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又氣又燒,委屈死了。


空蕩的房間裡,手機震動,被人無情按掉。


我開始陰陽怪氣,「雪夜哥哥大忙人。


身後的人氣急敗壞地嘆口氣,竟真的開始解釋,「是姜乾,讓我去幫他挑下禮物。」


我哼一聲,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我說在哄我們家小祖宗,把導購名片推給他了。」


我心中一動。


「還生氣嗎?」


有手落在我額頭上,冰冰涼涼的,


「別生氣了,」他聲音壓低,有些無奈,「等你好了我再教你。」


我蹬鼻子上臉,「我才不學呢。」


「我都說教你了!你怎麼不動聲色!」


「你是文盲!」我哼一聲,「我才不跟你學,你連不知好歹都不會說!」


司雪夜氣得捏一把我的臉,疼得我差點按呼叫鈴讓護士給他趕走。


「嘖,」他不耐煩地坐了回去,煩躁道,「難哄死了。」


我賭氣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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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雪景,」


他叫我大名,我心裡總會打鼓,但面子不能丟,我還是閉緊嘴巴不說話。


「陳雪景,我一會兒再哄你一遍。」


「你不要不…什麼來著?喔,不識好歹。」


「這回我會說了。」


司雪夜就是這樣,


他總能在某種奇奇怪怪的時候,戳中我奇奇怪怪的點,


所以我心甘情願任由無數次心動。


23.


「還燒嗎?」


司雪夜想看我的體溫計,我遞給他,36.2。


「下降這麼快,準嗎?」他有些擔心。


我也不知道,隻覺得迷迷糊糊,思維緩慢,還是難受得緊,有些睜不開眼。


「我去護士站問問。」


他站起身,我有些慌,趕緊伸出手去拽他,「別走……」


司雪夜反手握住,「我一會兒就回來。」


「不要…」我搖頭,手抓得更緊,「你別走,司雪夜,你永遠都別走……」


「不要鬧脾氣。」


「我不要…我就要你……」我急得睜眼。


半晌沉默,他明顯地僵住了。


頃刻間,我如墜冰窟,一下子清醒過來,我的話太曖昧,不再是一個妹妹對哥哥單純的依賴,是陳雪景對司雪夜的需要,和渴求。


不,這不是時機,


不是一個對他坦白的時機,


我做得不對,


太松懈了,


不行,


不可以,


不能,我不能,


我不能失去他!


可是、可是,如果呢?


如果他知道我的心意,不覺得惡心,如果呢?如果他願意退一步呢?


哥哥慣我,他再慣我一次呢?


長久的安靜磨光了我本就不多的勇氣。


「……你是我哥,」我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卑微肆意顯露,「你總不能……不要我。」


司雪夜終於回身,握緊我的手,


他俯身,眼皮輕輕貼上我額頭,聲音低啞,卻像鈍刀劃開我的心髒、劃開我每一寸皮膚,把最卑劣的我剖於冷冰冰的白熾燈下,


「陳雪景,你發燒了,說了胡話,我沒聽見,也聽不懂。」


轟鳴聲一瞬間貫穿我的耳朵和腦袋,羞恥心叫囂著自我唾棄。


我發燒了,說了胡話,


他沒聽見,


也聽不懂。


24.


大概已過零點,靜謐的病房內,我終於聽見開門聲。


小小的、輕輕的,吱呀一聲。


司雪夜出門了。


我睜開眼,房間裡漆黑一片,眼淚滾過眼角。


我哭了很久,


直到最後,門把手轉動的聲音響起,我趕緊閉上眼睛。


有人走到我身邊,沉默半晌,而後輕輕擦擦我的淚水。


指尖觸碰到我皮膚的那一刻,


我忽然就福至心靈般想起來,一切轉變的開始,


也許是在我大二那年。


那年發生了很多事。他交了一個很好的女朋友,媽媽說就連她也很喜歡那個女孩,她能看出來,對方是個可愛、單純,沒什麼壞心眼的人。


我遭受打擊,每天像個霜打的茄子。


而爸爸成了給我希望的人,他總是和媽媽說,「嘿,親愛的,這誰說得準呢。」


也是那年,司雪夜開始叫我,陳雪景。


25.


醫生告訴我可以回家靜養,於是第二天下午就辦了出院手續。


司雪夜憑空搞了個輪椅推我從醫院出去,我倆一路上氣氛凝滯,沒有人出聲。


直到出了大門,司雪夜把我抱上出租車後轉身的時候,我終於打破了這個僵局。


「你不用這麼避開我,我都說了中國人都那麼和哥哥說話,是你不懂。」


司雪夜頓住腳步沒有說話。


「你到底在介意什麼?!根本就是你瞎想的狗血劇情!」


「……」


我開始慌了,甚至有些口不擇言,「你愛回不回,你要是不回家我就打電話給我男朋友來陪我……」


司雪夜憤怒轉身,似乎是忍無可忍,「陳雪景,你是不是有病?!這輪椅是他媽的共享的,我去還一下而已!你看司機有要走的意思嗎?!」


正在聽相聲喝茶水的司機師傅被嗆到了。


「……」


我頓感尷尬,連連道歉。


司雪夜卻不準備放過我似的,俯身眯眼,危險道,「男朋友?」


「沒有、不是,我不孕不育,交不了男朋友。」


「……」


司機直接嗆紅了臉。


26.


路上,姜乾哥哥給我發了微信,兩張圖片,一套保健品,和一套護膚套裝。


想讓我幫他選。


但此刻我一腔憋悶無處施展,司狗這位最鐵的哥們簡直撞上槍口,我抬頭瞄一眼,然後忿忿打字,


「在忙,勿擾。」


「怎麼,司狗還沒給你哄好?」


「你怎麼知道哄的是我?」


「司狗還有第二個祖宗?」


「……就護膚品吧。」


「感謝司哥祖宗。」


我:「……」


 


27.


我跟導員請了一周的假,安心在家裡養傷。


司雪夜懶得管我,每天把早餐扔餐桌上然後去上班,晚上回來再做個晚餐就回房間打遊戲。


或許是心理作用,我總覺得悶著一口氣。


他這人吧,嘴硬心軟,又格外討厭規矩束縛,無論我幹什麼,他都不會覺得離經叛道,大多時候都會趕過來幫我擦屁股。


很少有拒絕溝通的時候。


我煩躁得很。


這種情況持續四天後,我終於忍不住了。


「喝水麼?」


我站在他房間門口,頭一次覺得有些局促。


「不喝。」


「那要吃水果嗎?」


「出去。」


「……」我背在後面攥著衣服的手指收緊,強撐著假裝平常道,「哦。」


司雪夜就是這樣。


這個人讓人這麼喜歡他,又這麼高高在上,不為所動。


他永遠不肯低下頭看一看,


我就隻能自己吞下這股酸勁兒,然後笑著說,「那我出去啦,哥哥。」


我沒辦法了,我是真喜歡他。


28.


當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的時候久久不能入睡。


明明已經好得差不多的腳踝隱隱作痛,痛順著爬到心口上。


我想起剛上高中的時候,司雪夜有時候來接我放學,那個時候他大二,往我們學校門口一站,白頭發、高個子,格外扎眼。


我的虛榮感瞬間爆棚,逢人就說這是我哥,再加上他一臉兇相,我後來還被班主任逮住批評教育,說接到同學舉報,讓我不要跟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來往過密。


我問她什麼樣的是不三不四的人。


她停頓片刻,「那種把自己頭發染成白色,然後讓你叫他哥的人,一看不是什麼好人。」


我:「老師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是俄羅斯人呢?」


老師:「……」


後來司雪夜得知這件事冷嗤一聲,然後第二天把頭發染成了紅的,在學校門口一站。


我走出去,明顯聽到有人竊竊私語,心裡煩躁得很,剛想假裝不認識繞路走,卻被堵了個正著,「陳雪景。」


紅頭發襯得容貌本就出眾的司雪夜更桀骜張揚,放肆的少年氣。


他勾唇,「陳雪景,叫哥。」


身邊經過的人頻頻投來視線,議論紛紛,我覺得臉上掛不住,也怕他們再跟班主任告狀,氣道,「我不認識你。」


司雪夜卻不為所動,隻是略垂眼皮,漫不經心又略為緩慢地掃了一圈周圍遮遮掩掩想看熱鬧的人,眸光冷淡,透著狠勁兒,頗有警告意味。


「現在認識了,」他冷聲道,聲音微抬,像是說給我,又像說給他們,「司雪夜,你哥。」


慵懶冷淡,擲地有聲。


周圍議論頓止。


我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心就一下子松下來,甚至有點想哭。


「沒出息。」司雪夜嗤一聲,走近輕聲道,「Я поддержу тебя.」


按他平時的語氣翻譯過來就是:哥給你撐腰。


29.


司雪夜說到做到,那之後爸爸都大感意外,因為司雪夜這人狗得很,他那些兄弟拉他去充場面,他不是「胃疼」就是「闌尾炎」。


「Степан也許是想成為一個好哥哥呢。」爸爸欣慰道。


我在被窩裡翻了個身,開始回憶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他的。


是大二,


那時候有個拒絕了很多次的男生追我,在學校門口彈吉他表白,周圍人都在起哄,我正尷尬時,正好被來接我的司雪夜撞見,他皺著眉,側頭特意用俄語問我喜歡這個嗎。


「Нет.」我無奈搖頭,嘆了口氣正準備再糾纏一番,就看見司雪夜面無表情地走過去,


「滾。」


男生被下了面子,怒道,「你是她什麼人……」


司雪夜長腿一踢,旁邊鐵制的垃圾桶中間塌陷一大塊,男生的話音戛然而止。


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我也被這響聲嚇了一跳。


白毛暴徒仗著身高優勢,微微俯身靠近他,看了一會兒,忽地咧嘴一笑,格外陰森,給男生嚇得條件反射後退一步,「你你要幹什麼?」


「要麼現在滾,再也別出現在陳雪景面前,要麼……」司雪夜上下打量了一圈,不屑道,「留在這,但我不保證你身上的部位還能是連著的。」


男生罵罵咧咧地衝出人群走了。


人群面面相覷,在俄羅斯恐怖分子可怕的眼神中四散。


司雪夜回身嗤笑一聲,對我甫一挑眉,懶散道,「山腳的偷盜者還以為自己能耍本事偷到山頂上的寶石麼?陳雪景,做得好。」


「你是該擁有最好的、山頂上的寶石。」


褐色眼睛專注溫柔,頗帶偏愛意味。


那一刻,我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30.


我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第二天再醒來,餐桌上隻剩一桶泡面,且沒給我燒熱水。


「……」我決定不能坐以待斃。


於是當天晚上,我和又菜又愛玩的司某達成一致,我幫他上分,他給我做飯。


司某對我的遊戲水平提出了質疑。


我冷笑一聲,沒搭理他。


31.


第二天,我把電腦給他看,得意道,「OK 了。」


司某大為震驚,給我做了六菜一湯,白米飯裡都加了燕麥。


32.


然後飯後就遭到了逼問。


「我真的沒交男朋友……大二那之後我就喪失了擇偶權好麼……」


對方不為所動,非要打開我手機檢查。


糟糕!


屏保是這白毛!讓他看見了還了得?!


我隻好坦白承認,「找的代打,兩個,輪班打了一晚上。」


「……你哪來的錢?」


我開始心虛,「就是、微信裡嘛……」


司雪夜又掛上他那副刻薄嘴臉,諷刺道,「你微信裡的錢加起來能僱得起一個森林冰火人的代打嗎?」


我連連點頭,謙虛道,「不能不能,所以我用的你的。」


「……」司雪夜處於暴怒邊緣,強忍怒氣道,「你怎麼能拿我手機付錢?!」


我嫻熟地開始還原作案過程,拿起手機,打開支付界面,人臉識別。


「哥,抬頭。」


識別成功。


給我自己轉了 200 塊錢。


然後,在我哥的拳風掃過來之前,抱著手機滾出了家門。


33.


某年某月,


因為沒帶身份證,所以有錢也隻能在街上流浪這樣子。


《流浪地球-番外篇》


34.


我手機沒電了。


為了找充電寶,我七拐八拐,然後成功地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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