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被校園霸凌了。
我幫她通知爸媽,還幫她報警。
她像找到出口一樣,轉頭幫霸凌者瞞過了爸媽和警察後,讓被害者變成了我。
後來,我斷了六根肋骨,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再次醒來,真千金又哭著跟我說被欺負了。
我笑了,反手就是 PUA。
「被欺負了?那就從你自己身上找原因啊。
「不然,為什麼他們不欺負別人,隻欺負你呀?」
1
剛出校門,我就被人揪著領子,拖拽到附近一棟廢棄的大樓裡。
臉上還狠狠地挨了幾個耳光。
「臭婊子,還敢報警?」
緊接肚子又被踹了幾腳,我疼得蜷縮在地上,半天呼吸不上來。
但這僅僅隻是開始,他們將我圍在中間持續地拳打腳踢。
直到我喉嚨發腥吐血,渾身無法動彈時,暴行才堪堪地停下。
他們扒了我衣服,其中一個人道:「都拍下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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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什麼?
這時,一道柔和的女聲傳來。
「拍下來了。」
很耳熟。
我忍著全身劇痛,艱難地抬頭望去。
果然是沈安柚。
即使她戴著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我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倏地,我被人粗暴地揪住頭發。
那人是學校有名的問題學生,經常霸凌其他學生。
但家境好,從沒出過事。
他說:「沈嵐是吧,聽好了,你要是再敢告狀,你的裸照就會滿天飛,讓所有人都看看你這副賤人樣!」
我的大腦變得混沌,眼前一陣陣地發黑,整個人癱在地上。
隱隱約約地又聽見了沈安柚的聲音:「她不會死吧?
「她要是死了的話,我肯定……我們肯定會被警察懷疑的!」
果然,沈安柚擔心的不是我會不會有事。
而是她會不會被牽連。
我早就該清楚的。
畢竟,當年我幫她報警,她卻幫霸凌者隱瞞惡劣行徑。
還轉頭跟霸凌者一起欺負我時。
我就看清她了。
後來空曠的大樓,隻剩下趴在地上苟延殘喘的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找到了我。
此刻天已經黑了,還下起了雪。
找到我的那個人一直在我耳邊說著「堅持一下」。
我趴在那個人瘦弱的背上。
鼻腔間除了血腥味以外,還有一絲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我的身體越發冰冷,意識也逐漸地消散。
我知道,我堅持不住了。
2
再醒來時,我居然安然無恙地坐在家裡。
我……獲救了?
不、不對勁。
窗外豔陽高照,知了死命地叫,仿佛炎熱的夏季。
可我失去意識時明明是冬季。
身邊突然傳來哭聲,我扭頭一看,隻見沈安柚正哭哭啼啼。
「嵐嵐,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他們都欺負我……
「你會幫我的吧,隻有你能幫我了!」
眼前的一幕極為熟悉。
跟半年前,她找我哭訴時一模一樣。
我不敢置信,喃喃地開口問:「他們是不是勒索你?」
「是啊,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們讓我拿十萬塊錢,我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
沈安柚頗為不滿地瞪了我一眼。
仿佛是嫌我聽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曾經的我確實沒聽懂,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她想讓我替她出這十萬。
別人勒索她,她反過來軟勒索我。
我動了動腿,沒有任何不適,同時拿出手機一看。
八月。
我果然回到了幾個月前,一切都還沒開始的時候。
3
「嵐嵐,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
沈安柚緊皺著眉,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你不是說會永遠幫我的嗎?」
我回過神,目光死寂地看向她:「我為什麼要幫你?」
沈安柚愣了愣,浸滿淚水的小臉扭曲了一瞬。
「你知道的,你搶佔了屬於我的人生。
「我才是真正的沈家千金,卻被你鳩佔鵲巢十六年。
「你都忘了嗎?」
沈安柚是沈家千金。
因為沈家保姆的疏忽大意,和同一天出生的我抱錯了。
沈家父母都是商界大佬。
據說沈母進產房之前還在開線上會議,生下孩子後第三天就回公司繼續工作。
沈父也十分忙碌,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面。
以至於在三個月後的百天宴上,沈母才發現懷裡的孩子不是她的。
因為沈安柚的肩膀上有一塊胎記。
我沒有。
直到十六年後,沈安柚終於被尋回,我才知道自己是假千金。
同時也幡然醒悟。
為什麼父母從來不對我笑。
為什麼家裡有一間裝潢精致的公主房卻不住人。
為什麼我每年生日,父母都會買禮物放進那個房間裡。
為什麼不論我怎麼努力,都得不到父母一句誇獎。
……
許多曾經不理解的事情,在得知真相的那天全都解釋得通了。
而我的親生父母已經去世了,成年之前我隻能繼續住在沈家。
這一切都不是我的錯。
卻在聽見沈安柚向沈家父母哭訴,自己這些年過得有多不好時。
我的內心莫名地萌生了一絲愧疚。
原來她也不容易。
後來沈安柚告訴我她被人欺負,我便竭盡所能地幫她。
最終卻被反咬一口。
這輩子……
她一定讓她跟霸凌者鎖死!
4
我無視了沈安柚。
結果回到臥室沒多久,沈安柚就又來敲門。
用她擅長的可憐模樣求我:「嵐嵐,我剛才不是故意地說那些話的……
「他們總是欺負我,我已經快瘋了……」
回想起上一世。
得知沈安柚被校園霸凌,我第一反應是告訴老師和父母。
沈安柚卻支支吾吾,覺得就算告訴了老師和父母也沒用。
霸凌者頂多被學校批評幾句,不痛不痒,之後肯定會更惡劣地欺負她。
我思索再三,想到了一個辦法。
霸凌者不是勒索沈安柚十萬塊錢嗎?
那就收集他們勒索的證據後直接報警。
沈安柚表面上贊成,背地裡卻將這件事告訴了霸凌者。
第二天,我被那群人堵在天橋上。
拉扯間不知道是誰猛推了我一把,我從天橋的臺階上滾了下去。
小命保住了,右腿卻瘸了,此後再也無法正常地走路。
目睹全程的沈安柚,說是我自己沒站穩摔下去的。
而我也因為腦震蕩,分不清當時推我的那隻手是不是錯覺。
我在醫院住了三個月。
出院那天,沈安柚來接我。
還沒等回到家,她就哭著說那群人還在欺負她。
我沒再猶豫,直接求助父母。
父母聽完全程後果斷地聯系校方,接著報警。
然而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當校方和警察同時介入調查時。
沈安柚和那群霸凌者關系好得宛若一家人。
她否認了一切被欺負、被勒索的事實。
而我,成了惹事精、麻煩精,以及說謊精,被父母厭惡。
沒過多久,我被送出沈家獨自生活。
我成了霸凌者的目標。
而沈安柚,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我曾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她的回答讓我至今難忘。
「你應該問問自己,為什麼長著一副好欺負的樣子?
「我不跟他們欺負你,欺負誰啊?」
5
「他們總是欺負你啊?」
此刻,我將沈安柚說過的話,如數地奉還。
「那你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啊。
「不然,為什麼他們不欺負別人,隻欺負你呀?」
沈安柚抹眼淚的動作一僵,見鬼了般地看向我。
「這……你怎麼能這樣?」
我滿眼真誠:「你想讓我怎麼樣呢?」
裝作思索片刻後,我一拍手。
「對了,說起十萬塊錢,我那已經過世的親生父母留給我的遺產正好十萬。
「安柚,你是不是想讓我把親生父母的遺產,給那些勒索你的人?」
沈安柚眼睛亮了亮,竟帶著期許:「可以嗎,嵐嵐?」
我微笑:「當然可以。」
還沒等沈安柚高興,我又說:「我這就找爸媽要,畢竟我還沒成年,遺產都在監護人那兒呢。
「等會兒我讓爸媽直接把我的錢,打給你呀~」
沈安柚瞬間變了臉色。
沈父沈母雖寵愛她,但絕對不是無腦溺愛。
如果被沈父沈母知道了來龍去脈。
絕對要在親生女兒的智商和品行上,打個大大的問號。
「嵐嵐,你能不能找個別的理由問爸爸媽媽要錢?」
沈安柚強裝鎮定,精明中透露著一股傻氣。
我一邊給沈父打電話,一邊問:「找什麼理由?」
十萬塊對於沈家來說不算什麼。
但對於一個十六歲學生來說可不是小數目。
尤其那還是我親生父母的遺產。
電話很快地接通。
我先說了要錢的事,接著裝作不知所措的樣子將手機遞給沈安柚。
沈安柚半天編不出個所以然,引起了沈父重視。
當天晚上,沈父和沈母難得地回家了一趟,詢問我和沈安柚下午那通電話是怎麼回事。
沈安柚沒有說被霸凌的事。
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承認,是她想要我親生父母的遺產。
她覺得自己給人當了十幾年的女兒,遺產應該是她的。
全然不提自己當初有多急切地認祖歸宗。
連安家父母最後的葬禮都沒出席。
6
沈父沈母愛女心切,沒再仔細地追問。
第二天就給了沈安柚一張沒有限額的卡。
後來在學校,經常看見她請那些霸凌她的人吃吃喝喝。
聽別人說,他們一起出去玩也是沈安柚出錢。
那些人仿佛一口無底洞,完全把沈安柚當作提款機。
沒過多久,沈安柚就又找上了我。
她一如既往地哭訴著ƭű₉,說她的卡被那些人「借」走了。
我看著沈安柚,很疑惑她是怎麼做到又蠢又壞的。
對欺負她的人蠢,對幫助她的壞。
而我沒有欺負人的癖好,也沒有幫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