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傻子,卻嫁給了京圈太子爺。
新婚夜,宋承言就將我作為飆車的賭注輸了出去。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我,笑容戲謔。
「睡了就睡了,以她的智商估計都分不清楚誰是她男人。」
而勁瘦的修車工隻是微微挑眉,單手抱著我離開。
後來,我捏著修車工的衣角喚老公。
宋承言卻瘋了。
1
我叫姜知,是個傻子。
從我記事起我媽就是宋家的保姆。
十三歲那年,宋家的小少爺宋承言出了車禍,而我媽為了保護他當場斃命。
宋老爺子信佛,事後專門找大師算了宋承言的命數。
大師對著八字沉默半晌,淡淡說了三個字:「恩需報。」
我不明白報恩是什麼意思,隻顧在一旁搖著籤筒玩。
宋承言推了我一把,不耐煩道:「吵死了。」
我跌倒在地,竹筒顛出一支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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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路過的大哥哥扶起我,白皙的指尖捏著觀音籤:「十三。」
「十三代表什麼呢?」我問他。
他長得很好看,比宋承言還要好看。
我呆呆地望著他,竟忘記了哭。
他眉眼溫潤,細心替我撫平裙子的褶皺:「下回遇見,我再替你解。」
「為什麼要等到下次?」
我氣鼓鼓地撅起嘴巴,有些不甘心。
但還沒等他回答,宋承言就把我拽走了。
宋承言惡狠狠瞪我一眼,語氣不善:「不要和陌生人講話,記不住嗎?」
「承言哥哥,你在擔心我。」
我縮了縮脖子,後知後覺地笑了。
「自作多情。」
宋承言冷哼一聲,又顧自走開了。
換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紅了眼眶。
2
我的命格與宋承言是出奇的相契,再加上我媽的救命之恩。
宋老爺子下山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我和宋承言訂了親。
宋爺爺待我很好,他告訴我,以後宋承言就是我的依靠。
在逼仄的地下室,我媽媽也曾經這樣溫柔地抱著我說:「知知,媽媽永遠都會是你的依靠。」
所以我想,依靠大概是一個很好的詞。
於是我總是傻呵呵地黏著宋承言。
可他似乎很排斥我,總是冷冰冰地嗤笑:「你怎麼不一塊兒去死。」
我歪了歪腦袋,莫名有些心慌:「死,是什麼意思。」
「就是和你媽一樣,永遠消失。」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媽死了。
她不會回來了。
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我像瘋了一樣捶打宋承言:「騙子,你是個大騙子。你把媽媽還給我!」
「滾啊,智障。」
宋承言一如既往地嫌棄我,被激怒般推了我一掌。
我沒站穩,掉進了身後的巨型泳池,幾乎溺死。
那晚,宋承言在祠堂跪了一整晚。
等我蘇醒,他已經坐上了前往英國的飛機。
此後的十年,我們沒有再見。
這些年,我在治療下已經恢復了部分智力。
但和常人相比,還是顯得遲鈍。
3
「喂,智障,好了沒有。」
宋承言懶散地倚在門框,煩躁蹙眉。
思緒回籠,我慢半拍地起身:「好,好了。」
宋承言面無表情地攥住我的手腕,在我耳邊警告:
「待會別說話,要是再讓我出醜,你就死定了。」
溺水的窒息感再次湧來,我的身體下意識地顫了顫。
「好。」
今天是我和宋承言結婚的日子。
宋爺爺說,我應該笑。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笑不出來。
宋承言也沒有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車速越來越快,跑車的轟鳴嚇得我不敢動彈。
空氣安靜得讓我心悸。
糾結再三,我選擇打破沉默:「承言哥哥,我原諒你了。」
「什麼?」
宋承言不解地瞥了我一眼,再次泄憤般踩下油門。
明顯的背推感讓我呼吸一窒,
我緊緊抓住車門扶手,小聲嗫嚅:「就是你把我推下水,我不生氣了。」
「哦,那我還得謝謝您的寬宏大量。」
宋承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容玩味。
「不,不用謝。」
我認真地擺了擺手,也舒展了笑意。
宋爺爺說,宋承言不懂事,如果我能包容他一些,那他也會慢慢改正錯誤。
看來,宋爺爺沒有騙我。
宋承言訝異地睜大了眼睛,忽然笑得更大聲了。
我不太能理解他的反應,但直覺告訴我,這個笑聲並不包含善意。
我失措地抿唇,垂下腦袋。
好像,我又把事情變糟糕了。
駛至山頂,一群男男女女哄笑著圍攏過來。
「小宋總真是好福氣,娶到這麼漂亮的新娘子。」
「呵,再好看也是個傻子。」
「真是傻子?」
人群中爆發出劇烈的嘲笑,不少人像看動物園的動物一樣盯著我,甚至伸出手指在我面前晃。
「這是幾?」
「哈哈哈哈,怎麼不會說話,還真是個傻子。」
「你家老爺子咋想的,非逼著你娶這玩意兒。」
我不安地縮成一團,怯生生地望向宋承言:「我不喜歡他們,我要回家。」
「都閉嘴。」
不知道哪句話踩到了宋承言的雷區,他冷著臉暴呵。
眾人紛紛安靜下來,賠著笑轉移話題。
「咱們今天玩把大的,一定玩到小宋總盡興。」
「就是,小宋總說說咱們賭點什麼。」
「不如就賭這個傻子哈哈哈哈,正好替你解決麻煩了。」
宋承言偏頭點了支煙,默了片刻忽地笑了。
「好啊,就賭這個傻子。」
4
我局促地攥緊褲縫線,努力去理解他們的言語。
「承言哥哥,傻子是在說我嗎?」
「賭,是什麼意思?」
「去那裡站著,別動。」宋承言隨手指了指路邊,語氣敷衍。
周圍人赤裸的目光讓我不適,但我也不敢再問。
宋爺爺說,隻要我乖一些,宋承言就會好好對我。
山路坑坑窪窪,我踩著高跟鞋走得很慢,但還是被絆了一下。
「小心。」
抬眸,我正對上男人漆黑的眸子。
他穿著白色背心,露出勁瘦結實的手臂,肌肉線條流暢,青筋微微隆起。
「呦呦呦,言哥,你家傻子還挺招人心疼啊。」
「笑死了,走個路都摔。」
「該說不說,你家傻子長相是真絕。今天誰贏了都是賺哈哈哈哈。」
宋承言面色陰沉,眯了眯眼。
「他是誰。」
「哦,是個蠻厲害的修車工,忘記是誰帶上來的了。好像叫宋淵。」
「技術確實不錯,上次過彎我還被他超了。」
宋承言譏笑一聲,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車鑰匙。
「修車工,飆一把?」
「賭什麼?」
宋淵回頭望了我一眼,唇角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你贏了,這輛車和她隨你挑。輸了,你跪下叫爹。」
「那玩唄。」
宋淵漫不經心地輕笑,邁開長腿率先拉開車門。
5
我站在樹下,看著兩輛車一圈又一圈地越開越快。
隨著一聲刺耳的剎車聲,人群爆發出驚呼。
宋承言黑著臉,摔了頭盔。
「願賭服輸。」
宋淵望著宋承言遞過來的車鑰匙沒接,笑得痞氣。
「我,選她。」
宋承言好半天沒答話,隻是死死盯著他。
「怎麼,你輸不起?」
宋淵微微昂起脖頸,露出漂亮的頸線。
氣氛一時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
「怎麼可能,但她黏我粘得緊,可不會願意和你走。」
宋承言無所謂般聳了聳肩,面色稍霽:「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你總不能強迫人家吧。」
「是嗎?」
宋淵低笑一瞬,朝我攤開掌心,語調溫柔。
「知知,要不要和我走?」
微怔一瞬後,我走向宋承言。
我的手機屏幕亮著,在黑夜中格外醒目。
上面打開的界面是兒童漢語詞典。
「你看,我就說了……」
「宋承言,你又騙我。」
這是我第一次打斷他的話,也是第一次沒有叫他哥哥。
「你還不知道吧,我會查字典的。」
「賭注的意思是,輸掉了就沒有了。」
「宋承言,你又不要我了。」
心口泛著細細密密的疼,我腦海裡閃過無數次宋承言冰冷的目光。
婚禮剛結束,宋承言就迫不及待地離開。
宋爺爺拄著拐杖罵了很久,他才不情不願地答應帶我一起出門。
或許宋爺爺也在騙我,宋承言永遠不會對我好。
我的嗓音很輕很輕,消散在夜晚破碎的風裡。
揉了揉紅紅的眼睛,我牽住宋淵的手。
「我不要理他了,我和你走。」
「嗯,我帶你去吃糖好不好。」
宋淵蹲下身認真地注視著我的眼睛,柔聲誘哄。
宋承言猛地扳過我的肩,語氣暴躁:「姜知,你敢。」
無視宋承言錯愕的眼神,
我執拗地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
「你又弄疼我了,你壞。」
「姜知,你真要和他走?」?
宋承言不可置信地發問,試圖來拽我。
宋淵扶在我腰際的大手猛然收緊,擁著我後退兩步。
他顛了顛手中的鐵質扳手,嗓音懶倦而囂張:「你再碰她一下試試?」
6
宋承言氣紅了眼,揮起拳頭就往宋淵臉上砸。
宋淵沒有閃躲,將我往懷裡一帶,硬生生捱了他一拳。
「宋承言,你打人!」
打人是不對的,這個道理我很早就知道。
於是我忿忿地瞪著宋承言,忍不住更討厭他了三分。
宋承言的朋友急忙上前拉住他勸架,驚訝不已。
「言哥,你還真看上這傻子了?」
「要真這麼在乎,咱就服個軟,宋淵也不是不講道理的。」
「怎麼還動手了,為了個傻子惹出事情可不值當。」
宋承言喘著粗氣,漸漸冷靜下來。
他掸了掸衣擺,笑容輕蔑。
「開玩笑,我怎麼會看上她。」
「不過是怕把人弄丟了,回去不好向老爺子交代。」
圍觀的幾個女生面露不忍,小聲問詢。
「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不會出事吧。」
「好歹是你老婆,萬一被睡了……」
「對啊,這不安全。」
宋承言聞言,居高臨下地睨著我,語調戲謔。
「睡了就睡了,以她的智商估計都分不清楚誰是她男人。」
像是印證自己對我從未在意,宋承言一字一頓格外清晰。
情緒翻湧。
我整個人都在不可控制地發顫。
他們的惡意是那麼明晃晃,以至於我一個傻子都能絲毫不差地感受到羞辱。
宋淵垂眸,抬手捂住我的耳朵。
他彎下腰在我耳邊輕聲道:「知知,輸家隻能看到賭注;但贏家想要的一定是寶貝。」
「什麼意思呢。」
我鼻尖泛酸,抽噎著望向他。
宋淵低聲笑了,像哄小孩一般耐心地解釋。
「我說,你是我汲汲所求的寶貝。」
「汲汲,是什麼意思。」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費解。
宋淵笑得寵溺而無奈,嗓音清淺。
「寶貝,就是很喜歡很喜歡的意思。」
「我問的是汲汲。」
「嗯,但我想說的是寶貝,知知是寶貝,現在是我一個人的寶貝。知知記住這一點就夠了。」
「是寶貝……嗎?」
思路成功被宋淵帶跑偏,我一下子忘記了自己想問的,呆呆地順著他的話重復。
媽媽去世後,再也沒有人肯定過我的價值。
所有人對我的期待都是不要成為累贅。
但宋淵鄭重地告訴我,我也可以是寶貝。
「當然。」
宋淵的目光深邃專注,眸色極深,顯得眼底的倒影格外明晰。
感受到他的視線,我的心跳加快一瞬。
宋淵脫下外套圍在我的腰際,俯身單手抱起我。
另一隻手利落地脫下我的高跟鞋,修長的手指捏著鞋跟,落拓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