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保鏢很聽話。
他什麼都好,就是不喜歡我。
一次意外,他先救了別人。
我氣得解僱他,重挑了一個保鏢。
宴會上,他看到我被新人護著,慌了神。
「少爺,讓我回到你身邊好不好?」
「求你。」
1
陸謹來我家當保鏢時,他十七歲,那年我高一。
他的父親是職業保鏢,他從小就被訓練得很厲害。
陸謹跟我一起上學,是班裡最沒有存在感的男生,永遠坐在最後一排,很少說話。
我偶爾會故意惹他,想看他生氣的樣子。
但我從未成功過。
他一直對我很好,甚至比普通佣人對我還細心。
我輕輕皺眉,他就知道要撤走桌上的哪份甜品。
我沒見陸謹對別人這麼體貼過,而且他隻對我笑,眼裡隻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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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跟他相處。
漸漸地,不想隻把他當保鏢。
我以為,我跟他會是兩情相悅,隻是他不善言辭而已。
直到那天......
2
周末,陸謹拿著一沓情書遞給我。
「少爺,我已經檢查過了,沒有毒也沒有暗器之類的。」
「......」
我翻了個白眼,讓他把這些都放進儲物櫃裡。
那個櫃子裡,全都是女生送給我的情書和禮物。
當然,也有男生的。
我從小就長得好看,對收獲他人目光這種事情早就習以為常。
每次我被女生堵住告白,陸謹就在不遠處看著,毫無作為。
我生氣地質問他:「你就沒什麼想說的?你為什麼傻站在那裡?」
「少爺,那個女生看著柔弱,不像會對你動手的樣子,我就沒有阻攔。」
他連回答的語氣都沒有多餘的情緒,根本不在意我會不會跟別人談戀愛。
我氣瘋了。
對他喜歡我這件事產生了質疑。
可我季瀾,從小要什麼有什麼,嬌慣又心高氣傲,不願意主動跟他說破。
然後,我就跟他冷戰了一段時間。
3
高考完。
我連忙脫掉校服,去染了個淺金色的頭發。
我媽看到了也誇我好看,說我像動漫裡的人物。
我去找陸謹,想讓他評價一下。
結果就撞見一個女生跟陸謹表白。
那女生是我們班英語課代表,成績很不錯。
她扎著高馬尾,緊張到話語結巴。
陸謹靜靜地等著她說完,目光十分溫和。
我躲在樹後面,也跟著緊張起來。
那個女生走了之後,陸謹走回季園。
我從樹後跳出來嚇他,故意跟他開玩笑。
「陸謹,混得不錯嘛,那個女生還蠻可愛的,你有答應她嗎?」
他搖頭。
「為什麼?」
「季家的保鏢在任期間,不能談戀愛的。」
「......」
合同上是這麼規定的。
我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卻不怎麼高興。
那要是他不是保鏢呢?
4
分數出來不久,陸謹跟我準備報同一所學校——蘭通大學。
我去那裡隻是因為離家近,而且美術專業不錯。
謝師宴選在一個高檔的私廚。
裡面 KTV,泳池,溫泉一應俱全。
反正貴族學校裡的學生都考得不差,考得差的都塞出國了。
有幾個學生給班主任準備了驚喜,大家圍在一起看。
我懶懶地站在最後一排,不想去湊熱鬧。
身旁的英語課代表被人撞了一下,踉跄著跌進泳池裡。
她下意識揮手一抓,將我扯了進去。
這塊恰好是深水區。
我跟她落入水裡,岸上的同學們在嘈雜的音樂聲中後知後覺。
我遊出水面,準備去救那個女生,發現有人比我更快一步將她撈上岸了。
陸謹將她安置好,扭頭過來扶我。
我冷冷地看著他,躲開他的手,自己爬上岸。
這是他第一次,在我出事的時候,選擇救別人。
我回房間,打電話叫人給我送衣服。
陸謹跟著我,拿來浴巾將我裹住。
「別碰我!」
我惱怒地推開他。
陸謹垂頭:「抱歉,少爺,我知道你會遊泳,所以才會去.....」
「那你還挺了解她啊,知道她不會遊泳。」
「看她落水的反應就知道......」
「別跟我說話,我不想聽你解釋。」
「......」
他沉默下去,竟然真的不說了。
我心底憋著氣,知道他應該救那個女生,可我就是不爽。
偏偏他又呆又木,都不知道我為什麼生氣。
5
後來,那女生專門來季園答謝他,送他禮物。
我看到陸謹衝她笑,心底越發不平衡。
我送陸謹那麼多衣服首飾,可沒見他這麼感激過,他也從來沒用過。
也許,他根本不喜歡我。
他就是個直男。
隻是把我當作僱主而已。
陸謹看到我在陽臺上盯著,連忙趕過來解釋。
「少爺......」
「你被解僱了。」
我冷聲說著,依舊像個驕傲的天鵝。
我沒去看他驚愕的臉色,拿了跑車鑰匙出去找朋友喝酒。
酒吧裡,紙醉金迷。
那群狐朋狗友知道我的性向,紛紛打趣我。
「季美人,今天怎麼沒保鏢跟著了?」
「就是,你家那個木頭呢,平常不是黏糊得很嗎?」
季美人是我的外號。
雖然我是男生,但我比女生還愛打扮,還喜歡收藏好看的珠寶首飾。
我冷笑,讓他們閉嘴。
不就是個保鏢嗎?
我又不是隻有他一個選擇。
6
升學宴,季園湧入很多人。
季園是我爺爺建的,依山傍水,這塊地在市內用錢都買不到。
我爸給我安排了一個新保鏢,叫周立。
這個人年紀比我小,但人比我高,據說是私人部隊培訓出身。
我換好晚宴服,周立在門外等我。
他衝我笑嘻嘻地匯報來賓情況,一顆虎牙露了出來。
我下樓,被我爸帶著,跟那群商人虛與委蛇。
我借口去洗手間,想喘口氣。
看著鏡子裡精致的臉龐,頭發好像長長了一些,可以半扎起來了。
正比劃著,突然,門被打開了。
我以為是周立,頓時皺眉:「我讓你進來了嗎?」
一回頭,竟然是幾天不見的陸謹。
「怎麼是你,周立呢?」
「被我打暈了。」
「......」
我瞪著他,想出去,被他堵在門口。
他抓住我的手,語氣落寞。
「少爺這麼快就找新保鏢了?」
「讓開!」
陸謹充耳不聞,甚至逼近我。
一雙漆黑的眸子此刻染上了別樣的情緒。
陸謹很少在我面前表露情感,因為他說保鏢面對僱主不需要情緒。
「陸謹,你想幹什麼?」
「我想求少爺,讓我回到你身邊。」
我嗤笑,捏住他的下巴,眼底嘲諷。
「陸謹,你知道我為什麼解僱你嗎?如果不清楚的話,還是別來惹我了。」
「我知道。」
我一頓,想收回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低沉的嗓音突然叫我名字,讓我很不習慣。
「季瀾,我的喜歡很自私,你真的想要嗎?」
「你都不給,怎麼知道我要不要?」
「......」
陸謹盯著我,突然將我抱坐在洗手臺上。
吻倏地落了下來,兇狠又帶著一絲討好。
我睜大眼睛,被他扣住後頸。
「少爺,我給得滿意嗎?」
「不夠的話......」
他的手,摸到我的衣服下擺。
我臉色漲紅,連忙抓住他的手腕。
誰要他這麼快做這種事了?
陸謹看到我的發紅的耳朵,眼底有些笑意。
我不習慣落下風,兇巴巴地瞪著他。
「你笑什麼,我讓你碰我了嗎?」
「我錯了,要不你還回來?」
他將臉湊過來,被我捶了一拳。
「死開!」
「所以,少爺還要我嗎?」
「......」
7
我猶豫著,一時間心跳很快。
外面傳來腳步聲,我爸的助理來叫我下去。
我借機推開陸謹,讓他別再跟著我。
下樓,跟著父親繼續結識那些貴胄。
我有些心不在焉,他突然說起陸謹調職的事情。
既然我要解僱陸謹,那他想把陸謹派到南部,物盡其用。
南部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環境又差距離又遠,去了之後豈不是見不到了?
我立刻阻止。
「爸,先別調職,讓他留著吧,上次......我說的氣話。」
父親無奈地看了我一眼,訓斥我總是這麼小孩子氣,容易衝動。
我掏了掏耳朵,抱著他的胳膊撒嬌一笑。
最後還是沒趕走陸謹。
不過周立知道自己被陸謹打暈之後,每天都叫囂著要跟他切磋。
陸謹懶得理他,甚至很不屑。
周立被刺激大發了,拉著我主持公道。
「少爺,你看他,成天一副瞧不起我的樣子。」
「行了行了,今天帶你出去玩。」
「真的?」
他眼睛一亮,笑起來跟可愛的小狗似的。
周立從小封閉式訓練,對這個世界認識得太少,每次出去都覺得很新鮮。
我摸了摸他的頭發。
他繞著我轉了幾圈,連忙去換衣服了。
發小組織了一個飆車活動,拉著我去。
因為我最近提了一輛紅色的跑車,他想見識一下。
8
抵達山腳下,一群高挑精致的男女混在一起說笑。
發小跟我打招呼,介紹了一下其他朋友。
有個御姐看到周立,忍不住笑著調侃他,抬手就勾住他的下巴,話語滿是逗弄。
「誰家的小朋友啊,長得這麼嫩?」
「不小了......」
周立耳朵發紅,連忙躲到我身後。
誰家的,不言而喻。
有時候,我都覺得他像我弟弟,而不是保鏢。
像此刻,他拽了拽我的袖子。
「少爺,他們看我的眼神好可怕啊,像是要吃人。」
要不是見過他開槍的酷颯模樣,估計真以為他是什麼單純小男生了。
我嗤笑,讓他早點習慣。
陸謹環視四周的安全情況,目光最後落在周立拉我的手上。
他眼底沉下,悄無聲息地將周立隔開。
我上車比賽,副駕駛可以坐個人。
發小興致衝衝地湊過來,要看我的新車性能。
「不,我副駕駛有人了。」
「誰啊?」
發小不滿地皺眉,目光瞥了一圈,立馬頓悟了。
「呦呦呦,見色忘義是吧,你小子,真是被下蠱了!」
我輕笑,手臂隨意地搭在車門上,視線掃向陸謹。
他隱隱有些期待。
我抬手,卻衝著周立勾了勾手指。
「過來。」
周立一愣,傻笑著衝了過來,乖乖地坐好,系上安全帶。
陸謹抿唇,眼底的光漸漸湮滅。
我開車去山路遛了一圈,身旁的男生歡呼著,覺得很刺激。
我卻沒什麼心思看自己在第幾名。
腦海裡總是閃過陸謹的臉。
「......」
比賽結束,回到原點。
我的排名遠在前三之後。
發小叫嚷著,問我是不是沒發揮出真實實力。
我懶得跟他叨叨,看到陸謹還是那副恭敬的態度,眼底沒有任何情緒。
好似之前的失落,隻是我的錯覺。
「少爺。」
陸謹拿了瓶汽水給我,是我喜歡的橘子味。
我接過,隨手扔給周立。
周立高興地喝了一口,身後猛地被撞了一下,他差點嗆到。
他回頭看到陸謹面無表情的臉,總覺得這人跟自己哪哪都過不去。
9
回到季園。
陸謹冷聲支開周立,讓他去巡視周圍。
周立皺眉:「憑什麼我去?」
「憑你打不過我。」
「......隻是暫時的。」
周立不服氣,但還是去巡視了。
我回到房間準備換衣服,身後的腳步聲貼近。
陸謹一把抱住我,將我抵在沙發上親吻。
他咬得有些急,像是要證明什麼。
我偏頭,用手抵開他的臉。
「幹什麼?你現在隻是我的保鏢,想逾矩?」
「抱歉,少爺。」
嘴上道歉,手上的力道卻沒松半分。
他深深地望著我,認命地低下頭。
「周立是新來的,你們才認識沒多久,不適合走太近。」
「怎麼,你不高興?」
他不語。
我挑起他的下巴,目光得意。
「陸謹,你也嘗到這滋味了?」
自己的東西被人碰了,不好受吧?
我就是故意的,想看看他發瘋的樣子。
陸謹垂眸,聲音發啞。
「是的,嘗到了,不好受。」
「季瀾,我知錯了。」
「能別讓周立也去蘭通大學嗎?我一個人保護你就夠了。」
他消息還挺快。
可我歪著頭看他,故意撩動他的衣領。
「憑什麼呢?給我個理由?」
陸謹看著我,又不吭聲了。
死木頭,每次都這樣。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惱得要離開。
他按住我的肩膀,不讓我動。
我生氣地踢了他一腳。
「陸謹,你是啞巴嗎?」
「難道還要本少爺先跟你表白?既然你不想說,以後都別說!」
陸謹在我家裡,所有人都知道我對他最好。
可他呢,成天跟個木頭一樣,油鹽不進。
他抓住我的手腕,輕輕摩挲。
「不是不想說,之前是怕少爺三分鍾熱度,到頭來連僱佣關系都沒得做,就一直忍著沒說。」
「我以為不說,就可以一直陪著你。」
「......」
我確實對很多事情都三分鍾熱度。
學了三個月就開始落灰的鋼琴。
才買就失去興趣的樂高。
因為怕疼就沒堅持學跳舞......
可是很多事情,我不試試怎麼知道喜不喜歡。
「我要是對你三分鍾熱度,怎麼可能一直這麼在意你。」
我咬住他的脖子,跟泄憤似的,討厭他對我保持距離,討厭他自己患得患失,卻什麼都不說。
陸謹悶哼一聲,摸了摸我的頭發,沒推開。
「我的錯,是我頓悟得太晚,現在還來得及嗎?」
「少爺,還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我繼續拿命保護你,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遲來的告白。
帶著卑微的乞求。
我怔忪地松開他,心底又酸又軟。
「不怕我真的三分鍾熱度嗎?到時候不要你了怎麼辦?」
「那我就求你,想方設法讓你延長這份熱度。」
「許多個三分鍾加起來,或許能湊一輩子。」
他認真地說著,有股固執的傻勁。
我嗤笑,帶著鼻音。
「你想得美,誰要跟你一輩子了,你之前不是說,保鏢在任期間不能談戀愛嗎?」
「但僱主的命令是最高優先級,少爺的要求,我必須達到。」
「所以少爺,對我下令吧。」
陸謹垂下頭湊近我,眼底滿是忠誠的愛戀。
而我的命令,無須多言。
我笑著碰了碰他的嘴角,被他扣住後腦勺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