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顧關山乖乖地爬到他後背上,抱住他的脖子,悶聲問他:“所以死心塌地算什麼好處啊?”


  “算什麼好處?”沈澤把顧關山背了起來,傳銷組織頭頭般欠揍道:“你要星星你的澤哥哥不給你摘月亮,你要太陽我能去NASA當宇航員,你要鑽石我就給你當曠工——不對,這個直接買就行,反正,小姑娘……”


  “……你要的一切,我都給你。”他說。


  月光灑在他們的身上,沈澤身上仍穿著校服,卻堅實地背著他的姑娘,沿著深夜的海岸線往回走——他一邊走,聽了那句混賬話的顧關山,眼淚一邊兒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你是不是混蛋啊……”他的姑娘哽咽起來。


  “你為什麼不能直接說你喜歡我,沈澤,你真的是混蛋,你從來都不會主動提——”


  她的淚水掉進沈澤的頸窩裡,燙得那混蛋幾乎無法呼吸——那個混蛋想起高中爬滿爬山虎的山牆,雪地裡綻放的煙花,中庭裡女孩冰涼的腳踝,星夜與海岸線,花朵與飛鳥,宇宙與太陽。


  她於沈澤而言,是一切的傷痕,是一切的強韌,是世界上的一切美好。


  顧關山帶著鼻音說:“……雖然你是個混蛋,但我喜歡你,沈澤。”


  “——所以你就當我腦子壞了吧。”


  “我答應你。”


  顧關山走進自己的家門,沙發上照舊隻坐著自己的媽媽,李明玉戴著眼鏡抱著自己的筆電,word在黑夜中瑩瑩亮起。最近李明玉帶的一個研究生做了一個非常好的實驗結果出來,應該能發個IF10以上的期刊,此時她正在修改那篇文章,批注一個接一個地往上加。


  顧關山輕聲道:“……我回來了。”


  李明玉抬頭看了一眼鍾:“回來的還挺早。”


  顧關山點了點頭,安靜地在門口換了拖鞋,李明玉卻忽然問:“高考結束了,那個小子考得怎麼樣?”


  顧關山:“……”

Advertisement


  顧關山嚇了一跳:“誰?”


  “沈。”李明玉惜字如金,眼睛盯著屏幕,想了想又補充道:“沈澤。”


  顧關山不自在得幾乎想奪路而逃,小聲道:“應該還行吧……今天他有說有笑的。”


  李明玉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又低頭去改那篇文章。


  整個客廳裡黑漆漆的,他們家裡時常如此,客廳的燈總關著,李明玉不喜歡開燈,顧父回家的時間短——他在外面非常的忙。顧關山時常覺得就是這盞關著的燈掐滅了這房子作為一個‘家’的功能。


  顧關山去廚房拿了點小葡萄,洗了,打算端去自己的房間。


  李明玉卻突然道:“關山。”


  顧關山應了一聲。


  “那孩子不錯。”李明玉淡淡道:“是個好孩子,雖然我覺得傻了點兒,但你看——”


  顧關山吃驚地望向沙發的方向。


  李明玉隨意地道:“——但是畢竟孩子智商一般隨媽媽……所以他傻點也沒什麼。”


  顧關山端著葡萄,不知道怎麼回答自己的媽媽。


  她覺得自己和自己媽媽沒有熟悉到能夠談論這種話題的程度,這麼多年來李明玉對她的態度都非常的冷淡理智,終於將母女的感情磨得冰冷了。


  “……我和你爸認識,差不多也是這年紀。”李明玉輕聲道:“今天下午隔壁課題組的王叔叔給了我兩張音樂劇的票,我和你爸都忙,票浪費了可惜,你帶著他一起去看吧。”


  李明玉又指了指飯桌,淡淡道道:“在水杯下面壓著。音樂劇在明天下午三點。”


  “記得早點回家。”李明玉說,“咱們家的門禁是十一點。”


  第79章


  顧關山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外面正在下雨,雨水滴進窗臺上的含羞草裡,含羞草垂著葉子,空氣裡悶悶的。


  上午十點,家裡空無一人,沒有早飯。


  雨水淅淅瀝瀝地下著,拉著窗簾,天光昏暗。她拿起手機揉了揉眼睛,看到了班長群發的短信——‘今天上午高考出分,晚上六點開放查分通道,查完分後請給我發個短信,方便進行統計;六月二十二日畢業典禮,上午十點,大家請按時參加。’


  顧關山打了個哈欠,在被子裡滾了滾,又翻了翻自己的消息箱,看看有沒有人找她。


  而她的消息箱裡滿滿當當:


  早晨六點四十五,沈澤:“早安。”


  七點十五,沈澤:“我吃完早飯了。”


  七點二十:“出去晨練,你是不是還沒起,顧關山你真的很懶惰。”


  顧關山心裡腹誹你才懶惰你全家都懶惰,放假的時候隻有姓沈的混球會七點起床,考了個高考腦子都考壞特了。


  八點三十二的時候,沈澤又給顧關山發微信:“我都繞著沿海棧道慢跑了三個來回了,你是不是還沒起。有沒有早飯吃啊?”


  顧關山摸了摸空空的肚子,覺得沈澤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九點半,沈澤說:“你果然是要懶死了。”


  顧關山懶洋洋地蜷縮進了柔軟的被褥。


  如果說熬夜是在透支生命,那搞藝術的人基本就是在用生命為燃料工作,深夜的靈感不是蓋的,連畫起畫來用的顏色都格外純正——顧關山理解為‘夜裡沒有別的光源幹擾顯示器’的緣故。


  顧關山昨晚修仙修到金丹初成,凌晨三點多才睡,醒過來已經上午十點了。


  然後她聽見了樓下咚咚咚敲門的聲音。


  顧關山赤著腳,喊道:“來了來了——”


  她以為是鍾點工阿姨沒帶鑰匙,穿著自己的吊帶睡裙就跑了下去,將門一開——


  ——天穹灰蒙蒙的,走廊裡也昏暗——沈澤抱著一紙袋新烤的面包,又拎著把傘,傘上仍滴著水,站在外頭。


  顧關山:“……”


  沈澤一怔,問:“我把你吵醒了?”


  顧關山狼狽地扯了扯自己的睡裙下擺,遮住自己的大腿,她小聲道:“我……我剛起床,你怎麼過來了?”


  “剛剛去和謝真那小子打了場籃球,打完發現你還沒回我消息。”沈澤說,“就給你買了點能當早飯又能當零食的過來了……怕你沒吃飯。你們家裡沒有人?”


  顧關山拉他進來,尷尬道:“嗯、嗯——他們都走得比較早……我媽一般五點就去實驗室了……說起來今天算個大日子吧?你今天下午……”


  沈澤笑了笑,伸手揉亂了她的腦袋,把袋子遞給她,道:“行,吃飯吧。”


  然後沈澤上下打量了一眼顧關山。


  顧關山抱著袋子,臉都要發紅了,幾乎想落荒而逃——查分什麼的都忘了,什麼叫真空上陣?這就是。顧關山隻穿著條睡裙,還光著腿,睡裙都快到大腿根了——夏天的睡裙,還能有多長呢?


  沈澤皺起眉頭:“你……”


  顧關山羞恥得不能呼吸……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捂胸了,她早就知道這個場合會出現,沒想到會出現得這麼措手不及。


  沈澤笑了起來,伸手在顧關山臉上揉了揉,道:“睡醒覺也像個小仙女。來親親。”


  顧關山被哄得有點開心,踮腳就要親親沈澤的嘴唇,但是那一瞬間——她突然被一把箍住了腰。


  那個懷抱甚至帶著難以言喻的情欲,沈澤將她頂在鞋櫃上,粗魯地捏開了女孩的嘴唇。


  顧關山嗚嗚地就要拍他,沈澤把她死死壓著,狠命親了兩口。


  唇分,顧關山眼睫毛都湿潤了,哆嗦著說:“沈、沈澤你下次……”


  沈澤以手指揉了揉她的唇,沙啞道:“再有下次,先從貓眼看人,看清是誰再開。”


  “——也不準穿這麼小的睡裙。”


  窗外的雨仍在下著,帶著雨水的風唰地吹過客廳,陽臺上養的吊蘭隨風晃動。


  顧關山吃完飯就昏昏欲睡了起來。沈澤和她坐在沙發上,顧關山抱著膝蓋坐在他的身邊,腦袋一點一點的,像一隻小雞。


  沈澤好笑地將她的腦袋往懷裡攬了一下,讓她靠在自己肩上睡覺:“你是有多困啊?”


  顧關山迷迷糊糊地推了推他道:“……我昨晚開車開到三點,當然困了……”


  沈澤皺起眉頭:“……開車?”


  顧關山意識模糊地說:“嗯,開車……最近的新坑,有主催找我約了幾張十八禁……”


  顧關山剛說完十八禁三個字,腦子瞬間清醒:“約了八斤的稿子!特別多,壓榨童工!我的人生都要不能呼吸了!我也好想出去享受人生啊!”


  沈澤迷茫地皺起眉毛:“我剛剛是不是聽見了什麼十八禁……”


  顧關山堅定地重復道:“是,八斤的稿子,你聽錯了。”


  沈澤疑竇重重地,接受了顧關山這套說辭……


  顧關山被自己的迷糊驚出一身冷汗,趕緊捂緊了自己的馬甲——被沈澤發現自己微博賬號,大概是人生最可怕的掉馬了。


  那微博裡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但可以非常確定——那些東西見不得沈澤。沈澤是把顧關山當小仙女捧在手心心裡的,但是誰家小仙女畫那麼黃的小黃圖——還是耽美的?


  顧關山想了想自己微博相冊的開車問卷和18禁角色問卷,和夾雜在高質量文藝風同人圖之間的,肉汁四溢時不時會被屏蔽的小黃圖,決定一口咬死自己沒有微博,如有雷同,純屬對家陷害。


  沈澤笑笑,道:“算了,走吧,你陪我一起等等分,我爸媽今晚可能不會回家。”


  他想了想,又苦笑著補充了一句:“……我還是有點緊張。”


  外面綿綿地下著夏天的雨,雨天的光是昏冷散開的,茉莉花瓣在雨中落了一地。


  沈澤帶著顧關山去附近超市買了堆吃的,又怕自己查分前緊張得厥過去,又去拎了兩罐青啤,塞進了包裡。


  顧關山問:“你不會發酒瘋吧?”


  沈澤想了想,道:“兩罐啤酒就想灌醉我?你也太低估你男人了。”


  顧關山嫌棄道:“不要在我面前喝。不喜歡酒的味道。”


  沈澤大大咧咧道:“沒問題,怎麼能在我家妞面前喝酒呢。”


  他帶著顧關山回了自己的家,他家裡空無一人,連張阿姨都出去買菜了。沈澤將燈一開,示意顧關山去沙發上坐著,顧關山本來覺得自己答應上門,幾乎像是送上門的一塊肉——


  ——事實上,也確實是一塊肉。


  沈澤將外套一脫,T恤衫下是結實流暢的後背,肩寬公狗腰,活脫脫的行走的荷爾蒙。


  顧關山不自然地心想,這身材真是……沒眼看,但是他脫衣服幹嘛呢?


  沈澤從茶幾上撈起遙控器,顧關山瞬間下定決心——如果他開始放生化危機,自己就裝作非常害怕的樣子,往他懷裡鑽。


  沈澤說:“你來得太巧了……”


  顧關山回憶了一下自己無聊的時候設計著玩的喪屍造型,那些血淋淋的概念設計,心想,女孩子裝得嬌弱一點又不是錯。

推薦書籍
綜藝節目上,嘉賓們被指派去動物園喂 動物,我要喂的是猴子。我提著小桶, 友好地伸出一根香蕉。猴子對我吼叫
2024-11-29 14:05:00
"撿回一隻虛弱的異瞳小貓咪。 我每天抱著睡覺,瘋狂亂親,在懷裡蹂躪:「你知道的!媽媽從小就沒有小貓咪!」 後來穿越異世,我成了星際獸世裡的珍稀人類。 被囚禁在玻璃房裡,任皇子們挑選。 一個病恹恹的異瞳青年在侍從的攙扶下慢條斯理地走上前: 「各位兄長,你們知道的..」 他虛弱地咳嗽了一下,聲線懶散: 「我從小就沒有老婆。」"
2024-11-22 11:48:23
我老公又談戀愛了,這次是在外面養了個小姑娘。 但是現在我懂事了,不哭不鬧,還貼心地催他去約會。 他挺滿意的,跟兄弟們炫耀,「看吧,娶老婆就要娶這種乖的。」 可他的兄弟們卻神色各異。 因為,我跟他們都「不乖」過。 尤其是坐在角落的那個高嶺之花。 昨晚我累到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時。 他還在逼問我,「什麼時候讓我轉正,嗯,說話呀。」
2024-11-07 15:22:46
影帝直播時,我圍著浴巾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那時,他的經紀人正在努力澄清緋聞:「誰家塌房都輪不到我家塌房。」 「咱家要真有什麼嬌養金絲雀,我還能在阿晝家……」 話音未落,彈幕突然齊刷刷地開始扣問號—— 「?」 「臥槽那女的是誰啊?」 經紀人和影帝一臉困惑地回過頭,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開口道:「哥,我洗發水呢?」
2024-11-08 16:04:36
陳鹽家門外停了一排黑亮的車,依稀可見有兩輛鋥亮的奧迪。頓時把她家那輛剛買不久的,上個月還是村裏的第一輛豪車,引起村頭村尾熱議,慕名來觀者絡繹不絕的,曾經揚眉吐氣的不像話的……桑塔納,襯託的像陳三爺爺家的二狗子似的,無精打採的泊在門外犄角旮旯裏。 除了個別條件好的嫁娶,村裏哪裡還有這陣仗,閑來無事兒的村民就站在陳鹽家門口不遠處,好奇的張望著猜測著,一時議論紛紛。 陳鹽家坐落在村北頭的兩層小洋樓內。 是的,豪宅,她家不僅坐擁全村第一輛桑塔納轎車,還在原來一層平房基礎上,又加蓋了一層,變成一個簡樸的二層小樓。
2024-12-15 10:36:19
在我欺淩大師姐之時,突然看見了大師姐頭上一行滾動的字。 它們說,大師姐是天道之女。 而我是將要下線的惡毒小師妹。 我震驚地看著剛被我打了一巴掌的大師姐。 現在道歉來得及嗎? 可是大師姐連本命靈劍都抽出來了,眼神冰冷地一字一句道:「師妹,想好怎麼……」 我尖叫一聲,一下子抱住她的腰身,親上了她的薄唇,堵住那個死字。 大師姐瞳孔微縮,手忙腳亂地試圖推開我,卻被求生欲滿滿的我死死摁住了後脖頸。 過了好幾息,大師姐才勉強聚起靈氣,一掌將我推開。
2024-11-12 01:55:47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