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但我又怕我媽發散思維,從早戀問到別的方面。


雖然我和謝驍沒有越雷池一步,但我們的確在雷池的邊緣瘋狂地蹦迪啊!


就這麼糾結著,寒假很快就要結束了,而我和謝驍也一直沒能再見上面。


送我去高鐵站的路上,我媽把手機交還給我,說:「按理說,你是大學生了,感情方面我們不能多管闲事。但是道德層面的問題,不管什麼時候,爸爸媽媽都要教育好你。」


我怏怏地接過手機。


她嘆了口氣,說:「你去上學了,跟謝驍又是同一個城市,我也管不了你。但是,不管你怎麼選,不能選一個心裡有別人的,最終吃苦頭的人是你啊莞爾。」


我握著手機,低下了頭。


剛出高鐵站就看見了謝驍。


我拉著笨重的行李箱,衝他跑過去。


他張開了雙臂,託著我的腿,穩穩地把我抱了起來。


不知抱了多久,旅客們經過,有些仿佛也被感染,微微笑起來。


我後知後覺地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你放我下來,你會累。」


他輕笑一聲,說:「不累,我體力好。」


我有點兒臉紅,捶了他一記。


他又貼耳過來:「而且,我忍了很久了。」


很快,他就用行動證明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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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間的門都是用腿撞上的,手根本沒有空。


我和他斷斷續續地接吻,大腦有些缺氧,渾身都像過了電。


半個月的分別,竟然那麼漫長。


漫長到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想念。


記憶的最後,是他抱著我去洗澡,然後耐心地給我吹幹了頭發。


我隻是枕在他腿上,側身抱著他的腰,就這麼睡著了,睡了這麼長時間以來最踏實的一覺。


12


春季學期裡,我們班很不幸地被抽中了省裡的體育素質測試。


簡單地說,就是上學期跑過一次的 2400 米,我們又要再跑一次了。


這個通知來得突然,在這之前,我為了寫一個課程作業,連續通宵了一個禮拜。


真的站上跑道的那天,才體會到什麼叫作生不如死。


心髒跳得很急促,腸胃翻湧,緊緊攪和在一起。耳朵完全聽不見聲音了,仿佛無限擴張,隻能聽見一聲接一聲的心跳。


我是在跨過終點線的時候暈倒的。


成績合格了,但是人被送進了醫院。


同學說體育老師都慌了,打了 120,生怕我出什麼意外。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睜眼就發現手腕上系了根繩,繩的另一端在謝驍的手上。


他那麼高大的一個人,憋憋屈屈地窩在椅子裡打盹,眼下都是青的。


隔壁病床的老奶奶看見我醒了,努努嘴:「你男朋友怕你醒的時候他睡著了,特意系了根繩子,你動一動,他就能醒來照顧你。」


我想笑,眼眶卻湿潤了,低聲說:「笨蛋。」


隻要我不動,哪怕我醒來他也不會知道。


又或者我睡夢裡翻身,他就會徒勞地醒來。


這麼簡單的道理,聰明如他,竟然想不明白。


又或者,他不是想不明白,隻是關心則亂,病急亂投醫。


我輕手輕腳地下床,半蹲在謝驍面前。


另一個奶奶也說:「這麼會照顧人的男孩子不多了,他整夜都不敢合眼,怕你這、怕你那的,剛到的時候,他追著醫生問了一路,都把醫生問煩了。」


謝驍仍在睡著,眉心淺淺皺起,好像連睡也睡不踏實。


隔壁病房有人摁鈴,護士站的鈴聲就「叮鈴鈴」響起來。


謝驍猛然睜眼,猛然起身,看見病床上是空的,一疊聲地問:「她人呢?她哪兒去了?」


我拉了拉他的褲腿,他低頭看我,遲鈍了兩秒,炸了:「你怎麼下床了!」


二話不說,打橫就把我抱回了床。


奶奶們善意地笑起來,我有點兒不好意思。


謝驍卻沒在意,把我塞到被子裡,細心地掖好了被角。


然後拖了椅子過來,很嚴厲地開始教育:「許莞爾同學,你這種不拿身體當身體的態度,我要提出嚴肅批評!」


我默默地躺在被子裡,聽他訓話。


訓著訓著,謝驍聲調有點兒變了:「我到的時候,你就躺在這裡,整張臉都是白的,嘴唇也發青,你知道我多害怕嗎?」


我半坐起來,想去看他的眼睛,他卻別過了臉:「不許看。」


眼圈是真的紅了。


我小聲:「我錯了。」


謝驍有點兒氣悶的樣子,伸手過來捏我臉頰:「我遲早有一天被你氣死!」


我往病床裡縮了縮,拍拍空出來的地方,示意他上來休息。


謝驍卻很正人君子地拒絕我:「你別想吃我豆腐昂,我可看不上病號昂!」


奶奶們都笑了,我氣急,拿枕頭砸他:「你滾啊,我是想讓你睡一會兒,你都一晚上沒睡了!」


謝驍笑嘻嘻地接住枕頭,在我額頭親了一記,說:「你睡得好,我就睡得好了。我是男人嘛,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的。」


他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起身:「走了,我去給你買早餐,白粥還是豆漿?醫生說你隻能吃流食。」


我看了眼表:「這個點兒你去哪兒弄早餐?」


謝驍邊往外走邊擺手,懶洋洋的:「這你就甭管了,變我也給你變出來。」


他的腳步忽然停住,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出去,我爸媽就站在門口,不知道看了多久。


13


我急忙要下床,被我爸喝住了:「你別動,你就躺那兒!」


我生怕他們為難謝驍,卻又不敢動,隻好解釋:「他是來照顧我的,你們別為難他。」


我爸媽不說話,我隻好硬著頭皮說:「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先進來坐吧。」


謝驍很配合地把椅子放好。


他們倆進來了,卻都沒坐椅子。


我的心都有點兒疼,給謝驍使個眼色,示意他先撤離戰場。


他明明看見了,卻不動彈,杵在門口,仿佛隨時要衝過來把我救出去。


唉,他還是不懂我爸媽,他們倆刀子嘴豆腐心,我都病成這樣了,他倆肯定不會拿我怎麼樣。


果然,我媽一看見我蒼白的臉色,和吊針孔滿滿的手背,眼圈就紅了:「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啊?」


我爸在另一邊還有點兒生氣:「你們學校可夠磨蹭的,昨天中午的事情,今天早上才打電話告訴我們。這得虧是你沒什麼事兒,要是出了事,我要他們好看!」


我媽摸摸我的臉,心疼地問:「在這家醫院住得還好不啦?要不要給你辦轉院?醫生護士照顧得盡不盡心?」


我說:「昨天一整晚都是謝驍在照顧我。」


他們倆都沒接話。


奶奶們大概是聽出了端倪,彼此看一眼,裝傻地開了口:「哎呀,你們可真有個好女婿呀,他一晚上都沒睡,跑上跑下的,生怕你們閨女受一點兒委屈。」


另一個也笑眯眯:「我孫女要是有這樣的人談朋友,我高興死了。」


我媽沒說話。


倒是我爸開口了,看向謝驍:「你昨天辛苦了,謝謝你啊。」


謝驍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似的,說:「不客氣,是我應該的。」


眼見我爸媽態度軟和,我連忙跟謝驍說:「你先去買早餐吧,我要喝甜豆漿,多加一勺糖的那種!」


謝驍出去了,帶上了門。


兩個奶奶見狀,也互相攙扶著起身,說要去做康復鍛煉了,很貼心地把病房留給了我們一家人。


關心完我的身體狀況後,病房裡陷入了沉默。


最後我竟然和我媽同時開的口。


「你和謝驍……」


「其實,我……」


我媽說:「你先說。」


我抿了抿唇,說:「其實謝驍念念不忘的前女友就是我,我也一開始就跟唐河哥哥說明白了。所以不存在我腳踏兩隻船,也不存在謝驍同時愛兩個人。」


我媽有些吃驚:「你怎麼不早說?」


我糾結地說:「因為我和謝驍,是在高中談的戀愛。」


我媽看上去想打人。


我一縮脖子,委屈地說:「我可是個病號,爸,你也不管管你老婆!」


我爸輕咳了一聲,戰術性喝水。


我媽把他趕了出去,折回來問我:「你們倆當時,嗯,有沒有偷嘗禁果?」


我臉紅得快爆炸:「沒有!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怎麼能這麼了解我?真有過這個念頭,可惜被謝驍扼殺了。


我媽這才略略放心。


我觀察她的神色,臭不要臉地貼上去:「其實你也沒有什麼損失嘛對不對?我早戀著還是考上了 A 大,你還收獲一個知根知底的女婿,這不比高考結束後隨機談戀愛來得靠譜?」


我媽警告地看我一眼:「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她這樣說,我就大概知道,她其實已經接受謝驍了。


謝驍把一大袋早餐買回來的時候,我都驚了:「我吃不完這麼多。」


他笑嘻嘻地說:「叔叔阿姨大早上地趕高鐵過來,又擔心你,肯定沒怎麼吃好。我是買了給叔叔阿姨一起吃的。」


我爸的神色也松動了,拍了拍謝驍的肩膀:「我們來的時候,就看見你在照顧莞爾。」


他頓了頓,還是沒把上半句話說完,一切盡在不言中,隻是說:「你也一起來吃早飯。」


謝驍驚異地望向我,我衝他笑著點點頭。


他也就放下心來,規規矩矩地和我爸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


我爸媽是請了假過來的,他倆都是大忙人,知道我沒大礙,就買了票準備回去。


我被護士勒令臥床靜養,於是又是謝驍主動請纓,送他倆去的高鐵站。


看著他們仨離去的背影,腦海裡湧出很多想象。


還有很多喜悅,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慨。


我和他偷偷在小區外面卿卿我我的時候,可絕不會想到有一天,我們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爸爸媽媽眼前啊。


14


不知道我爸媽是怎麼洗腦的,總之第二個寒假再過年的時候,堂姐堂妹們已經開始問我和謝驍什麼時候結婚了。


不約而同地把「許莞爾腳踏兩隻船」的不倫故事,迭代成了「許莞爾和謝驍青梅竹馬」的浪漫故事。


這回拎著禮品登門拜訪的變成了謝驍。


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來我家,還裝模作樣地問了一下衛生間在哪裡。


實際上,哼哼,這家伙高中時可沒少偷偷摸摸來我家。


姑姑們把謝驍誇成了一朵花,誇他長得好、學歷好,總之各方面都好。


這廝裝模作樣地客氣了一下,立刻又補充:「我認為我最重要的是眼光好。」


大家一愣,我的堂哥堂弟們笑得最大聲。


我媽有點兒看不下去了,悄悄拉過我:「你讓他別那麼嘚瑟,嫋嫋、躍躍還在讀書呢,別也跟著早戀了。」


我嘴上「好好好」,實際心裡覺得:媽,你實在多慮了,興許他們的知識儲備比我還多呢。


眼看著謝驍憑借著個人魅力就要把我們家男女老少全部拿下了,我望著天花板, 深覺「隻要反派長得好, 三觀跟著五官跑」著實是真諦了。


唯獨堂妹還念念不忘:「要是你跟唐河哥哥真有一腿就好了, 我還希望你們奧利奧呢。」


謝驍就坐在我身邊,意味深長地問我:「你喜歡吃奧利奧,嗯?」


我連忙一腳踹堂妹:「吃什麼奧利奧, 你寒假作業寫完了嗎?當心我告訴小姑去!」


堂妹哭喪著臉回書房補作業了,我神清氣爽地拆開一袋手指餅幹, 遞給謝驍:「你吃不吃?」


他瞥一眼, 似笑非笑:「你喜歡小的?」


嘴裡的餅幹突然就不香了……


但在長輩面前, 謝驍收斂了一切鋒芒,表現得特別溫文爾雅。


甚至系上了圍裙,一起包起了餃子,捏得還挺像樣,比我強多了。


大姑小姑交口稱贊:「現在的年輕小男生,會下廚房的太少了。」


謝驍含蓄地微笑,接受了一切贊美。


嗯,我才不會拆穿他,為了來我家拜年時小露一手,他在家裡纏著他媽媽學了十幾天的菜, 把自己的羽絨服都燎報廢了一件。


春晚的音樂響起來, 又是新的一歲到。


謝驍憑借著堅強的意志和賊厚的臉皮,忽略了他媽媽的連環電話, 硬是留在了我家守歲。


我家裡人當然歡迎他, 隻是堂姐堂妹們路過我, 總會促狹地開我玩笑:「莞爾, 你男朋友很黏你哦。」


奶奶把餃子都煮了下去,給我們一人分了一些。


謝驍吃到了帶硬幣的餃子,大家喜洋洋地讓他許願。


新年、新硬幣、新願望,最靈。


謝驍雙手合十, 大聲地說出願望:「我希望能早點兒把許莞爾娶回家!」


堂哥堂弟們紛紛起哄:「勇的!」


「驍哥,牛逼!」


謝驍謙遜道:「客氣,客氣。」


我媽的笑容都僵了:「這是我女兒,剛放寒假回來,不愛打扮,哈哈。」


「(他」我也放下心來,氣急敗壞地捶了謝驍一記:「你能不能正經點兒?!」


謝驍拉著我的手,把我抱在懷裡,在我耳邊說:「這就是我正經的心裡話, 莞爾, 我想早點兒把你娶回家。」


窗外有絢爛的煙花升起,在天空中綻放一朵又一朵。


大家都跑到樓下去看煙花了,謝驍拉著我往陽臺走。


萬家燈火, 星星點點。


我們在此起彼伏的煙花中接吻。


我十六歲暗戀的那個人, 十七歲說他也喜歡我。


十八歲我們短暫分開, 又在十九歲再次相遇。


人生會有許多許多個十年,但在我的第二個十年裡,最重要的那個人, 叫作謝驍。


他是我的整個青春,愛與浪漫,都是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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