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半夜的,他翻牆進來,給我送蛋糕。


點上蠟燭的時候,剛好被巡邏的保安發現亮光。


我急得要立馬吹滅,謝驍卻不答應,非要我許完生日願望才行。


我心急火燎地許願望吹蠟燭,蠟燭吹滅的一瞬間,保安也推門進來。


謝驍抱著我從窗臺跳下去,我們倆躲在樹叢底下,看著雪亮的手電光照了又照。


保安罵罵咧咧地把蛋糕帶走扔了,我長舒一口氣,卻又有點兒心疼。


正要起身的時候,被謝驍按在懷裡。


他說:「我剛剛偷嘗了一口,你想不想嘗嘗?」


沒等我回答,他就吻了下來。


甜滋滋的,草莓味兒的。


……


我是被大家的歡呼聲吵醒的,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還以為在夢裡的十七歲。


想都沒想,伸手抱住了謝驍脖子。


他僵了一下。


我這才清醒過來自己在做什麼,連忙松手。


謝驍卻是步步緊逼,把我逼到了帳篷角落,眼神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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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豆腐,總得留點兒小費吧?」他說。


營地裡其他人在大喊著「有流星」的時候,我的帳篷小窗卻被急切地關上。


這天晚上,我沒看到流星,隻看到了滿目金星。


原來隻是淺嘗輒止,就能讓我累到這種程度。


6


晚飯時,我媽提起謝驍。


「那天去喝喜酒的時候,謝驍拉著你的手出去了,是不是?」


我心跳漏了半拍,強裝鎮定:「嗯……」


實際心裡在想怎麼跟爸媽攤牌我和謝驍的事。


誰知我媽下一句就是:「我幫你旁敲側擊問過謝驍媽媽了,她說謝驍有個念念不忘的前女友。我看,你倆不合適。」


我嗆到了。


媽,他念念不忘的前女友就坐在你對面呢。


我媽把排骨夾給我,又說:「聽說他和前女友高中就談戀愛了,嘖嘖嘖,幸好你乖,這要是高中早戀了,你還能考上 A 大啊?不可能的。」


我默默啃排骨,順便把攤牌的計劃給否決了。


來日方長啊,謝驍同學。


我爸正喝湯呢,也插進來:「你要是喜歡他的臉,我們單位新進來的青年才俊長得也很不錯,過兩天就安排你們見見。」


我有點兒食不下咽。


我爸還以為我失落,連忙勸說:「及時止損是好事。你要知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喜歡前女友的萬萬招惹不得。」


沒過多久,我就見到了那位青年才俊。


他叫唐河,剛留學回來做研究。


長得真的很帥,可惜有點兒心不在焉的。


咳咳,也沒什麼可惜的,我喜歡謝驍,嗯!


謝驍給我發微信,問我在哪兒。


我想了又想,決定找個借口敷衍過去。


不能讓他知道,我爸媽覺得他不靠譜,試圖把我介紹給別人。


他那性格,很有可能會拎著禮品直接來我家拜見嶽父嶽母。


唐河估計也是被硬拉來的,我們禮貌地聊了幾句,很快各自走神。


他西裝的袖扣很別致,是一對偏紫的貓眼石。


我盯著袖扣看了半天,琢磨著要不要給謝驍也買一對。


他生日快到了。


就在這時,有人大步走過來,手指敲敲桌面。


我抬頭,對上了謝驍快要噴火的雙眼。


難為他還帶著笑,隻是一字一字,像是咬牙說出來的:「不是說在搞科研?科研呢?」


唐河觀察了片刻,開口:「這位是?」


被提問的是我,搶答的卻是謝驍:「我是她男朋友!」


唐河不動聲色地挑眉。


我尷尬得要死,生怕唐河回去告狀,連忙說:「他開玩笑的,我,我單身,哈哈,哈哈哈。」


謝驍的臉都黑了,攥著我手腕的手指不自覺收緊。


唐河瞥見了,淡淡地說:「她會疼。」


謝驍懊惱地松手,下意識把我的手腕託在掌心,輕輕揉捏。


但很快他又察覺到不對,硬邦邦地說:「我的女朋友,我自己會心疼。」


唐河不置可否地一哂。


他雖然對我不感興趣,卻很有社交禮儀。


不知他從我和謝驍的互動中看出了什麼端倪,總之他退場的時候,還禮貌地問了我需不需要送我回家。


我連忙說:「不用不用。」


他點點頭,轉身要走,我又喊住他:「唐河哥哥,你能不能……別跟我爸說。」


唐河隨意地點點頭,走了。


我松了口氣。


臉卻被人掰過去,謝驍臭著臉說:「唐河哥哥……怎麼沒聽你喊過我謝驍哥哥?」


確實哈。


以前真是什麼事都做了,唯獨不好意思喊他哥哥。


喊別人都無所謂,隻是對謝驍,總覺得「哥哥」兩個字喊起來很羞澀,開不了口。


見我猶豫,謝驍惱了,松開我的手,徑直往前走。


我連忙上去,撒嬌耍賴,抱著他的腰不撒手。


他停下來,冷著臉:「松開。」


我搖頭,不松,傻子才松。


他不搭理我,拖著我往前走。


外面有蓬松的積雪,街上沒什麼人,我幹脆滑下來,抱著他的腿。


沒留神碰到了什麼。


謝驍僵住了,咬牙:「你把手往下挪挪!」


我委屈地看他,憋啊憋,憋出一點點眼淚。


謝驍頓時小了聲音,反過來哄我:「明明跟別人約會的人是你吧?換成是我,你不得把我皮都扒了?」


我想到高中時情報有誤,別人告訴我謝驍在和美女喝奶茶。


我氣勢洶洶地就殺去了奶茶店,結果對面坐著他姑姑。


我當場表演川劇變臉,說:「謝驍,你怎麼物理作業又沒交!」


謝驍都快笑場,還是配合我說:「馬上寫。」


我就在他姑姑「多督促謝驍」的殷切囑咐中,含恨掉頭。


想起那件丟臉往事,眼淚頓時煙消雲散。


謝驍把我拉起來,我覺得腳底有點兒涼。


再一看,雪滲進棉靴裡了。


一整個欲哭無淚了。


謝驍似笑非笑:「喊一聲謝驍哥哥,我就背你。」


我才不屈服呢,踩著滲著雪水的靴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


他「嘿」一聲,不由分說地把我背了起來,嘀咕:「許莞爾,你就知道拿你自己來氣我是不是?」


7


我找了個千瘡百孔的理由哄好了謝驍。


從他的表情來看,他肯定是不信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也不追問。


唉,我實在是沒辦法。


我們家屬於十八歲以前管得很嚴格的那種,如果讓我媽知道了我和謝驍高中就早戀了,我真怕她把我掃地出門。


名分沒法給,我就換花樣地補償謝驍。


這天我給謝驍打電話,本意是問他生日怎麼過。


電話卻是被一個女孩子接起來的。


她說:「謝驍睡著啦,你不要打過來了。」


那聲音有點兒沙啞變調,但是聽上去有些熟悉。


我還沒琢磨出是誰,對方很快地掛斷,我再打過去,手機關機了。


靠!


我氣得要死,在臥室走了好幾個來回,才勉強地止住怒火。


然後我打給了謝詩意。


謝詩意賦闲在家,很高興地表示要陪我去捉奸。


在她的指導下,我回憶起了謝驍的蘋果 ID 和密碼,成功地定位到了他的手機。


站在酒店樓下的時候,謝詩意還在感嘆:「現代科技可真是捉奸的一大利器啊,是不是?」


我笑也笑不出來,滿腦子都是謝驍在裡面會做什麼。


謝詩意好像跟這家酒店有什麼淵源,輕松地拿到了房號,興高採烈地帶著我敲門。


「酒店深夜送福利啦,想要的道具我們都有!」


門被打開了一條小縫,女孩子警惕地說:「都有什麼道具?」


我愣住了,竟然是我高中後桌,陳思維。


她竟然隻穿了三點式的豹紋內衣。


那邊,謝詩意一腳踹開了門,陳思維躲閃不及,摔在了地毯上。


謝詩意眉開眼笑地提溜起陳思維,嘖嘖驚嘆:「大冬天的,你穿性感內衣,小年輕就是不怕冷哈?」


她個子高挑,又常年練搏擊,拎陳思維跟拎小雞似的。


陳思維漲紅了臉:「你們怎麼能硬闖房間?!」


我懶得理會她,徑直走進去找謝驍。


卻見他深陷在柔軟的大床裡,沒蓋被子,隻用浴巾隨便一遮。


我開燈,看見他臉頰有不自然的潮紅,額頭上都是汗,蹙著眉,不太舒服的樣子。


我感覺渾身的血湧到了腦子裡,拿著枕頭砸陳思維:「你對他做了什麼?!」


陳思維冷冷地看我:「以你的名義約他出來,順便給他下了點兒藥而已。你裝什麼痴情啊?你跟他分手的這段時間,他難受到整個人都消瘦了,你卻跟別的男人在咖啡廳約會,你有沒有心肝?」


我震驚得無以復加:「當初明明是你兩頭騙,騙我說他肯定出軌了,騙他說我喜歡上了學長。你怎麼有臉說這種話?」


陳思維冷笑:「如果你們真得愛得那麼深,又怎麼會那麼容易被我挑撥?」


謝詩意一把掐住了她的臉,驚奇道:「怎麼會有你這種雙標的女孩子啊?來來來,姐姐跟你去談談心。」


她拖著陳思維就出去了,順便帶上了門。


我慌忙去試探謝驍的體溫。


下了藥,下了藥……


該死的,謝驍渾身燙得要命,周身都是薄汗。


我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第一反應是拿出手機打 120,誰知謝詩意跟開了天眼似的,給我發了信息。


「問出來了,下的是催情藥,讓他冷靜一會兒就好了。可不許往醫院送啊,我們家長輩都是大醫生,你一送,謝驍就完犢子了。」


「不過她有一點倒是沒說錯,謝驍跟你分手那陣子,是挺頹廢的,不然我現在也不能對你那麼好。」


我還沒反應過來,新的消息又進來了。


「你同學我帶走教育了,今天就麻煩你留下照顧謝驍咯。我看她準備了挺多玩具的,你們慢慢地探索啊:)」


姐姐你可真是……為老不尊啊。


8


話雖如此,我的目光仍然不自覺地飄到了浴巾上。


剛才著急沒發現,現在一看,臉頓時就紅了。


謝驍大概很熱,翻了個身,浴巾「哗啦」一下掉在了地上。


我猝不及防地看了個正著。


天哪……當初他死活要堅守底線,還哄我說是怕我受不了,原來是真的。


這種程度,我真的會受不了。


我紅著臉把幹淨的浴巾給他蓋上,又去洗手間接了盆水給他物理降溫。


毛巾才擦到胸口,就被他握住了手腕。


他力氣很大,我被拽得猝不及防,手肘撐在他身體兩側,勉強地保持平衡。


謝驍半睜著眼,含糊地說:「痒。」


我隻好哄他:「不擦了,你松手好不好?」


他沒松手,反而把我拉了下來,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謝驍喃喃:「又做夢了嗎?又夢見你了。」


我有點鼻酸,輕聲地告訴他:「不是夢,我在你身邊。」


他迷迷糊糊地抱緊我:「你別走,我難受。」


我低聲地說:「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


我陪他躺了好一會兒,自己不知不覺地也睡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房間裡一片黑暗,我笨重的羽絨服已經被脫掉了,身上蓋著柔軟的被子。


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枕側是空的。


心裡很慌張,我急忙膝行去摸索燈的開關,整個人踩空了,重重地摔在地上,錐心地疼。


浴室的燈突然亮了,謝驍循聲出來。


借著浴室透出的微光,我看見他頭發湿漉漉的,身上松散地系著浴衣,嘶。


他語氣很著急:「莞爾?你怎麼了?」


我小聲地說:「我在你腳下……好像是摔到尾椎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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