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果真有什麼不測,好歹我們先生還有個骨血留在世上……」


阿越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


我看著他哭,心裡也難受起來,不知不覺就跟著掉了淚。


孟敬釗恰好回來,見阿越惹哭了我,難得的動了怒。


「你別罵他了。」


我扯了扯孟敬釗的衣袖,紅著眼看他:「孟先生,今晚你陪陪我和孩子吧。」


來到這裡的前幾日,二樓的主臥都是我一個人睡的。


孟敬釗住的客房。


說起來,我們隻不過短暫見過幾面,


雖然有過床笫之歡,還有了孩子。


但真論起來,卻也根本不算熟。


所以,當孟敬釗穿著睡袍,將我摟到懷中時。


我的肢體仍有些僵硬。


但他隻是拂開我額上的發,在我眉心吻了吻,就再沒有任何讓人不適的舉動。


黑暗裡,我握住他的手,放在了我的小腹上:「孟先生,你摸一摸寶寶吧。」


他的呼吸在那一瞬間放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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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才恢復之前的節奏。


他的手掌幹燥溫熱,輕撫著隆起的小腹,我漸漸就有了睡意。


「初念。」


快要睡著的時候,孟敬釗忽然在我唇角印下一吻:「對不起,念念。」


我當時太困,沒有問他為什麼這樣說。


而後來,一直到他離開,也忘了去問緣由。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們的孩子已經快要上小學時。


他才在一次酒醉後,對我吐露了真言。


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的意外與巧合。


不過是有心之人,為他喜歡的人,一步一步鋪好了所有的路而已。


23


孟敬釗去墨西哥的前夜,依然留宿了主臥。


那時候我已經快五個月的身孕。


許是心情放松,日常調養又用心。


曾經虧損嚴重的身子也補回來了大半。


身上臉上都長了肉,看起來有些孕婦的樣子了。


其實這些天,我能感覺到孟敬釗的煎熬。


他畢竟正值盛年,身強體壯。


而我,就算是懷著身孕,身材也沒有走樣。


反而調理的皮膚水潤,氣色極好。


我孕期嗜睡,但偶爾也能迷迷糊糊聽到孟敬釗半夜起來去浴室衝水的動靜。


所以那天晚上,他吻了我,如常道晚安的時候。


我回應了他,又抱住了他。


沒有人知道。


我經常會做一個夢。


夢裡面不是那幾個月辛苦煎熬的日子。


反而常常都是我們初遇那一瞬。


我拼命掙扎,大聲用中文對他呼救。


他有著全場唯一一張東方面孔,被無數人簇擁著。


其實我並未抱希望,救命的稻草往往並不能真的救命。


但他卻停了腳步,回身看向狼狽不堪的我。


然後,對身側的人說了一句什麼。


很快,抓著我的那些人都嚇得松開了手。


我緊緊抱著自己,想要拼命遮擋破碎衣服下的身體時。


厚重的男士大衣,卻落在了我的肩上將我整個人籠罩。


然後,他對我伸出手,那隻手修長有力,腕上套著一串檀木珠子。


那一刻,我以為自己遇到了心軟的神。


24


「念念,不要撩撥我。」


孟敬釗捉住我的手。


「為什麼不可以?」


孟敬釗無奈輕笑,吻了吻我的指尖:「明知故問。」


「快五個月了,醫生說可以。」


我忍著羞澀,大著膽子看他的眼眸:「還是,你不想,不願意?」


「我怕傷到你和寶寶。」


他的手掌落在我的小腹上,輕嘆:「快睡覺,聽話。」


我終於還是移開視線,將滾燙的臉貼在他心口處,


「孟先生,醫生說,隻要不劇烈,沒有事的。」


我說完,他沒有應聲,但明顯攬著我的手臂,漸漸肌肉繃緊如石。


我咬了咬牙,在他懷中翻過身去,


「我在網上搜了,這樣……就不會壓到肚子。」


「徐初念……」


滾燙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我的後頸和肩背。


孟敬釗的聲音都嘶啞了:「誰教你這樣勾男人的?」


「網上好多呢……」


他低下頭,繾綣吻在我耳邊。


「不舒服了就告訴我。」


「告訴你你會停嗎?」


我也不知自己哪裡來的膽子。


更不知,原來骨子裡也有這樣頑劣的一面。


隻是說完之後,又鹌鹑一樣地縮成一團,後悔了。


孟敬釗自後緊抱著我。


在我耳邊澀啞了聲音:「不會。」


「但是初念……我會更溫柔一點。」


要命。


他大概不知道,


很早很早的時候,我就不知不覺沉溺於了他的溫柔。


25


孟敬釗走後第二周,我出門散心。


意外遇到了江若。


而她看到我時,竟一反從前的高高在上。


抓著我的手,求我救救她,送她回國去。


我這才恍然,周晉然之前在醫院答應我的。


竟不是一句玩話。


隻是,江若那個親戚在這裡也算小有勢力。


難道沒庇護住她?


後來阿越告訴我,江若那個表叔江陸華,判了死刑。


「初念,我求求你了……」


江若跪在地上,抱著我的腿,再次哀求。


我低頭看著她。


江陸華去坐了牢,江若的日子又怎能好過?


她被周晉然棄在這異國他鄉,正如當初的我一樣。


隻可惜,她並沒有和我一樣的好運氣。


能遇到孟先生。


阿越原想將她趕走,但我撫著隆起的小腹。


心中想的卻是,江若是壞,但卻也罪不至死。


當初跟周晉然提出那樣的要求。


是有煽風點火的成分在。


但若真說要怨,周晉然才是最該被怨憎的人。


就當為了腹中孩子和他的父親,積福了。


就算孟敬釗騙了我一些事,但我還是隻想他平安回來。


而且,我可不想當一個有錢的年輕寡婦。


「阿越,給她家人打電話吧。」


我瞧一眼江若,她想來受了不小的驚嚇。


精神看起來都有些異常了。


「真是便宜她了。」


我笑了笑:「不便宜。」


我招手叫了阿越過來,對他耳語了幾句。


數日後,江若國內的親人收到了她的消息。


一千萬,他們的女兒就能平安回國。


與此同時,江家也知曉了是周晉然將江若丟在了國外。


江家與周家鬧得沸沸揚揚,周晉然焦頭爛額難以應對。


江若回去後,江家以江若名聲清白受損為借口,逼著周晉然娶了她。


據說從婚禮時候,兩人就鬧得極不愉快,周晉然又對江若動了手。


江家人自然不罷休,兩邊打成了一團。


婚後兩人,更是過得水深火熱。


昔日心中的白月光,高不可攀的女神。


後來卻成了他最痛恨最厭憎的人。


周晉然整日酗酒,喝醉了回家就會和江若爭吵。


動手打她更是成了家常便飯。


而這,已經是後話了。


與我更是半點無關。


哦對了,那一千萬,我全都捐給了兒童慈善基金會和福利院。


26


孟敬釗走的時候說,他一定會在我生產前趕回來。


隻是,一直到臨盆前一周。


他仍沒有音訊。


而我最後一次收到他的消息,已經是七天前。


宅子裡已經漸漸人心惶惶。


連我都聽到數次不好的議論。


我想了想,叫了阿越過來。


一個一個嚴查了宅子裡所有佣人。


將那些不安分的生了外心的,都遠遠打發走。


然後就緊閉了門戶,不出不入。


臨盆前第三天,孟敬釗仍無消息。


阿越再坐不住,執意要去墨西哥。


我亦是到了崩潰的邊緣,快要生產的人,卻一日比一日消瘦。


「阿越,你去吧,不管怎樣,是死是活,總要給我個準話。」


但阿越是孟敬釗強留下的。


他深入險境,但卻還最擔心我。


將他最信任的下屬留在了家中。


「可是徐小姐……」阿越左右為難。


「不然,我先送您回國吧,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他心中自然是孟敬釗最重要。


但我卻又懷著孟敬釗的孩子。


更何況,因為孟敬釗許久沒有音訊。


他的那些仇家,都在伺機而動。


前日,阿越帶人剛在宅子外抓到了幾個身上藏著槍的陌生人。


「阿越,我不回國,我和孩子就在這裡等著他。」


「徐小姐……」


「你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我對他笑了笑,如那日面對周晉然那樣。


也對阿越伸出了手:「你看,徐初念打不倒的。」


「她什麼苦都能吃,都不怕。」


阿越看著我養了很久還是沒有恢復原樣的手。


眼淚就滾滾落了下來。


「我不走了,我聽先生的,我要保護好您和先生的骨肉。」


我想要勸他走,去找孟敬釗。


也許現在就缺他一個人的力量。


就能讓孟敬釗轉危為安。


但還未開口,腹中忽然一陣抽痛。


劇烈的宮縮,讓我再說不出一句話。


痛的快要昏過去時,心裡隻剩下最後一個念頭。


我撐不到孟敬釗回來,撐不到他陪我生產了。


他走的時候,問我怕不怕。


我說我什麼都不怕。


但其實,我真的很怕, 怕疼,怕苦,怕挨打挨罵,挨餓受凍。


也怕生孩子時挨那一刀。


所以, 孟敬釗,如果你在就好了。


如果你在,該多好?


27


阿越和佣人將我送到醫院。


剛被推入產房, 護士還沒來得及關門。


一隻有力的手,忽然重重推開了門。


「初念……」


陷入昏迷的我躺在產床上。


竟模糊聽到了孟敬釗的聲音。


我努力想要睜開眼, 去確認是他回來了。


可卻沒有半點力氣。


但我的手被一隻溫熱寬厚的大手緊緊握住。


那溫度和力道, 我無比的熟悉。


瞬間我就心安了。


「初念。」


孟敬釗低頭輕輕吻我:「我回來了, 初念。」


生產的過程還算順利。


醫生說,我的身體指標很不錯, 完全符合順生的指標。


而且順生的話, 生完很快就不痛。


不用再忍受剖腹產後幾日的疼痛折磨。


但孟敬釗顯然是被嚇到了。


雖然生產中途他就因為過度緊張影響醫生工作, 被「請」了出去。


而且我在產房裡哭的時候, 孟敬釗站在門外也掉了眼淚。


阿越看到時都嚇傻了。


孟敬釗嚴詞勒令他不準外傳,


但我剛出產房阿越就偷偷告訴了我。


我想著那畫面就忍不住笑, 隻是笑著笑著, 卻又哭了。


就算再怎樣能吃苦,願意去吃苦。


但是誰不想被人疼愛被人捧在手心呢。


我產後沒多久, 孟敬釗就預約了手術。


孟家老太太還是有些不願意的。


但是老人家舊觀念, 看著懷裡的重孫子, 又心滿意足了, 也沒再多勸。


孟敬釗這次回來, 身上帶了傷。


那段時間他失聯, 也是因為傷太重的緣故。


我沒有說什麼,隻是在寶寶三個月。


我身體全部恢復之後, 讓孟敬釗陪我去了一趟寺廟。


他不信佛, 我信。


隻求菩薩能看在我心誠的份上, 也庇佑庇佑他。


在佛前持香跪下的時候,孟敬釗忽然對我說:「初念,你不知道我有多少罪孽……」


藥是他特意換掉的,爆炸引起的醫院斷電是他的授意。


後來,他又哄騙她離開中國來到他身邊。


他不信佛。


他不怕菩薩怪罪, 他隻是怕她會懼怕他,疏遠他。


他隻是怕, 對她的貪念,得不到寬恕。


我看他一眼,將香遞給他:「那你也不知道,這裡的菩薩多靈多慈悲。」


孟敬釗拿著香,看我虔誠的跪下,


他終於還是學著我的樣子, 在我身旁跪了下來。


我虔誠地仰首看著菩薩。


孟敬釗卻頻頻側首看我。


許久以前,我們都不知道。


當時那轉身一眼,就注定了這一生一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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