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得知這個消息,心裡總感覺不對勁。


老大也是如此,警察已經決定明天將屍體推去火化,老大提出了很多不合理的質疑。


例如清潔工右手殘疾,根本不可能靠自己切碎屍體。


再加上屍塊橫截面快準狠,明顯是青壯年做的。


「陳先生,希望你明白,斷案是我們的事。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別找麻煩。」


警察走了,老大留在辦公室裡,猛地捶了下桌子。


我推開門進去,遞給老大一杯熱水:「丟失的半根手指找到了嗎?」


老大搖搖頭,「沒有,警察說是碎屍過程中遺漏了。」


「是嗎?這麼重要的東西都可以遺漏。」


老大悲痛搖頭,我們做法醫的,對於這種事早就司空見慣。


但這次不太一樣,因為受害者才十六歲。和她一樣大的孩子,都還天真懵懂,享受著家長的關愛。可她卻被切碎拋棄在陰暗的下水道中,死後也得不到安寧:


「我不想讓這個小姑娘死不瞑目。」


青山靜靜地看著我,他的手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手,隻是抬起來輕輕抵了抵我的腦門:


「俗事命定,這些不是你能改變的。」


我從青山的眼中看出了悲憫。


「這麼殘忍的作案手法,要是繼續讓兇手逍遙法外,就會有更多的人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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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始終沒有松口,我有點生氣,卻也知道他的難處。


「慄子啊!修行之人是不能插手太多別人因果的,否則會遭到反噬。」


琳琳從非洲回來,曬黑了很多:


「可上次那個案子他不是也幫忙了?」


「那是為了你倆的婚姻嘛,再說了可能這件事影響比較大。慄子,連叔叔都說這件事很危險,你就別管了吧!」


「知道了。」


我心不在焉地點頭,卻還是在深夜偷偷跑到了案發現場。


丟失的半根手指才是破案的關鍵,警察不找,我自己來。


這是一個廢棄的汙水治理場,碎屍就是在眼前的汙水坑被發現的。


做法醫這麼多年,什麼惡劣的環境我都見識過。


但是像眼前這樣惡臭翻天,遍地都是垃圾和動物屍體殘骸,還是大大突破了我的底線。


好在我裝備齊全,隻是翻著、翻著,頭頂突然亮起一片紅光。


我抬頭朝光源處望去,卻看到了一個被燈光映射出的極其高大的人影。


耳邊響起了口哨聲,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迅速蔓延。


我看到那個高大黑影手中,轉動著一塊三十多釐米的鐵片,正在緩步沿著牆根朝我走來:


「一個小法醫,這麼有良心?」


18


那個人越走越快,我趕快拉動繩索,想先從坑裡爬出去。


但還沒有來得及爬上頂,一雙腳已經踩住了我的繩索。


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汙水坑,血紅血紅的光照在那人的臉上,居然是警察局局長的兒子!


難怪警察破案得這麼草率,難怪青山一直攔著我讓我不要插手。


他蹲下身子,戲謔地看我:


「這麼漂亮的姑娘,找真相幹什麼?就算你今天找到了,我也還是能讓我爸把這件事壓下來。何必呢?」


他開始伸手解我系在鋼筋上的繩索,我試圖掏出手機打電話,但這裡居然沒有信號。


「我實話告訴你,陳翠翠不是我殺的第一個女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你這種結過婚的二手貨我沒有什麼興趣,也懶得一刀一刀切。」


「陳翠翠的手指,你放在哪?」


手機沒有信號,但錄像功能還可以用。


兇手燦爛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你猜猜看現在在哪裡,不過我對你這種沒興趣。」


他挑釁的話剛說出口,我耳邊突然傳來古錢晃動的聲音。


在繩索即將松開的一瞬間,那雙我認為是這世上最漂亮、最修長的手抓住了它。


青山的臉出現在深坑邊緣,哪怕紅光襯託,居然也出塵得如同神明。


「道長!」


青山表情略有一絲嫌棄,剛才那個大放厥詞的殺人魔這個時候居然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眼神驚恐萬分。


青山輕松把我從深坑拉上來:「我早說會有血光之災,何必非要涉險。」


我不好意思笑笑,看向一動不動的殺人魔:


「你把他怎麼了?是不是對他施了定身咒!」


青山朝我比了個噓聲:「要相信科學。」


「隻有十分鍾,快走吧。」


「那他?」


青山嘆了口氣,他居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


第一次被這麼寵溺地摸頭,此時我的身體比剛才被吊在下面都僵硬。


青山說道:「交給我吧。」


19


我把當天晚上的錄像上傳,果然如同他說的一樣,剛傳上去就被刪除了。


哪怕是在互聯網時代,真相的喉舌還是能被輕而易舉地扼殺。


我想開直播,才發現我的賬號被全面封禁。


不僅如此我還收到了威脅短信,點開圖片是一張碎屍照片:


【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血腥的大字蔓延開,正好被青山看到。


青山看了眼屏幕,又抬頭看我:


「你不害怕?」


「真的都看過,還會怕假的。」


我嘴裡說了句無聊,卻在青山憐愛的眼神中,下意識抱住了他的腰:


「好吧,我承認,有一點點害怕。」


青山笑出了聲,這臭道士!我氣得抬頭瞪他,沒想到青山居然將懷中的古錢戴到我脖子上。


古錢觸感冰冰涼涼的,還帶著青木獨有的體香。


青山長了一張很高冷的臉,但卻眼神溫柔地寬慰我:


「做我的道侶,沒必要害怕。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嗯……我沒出息地紅了眼睛。


隨即雙手抱得更緊了點,臭道士!還怪有安全感的。


青山開了直播,說給人直播算命。而他的主播間直接連線到了局長那個無法無天的殺人魔兒子,在看到青山的一瞬間,對面那可怕的臉上居然浮現出害怕:


「我怎麼會突然連到你。」


他看起來像是要退出直播間,可操作半天,手機壓根就不聽他使喚。


青山隻是淡然地看著他。


【道長這麼帥?出來喝一杯。】


【道長怎麼不說話啊,對面是合伙一起演戲的嗎?】


【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封建迷信?找個帥哥來做樣子也做點好的啊!】


直到對面慢慢失去了掙扎,青山才慢條斯理地細數他的罪狀。


外面突然起了大風,青山每說一個人,天色就會更暗一分。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殺人?哈哈哈哈。」


「這人瘋了吧,快把他直播間關了啊!」


對面可能沒想到青山會把他的作案過程說得這麼詳細,看面相已經逐步走向癲狂。


【彈幕別瞎說啊,這位道長穿的是紫袍,應該不可能是裝的。】


【這位我認識,我們業內都很有名的,沒想到居然出手了……】


我望向青山,他仍舊還是那副我是高人,凡人不要肖想的謫仙姿態。


山雨欲來風滿樓,狂風暴雨如同怒獸般嘶吼。


「你不承認做了這些事?」


青山細數完罪狀,嚴肅地問他。


「承認?誰能定我的罪?你知道我爸是誰嗎?就算我殺了人,你有證據嗎?」


「你有本事讓雷劈了我啊,不是道士嗎?」


對面的殺人魔仍舊不可一世,但就連我這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他眉眼間的黑氣越來越深了。


突然,在他那碩大的落地窗後亮起一道閃電,緊接著他雙目圓睜,整個人僵直倒地。


青山在這個時候才舒了口氣,而隻有我看到了他藏在衣袍下的手訣。


修長的手指微微發抖,那人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站起來過。


「做道士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離譜的要求。殺人償命,你一條賤命勉強平了這些血債吧。」


我人傻了,直播間的觀眾也跟我一樣。


【啊?】


【死了?】


【相信科學!相信科學!】


20


青山關掉直播間,在我仍舊震驚的時候,他有點無奈開口:


「幫我拿張紙。」


我才終於像是大夢初醒似的看向他,青山白玉的臉現在慘白慘白的,嘴角還流著血。


我想起琳琳的話,強行改命會遭到反噬:


「青山你沒事吧!我不想做寡婦啊!」


我一把將道長拉到懷裡,青山這麼虛弱都不忘給我翻了個白眼:


「你說話好晦氣。」


我趕緊呸!呸!呸!幫他擦血。


青山枕在我腿上,呼吸聲漸漸平復。


「需要養一段時間,折損了點壽命而已。」


「啊?多少啊。」


青山對我打了個手勢。


「八十年?那不是馬上就嗝了,我要不要趕緊懷孕給你留個後。」


青山捂著胸口,差點又吐出一斤血。


「八十天!」


青山病得挺嚴重,躺在床上起不來。


「為什麼要幫我出手?」


青山閉著眼,神情淡淡的:「我不出手你就會死,我不想你死,所以沒得選。」


我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他怎麼總是用最平靜的語氣撩人啊!


我在公司請了假,一心一意照顧他。隻不過……青山面對我燉得香香甜甜的老母雞湯,表情非常為難:


「祖師爺到底為什麼會選你。」


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糾結這個。


「看起來不好喝,實際上喝起來……」


「更不好喝。」


青山強行忍住不適,勉強喝了三口就再次躺下。


我眼巴巴湊到他身邊:「道長,要不要我給你按摩。」


青山臉色冷漠點了點頭,作為法醫,很顯然我手勁大得有點出乎青山的意料。


他悶哼一聲,隨即微微喘了兩下,怪魅惑的:


「算了,你還是……嗯。」


我再次使力,道長唇色發白,一把拉過我的手。


我踉跄,半邊身子趴到他胸口:


「道長,你心跳得好快。」


21


?


我一直以為夢隻是虛無縹緲的,可是此刻我趴在青山胸口,突然意識到,這就和第一次做的夢一模一樣。


當時,我在夢裡並不認識青山,不僅問了他這句話,後面還主動親了他。


我意識到這點,連忙抬眸看青山。


青山耳朵紅得嚇人,可表情仍舊是那種嫌棄的生人勿進的樣子。


「你起來。」


可能是青山蒼白孱弱的臉太性感了吧,我的手跟長了根似的按在他胸口。


那些夢不是虛無的,而是一種預言。


「別這麼看我。」


青山是咬著後槽牙說的,但他卻回避了我的眼神。


這拒絕的語氣都和夢裡一樣,帶著一股禁欲的勾引。


有句話叫,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高冷冰山美男子,這個時候重病在身,我不做點什麼都對不起現場這個曖昧的氣氛。


所以我和夢裡一樣,慢慢摸了摸他的嘴巴。


青山的心跳得更快了,眉眼微微皺起來。


其實他完全可以推開我, 但他沒有:


「慄子,你想幹嗎?」


他問我, 可聲音不再是咬牙切齒的了。


每一個字的尾音都跟帶著鉤子似的。


我……


難怪祖師爺要提前讓我做夢了,否則我和青山這倆沒經驗的,現在不就尬住了嗎:


「我想親親。」


青山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說, 他抿唇,我清晰地看到道長的脖子慢慢泛起青筋。


「可以嗎?」


我又問,道長臉都開始紅了。


「怎麼親?」青山皺著眉問我,我往上挪了挪, 四目相對, 青山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輕輕貼了上去:「像這樣。」


蜻蜓點水的一個吻, 道長的氣息卻突然變得沉重。


他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寬大的道袍將我籠罩在身下。


嗯,和夢裡一模一樣:


「實不相瞞,我做過這樣的夢, 在第一天。」


我有種喝醉了的感覺,看青山都感覺他在冒泡泡, 粉色的。


「別再說你那個夢了。」


青山無奈搖頭,說話聲音都是虛的。


他俯身吻我, 草木的香味在唇齒間蔓延開。我身體漸漸發熱, 他埋在我脖間, 像是沒力氣般嘆了口氣。


「道長,該不會不行吧?」


青山沒說話, 回應我的卻是又一個纏綿的親吻。


他還說自己和夢裡那色魔不是一個人,還病著呢……


他微微敞開的領口, 露出裡面那顆每次動情就會變紅的痣,我用指尖輕輕劃過,桃花開了一片又一片。


輕一點,道長。


?


番外:


和青山正式成為道侶後, 他帶我去見了師父。


師父雲遊多年,正巧在我倆那啥後回來了。


他帶我來到山腳下,我越看越熟悉,直到看到道觀門口那個拿著掃帚掃地的白胡子老頭:


「是你!」


老胡子老頭扭過身,露出他標志性的露牙笑:


「小慄子!」


青山抱著胳膊:「你倆認識啊?」


「我倆五歲就認識了!」


「所以白胡子爺爺是你的師父!那就說得通了!」


青山歪頭表示不解。


我五歲那年身子弱,被奶奶送到山上看病。白胡子爺爺留我在山上住了一個月, 說我和道家頗有緣分。


我在山上住的時候,經常幫他救助一些花兒、鳥兒。


他盯著我看了半晌:「沒髒東西。」


「「我」白胡子爺爺總是蹲著身子慈愛地看我。


但身為小奶包的我永遠搖頭拒絕, 「不好, 我才不做臭道士。」


後來我在後山又救了一隻白毛的小狐狸,白胡子老爺爺就更加不舍得讓我走了。


但當時我一心一意想做法醫, 壓根對玄學不感興趣。


走之前老爺爺抱著小狐狸,戀戀不舍非要帶著我去上香。


上香的時候香灰燙到了我的手背,「成了,祖師爺答應了。」


「答應什麼?」


「你就算不做我徒弟, 也必定要做我徒弟的媳婦, 等著吧,等我給你選一位好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壓根沒當回事。


青山皺眉聽完我說的故事,眉眼略有幾分惆悵。


「感情我才是被選的?」


我笑著抱住他, ?在他英俊的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沒事, ?別自卑,我不會拋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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