此刻糾纏永雪城的詛咒大陣已被祓神輕松祓除,所有被詛咒拘在此處的亡魂自然也不會在做駐留。


  詛咒解除,他們的神魂終於得以超脫。


  一個又一個的身軀在驚喜與釋然的表情中倒下,一道又一道的白色魂靈從軀體中釋放,前往地府得以輪回。


  無論生前背負何種罪責,他們死後都應由地府安置六道輪回,而非在一座詭譎之城充當提線木偶,供人玩弄取樂。


  對雄敖的承諾,就這麼輕松的完成了。


  但現在這局面的起因,又不隻是雄敖,而是因為……


  周圍兵荒馬亂,一直悶悶不樂清禾卻仿佛被這冰霜氣息衝散大半鬱悶。


  “看來,三十二代神妾的祭祀威力還是挺厲害的麼。”


  神靈聲音冷冷想起:“我想你那些大賢老師,或許教過你一個道理,叫做適可而止。”


  “但三十二代神妾……唔!”


  一塊冰霜碎片不知從哪裡飛來,竟突破靈力護罩彈在她腦門,倒是沒破皮,隻留下一道淺淺紅印。


  清禾捂住額頭,唇角卻露出淡淡微笑:“這個稱呼,就是很洗腦啊。”


  “你再捧殺她,給予她毫無緣由的尊榮,就是當真希望她死了。”


  神靈平靜陳述。


  見祓神認真,清禾立刻捂住嘴巴。


  “好,那我不說了。”


  她沒有吃醋。


  雖然不快,卻也並非想要那女孩性命——這個是真的。


  “現在徹底打亂棋局,那些宵小之輩,大約也要各自冒頭了。”


  說完,清禾關切道:“那您的血肉呢,從此處靈脈中收回了麼?”


  “尚未。”


  正如此說著,清禾敏銳地捕捉到身邊關鍵詞。


  “快去請神女大人來!這定是她招來的天罰!”


  祓神絕對聽到了。


  因為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清禾:……呵。


  祓神:……


  “還是我不配有姓名啊。”她微笑著感嘆,“不知道第一個被引出的是誰呢?應該不會是神女姐姐吧。”


  她倒是不惦記三十二代神妾的名頭了,而是某個更加簡潔,方便念叨的稱呼。


  “噓,您先別說話。”清禾抬眼望去,“神女姐姐來了。”


  在她目光盡頭,銀發銀眸的神女在六名婢女,四名侍從的護衛下款款走出。


  周圍兵荒馬亂,身姿高挑典雅的女子卻走得雲淡風輕,宛若遊園。


  她無視了清禾,來到九十九層高塔的扶欄邊,望向正因從天而降的冰戟而狼狽一片的底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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